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023-赐婚

作品:《长公子为何那样[仙凡恋]

    023


    不得不说,撇开骨女这个意外,袁颂的方案在救太子这件事情上的可操作性极高。


    加上他向来思虑周全,一套营救方案设计得天衣无缝。


    更何况,比起佞臣乱朝,太子乃天命所归,少年忠臣振臂一呼,朝廷内外的有识之士,无一不想维护正统。


    被灭了满门的忠勇侯府的小侯爷沦落在外,更是于起事当日,率了八百精兵,以一敌百杀入东宫救太子于危难。


    一时之间,新帝登基,朝中官员换血的换血、清算的清算,折腾几个月,倒弄出一副难得的欣欣向荣、百废待兴的模样。


    袁颂自幼与新帝交好,此番舍命谋划,当得上一个“忠义仁勇”,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也是理所当然,连带袁家在朝中的声势也与日俱增。


    阿青万万想不到,袁家这如日中天的架势居然有一天也能反哺她一个守护灵,灵池里的修为水涨船高,让她一个扣扣索索了几百年的穷神仙乍然暴富,相当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她要是在双修上加把劲,不说回家了,就算把下界这三百年的修为全补回来,也绰绰有余。


    她起初觉得很不对劲,但后来细细一想,又觉得在命契之下,这种的变化也极为合理。


    毕竟命契两端是一损俱损的关系,灵气也理当由高位往低位流。


    她先前的灵气强于袁家的运势,自然是由她的灵脉滋养偌大袁氏,然而眼下,袁家在袁颂的执掌里,在朝野纷轧中站对了位置,彻底将“世族豪门”这四个字发扬光大。


    林溪山一役,的确是很折腾她筋骨,但阴差阳错,她却和袁颂互相成就,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因祸得福。


    只能说,天道好轮回,做好人行善事,总不至于太倒霉。


    中秋一过,眨眼便入了秋。


    阿青开始困得坐不住。


    她的本体是半人半蛇的女娲后裔,临近冬天,难免感染一点蛇的秉性,忍不住就想要冬眠。


    光一个白天就能打上好几次盹,就更没心思去关心袁颂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什么,只是想到袁颂生死簿上的那个时间,又莫名有点惴惴不安——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也就是这个月底。


    只可惜袁颂忙得平日里见不到人影,就连休沐日也见不着人,通常是半夜了两个人才有些许负距离的交集。


    阿青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能感受到身侧有人拱着冷意上了床,抱了她没一会儿,被窝里就热乎乎得人头脑发晕,她困得要死,昏昏沉沉里,莫名其妙又跟他双修起来。


    这种时候通常也顾不上别的了。


    以往她总习惯让羽衣待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但直觉又告诉她,袁颂并不会拿走她的衣服乱来,久而久之,就也干脆听之任之,习惯了闭起眼睛享受。


    越是困倦的时候,身体其余的感官就越是敏锐。


    触手的皮肤光滑,压在胸口的肌肉也足够紧实,薄肌上覆着一层津津的汗,却不让她讨厌。


    腰身绷紧的肌理每一寸都结实得很有力量感,像是不管她怎么用,都不知疲倦。


    膝盖被折到肩膀,身体几乎已一种全然放开的状态在迎合他。


    潮热的黑暗中,阿青摸到前几日抓在他背上的伤痕,结着淡淡的痂。


    走神的时候,唇角被亲了亲,袁颂身上有股很好闻的绿茶冷竹香,轻轻哼着感受着她手指划过的痕迹,温柔地问她在想什么。


    凡人受伤,总归是要疼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抓伤袁颂的时候,他每次都很高兴。


    阿青迟疑地问出心中困惑,袁颂却搂住她说很喜欢。


    “为何?”


