9. 第 9 章
作品:《随手救的绿茶说我负了他》 北海是四海中最大的一片海域,其中珍宝数不胜数,却当属四海之中最寂寥静谧之地。只因北海地处极寒之北,终年被掩埋在苍白厚重的冰层之下,水面上又是高耸入云的巍峨雪山。
敖祈久违地站在冰面上,刚要去取雪山脚下浸润着寒水的玄冰,脚下突然传来异动,低头望去,湛蓝到发黑的水面下慢慢浮现出几个黑影,离水面越来越近。
看清是龙宫的兵卒后,她眉间的褶皱瞬间被抚平,从鼻间哼出笑意:“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
刚说完没多久,砰得一声,两个虾兵破冰而出,从她身后刚走过的冰面下冲上来,快速旋转着直冲天际,最后在长长的高呼声中重重落地,砸在刚才那个冰窟窿的旁边。
“哇,你们这是知道我回来了,要给我表演一个?”
敖祈笑着走到他俩旁边,忍不住抱着手臂,俯身朝冰窟窿地底下望去,忽然意识到不对。
狭小的空洞里流淌着黑漆漆的海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两个虾兵一听是三少主的声音,激动地连滚带爬也要从冰面上挣扎起来:“参见三少主,我们要送赔礼去红鸾阁,不巧遇到了海百合打劫,小的们不是对手,这才被甩飞出来。”
“哪个海百合?”敖祈惊讶,“是几千年前被我绑成死结的那个?”
话音未落,虾兵和她之间的冰层绽开裂纹,一串如羽毛般坚硬的粗壮触手猝然蹿出,被敖祈飞身后退躲开,那两个虾兵反应却没那么快,当即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道冲击,朝后跌出数十米,狠狠摔在冰面上。
粗粝丑陋的触手接连数次从冰下对敖祈发起攻击,每一下就精准无误地打在她刚落地的那处。好在每次都被她迅速躲开,最后一次,她瞅准时机,召出长剑,在飞身闪避的同时,砍向冰层外裸露的触手。
原本强有力的触手瞬间断裂,就如同被劈碎的石块一样四分五裂,与其相连的茎冠在冰面下痛得乱颤,搅动海水。
敖祈顺势旋身飞入,水面下一个高山般庞大的海百合如花朵一样扭曲着绽放,其中无数条如羽毛似的触手上还挂着珠串和虾兵蟹将。
“手下败将,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敖祈?”海百合模糊不清地低语,“怎么是你?”
它的疑惑听起来愚蠢又真诚,仿佛真的出乎意料。转念一想,当年打服这个海底万年一霸时虽然警告过它别再嚣张,但那已经是她拜师南禺山前的事了,少说也得有个五六千年那么久远,别说这蠢物会无所顾忌,就是她自己也都快忘了这茬。
“怎么不能是我。”
敖祈唇边一扬,五六千年这么久,偏偏赶在她刚好在北海的时候,也是怪这蠢物运气不好,三番两次撞到她,尤其是它胆子竟然大到敢打龙宫的主意。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蠢蠢欲动的千万根触手中传出来:“三少主,快走,你一个人对付它太危险了。”
冰层太厚,能透入水下的阳光极少,敖祈在漆黑的暗流中辨别了片刻,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常青?”她有点犹豫,“你怎么在这儿?”
这不是虾兵蟹将准备送去红鸾阁的赔礼吗?
“它、好像发狂了。”常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敖祈警告:“妖孽,趁早放开他。”
“三少主……”
海百合的声音仿佛从海渊谷底的深处传出,沧桑又沉闷,仿佛飘荡了几千万年,才被人听见。
“我等了你好久了……”
“等我做什么?”敖祈挑眉嘲笑,“哦~是不是又想念我给你系的蝴蝶结啦?”
