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阑长叹一声：“我不会。”


    “可你去年的时候还唱歌哄我睡觉呢。而且你声音那么好听，我就想听你唱。”她撅着嘴不乐意。


    虽然不是唱而是哼的，但也很好听。


    墨星阑闭了闭眼被她吵得有些郁闷。


    缓了缓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好笑道：“你要是没事做就睡觉。为什么非要听我唱歌？”


    “我不想睡觉。就想听你唱歌。你想听我唱歌的时候你说一句我就唱，可我想听你唱歌的时候我嘴皮子都说烂了你都不肯唱，一点都不公平。”她皱着眉挥开他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怒瞪着他。


    她说到这墨星阑神色微愣了一下，细想起来似乎真是这样。


    忽然心虚起来，垂眸间眼神闪了闪：“我除了你教我的生日歌，和那晚上哼的那首曲子以外别的都不会。你总不能让我现编吧？”


    初九听完觉得委屈又觉得亏了，瘪了瘪嘴不满道：“你不是会弹琴嘛，你把它改成哼唱不就行了嘛。我都会，又不是很难。”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该答应她了吧？


    墨星阑被她吵得烦闷，皱了皱眉视线落在书籍上，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起来：“大晚上的唱什么歌，别闹了。你要是睡不着，便打坐修炼。”


    他话落后初九果然安静下来，只是他视线一直都在手上的书籍上，没注意到初九此刻的神色。


    如果人的眼睛能喷火，初九此刻大概已经整个人都着火了。


    她几乎怒发冲冠，憋红着一张小脸瞪着他却什么也没再说。


    以为这样他就能注意到自己已经生气了，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反应。最后她干脆不等了，一个转身侧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留了个后背给他。


    还扯了扯被子把搭在墨星阑腿上的扯走了一大截。


    腿上的被子突然跑了一半，墨星阑心脏颤了颤，暗道不好。放下书侧头看去，身旁裹得跟个球似的一团一动也不动缩在那。


    明明看不到她的脸，可也能感觉到那一团的委屈和恼怒。


    心里打着鼓，想了想稍稍俯身轻拍了一下被子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九儿？”


    “……”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那一团动了动。看起来很烦躁，似乎是不想让他碰。


    “生气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被子，想把她脑袋露出来。


    “……”


    依旧无人回答，被子还被扯了回去。


    墨星阑心里慌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九儿，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他话音中带着委屈。


    “错哪了？”终于肯说话了。只是闷闷的，语气一点也不友好。


    听到她说话他总算松了口气，随即道：“不该把你晾在一边，不该跟你说那么重的话。”


    “哼！”她哼了一声，看来还是有些不满意。窝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


    但她却没有反对，这说明还是说对了的。


    他觉得得到她的原谅还是有戏的。有些得意的嘴角轻轻上扬。也得亏初九这会儿看不到，不然今晚得跟他没完。


    然语气仍旧可怜巴巴，学着她的语气道：“九儿，我真的错了，你把脑袋露出来好不好？还有你都快把被子裹完了，我睡着冷啊。你给我点被子好不？”


    “……”


    她没说话，也没把脑袋露出来，倒是动了动身子，把被子还了一些给他，却仍旧背对着他。


    见着推过来的被子，墨星阑心中微喜。


    血红的眼珠子转留一下后，慢慢躺下侧身面对着她。想到什么，势在必得地侧眸看了一眼她。


    委屈巴巴起来：“九儿，我身子有些难受，你帮我掖掖被子好不？”


    他没骗她，忙了一整天了还没怎么休息过身子已经不是难受了而是开始疼了。不过是他一直在强撑着罢了。


    初九听后瘪着嘴转过身来，堵着一股子气一声不吭的给他掖被子。


    之后再重新躺回去，还是想背对着他，可犹豫了一下又没继续。


    面对着他躺着，两只眼睛瞪着他。


    才发现他脸上极力隐藏的疲惫。顿时便心疼起来，憋着的那股怒气也悄然消失。


    抿了抿唇叹息一声，将扫在他脸上的发丝理到他耳后：“睡觉吧。”


