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岁】


    出生地点刷新在大都会了。


    奥罗拉经由柔软的包被裹起，像是隔了一层膜似的听着耳边机器人的嘈杂响声、医生护士的交谈声以及她母亲虚弱的呢喃——


    “她的名字是……奥罗拉·戴维斯。”


    陷入沉睡前，奥罗拉脑子里只残留着最后一丝意识：机器人？大都会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1岁】


    现在是二十五世纪。


    得知这个消息时，奥罗拉人都晕了。


    【2岁】


    终于，奥罗拉回归了她熟悉的孤儿院。


    虽说时间已经来到四百年后，大都会与哥谭也没有比较的可能性，但某些事情是亘古不变的。


    譬如意外、悲剧与犯罪……


    也譬如超级英雄。


    【4岁】


    问题来了。


    奥罗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如果她没记错，闪电侠的宿敌逆闪电艾尔伯德·斯旺正是二十五世纪人士——对方极度痴迷神速力，并在意外捡到闪电侠制服后，复制其力量穿越时间线与闪电侠战斗。


    最重要的是，他正是杀害闪电侠巴里·艾伦母亲的凶手。


    那么，她该不该提前阻止逆闪电？


    如若换了其他人，奥罗拉想也不想便会做出决定，但闪电侠非常特殊，或者说，所有与神速力相关的人都很特殊，那些宿主都与时间线有着紧密联系。


    前有闪电侠与逆闪电这对互相促成对方身份的宿敌，后有巴特·艾伦这位出生于三十世纪的闪电侠后代被送入二十一世纪……


    天知道随意改变他们的时间线会引发什么后果。


    往好处想，也许只是地球被外星人统治、被智能机器人统治、或者爆发世界大战……


    再严重点，可能整个宇宙都得被改写。


    但不管那些叙事有多么宏大，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视而不见……奥罗拉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点。


    这究竟是什么新世纪电车难题？


    奥罗拉心想。


    更何况与神速力宿主相关的命运线总是不可捉摸，她手里握着的还不一定是能让电车拐弯的拉杆，说不定只是个马桶橛子。


    【6岁】


    自认为能轻易替他人做决定、改变其命运的想法都是傲慢的。


    奥罗拉悟出了这个道理。


    简而言之，她打算甩锅。


    ——这事还是交给闪电侠巴里·艾伦本人去头疼吧。


    【7岁】


    “所以你的选择是？”


    奥罗拉找到了刚结束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闪电侠，将一切全盘托出。


    前情提要。


    闪电侠和极速亨特·佐勒蒙在打架。


    他们打着打着，穿越了时间，也穿越了空间，双双来到了二十五世纪末——耐心等待了一整年的奥罗拉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再不然她都想要去研究时间装置了。


    至于闪电侠的回答……


    “如果你是认真的，”他在回归二十一世纪的最后时刻说道，“那么我只得说，我早就做出了选择。”


    世界一成不变。


    闪电侠什么也没做。


    【9岁】


    奥罗拉在参观博物馆。


    二十五世纪的孤儿院福利还算不错，至少在保证孩子们基本生活的前提下，还能有余力照顾他们的精神需求。


    比如每年例行的郊游。


    而今年，他们来到了位于大都会的超级英雄历史展览厅。


    来自二十一世纪正义联盟的雕像矗立在一楼大厅正中央，奥罗拉仰头，静静地注视这些熟悉的面貌，仿佛正隔着漫长岁月与他们对话。


    奥罗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了孤独。


    就好像时光在流淌，历史缓缓向前，只有她被留在了原地。


    “……据说超人是外星人！”


    “那蝙蝠侠呢？书上说他和超人是世界最佳搭档，他也是外星人吗？”


    “我猜他是吸血鬼……”


    奥罗拉这下回过神来了。


    看来不论过去多久，大伙总会对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有些不切实际的推测。她心想。


    【10岁】


    哪怕相隔四个世纪，热血沸腾的橄榄球运动还是那么受欢迎。


    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奥罗拉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观看位于大都会的特拉华州立大学对战哥谭大学的橄榄球直播，热情地讨论着战况。


    “你最喜欢哪个球员，奥罗拉？”


    “迈克尔·卡特。”


    提问的孩子迟疑道：“呃，可他不是哥谭大学的球员吗？”


    奥罗拉镇定地回答：“我支持的就是哥谭。”


    “……”


