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锦雉羹香下豉初

作品:《穿成古代富二代后的咸鱼生活

    姜白藏他们的饭菜摆在正房厅堂,镖师随从们的则在旁侧房间摆了一桌。


    菜色两边没啥大区别,只不过姜白藏他们这一桌是五嫂亲动手整治的。镖师们那桌是庄子里其他妇人一起动手帮着做的。


    这边刚摆好饭菜,招呼众人来吃饭。那边山娃子跑出来说烧伤的人醒了。


    顾长赢打一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牵扯点什么事。


    一听人醒了,让姜白藏和钱大有他们先去吃,自己带着金掌柜打算过去那人房中先看一眼。


    一进房间见那人果然醒了,正紧张的用手往怀里摸去,似在找藏在身上的什么东西。


    见有人突然进来,从怀里摸出到手里的东西一惊之下掉到了炕上。


    虽然那人马上就从床上把那东西抓进了手里,整个人因为这一番动作剧烈喘息。


    即便如此,电光火石间顾长赢已看清那是何物,竟是一块铜腰牌!腰牌上有彭阳郡仓曹几字。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长赢马上以眼神示意金掌柜守在门口,他回身掩了门。


    山娃子和大头两孩子已让人带去吃饭,这屋里如今只剩下顾长赢和躺在床上之人。


    那人见顾长赢掩了门心内警觉,挣扎着想坐起身来。


    顾长赢飞快自怀中摸出一块玉牌,伸手往那人面前一照,随即收回。


    那人看见玉牌上的字后一脸不可置信,这时也已力竭,挣扎着抬起来些的身体猛落回床上。


    接着便听那人边剧烈喘息着边极力嘶吼:“苍天有眼,苍天有眼那!”


    声音嘶哑难听如钝锯拉硬物。


    这人情绪激动,眼看喘息越发急促,“金全福!”顾长赢赶紧喊了声守在门外的金掌柜。


    金掌柜进来见那人情形眼看喘息急促、意识迷乱,赶紧给他吃了救急的秘制牛黄丸。


    人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想来这一番折腾下来,这人已经精疲力竭服了药安静后立马昏了过去。


    金掌柜忙压低声音同顾长赢道:“殿下,今晚上是没法再问什么了,只能明日再说。”


    顾长赢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出来,重新净了手,便一前一后往正房厅堂而去。


    这时厅堂桌子上已经摆了做好的几道菜,那杨氏正把一深陶钵端上来,却是一钵香菇炖鸡,一端上来就闻到鸡汤香气扑鼻,汤里还加了新鲜的甜春笋,更添滋味。


    “庄子夜间凉,特照着以前二爷吩咐的法子做了这汤来,二爷和诸位公子喝些暖暖身子。”杨氏说完便退下了。


    再看桌上的数道菜却是:一盘油焖茄子干,做时里面加了腊肉;一盘糟鹌鹑;一盘豆豉蒸腊鱼,还有一盘子切成条的香卤豆腐干。饭食是酸笋鸡丝面。


    这一餐吃得饱足,香菇炖鸡,鸡肉鲜香,肉嫩多汁,香菇醇香扑鼻,滑嫩味美更兼着自带殊异浓香,而鸡汤既带着鸡肉的鲜美,有浸润着香菇的浓香。盛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在大昭香菇算是不可多得的山珍,这时候香菇都是山林里偶然采得,还没有人工栽培。


    这顿饭吃得饱足,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汤,钱大有发出满足叹息:“这香蕈好,没想到你这庄子里还能有这个。不是说随便吃点?”


    钱大有接着同姜白藏商量:“话说姜老弟啊,樊云楼便罢了,怎么一个庄子上的管事娘子这手艺也了得。打个商量,等我回去遣和厨娘来,你给找人教上一二?放心,我家没酒楼生意,自用,自用哈哈哈!”


    姜白藏:“……”只听说过连吃带拿的,还真没听说过,吃好了还顺带让给培养个厨娘的呢?!


    “行吧,钱东家回去若要遣人过来就来吧。”姜白藏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众人略说了几句,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金掌柜特意叮嘱山娃子:“那人夜间要是有啥动静你赶紧来说,可知道?”


    “您放心,俺晓得的。”山娃子忙应声道。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众人才仔细的打量一番这处田庄。