    长公子的思维方式总是让她一个神仙百思不得其解。


    《水经注》里的书生遇见一个喜欢用鞭子打他的公主,也跟对方处得不亦乐乎。


    她当然不是那个喜欢抽人鞭子的公主,但这时候也不敢确定袁颂到底是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书生。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当然心生欢喜。”


    阿青感受着袁颂的亲吻落在她眉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双修固然是快乐事。


    但她可不是什么有情人。


    袁颂那么聪明的一个脑子,怎么可以对她这个神仙有这样肤浅的判断。


    只是袁颂今夜显然过于兴奋,弄到她后半程累得没心思跟他解释,干脆就随他去了。


    春宵苦短,两人每日能腻歪的也不过就几个时辰,等阿青睡到中午醒过来,身侧床榻早就空空如也,独留一地凌乱的羽衣,昭示一夜的旖旎。


    新帝登基后,不单袁颂忙,整个袁府也忙得连轴转。


    络绎不绝的访客快要踏破袁府的门槛,连带袁颂他爹日日捻着胡须,也对独子的作为欣慰非常。


    袁在望偶尔消食时绕到祠堂,又免不了对儿子年纪轻轻就官拜宰相一事偷偷自喜,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儿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阿青被吵得心烦,又不方便现身骂人,只能等袁颂回家,小嘴叭叭地跟人诉苦告状。


    袁颂忍俊不禁:“我爹都夸我什么?”


    阿青下午被吵醒的起床气还在,声音闷闷的:“来来回回无非就那几句。”


    袁颂又笑:“哪几句?他素来对我严厉,我从未听他在言语上对我做过什么肯定。”


    阿青:“当然是夸你才貌双全、足智多谋、英俊潇洒、克己复礼、万中无一,是整个大邑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忠臣,有朝一日必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是整个上京城所有待嫁少女的闺中春梦,民间票选一等一的东床贵婿,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结交了你,祖上都要烧三柱高香。”


    袁颂抿着唇忍住笑,搂着怀里的少女,一边用鼻子亲昵地蹭她,一边轻轻地咬她耳朵:“那你觉得呢?”


    阿青:“觉得什么?”


    袁颂:“觉得我爹说的,有没有道理?”


    袁颂升任宰相,偌大袁氏也渐渐由他掌家。


    最近几个月他专程差人将祠堂附近的小禅房进行二次扩建,另辟了好大一块区域,弄成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栽上成片的绿竹和腊梅,平日里也就是个打扫的仆从定时定点出现,美食好酒却能不间断供应,让阿青独自一个神仙也住得相当自在,无需担心化形被别人打扰。


    暖池里的水泡得她通体舒泰,曲水流觞的岸边放着不醉人的梅子酒。


    阿青放下手里的酒盏,狐疑地侧眸看了他一眼,对上袁颂含笑的眼角眉梢里那一点微不可查的试探。


    她想了想,中肯道:“还成吧。”


    袁颂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还成是什么意思?”


    阿青为难地皱起眉,挖空心思想了半天袁颂身上的优点,猛然反应过来,从他的怀里挣起身:“袁颂,你是不是拐着弯想听我夸你?”


    袁颂支肘抵在温泉的石沿,歪着脑袋懒洋洋地冲她笑,却没否认,有些期待道:“那你也可以不拐弯夸我,可以当着我的面,直接夸我。”


    暖池里水汽氤氲,蒸得他一双桃花眼泛着点迷离的红润。


    微垂的视线落在阿青隐没于水下的胸口。


    他喉结轻滚,眉眼弯起来的时候,微微泛红的脸颊,似有醉意。


    只是少年权臣,举手投足里自带一份从容恣意,不至于急色至此。


    更何况,经过一段时间的官场历练,习惯了旁人的仰视,总会让阿青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些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真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那翻遍古典,挑出来最合适的,应当是“成熟”。


    以前的袁颂,有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老成,而此刻的袁颂,像是真的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阿青:“我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的小皇帝,更不是你的同僚,听我夸你有什么意思?”


    袁颂似笑非笑的目光仍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从她滴着水的下巴,移到她干净的锁骨,再往下,呼吸就有点重了。


    “他们夸我的,我才不爱听,也很没意思,但我爱听你说的。”


    黏黏糯糯拉着丝的无赖语气,也不知是在跟她撒娇还是蛊着她听话。


    阿青其实想不出袁颂身上有什么优点,毕竟凡间的评价标准,对她一个神仙而言,太无足轻重。


    但如果硬要挑好处,她也只能说他是一个很讨神仙喜欢的妙人,若放眼整个凡间,她也只乐意挑他同自己双修,只是这种评价怎么听都很主观随意,丝毫没有半分说服力,听起来甚至相当敷衍。


    见阿青愣愣地抿住唇,袁颂微微敛下笑意,却依旧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调笑语调,像是在逗她,又像是在给他自己台阶下:“你既叫我一声夫君,那作为你的夫君,总该有点可取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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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当初是玩笑话,不是都跟你说了么?”