    叛徒竟在我身边。


    提问的孩子人都傻了。


    【12岁】


    夜间，博物馆内一片寂静。


    除了悄悄潜入的奥罗拉，就只剩下兢兢业业的安保机器人和人类保安——他甚至还是那位曾经的明星球员、因打假赛丢了大好前途的迈克尔——在工作。


    奥罗拉在蝙蝠侠的雕像下静立了一会儿。


    这回她换上了亡灵的制服，打算正式与过去告别，而后开启自己在二十五世纪的义警生涯。


    直到警报声响起。


    奥罗拉神情一振，隐下身形抬眼望去，竟然——或者说果然——是正在对付一个名为子弹头的安保机器人的迈克尔，他试图盗取一个能穿越时间线的时间球，并且即将成功——


    奥罗拉没准备阻拦他。


    因为在她所待过的二十一世纪，迈克尔还有另一个身份，即代号为金色先锋的超级英雄。


    虽然这家伙有点不靠谱……


    或者说很不靠谱。


    但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个超级英雄。


    奥罗拉不打算插手同事的起源故事。


    直到迈克尔压在怀里的子弹头忽然奋起，晃晃悠悠地冲破束缚，连带着迈克尔也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眼冒红光的机器人包围圈里——


    不对，金色先锋的起源有这么曲折吗？


    来不及多想，奥罗拉下意识跳入包围圈，一把扯过迈克尔的后衣领，把他拉进时间球的范围内，白光一闪而过，两人一机器同时消失在原地。


    【13岁】


    “所以，你来自未来，但在某些世界线上，你也是布鲁斯的养女？”


    迪克简略概述了奥罗拉的背景。


    一旁的达米安对此饶有兴致，他看向奥罗拉，下巴微抬：“历史是怎样描述我的？”


    “最棒的罗宾。”


    达米安矜持点头：“不出意料。”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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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


    “你是认真的？还是说看错了？”


    “不可能！”


    不论在不在场，前任罗宾们瞬间都在通讯频道里发出了此起彼伏的质疑声，即便是与之毫不相干的蝙蝠少女们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对此，达米安只是嗤笑一声：“失败者的无用哀嚎。”


    奥罗拉高深莫测地扭过头。


    “这就要问当事人了，”她对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某只大蝙蝠不怀好意地开口道，“你说呢，布鲁斯？”


    大蝙蝠：“……”


    他生平头一次想逃离蝙蝠洞。


    【14岁】


    二十五世纪的哥谭缺少了一抹灰白色的影子，而二十一世纪的哥谭迎来了它迟到的孩子。


    “亡灵，干得不错。”


    奥罗拉收获了来自蝙蝠侠的夸赞。


    “我很棒，这点我当然知道，”她十分平静地自信发言，“所有布鲁斯都这么对我说过。”


    “任务途中，只能使用代号。”


    布鲁斯提醒道。


    “噢，抱歉！”奥罗拉当即改口，“那就是——所有蝙蝠侠都夸过我，我清楚地明白我有多好。”


    这种理直气壮的自豪感……


    看来，即使活过好几个十年，但或许是受身体因素影响，奥罗拉仍然保持着小年轻的心态。


    是件好事。布鲁斯心想。


    【15岁】


    “也许未来世界的科技足够先进，能够治愈你的诅咒？”


    面对扎塔娜的疑问，奥罗拉摇了摇头。


    “二十五世纪的科技水平的确向前迈了一大步，然而，他们对于魔法的研究和现在却没什么两样，”奥罗拉叹气，“我曾经也尝试过寻找解决方案，只可惜……”


    扎塔娜听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


    “好吧，孩子，”里世界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只好提起另一个话题，“你先前托我去查的法杖找到了。就是这个？”


    一边说着，扎塔娜摘下高礼帽，一挥手，从中掏出来一根黑木法杖，转手递给了心心念念的它的前主人。


    奥罗拉摩挲着老伙计的外表，面露喜悦。


    “谢啦！”她诚恳地道谢，“我可真是想念它……小扎，你绝对是堪比阿福、露易丝以及查斯的第四位业内传奇！”


    ——比万能的管家、记者和司机更万能的恐怕只有真正能实现一切不可思议之事的魔法师了。


    “我的确是。”


    在魔法领域堪称大师水准的扎塔娜勾了勾嘴角，直接接受了这份赞赏：“哪怕只为了这句话，我也会拼尽全力治好你的诅咒！”


    【16岁】


    奥罗拉生长于二十五世纪，经由时空装置回到二十一世纪，她来自未来，却是过去之人。


    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从来都不坚固。


    类似于冥思螨的反派总妄想改变世界、改变时间线，而以闪电侠为代表的极速者和金色先锋等时间警察却也总会一次次打破他们的阴谋，将历史重新修正。


    只是人力总有不怠。


    一次小小的时间线变动，也许是某个神秘魔法师？也许是曼哈顿博士又一次出手？又或许是某个打破第四面墙的角色试图冲破禁锢？


    总之，奥罗拉的存在被抹消了。


    她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