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敢夺

作品:《攀玉楼

    篮子里有一层厚厚的油纸包裹,里面正有七块儿马蹄酥,只是显然最上面的一块儿送人了。静渊的目光在上面停顿了片刻。苏棠什么也没说,只把篮子往静渊跟前递了递。吃还是不吃?点的菜都拿来了,若是不吃……呵呵。只是静渊手袖微抬,还没有什么动作,苏棠先看到有人过来。和静渊身形相差无几,绫罗锦缎的青衫上藏有暗纹,低调奢华,发簪似有麒麟之形,墨发如丝束于脑后,饱满的额头五官清秀,虽没有小夫君俊美,但也不差了。苏棠退后半步,微微弯膝行礼。她记得昨儿就是他过来劝架来着。静渊看到苏棠行礼,也知道身后来人,转头看去。“静渊。”黄文昭道。静渊:“黄同窗。”一旁的苏棠:这是完全不熟喽。黄文昭似是没想到静渊竟是如此称呼,愣了一瞬,摇头失笑:“我知静渊对我有所误会,今日学堂之事,确是与我无关,我也不知他们几个竟会寻你言及昨日之事。昨日所闻,我并未对旁人提及。”言及此处,黄文昭看向左右。旁边有路过的学子冲着他微微点头。黄文昭亦是回以笑意。很明显,只要静渊不傻就该知道昨天除了他,还有旁人看到。只是好像静渊还真有点儿傻。对黄文昭不理不睬,只伸手从苏棠手中的篮子里拿了一块儿马蹄酥……就这么开吃了!!!黄文昭额角微微一跳。原本在旁边瞧热闹的苏棠弯唇微笑:“昨儿我在,我相信黄同窗所言。”黄文昭几乎是面带感激的看过来,并冲苏棠微微一礼。“多谢卢尊夫人。”苏棠退后,微微还礼:“黄同窗客气了。”“昨日是在下唐突,理应问清缘由再言一二,静渊在书堂中本就甚少言语,今日也是我太过急匆,不想静渊因此心生隔阂,倒不想搅了静渊和尊夫人。”黄文昭道,“昨日尊夫人便来相迎,今日亦是,可见夫人之贤淑辛劳,静渊有夫人,是静渊之福,亦是叫我等同窗学子羡慕。”苏棠笑意腆然:“我家夫君向来不喜言谈,我还以为我家夫君在书堂中难以结交友人,不想黄同窗竟如此通情达理,我家夫君有黄同窗为友,才是我家夫君之福。”“卢尊夫人过虑,静渊性情温和,虽不过两日,已结交了不少好友。”“想来黄同窗亦是之一了。”“岂敢……”“黄同窗真是谦逊。”静渊吃着马蹄酥,瞧着黄文昭和苏棠一应一答。而似乎苏棠更热情,说着就要把篮子递过去:“黄同窗,尝尝我家夫君最喜欢的马蹄酥。”黄文昭连忙推辞:“黄某怎敢夺静渊所好。”“时候不早,黄某也该告退了,若不然明日静渊少不得责怪黄某不堪世情。”黄文昭连连告退,声还在耳边,脚下已经退到了三步开外。苏棠只能收回篮子,目送黄文昭离去。这会儿,静渊手中的马蹄酥也吃完了。“夫君,再来一块儿?”苏棠递向静渊。静渊显然没有再吃的意思,只问:“为何不用盒子?”苏棠笑眯眯,双手捧着篮子在自己身侧左右摆了摆:“不好看吗?”明眸皓齿,俏丽娇柔,点漆的篮子平添了几分生动。静渊别过眼,往前走。苏棠不以为意,挎着篮子跟在旁边。原身的记忆里都是用盒子迎来送往,可平安镇的妇人用篮子,她前日里买了篮子,不用岂不是浪费?……两人走到梧桐树下,两边的摊子还有在叫卖,静渊似是无意的扫了眼四周。“哎呀,可惜被吓得不敢来了。”苏棠幽声。静渊身形微微一颤,离去的脚步明显快了些。苏棠笑眯眯跟上。……静渊苏棠回到院外,院子外面的棚子已经搭好了大半儿。大体的梁之类用榫卯,其他也是用钉子,木钉竹钉石钉绳子。搭好的棚子就把摊子的地界全都用起来。宽大的木桌足够在外面展示精湛的拉面技艺。左右两边留好的空位只等囡囡爹制的牌子。苏棠和李清田商议了明儿的工程要在哪里改上一改,修上一修,等商议完全再回去,厨房里已经摆好了桌椅饭菜。“吃饭了。”卢大山唤道。……今儿的晚饭有龙须面。卢大山吃的不亦乐乎。“今日亲翁帮了不少忙。”李清田道。“多谢公爹。”苏棠温声。卢大山摆摆手:“都是一家人,应该的。新妇心怀慈悲,今儿个璇玑子大师说了,新妇去寻了里长,每日里的收入都拿出些来捐助孤老院,明儿个还要找里长签什么文契,我也是不懂,阿郎帮衬着去看一看?”卢大山的语气看似商议,眼神明明就是见势不对就改口。李清田看着直撇嘴。静渊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还没说话,苏棠先道:“不可,夫君读书要紧。”卢大山:“?”这小娘子对自家小主子读书的念头比他还重?苏棠神色认真:“虽说夫君才不过读书两日,可已经从蒙班,直入文华了,公爹可知文华的学子都是能参考明年县试的。”“啊,真的啊!”卢大山惊了,手里的筷子落地都不自知。李清田也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参加县试算不上什么,可刚上了两天学,难道真是天才?静渊没说话,可已经再明白不过。卢大山兴奋的跳起来,跑到了院子里头双手合十,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大黑狗在旁边也跟着蹦蹦跳跳。苏棠眼瞧着院子里的一幕,啼笑皆非。李清田喃喃:“看出来了,是亲爹。”静渊也看过去,眼底红了一瞬,又压下。等卢大山平复下来,再回到厨房,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模样几人都瞧见了,大脸泛红的咧嘴讪讪:“一时失态,一时失态,明儿我陪着去。”“烦劳公爹了。”苏棠笑道。“不算什么。”卢大山不以为意。这时,静渊看向苏棠。黑沉沉的眼中似是有什么要说。“是哪里有不妥吗?”苏棠问,“还是说夫君也要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