    袁颂对她的反驳置若罔闻,只笑着水下拉住她的手,很自然地就按在了身下。


    阿青:“……”


    如果壮观也算可取之处的话。


    那袁颂的确很可取,相当可取。


    只是鉴于这段时间有袁家气运的反哺,灵气水涨船高的阿青对双修这种事,也没之前那么热衷了,主要也是因为袁颂过于白给,搞得她每天早上醒来,都有点头晕眼花,过犹不及。


    坦白说,她严重怀疑袁颂在这方面是不是有点不可告人的瘾头,净逮着她薅羊毛。


    泡温泉之前,不是明明已经吃过一顿大鱼大肉了,怎么还来呢?


    见阿青面露难色,袁颂也不强求,牵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顺势就把人捞进了怀里:“月底就是东山狩猎,结束后我有三日休沐,恰好是花朝节,要是你愿意叫我声哥哥,我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阿青嘴巴严得很,才不干这种亏本买卖。


    当初不明不白做了他表妹,已经足够让她在小本本上记仇,她堂堂一个两千岁的神仙,怎么可能自降辈分,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凡人做哥哥?


    他受得起么?


    眼见阿青脸上露出了一种很玩味的揶揄,袁颂心里顷刻就明白了大半,干脆扭开头,闭了眼,不见为净。


    一时之间,情绪涌到喉头,全是郁堵的酸涩。


    明明告诉过自己来日方长。


    但阿青的无动于衷像是一道他怎么努力也越不过去的高墙。


    袁颂听着身侧“哗啦啦”的水声,心中五味杂陈,闷闷地说:“不叫就不叫吧,反正你不叫我哥哥,以后就轮到别人叫我哥哥了。”


    阿青系衣带的手一顿,回过头看他,一脸莫名:“他们爱叫你哥哥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袁颂恨恨地扭过脸,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眼尾压着一寸红,盛了琉璃光的琥珀色瞳孔里带了点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陛下要给我赐婚了。”


    袁颂拽着她的衣袖,从暖池里站起身,正好与半跪着的她平视。


    如缎一样的乌发发尾飘在水面上,像一朵迤逦的睡莲,男人的目光牢牢锁着她,不死心地要从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破绽。


    短暂的忪怔后,阿青一脸欣然的意外:“你们皇帝给你赐婚,不是件好事么?”


    真是搞不明白,袁颂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黑。


    天庭蟠桃会演的那些戏文里,娶妻的状元郎,哪一个不喜上眉梢?


    偏偏袁颂一副她欠钱不还的样子。


    袁颂盯了她良久,忽然自嘲地扯了一下唇,很轻地问她:“你真这么想?”


    “那不然呢?”阿青想到戏文里那些很热闹的结婚场面就跃跃欲试,一下子兴奋得连羽衣都顾不上穿好,“要不然我先提前替你熟悉熟悉你未来的夫人,看看你到底喜欢哪个类型,对哪个类型的姑娘最有感觉,这样向你们皇帝求婚的时候,也好有的放矢。”


    她现在灵力滂沱,随随便便开个天眼窥探人间,根本不在话下。


    替袁颂翻翻检检朝中那些适婚的妙龄少女更是信手拈来。


    “这是大理寺张大人的独生女。”


    阿青忽然变出一张脸。


    “这是户部侍郎王家的大小姐。”


    再变一张脸,连身体也跟着丰腴,淡青色的羽衣也变成花样繁复的宫装。


    感觉到胸口很沉,阿青拉开松松垮垮的衣领,低头一看锁骨以下,倒抽一口凉气,对着袁颂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感慨:“天呐,这居然是兵部尚书的陈二小姐,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料?”


    从愤愤不满到错愕忪怔也不过转瞬,袁颂全程未置一词,只定定地、像个木偶一样望向她,柔白的月色落进他的眼眸,像碎掉的雪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影影约约里,她竟然看到袁颂的眼里腾起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雾气。


    他失神了很久,隔了半响,才失意地轻笑了声,说:“阿青,我想要你的脸,你自己的脸。”


    阿青愣了愣,忽地就笑了,冲他竖了根赞许的大拇指,夸道:“有眼光。”


    却是话音刚落,伸出的那只手就被他用力攥住了腕骨。


    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袁颂咬牙切齿地拖进了暖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