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婳不知道和她一样的小孩是怎么度过漫长的童年。


    但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精神慰藉。


    爸爸去世以后，她的母亲一度成为她的整个世界。


    后来，她的母亲再婚，外婆成为她的精神支撑。


    最后，外婆也去世，是沈清辰在墓园找到她，拉了她一把。


    随着她去到京市和母亲住在一起，也随着她长大成年，逐渐地，她的精神里不再需要这些支撑。


    和沈清辰在一起后，她一度认为自己在这段亲密关系里做的很好，就像对待自己再婚的母亲一样，该有的理解和包容她都能做到。


    就算曾经会感到很疲累，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这段时间，她才发现，在和沈清辰的这段感情里，她处理不好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也处理不好她和简意之间的母女关系。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一轮莹莹天上月撒下温柔的月光，温婳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路灯下，也看清了沈清辰的模样。


    一段时间不见，他憔悴了很多，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淡了不少，眉眼间落满阴影。


    温婳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温婳。


    周遭只有他们两道身影。


    无声轻叹一声，温婳和以前一样，又唤了他一遍，“阿辰哥。”


    沈清辰愣怔的站在原地，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时，连双唇都在隐隐轻颤，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几步走上前，什么都没有说，紧紧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不远处，林漫将胳膊肘搭在简瑾的肩膀上，看着路灯下相拥在一起的身影，莫名伤感的悠悠说了一句，“你说，什么是爱情？”


    简瑾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略带鼻音的开口，“我不知道。”


    一旁的简池懒懒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他也看不明白。


    温婳被沈清辰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耳边是他嘴里一直重复着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她抬起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嗓音轻缓，“先松开我，阿辰哥。”


    几秒后，沈清辰慢慢松开她，他的眼神带着一种沉重的忧伤，往日温柔的嗓音变得颓靡，“婳婳，”


    “阿辰哥，”温婳轻轻摇头，打断他的道歉，往后退开几步仔细打量他脸上的伤势，已经看不到淤青，停在原地轻声开口，“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沈清辰点点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干涩的再次道歉，“婳婳，我父母的事情，给你造成了伤害，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不需要道歉。”夜风吹拂起她的发丝，温婳轻轻挽好，对上他仍旧自责的目光，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这些年你对我的好都是真的，就够了。”


    这些话，很熟悉的语气，让他心里沉重的压不过气。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双眼望着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涌着冲到咽喉处堵住，让他发不出声音。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责怪他，也不恼怒生气，而是反过来安慰自己。


    总喜欢默默承受着一切。


    “你应该生气怪我的，”沈清辰的嗓音沙哑，仔细听的话，会听出他语气里的颓败和无奈，双眼直直的对上她略微愣怔的目光，沈清辰再开口时，在自责，也在反思，“你应该怪我，就像以前我每一次的失约，婳婳，你应该生气骂我，而不是每次都在安慰我，”


    “可是你们要做的事情，都是重要的事情，不是吗？”温婳的眉眼变得清淡，说出的话没有任何起伏，他们每次打电话和她道歉的时候，不是都做出选择了吗？她除了安慰，还能说什么呢？


    微微偏开身看向偶尔驶过的汽车，车灯照出温婳脸上淡淡的笑容，“你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去阻止你成为更好的自己。”顿了顿，她重新对上他的目光，“我也想看到你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就像你也期待我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一样。阿辰哥，你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自责的。”


    静默的几分钟里，沈清辰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紧握成拳的的双手无力的垂落在腿边，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像是在释怀，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也听到了让他紧绷的话语。


    “阿辰哥，我们好好说声再见吧。”


    温婳看着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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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了认真，这段关系应该有始有终，尽管结束的不圆满，他们彼此之间也应该好好道个别，为这段感情画上一个句号。


    他知道温婳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之间很难再有可能，那双温柔的双眼定定看着她，眼眸中满是不舍，连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许久之后，他的声音很低，像是问温婳，也在问他自己，“婳婳，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她只是轻轻摇头，彻底浇灭他心底的期盼，也让他的心瞬间收紧。


    温婳垂下了视线，没有过多犹豫，声音很轻的告诉他，“阿辰哥，我已经结婚了。”


    这几个字，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眼底的眸色倏紧看着她，在她轻轻点头后，沈清辰的脸色变得惨白，像个断线的木偶般，眼神空洞且迷离，双手握紧她的手臂，惊慌失色的开口，“是不是因为我？婳婳，是不是因为我，他逼你的，是不是，我带你离开吧，我带你走，你不能因为我赔上你的婚姻，是我害了你，我们走吧，”


    “阿辰哥，你先冷静下来，”温婳轻轻拉下他的手，看着眼前满眼担忧的沈清辰，她知道说出来他一定会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温婳神色很平静的告诉他，“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答应和他结婚，我”


    “怎么可能，你不用骗我，婳婳，”沈清辰急声打断她，一定是上次在京市，傅默用打断他双手威胁她，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和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结婚，双手再次握住她的手臂，弯下身与她对视，语气很认真，“婳婳，我带你走吧，现在就带你离开，不能就这样让你被他威胁，”


    温婳抿着的唇刚要开口，路边突然驶来十几辆汽车，车灯冰冷的射向她们的位置，两人就这么无所遁形的暴露在灯光下。


    刺眼的灯光让两人闭上了眼睛，缓缓睁开眼看过去时，就看到一双黑色皮鞋踏出车外。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冷冷的站在车旁，如利刃的黑眸紧锁住温婳手臂上那双男人的手，阴鹜目色渗着寒意，嘴角勾起抹狠戾的笑容，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温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