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成亲

作品:《贞恒

    谢炎早已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一边与人谈笑风生,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大门口。


    “方将军!”


    这一声喊得顾夷恒手中酒微漾,刚将酒杯放下,便见方乙信大步流星进来,他快步去迎,却让将军拽着往偏厅去了。


    谢炎回过头,在众人的殷勤相邀中饮下那杯酒,余光仍留意着门口。


    偏厅中,方将军怒目道:“我听说你给裴仲卿送了几份厚礼,还写了封情真意切的致歉信,我不信,所以亲自来问你。夷恒,你当真要投靠他?”


    顾夷恒腮帮子紧了紧:“将军,夷恒只是认清了现实,想当一个识时务的俊杰罢了。”


    方将军一拳捶在案几上,茶盏叮当作响:“那老匹夫心胸狭隘,并非良木,你何苦向他低头?还有,你投靠了他,便是投靠三皇子……日后成了还好,如若不成,你当如何?”


    “将军,我只知站队的人虽有了对手,却也有了盟友。可不站队的人,落难时连根稻草都抓不住。至于日后如何,成王败寇,听凭天意。”顾夷恒单膝触地,“多谢将军的肺腑之言,夷恒愧对您的好意。”


    方将军想到顾夷恒经历这番周折,自己奔波劳累终是没帮上忙,让有为青年只能随波逐流,不禁掩面:“你不曾愧对我。若非这次劫难,我竟不知自己已成了孤臣,更不知你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夷恒,吉时已到,新郎官该接新娘子了。”谢炎适时叩门。


    “是了,大好的日子,莫耽搁,快去吧。”方将军如梦初醒,长叹一声,扶起顾夷恒。


    年轻人喜服上的金线龙凤在阳光中振翅欲飞,就像他们谁也无法预知的未来。


    铜镜里,妆娘十指翻飞,将林昭贞满头青丝盘成百合髻,凤冠往上一扣,发型便成了。穿嫁衣时,张绣搭了把手,又帮她将金镶玉耳坠、青绿翡翠镯一一戴上,退后几步仔细打量,不由惊叹:“林姐姐今天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不知我成亲时,会不会也这么美呢。”


    “等你成亲那天……”林昭贞往张绣微翘的鼻子的轻轻一刮,待小姑娘小脸微红,才笑眯眯地道:“保管比月宫仙子还俏三分!”


    “新娘子快着点,梳个妆搞了这么老半天,老子腿都蹲麻了!”门外吕茂的破锣嗓子震得窗纸簌簌响。


    “来了来了!”张绣忙取了红盖头给林昭贞盖上。


    门一开,陆仁噌地窜进来:“绣绣,你松开,让我来。”说着便接过林昭贞的手,引着她往吕茂背上一送:“贞姐,搂紧了!”


    莽汉今日倒是稳妥,那背宽阔厚实,圈着她腿的臂膀孔武有力,背着她走得四平八稳,一旁帮着扶她的手此刻也难得沉稳。这些年一路扶持的情谊,平日里仿佛并不深刻,直到来秦京走这一遭,才显露出其中厚重来。


    “二弟、三弟,就送到这儿,让我来背。昭贞,你上来吧。”


    顾夷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全不在意围观众人起哄“妻管严”,半蹲着等她上来。


    “大哥,阿贞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对她。敢让她受委屈,我这双拳头饶不了你!”吕茂拳头捏得咔咔的。


    陆仁嗤笑一声,却也道:“还有我!我的铁棍专打负心汉的腿!”


    顾夷恒反手托稳背上林昭贞,大红喜服一衬,眉眼生辉:“放心,我定把昭贞当眼珠子护着,珍之,重之,护她如命。”


    客栈大厅布置成的喜堂上,司仪朗声喊道:“一拜天地!”


    林昭贞和顾夷恒转身朝外,敬拜天地。


    “二拜高堂!”


    吕茂不知何时离了“娘家”,高坐在堂上。方脸莽汉平日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遭人嫌弃也死不肯改,今日却一反常态地正襟危坐,与顾父顾母一起受新人一拜。


    谢炎忽的瞥见人群中站了个高个仆役,他瞧了又瞧,移步过去悄声道:“手艺有长进啊,痦子做得跟真的似的。”


    仆役恍若未闻,只喉结动了动,并不搭理他。


    “夫妻对拜!”


    “真是一双璧人啊。”谢炎用酒杯遮嘴,眼看那仆役身形僵直,兴致更甚。


    “送入洞房!”


    满堂宾客皆欢喜,簇拥着新人进洞房。


    谢炎笑得更欢了:“我要去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了!一起?”


    “闭嘴!”仆役一声低喝,拂袖而去。


    “啧啧——”


    毕大人挤过来时,正好听到谢炎兴味盎然地道:“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谢大人说什么碎了?”毕大人腆着脸凑过来。


    “岁岁平安。”谢炎笑言,“碎碎平安呐。”


    毕大人不明就里,附和为上:“大人说的是,平安是福。”


    喜烛高燃,洞房内红帐低垂。


    顾夷恒拿起喜秤挑开盖头,灯火摇曳,一张芙蓉面更显明艳。


    “哎——”林昭贞伸出食指挡住他凑过来的唇,眼睛往他嘴上一瞥:“胡子!”