“三少主……”
它曾经被敖祈戏弄,几个回合败下阵来不说,还被轻易缠成藤球,供敖祈和路过的水母、章鱼们肆意嘲笑,颜面尽失。
几千年过去,海百合犹记当年耻辱。此仇不报,白活万年。可惜它听说敖祈远赴南禺山修炼,以为再没有机会遇到,却没想到今天突然有人召唤它来这附近,就恰好把她送到它眼前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海水被无数只触手搅浑得浑浊难闻,敖祈什么也看不清,但海百合可以。亿万年的海底生活让它早已退化掉许多功能,不用眼睛,光凭身体灵敏的感知,它也可以快速准确地找到对手的位置。
正当敖祈大意之时,海百合一记横扫,海水中弥漫出血腥的味道。
趁她不注意,它偷袭了她还没痊愈的伤口。
得逞后,海百合全身的触手都不受控制地抖动,每一根都在不言而喻的兴奋和欢快,犹如报仇的快感流遍全身上下,然而每一下在敖祈看来都是嘲讽和不自量力。
“几千年过去,还是这点能耐。”
她捂着肩膀上再次被撕裂的伤口,合上双眼,屏息凝神,默念师父传授的剑诀。
挂在海百合无数触手上的珍珠、珊瑚被簌簌抖落,形状如羽毛一样的触角根根颤动,连带着被抓紧的常青也跟着大幅度晃动,颠得他头晕眼花。
贴着喉咙的一道软膜仿佛被撕裂,血腥之气呛得他说不出话。
极为难受之际,耳边传来敖祈清亮的声音:“找死。”
漆黑的水底陆续亮起无数光点,斑驳而耀眼,每一寸雷光的闪动都会削掉一条触手,她眸光凛冽,手中剑诀不止,每一下都是又快又狠。
粗粝的啸鸣和锋锐之物划破水流的声音此起彼伏。
受困于海百合的常青也跟着它在每一次受击的力道中晃动。
因为被束缚地太紧,再加之前的伤势太重,身体十分虚弱,很快他便感到窒息,眼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当时他在龙宫被敖闯打晕后,醒来房内除了两名医官,再无旁人。打听之后得知,三少主早已负气离开,二位龙王嘱咐让他暂留时日,静养康复。
为了溜出去找敖祈,他趁医官备药不注意时,悄悄施法让其陷入麻木状态。幸亏他如今的身体修为尚浅,敖煜一时大意,没有设下任何结界和看守,否则他不可能如此来去自如。
顺利离开房间后,常青恰好遇到一队虾兵蟹将正抬着许多箱奁准备出宫,便趁机混进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正当他躺在冰冷坚硬的器物间逃过龙门守卫,一路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这些虾兵蟹将时,突然惊觉海水暗流中涌动的隐秘味道。
亿万年的时光当中,海百合们没有生出朝着陆地迈进的野心,反而被其他植物甩在身后,抛得越来越远,直至被埋在海底,彻底成为上古植物留给海洋的化石。就是这种简单中透着愚蠢的巨大生物才会在海底漫无目的地存活着,犹豫分不清饱腹和饥饿,所以在游走中时刻散发着觅食气味。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常青修长指尖上点燃一簇幽幽微光,在箱内漆黑狭小的空间映亮半边侧脸。
“只能试一试了,希望它能感知到信息,帮我拦下队伍。”
他小心翼翼从封口边沿的缝隙间送出去,那缕带着原始气息的、陌生的香味飘散出去,成功吸引到了一只海百合的注意。
他的本意是想让它截停队伍,反正海百合只是想要吃的,金银财宝对植物又没有任何用处,想必它打开箱子看到是这些就会失望离去,介时他也就趁机从虾兵蟹将眼下逃开了。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海百合找不到香气的来源没有马上离开,相反更加狂躁,追到接近冰层之下的浅水区搅得天翻地覆。
虾兵蟹将溃散后,常青从箱中钻出来。
乍见着实为眼前这个异常巨大的海百合感到震撼,但很快适应后,他打算迅速解决了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没想到这时恰好冰层上突然落定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海百合更加兴奋癫狂,越发失控。为了避免被敖祈察觉,常青索性放弃抵抗,任由被腥臭滑腻的冰冷触手缚住手脚。
腥甜昏暗的海水中,他隐约察觉到敖祈离自己越来越靠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常青?回答我。你在哪?”