    “……嗯。”墨星阑愣了一下暗自松了口气，微勾着唇瓣缓缓闭上了眼睛。


    ……


    日子不紧不慢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再有一个月就到大婚之日了。


    前些日子骨咒发作过，又让养得刚好一些的身子回到了原样。


    经过疗养，今日相比起前几日总算好了些许。


    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有一件事他必须做，还得亲自来做。


    之前单独问过肖箫后他对此的更加有了非做不可的决心。


    夜里终于将初九哄着睡着了。怕她中途醒了，又抬手轻点她眉心，使了一个小秘术让她不会轻易就醒了过来。


    缓缓起身看着熟睡的人儿，忽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晃了晃脑袋把那想法甩掉。


    他可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之后替床上人儿掖了掖被子，便下了床，从一旁屏风处拿了一件披风搭在身上盘腿坐在了屋内另一侧的软榻上。


    划破十指指尖，动用修为双手翻了几个复杂的诀，心里默念术语。


    刹那间灵气魔气在他周身翻涌将他包围，却是柔和的。


    然他脸色却越来越差，额间丝丝汗珠滴落。


    去年他也用修为凝聚过半生明珠，过程并没有今日这般艰难，是因为那时候身上没有伤。


    然如今不仅满身的伤，神魂还带着伤，凝聚半生明珠需要撕裂一部分神魂本就困难，再加上他还要将半生明珠改进炼化。让它不会因他的死而破碎，甚至还要将其形状进行改变，这更是难上加难。


    但无论如何今日这半生明珠他一定要凝聚成。因为不管成功与否，身上的伤都会加重，且若不成功就来不及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嘴角渐渐溢出一丝鲜血，他却只是微微皱着眉，人就闭着眼睛专心凝聚着半生明珠。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成功了。


    一枚银色戒指出现在他掌心。一眼看去和初九之前送给他的那枚很像，可若仔细看的话又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那枚戒指很明显要小一些，像女孩子手指大小，且那凤凰形态看起来更小一些，也只有两尾，没有冠。


    他看着掌心那枚戒指满意的笑了笑，然下一瞬脸色忽然一变一口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袍。


    收好戒指捂着唇闷闷咳了一阵，吃了几颗丹药靠着软榻背喘着气歇息。


    只是他如今这身体吃了丹药也作用不大，血还是不停地从嘴里溢出。


    他垂眸看着满手的血无所谓地浅勾了一下唇角。


    反正这具身子都已经这样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不过是破碎的壳子再碎一些罢了。


    想到这又是一口血吐出。


    “唔……星星……”


    床上熟睡的人儿突然喃喃自语。


    他身子僵了一下，连忙捂着唇瓣抬眸看去，只见人儿翻了个身接着睡。


    原来是说梦话呢，吓他一跳。


    松了口气，可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心里又是一阵的疼。


    若是当她醒来后发现他莫名其妙昏迷不醒肯定又要担心得哭了。


    他想了想犹豫了又犹豫，最终是长叹一口气。


    随后扶着软榻慢慢挪下去。


    他头晕眼花地，双脚刚落在地上身子就顺势瘫软了下去。


    单手扶着软榻缓了缓才艰难地站起来。一路扶着能扶的物件慢慢来到床边。然这平常几步就能走到的距离，他如今却花了好长的时间。


    只是刚到床边便累得又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撑在床沿，弯着身子垂着头喘气，鲜红的血一丝丝地从嘴里溢出。


    他侧身靠着床边，抬头看向面朝自己熟睡的人儿。


    犹豫了一下一只手轻轻点在她眉心，沙哑无力地轻声喊道：“九儿……九儿……”


    他实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单是喊这两声就已经费了好大的力气。


    好在初九听到了睡眼朦胧地缓缓睁开眼睛。


    疑惑了一下待看清楚眼前少年的模样时心脏猛地一颤，很快就没了困意。


    “星星！”


    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来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将他抱在怀里。


    从随身空间拿出疗伤丹药塞进他嘴里。


    随后颤抖着身子抱着他：“星星，这怎么回事啊？是骨咒发作了吗？”


    可是前几天不是才发作过吗？这次怎么间隔时间这么短？


    墨星阑靠在她怀里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她满脸的紧张和担心，锁紧了眉。


    染着血的唇瓣颤了颤，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九儿……别怕……我……我会……会醒来……”


    最后一个字刚落完他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