    他还没来得及取下假胡子,外头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三弟你踩我脚了!”吕茂的大嗓门压得极低,却还是漏了馅。


    “嘘!”陆仁咬牙切齿,“你这一嗓子,大哥他们肯定发现了!”


    顾夷恒一挑眉,转身大步走到门前,猛地拉开。


    “哎哟!”扒在门上的吕茂、陆仁、顾平韫,连带着张山、张绣、小刀、李良一股脑滚进门来跌作一团。


    林昭贞一把掀开盖头,笑出了声:“你们在那叠罗汉呢?”


    吕茂爬起来拍拍屁股:“什么叠罗汉,我们要闹洞房!哪有新婚不闹闹新郎官新娘子的,大家说对吧?”


    “就要闹洞房!”顾平韫、陆仁和张山异口同声,张绣等人随声附和。


    陆仁眼珠子一转,从怀里掏出根红线,指着上面拴的那颗红枣:“来来来,夫妻同心,共咬此枣。”


    顾夷恒眯眼:“不都是咬苹果吗,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红枣了?”


    “咬苹果,那是你们那边的规矩,咬红枣,是我们那边的规矩。红枣多好,早生贵子嘛!”陆仁摇头晃脑歪嘴而笑。


    林昭贞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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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声:“哪来的这规矩?我看你是老鼠咬茶壶——满口是辞!”


    “我瞧着有点意思。”顾夷恒拽过陆仁的胳膊,将红枣移到林昭贞嘴边,示意她吃,却在她刚咬上时忽然凑近,一口咬住红枣另一半。


    林昭贞猝不及防,唇瓣擦过他的嘴角,新房听取“哇”声一片。她面颊发烫,瞪了一眼顾夷恒,他嘴角微翘,耳朵却悄悄地红了。


    “该喝交杯酒了!”张绣红着脸递上酒杯。


    陆仁抢过酒杯,笑了几声:“且慢,这交杯酒也有说头……哎哟!松松松手!”


    原来林昭贞揪上他的耳朵扭了半圈:“没完了是吧,小仁,花样挺多啊?”


    陆仁痛得弓了腰,手里的酒杯摇摇晃晃,让小刀接了过去,林昭贞话音一落便当场投降:“没了没了,贞姐放了我吧!”


    她看向吕茂,饱含深意地扫过对方的裤头:“你呢?”


    吕茂背脊一抖,抓紧了裤腰带:“没了没了!”


    说罢,吕、陆二人带头溜了出去,一不留神将小刀手里的酒杯撞飞出去。


    一声脆响,小刀僵在原地,手保持着捞酒杯的姿势。


    “碎碎平安。”谢炎不急不忙地圆场。


    小刀看了一眼自己不住颤抖的伤手,默默拾起碎瓷片,黯淡告退。


    “小……”顾夷恒想说点什么,刚好被张山打断。


    赵忠、李良对视一眼,在顾夷恒的示意下追了上去。


    “二哥三哥这两个怂货,说好了闹到半夜,自己先撤了!”张山独木难支,也随谢炎、小刀退出门去。


    待闹洞房的人尽数散去,红烛已燃过半。


    顾夷恒仔细将门闩扣好,转身时见林昭贞正对着铜镜拆凤冠,羽翼勾住了几缕青丝,她“嘶”地轻呼。


    “我来!”他快步上前,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小心翼翼解开纠缠。铜镜里映出两人贴近的身影,他忽然低笑:“这凤冠可比三弟难对付。”


    林昭贞转身戳他胸口:“刚刚倒会顺着他们胡闹。”


    “让他们闹一闹,添点喜气也无妨,况且……”他捉住她的手指,顺势将人揽入怀中,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几日未见,我早想与你好好说说话,若不顺着他们些,这群泼猴能闹到三更天。”


    他慢慢凑近她的唇,即将一亲芳泽之际,两人同时痛呼。


    新郎的头发也缠到凤冠上了。


    两人贴身坐着闷头拆凤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断了好几根头发,才摆脱了纠缠。


    “这凤冠虽华美,可也太折腾人了。”林昭贞顺手除去耳坠、玉镯,刚要拆发髻,却被按住手腕。


    “昭贞若戴的是玉簪,定比这凤冠好拆百倍。”说着变戏法似的捧出一个绢布包裹的物件,当着她的面一层一层掀开。


    圆头羊脂白玉簪静卧其中,簪头简单磨了个花生粒大小的圆,形似珍珠。玉簪通体细白油润若羊脂,在烛光下莹润生辉,其内没有一丝水线隐裂,堪称难得一见的佳品。


    “贞恒……”簪身刻的两个字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