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家里的收音机正放着隋唐演义，沙哑的男声在空气中飘荡。几个小丫头围坐在一起，时而欢呼雀跃，时而屏息凝神。


    “小梅姐姐来啦！”三珠眼尖，第一个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小梅，蹦跳着迎了上去。


    小梅提着手里的韭菜酱，看着热闹的场面，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大珠也热情地招呼道：“速来一起听广播节目，讲到最精彩的地方了！”


    “我是来送东西的。”小梅晃了晃手中的罐子，“俺妈托我给明远叔捎韭菜酱去。”


    “我去叫爸爸！”三珠一溜烟跑了出去，辫子在身后欢快地摆动。


    “等等我！”四珠紧随其后，小脸上满是兴奋。


    院子里正在玩泥巴的五珠和六珠看到姐姐们跑过，也顾不得手上的泥巴，跟着一起去了。


    孙明远正在院子里劈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听到几个女儿的呼喊，他放下斧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小梅来了？”孙明远脸上堆满笑容，“有什么事吗？”


    小梅双手捧着韭菜酱递过去，声音清脆：“明远叔，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


    “好东西啊！”孙明远接过来，转身进屋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把糖果和饼干，“拿着，给你和虎子吃。”


    小梅低头看着地面，有些犹豫：“我妈说不能要...”


    “这是明远叔给的，拿着。”孙明远让大珠找了个碗，把零食装进去塞给小梅，语气不容拒绝。


    “爸爸，我也要吃！”四珠眼巴巴地看着，小手不安分地在身后绞着衣角。


    孙明远宠溺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放心，有你们的份。家里还有呢。”


    “小梅姐姐，我爸爸今天可厉害了！”四珠兴奋地蹦跳起来，“猎获了一只巨型山猪！”


    “对对对，体型庞大的山猪！”五珠也跟着附和，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有这么大！”


    几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缠着孙明远要他讲打野猪的故事。孙明远被女儿们闹得没办法，只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


    “今天一大早，我和福生叔进山...”孙明远的声音低沉有力，“那野猪凶得很，獠牙都露在外面，眼睛通红...”


    小丫头们听得入迷，时而惊呼，时而屏住呼吸。就连路过的邻居家的孩子也停下脚步，凑过来听故事。


    讲完后，四珠骄傲地昂着小脑袋：“小梅姐姐，我家老爸真是神了？”


    “明远叔真厉害！”小梅一脸崇拜，眼睛亮晶晶的。


    孙明远笑着摆摆手，又进屋拿了两块咸肉给小梅带回去：“给你妈尝尝。”


    小梅回家后没多久，又带着虎子来还碗。虎子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要看大野猪，小脸上写满了期待。


    “虎子弟弟，我带你去看大野猪！”四珠一把拉住虎子的手，像只欢快的小燕。


    五珠也跟在后面，三个小家伙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张翠蓉家。院子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那头野猪已经被处理好了，虎子和五珠看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我老爸的杰作，厉害吧！”四珠又开始炫耀，小脸上写满了自豪。


    “谁来了？”屋里传来孙明明沙哑的声音。


    四珠蹦蹦跳跳地跑进屋：“三爷爷，是我呀！”她熟门熟路地爬上炕，在孙明明身边坐下。


    虎子和五珠却有些怯生生的，只敢在门口探头探脑。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留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三爷爷，三婆婆和福生大叔都外出了呢？”四珠歪着头问道。


    孙明明躺在炕上，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们出门了。”


    “三爷爷为什么总是躺着啊？”四珠天真地问，“莫非没有小伙伴陪你一起玩耍？”


    “爷爷腿脚不好，起不来了。”孙明明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


    “那我给三爷爷讲故事吧！”四珠突发奇想，眼睛亮晶晶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说书达人？”孙明明被逗笑了。


    “会呀！我给你讲爸爸打野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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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珠兴致勃勃地说，“今天早上，我爸爸和福生叔进山...”


    可是讲着讲着就卡壳了，四珠急得直挠头，小脸涨得通红。孙明明笑着摇摇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稻草，开始编织蚂蚱。


    三个小家伙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围在炕边看得入迷。孙明明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稻草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三爷爷，我的蚂蚱好了吗？”五珠迫不及待地问，小手不停地在炕沿上敲打。


    “快好了。”孙明明专注地编织着，“再等一会儿。”


    张翠蓉回来时，正好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她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孩子专注的小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晚上，孙明远家里热闹非凡。几个女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欢声笑语不断。


    吃过晚饭，孙明远烧了一锅热水，准备给几个女儿洗澡。他把三珠、四珠和五珠轮流丢进澡盆，如同清洗胡萝卜般擦拭。


    “爸爸痒！”三珠扭来扭去，水花四溅。


    “爸爸，我这双脚还没冲洗干净呢！”四珠举着小脚丫，要求再洗一遍。


    “四菊是臭脚丫！”五珠突然说道。


    “你才是臭脚丫！”三珠不甘示弱。


    三个小丫头在澡盆里打闹嬉戏，水花飞溅，笑声不断。孙明远的衣服都被溅湿了，却也不恼，只是笑呵呵地看着女儿们玩闹。


    半个小时后，三个小丫头终于洗得干干净净。孙明远给她们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几个女儿香喷喷地钻进被窝，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夜深了，院子里传来几声犬吠。孙明远坐在门槛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月光下缓缓升起，他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明天还要上山打猎，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虽然辛苦，但看着女儿们健康快乐地成长，一切都值得。


    屋里传来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孙明远掐灭烟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他给每个女儿掖了掖被角，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疲惫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