隔着海水,她的声音渺远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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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真切,而后是激流翻滚,滔滔不绝,时不时还有闷哼和咒骂的声音。
海百合的触手实在太庞杂了,敖祈一时斩断,很快却又心生出来许多。还是想办法接近,让它像上次那样把自己系成团来得容易。
这么想着,她纵身朝前突进,一边靠近,一边在左右两侧快速移动,企图迷惑海百合,干扰它的判断,再趁它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迅速从中心某点收紧,一举拿下。
然而常青不知道她的计划,只知道黑暗中敖祈的气息又远了几分,海水越来越凉,从他的伤口浸进去,沁得他渐渐麻木僵硬,从前熟悉的那种感觉再度攀升上来,巨大的恐慌就快要将他淹没。
他不得不费尽全身力气转动掌心,催动最后一点法力,倾力凝聚到触手勒紧他腰腹的位置上。
好在这个万年海百合虽然看起来庞大,但只是力气比较大,还没进化到无坚不摧的地步,随着尖锐的灼痛感急剧传来,它的触手痛苦地挛缩一阵后本能松开,将常青远远抛了出去。
“妖孽……受死。”痛苦和冷冽的神色在他清瘦的脸庞上纠缠交织,片刻后随着眼眸的黯然,一并消散。
一束微弱的青色光芒裹挟着鲜血,如同利剑一样从常青掌心滑出,朝着他坠去的反方向刺入海百合众多触手拥护的核心。
最终,庞大的海百合在模糊悠远的哀嚎声中,四分五裂,带着怨恨与不甘,跌入海底。
渺远的深渊下回荡着:“骗子——”
敖祈静静悬在海水的暗流中,待浑浊的水流恢复澄澈,仍没见到常青身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歪着头凝眉静思须臾,感到奇怪。
“算了,救人要紧,虾兵蟹将能找到他的。”
正要飞身离开,忽然腰间玉玦挣动,泛着幽幽微光。
想来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仅有的几次发生在最近,还都似乎伴随着常青身上溢散的清香。
敖祈愣愣地低头盯着玉玦良久,总觉得应该找他问个清楚,说不定其中真有什么关联。
思及此处,玉玦绕过她的腰侧,猛一挣动,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要将她往水底下拉扯。敖祈也不慌乱,脚下一扑腾便扭转过身体,任由玉玦这股力量的指引,往水底下探去。
随着下沉,视线中一丛丛高大缤纷的珊瑚虫逐渐清晰,其中有一处,聚满了嬉戏的小鱼。
靠近再看,其实它们不是在钻珊瑚虫,而是正围着一个人。
常青就像睡着了一样面容平静地躺在珊瑚上,周遭的柔软艳丽衬托得他更加苍白。
敖祈扶起他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撑起的一条腿上,仰头看向水面。
不能再耽搁了。
既然人找到了,就不能放在这儿不管,眼下只好先把常青一起带回去。
“常青,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龙宫了。”
“好冷……”
“你说什么?”
敖祈拥着他往龙宫赶,因为着急,她根本听不清常青的低喃,只好倾耳贴过去,可还是什么也没听清,反倒被怀里的小白脸顺势抱得越来越紧。
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常青也不知道。
万古的孤寂和迷雾中,冷雨、凉风……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在冰冷到疼痛麻木的身躯中他偶然间找到一颗滚烫的种子,咚咚地欢快跳跃着,莫名吸引他靠近。
靠近,靠得再近一些。
*
晶莹剔透的龙宫中,敖煜端坐正殿,眼前是敖闯来回踱步。
“我说你就坐会儿吧,你都晃得我眼睛疼。”
敖煜忍不住控诉,但敖闯根本听不进去。
他甩着两只手,声音急躁:“你不是说他法力低微,修为尚浅嘛。他那么大一个人,还带着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有本事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真是奇了怪了。”
“守卫说只有一队去天界送赔礼的队伍出去,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你就先消停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