    同城里三进宅院不同,院中有院。如今他们住正在当中主院,正房七间,两侧也有东西厢房,院子极大。


    院中花圃种了些牡丹芍药,刚隐约能见打了小小花骨朵,想等他们玉川收茶回来应该正是盛放时候。


    姜白藏自然有常宁端水来洗漱,钱大有、顾长赢和唐秋衡,自然有庄头派了人来服伺。


    虽然还有听琴闻笛跟了来,也是不懂啥的半大小子,姜白藏也不好让他们去伺候顾长赢,这人一看就是个规矩大的。


    虽庄子上规矩自然差些,他们一行人在外也没那么讲究,凑合着也罢了。


    山娃子和大头在西厢房那边一房间,此时也时也略略敞开了点门,只在门里偷偷看着门外的那些人如何行事。


    早餐时候,有锦雉羹,馒头切块裹了蛋液煎炒的鸡蛋馒头块、粟米粥还有一碟子腌萝卜片和一小碟子油腐乳,是去年开始才尝试做的,唐秋衡极爱。


    这锦雉羹用的山鸡听说是一大早严庄头去林子现打了山鸡回来,让杨氏做的。


    “唐大哥喜欢,等回去时捎一小坛。想吃时提前分装在阔口小陶罐内,加香油,嗯,就是芝麻油最少泡一个时辰就可以吃了。一次可以多泡些,用无生水的竹箸随吃随取。”


    钱大有立马用微眯的小眼睛看姜白藏。


    “到时候回去时,多带几坛,诸位都分分尝个新鲜。”姜白藏继续说道。


    “姜老弟啊,你说你这脑子咋长的,再吃这方面上,你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别人想不到的点子吃法你都能想出来!”钱大有感叹。


    吃过早饭没多会儿,山娃子就来告诉说那人醒了。


    一看顾长赢就是发现了啥有事要问,姜白藏是不打算往上凑的。


    如今院里只剩下一路从平阳过来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随扈的也都是亲信。


    让人守在门口,顾长赢带头进去。


    姜白藏扭头一看,嘿!这钱大有,啥时候不见了……


    姜白藏也想开溜,顾长赢不知何故却回头看了他一眼。


    姜白藏:“……”心底叹气:“顾三哥,我,我就不用过去了吧?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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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也帮不上啥忙,这方面,我脑子不够用……”


    无论如何,姜白藏还想挣扎一下,不待不用过去的。


    “真的!真不够用!”姜白藏看着顾长赢小声道,眼神清亮真挚。


    到底姜白藏还是跟着一起进了那房间内。


    那人已经醒了,靠着床头半坐半躺,抬眼见顾长赢进来,已经不再像昨晚上一样无法控制情绪。


    不等顾长赢问,便听那人已开口,声音嘶哑粗粝:“我是彭阳仓曹韩文当。高齐州从上到下沆瀣一气,以陈粮换新粮,年年倒卖。当年高齐州大面积发生旱情,彭阳尤其严重。”


    韩文当喘息了会儿,继续说道:“赈灾的粮到了,没多久又被分批调换了卖掉,上面想着反正是灾民饿不死能有口气就行。到了调换第二三批时,彭阳粮食已是天价,整个高齐州粮价都飞涨。不涨价的粮商像姜家、齐家这种也已经不敢卖粮了。”


    “我有些怕了,我同来的人说若是再不下雨,这旱情太久了,会出大事的。那晚上,他拿了酒菜过来,我醉了昏睡过去。”


    “再后来粮仓起火,我喝多了酒想起夜,憋醒了,这才拼死逃了出来。”


    “来调换粮食的是谁?”顾长赢问道。


    “每次人都不同,最后这次好像姓刘,下边来干活的叫他刘管事。”


    “每次都换人?以什么为凭信?”顾长赢蹙眉继续问道。


    “用同一块黑铁令牌。”


    “可还记得令牌样子?”顾长赢让人去拿纸笔来。


    韩文当执笔按照记忆中令牌样子画了下来,只是手上也烧伤了,手抖的厉害。


    待他画完,顾长赢把纸笔递给金掌柜,金掌柜接了重新照着画了,等墨迹干了把纸叠好揣进怀里。


    门外有人端了熬好药来,金掌柜开门接了递给韩文当。


    韩文当喝了药,继续说道:“我本想回家,但又不敢贸贸然回去。我忍着伤痛,用些土法子略处理了下。躲在家附近等待时机,我恨我恨老天无眼!我做的孽,将来哪怕千刀万剐我也认了!可是,可是瑞娘和孩子无辜!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三天后的深夜,数名蒙面歹人进了家中,强行带走了瑞娘和三个孩子。我一路尾随奈何后来那些人上了一辆马车,我只能根据大体方向先找过去,等我找到时,瑞娘和孩子们已经被抛在乱葬岗,随便挖了个坑,身上只薄薄盖了层土。”


    说到这里,韩文当目眦欲裂,声如夜枭字字泣血:“可怜,可怜我的幺儿才三岁!”


    姜白藏站诸人后面收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我一路从偏僻村野小路往安庆府去,几度垂死,不,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我没脸去见瑞娘和孩子!”


    “路上,遇到了山娃子和大头,乞讨时被一恶棍殴打,我也没做什么,可能是想起我自己已故的孩子们吧,我喊了声捕快巡街来了。就这么,救下了他们俩。没想到,如今却是多亏山娃子……”


    “只要能把这赈灾银粮事儿揭开,替瑞娘和孩子报了仇,来日我自己的罪孽,哪怕千刀万剐我也认!”说罢,韩文当看向顾长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