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叙更喜欢黎雪。


    于是，他将黎雪带进了自己的私人画室。


    他哄骗黎雪脱了衣服给她画肖像，他让黎雪摆出像法国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的《泉》中的少女一样的姿势。


    杨叙只画过一次黎雪。


    因为黎雪盯着他的眼睛跟他说：“我想让姐姐当模特，因为我不喜欢画画。”


    那样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说不喜欢，杨叙就听了黎雪的话。


    再一次，杨叙就带着黎月进了他的私人画室。


    杨叙觉得，黎月和黎雪不一样。所以，第一次，他只是先给黎月画了一幅侧脸的肖像画，有点儿神似维米尔的《戴珍珠耳环戴少女》。


    然后是正脸的肖像画。


    再是半身像。


    再是全身像。


    然后才是《泉》。


    杨叙告诉黎月，他喜欢她的绘画天赋，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秘密，不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也不能告诉黎雪。


    自从《泉》之后，黎月经常被杨叙带去私人画室，每当这个时候，黎雪就一个人在大画室无聊地画画。


    黎雪不想继续学了，她觉得很无聊，她本来也不喜欢画画。


    她告诉妈妈：杨老师讲的光影对比她听不懂，一个人在画室画画也很无聊。


    许昕悦刚想说黎雪就是给不想学画画找借口，却发现她手里拿着的黎月近期在家里画的画，笔触很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流畅感，颜色也用的乱七八糟，她虽然没有黎雪那样对颜色的感知力，但是画成这样，也完全不应该。


    许昕悦又找出了几张黎月近期的画作，都这是这样，她正在思考这是为什么，怎么才跟着杨老师学两个月，黎月就像是不会画画了一样，笔触色彩全是乱用。


    黎雪看妈妈在看姐姐的画，就去找一旁正在沉默着削蜡笔的黎月玩，她刚动手拿了一支看，就被黎月大吼了一声：“你不要动的蜡笔！”


    黎雪被吓了一大跳，立刻放下了蜡笔。


    许昕悦也被黎月的这一声惊了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黎雪有些委屈的跟妈妈说：“姐姐不让我动她的蜡笔。”


    黎月也大声说：“我刚刚摆好的，她就要拿走，烦人！”


    洗昕悦发现黎月的情绪似乎很糟糕。


    于是抱着被吓哭的黎雪，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姐姐摆好的蜡笔，不想被弄乱了，她不是故意的，不哭不哭啊。”


    黎雪在妈妈怀里小声啜泣着说：“我就是想和姐姐玩，她最近都不跟我说话。”


    “好宝贝，妈妈知道了，妈妈等会儿跟姐姐谈谈好不好。”


    黎雪不哭了，在妈妈怀里点点头，“嗯。”


    许昕悦拍着黎雪的后背说：“你先去书房找爸爸陪你玩，我跟姐姐谈谈行吗？”


    黎雪答应了妈妈，起身去了书房。


    许昕悦坐在了黎月身边，“你怎么啦，月月，妹妹只是想和你一起玩，为什么生气呢。”


    “她很烦人，乱动别人东西。”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呀，你们之前的蜡笔都是一起用的。”


    黎月跟妈妈讲话时，也不要看她，只在整理桌子上的蜡笔。


    “我不想让她用，都给我弄脏了。”


    “好，那我告诉她，以后你们各自用各自的。”许昕悦感觉黎月心中有事，于是换了更温柔的声音问：“月月，你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以跟妈妈说，妈妈可以帮你。”


    黎月摇摇头，杨老师不让她告诉爸爸妈妈，她就说：“没有。”


    “真的吗？”洗昕悦不相信，“妈妈看了你最近的画，感觉，你画很乱，不像是你的风格。”


    黎月只是还不到七岁的小孩子，她虽然不知道杨老师在私人画室对她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喜欢。


    可是，她又怕告诉妈妈之后，妈妈就不喜欢她了，毕竟她现在不会画画了。


    想着想着，黎月就委屈地哭了。


    “怎么了，宝贝，怎么了。”许昕悦赶紧上前抱住了黎月，“告诉妈妈，怎么了，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黎月哭着摇头。


    “那是怎么了？”洗昕悦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儿。


    黎月哭出了声，问：“妈妈，我不会画画了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啊，我永远都喜欢你，会不会画画都喜欢。”


    许昕悦突然很自责，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让小小的黎月产生了这样一个错误的想法，以为自己只喜欢会画画的她。


    许昕然抱紧了黎月，告诉她说：“妈妈一直都喜欢你，不画画也喜欢，怎么样都喜欢。”


    听到妈妈说怎么样都会喜欢自己，黎月哭的更大声了。


    听到客厅传来黎月越来越大的哭声，黎旭东也抱着黎雪出来了，问：“发生什么事了？”


    黎雪说：“杨叔叔把姐姐带去小画室画画了，姐姐不喜欢，好几次了。”


    “什么？”许昕悦转头看着黎雪问。


    “他也给我画了，我也不喜欢。”


    “画什么画？”黎旭东看着黎雪问。


    “爸爸，你放我下来。”黎雪有些着急的说。


    黎旭东将黎雪放在地上，黎雪哒哒哒跑去了客厅的书架，翻找了半天，拿着一本画册，又不停地翻到了《泉》，指着它说：“就是这样的。”


    看到那幅画，许昕悦和黎旭东脑子一瞬间像是炸开了一样。


    还是许昕悦先反应过来，问：“是杨老师带你们临摹这幅画，还是他给你们画这样的画？”


    黎雪说：“他给我画，要我站在那里，站着跟她一样的样子。”


    “衣服呢？”黎旭东不敢置信地问。


    “没有穿。”黎雪很平静的一句话，彻底让黎旭东脚下一软。


    “真的吗？”许昕悦大脑一片空白，但看着怀里不吭声只在哭的黎月，还是不停地追问：“真的吗？月月，你告诉妈妈，真的吗？”


    “嗯。”


    黎旭东强忍着愤怒，问黎雪：“还有吗？”


    黎雪摇摇头，“我就进去过一次，就画了那幅画。”


    很明显，黎月被带进去过不止一次，黎旭东和许昕悦都听出来了。


    许昕悦脸色苍白，沉默着抱着黎月进了卧室，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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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黎月在她的怀里边哭边说到睡着，许昕悦才走出了房间。客厅只剩下黎旭东在阳台上抽烟。


    “雪儿呢？”


    “在我们房间睡着了。”


    许昕悦走到沙发上坐下，黎旭东看她这样，也猜到了个大概。


    黎旭东丢了烟，准备出去找杨叙算账：“他妈的，禽兽！我要弄死他！”


    “先别去。”许昕悦面无表情地说。


    “月月说，那个人先是给她画了画，然后就抱着她玩，用手摸她，还让她吃过几次棒棒糖。”


    洗昕悦说着说着突然干呕了起来，她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她的眼泪伴随着反胃喷涌而出，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怕吵醒两个刚睡着的女儿。


    黎旭东抱着许昕悦，也哭了，他现在万分后悔，是他亲手将女儿送到了禽兽手上。


    他们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听到了鸟鸣声，许昕悦看向阳台，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


    “我去报警。”黎旭东站起身说，他的嗓子因为昨夜的哭泣，已经哑了。


    许昕悦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不知道是说不出口，还是她也打心底里认同黎旭东要去报警的话，她努力张了好几下嘴，才发出声音说：“不能报警。”


    “她们还那么小，人生还那么长，报警以后，万一传出去了要怎么办？她们以后还怎么活？月月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


    “就这样放过那个禽兽？”


    许昕悦没有回答，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将头埋进了沙发里，试图淹没掉自己的啜泣声。


    黎旭东一句话没说，打开门走了。


    许昕悦知道他应该不会去报警了，她走进黎月的房间，黎月还在睡着，没有醒。


    许昕悦小心翼翼地躺在黎月旁边，轻轻地搂住了女儿。


    “宝贝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


    许昕悦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


    黎旭东敲开了父母家的门。


    他妈妈听到敲门声时，看了一眼钟表，还不到6点。打开门，看到他胡子拉碴，眼睛通红，“怎么了这是？跟昕悦吵架了？”


    黎旭东如行尸走肉一般摇摇头，径直走进父母家的客厅。


    妈妈担心的问：“咋啦，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他还是不说，妈妈转身冲着卧室叫到：“他爸，你也出来，儿子有事。”


    等爸妈都出来，陪他坐在客厅，在妈妈一声一声焦急地询问中。


    黎旭东终于开口告诉了爸妈发生在黎月黎雪身上的事。


    “我的老天爷啊。”妈妈没听完就捂着脸哭了起来，哭着说：“这是畜生啊。”


    他爸爸还算冷静，但眼睛也在得知真相后变得通红，压着怒气开口问：“你们打算怎么办？去报警吗？”


    黎旭东双手抱着头，看着地面，声音闷闷地，“昕悦不让报警，她怕这事儿传出去了，对月月……”


    可能是因为在父母面前，黎旭东没说完，就大哭起来，这是从昨晚知道这件事后，他第一次哭出声，因为在自己父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