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拒绝得了他。


    但他尚存的一丝理念压制住了自己的口出狂言，没能对斯星燃说出随时可能打脸的承诺，只是将手轻轻地回抱住钟缺，就算是对这一次问题的回答。


    斯星燃顿了顿，他没听见回答，有些失落。


    太心急了。斯星燃想。连自己过去都不愿相信会有永久的承诺，他又怎么能让钟缺来保证这一点呢？


    他拍了拍钟缺的后背，敛下自己的眼皮，轻声说：“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


    “对了。”钟缺往外走时，忽然想起来自己心里的疑问，对斯星燃道，“我还没问过，你这重录的专辑，打算什么时候发布啊。我和程衔说了，到时候会转发你的微博，毕竟，《无言之梦》的特别版里，我也是主唱嘛。”


    斯星燃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惊讶地望向他，接着笑起来，牵起了钟缺的手，带着他往前走，说：“虽然我是真的很高兴，但是呢，重录的这张专辑我还没打算发布。”


    “不打算发布？”钟缺讶异地道。


    “嗯哼。”斯星燃说，“因为在这张专辑前，还会有一张新专辑，这事情我谁都没告诉，就告诉了你，你可别说出去了啊。”


    “新专辑？”钟缺惊讶地说，“你整个下半年不都在拍戏么，这也能抽出时间来发专辑啊。”


    斯星燃得意地说：“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特别厉害。”钟缺说，“那你这张新专辑打算什么时候发布？我给你做免费宣传啊。”


    “这个是秘密，我不能说。”


    钟缺说：“男朋友也不能告诉？”


    “不能。”斯星燃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钟缺其实也就是想逗斯星燃两下，见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多问。


    斯星燃的新专辑真正发布的那一天，钟缺正在拍摄商务广告。


    他欠了整整一个月的工作的债，后果就是这个月不但要完成这个月的工作，上个月的债也全都要一并还完，即便是生日当天也不例外。出门的时候他亲吻了斯星燃的头发，在对方依依不舍的拉扯中差一点不想出门，但最终扶山的电话把他的理智唤醒，让他换好了衣服，去了拍摄现场。


    钟缺早就对这些广告拍摄得心应手，一整个上午就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叫扶山给片场的工作人员们送了奶茶与面包，自己坐在休息室里玩手机，并等着扶山送饭上来。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阵躁动，钟缺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本来没打算理会，谁知那躁动声越来越大，他塞着耳机也能听见那阵声音。于是只好闻声将耳机摘掉，向发出声音的那边望去。


    “卧槽！斯星燃的新专辑刚刚空降各大平台了！”


    “妈呀这个卡点，他这么勇吗？”


    “发微博了发微博了！让我看看发了什么！”


    钟缺一顿，他万没想到斯星燃会选择这个时候发布新歌，也跟着打开了微博。


    【@斯星燃：重新开始，这一次，是爱和勇气支撑我走下去。这张《新生》专辑献给各位，谢谢大家，我回来了。[分享链接]】


    卡点于11月15日13：14分。


    斯星燃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但钟缺却全部听懂了。


    他轻轻一笑，将耳机重新戴上，将斯星燃的新歌点击了循环播放，接着在斯星燃的微博处按下了转发键。


    【@钟缺：欢迎回来。】


    这条微博刚一发出去，人群里就有抽气声。


    钟缺想也不想就知道，是在议论他和斯星燃的事情。


    当然也远不止如此，网上的cp粉更是一片狂欢。


    【@我喝中药没调理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钟缺斯星燃你们疯了吗你们要公开吗】


    【@世界属于星缺：啊啊啊啊啊啊斯星燃你专门挑着钟缺生日这天空降专辑的吧，时间还是一生一世，我真的晕了，爱和勇气指的就是钟缺吧？？】


    【@星缺专用记事本：这什么小说剧情，我要哭了我产品就是最好的】


    【@困了就睡了：斯星燃唯爱钟缺，钟缺唯爱斯星燃，是唯爱】


    【@无人之境：不妨做个大胆猜测，其实这张专辑就是送给钟缺的，哈哈哈】


    【@小斐今天也在吃饭：唯粉姐别自欺欺人说钟缺这微博是工作室发的了，仔细看发布平台呢，如果是工作室肯定是PC客户端啊】


    【@星光闪闪：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星缺cp粉！更！幸！福！的！人！吗！没！有！】


    ......


    钟缺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对他们关系的猜测，因为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与斯星燃见面。


    下午再进行拍摄时，摄像师都觉得钟缺的表现力要比上午更加强了。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表情很好。”


    “钟老师麻烦你再往这边过来一点，对，对，就这样。”


    ......


    钟缺几乎是火急火燎地推动了进度，一心只想赶紧回家，和斯星燃见上一面。


    然而他走出拍摄大厦时，却根本没看见扶山的车。


    他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下班太早了，扶山没能赶到，刚想拿出手机给扶山打电话，谁知就有一辆雷克萨斯停在了自己面前，还按了两下喇叭。


    钟缺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车窗降下来，戴着墨镜的斯星燃正笑着望向他。


    “上来。”


    钟缺没想到他胆子能这么大，居然直接自己把车开到了这里，惊讶之余赶忙上了车。接着斯星燃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刚一上车，斯星燃就对他说：“生日快乐。”


    “你凌晨的时候就说过了，怎么还重复一次。”钟缺觉得好笑。


    斯星燃说：“祝福不嫌多嘛。怎么样，男朋友亲自接你下班。”


    “你下回注意点吧，我俩还没公开呢，这么大摇大摆的，你这是想追着狗仔给他们送钱呢。”钟缺虽然嘴上吐槽着他，但面上还是没忍住，笑起来。


    “公开就公开，我还生怕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呢。”斯星燃在红灯前停下，他看向钟缺，因为拍摄商务广告，他今天格外漂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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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的那颗痣简直比任何时候都要勾人，勾得他没忍住，亲了钟缺一口。


    “我的礼物怎么样？喜欢吗？这可是专门为你写的专辑。”


    钟缺按下车内的播放键，斯星燃的新歌就在车内炸开。


    “我很喜欢。”钟缺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说，“非常喜欢。”


    斯星燃有些小得意，说：“你以为这就完了？等我们回家，你肯定还得感动一次。”


    “这么笃定？”钟缺被他说的勾起了兴趣，不由得凑近了斯星燃，一双好奇的眼睛勾着斯星燃，弄得对方呼吸都有些错乱，“是什么？你的专辑？纽扣？项链？香水？总不能......是你自己吧？”


    “别闹，我在开车呢。”斯星燃欲盖弥彰地咳了咳，踩下油门，说，“回去就知道了。”


    “哦。”钟缺老实地坐了回去，心里倒是把斯星燃能送的礼物全想了个遍。


    刚回到家，斯星燃就让钟缺闭上眼睛，还顺便把亮着的灯全关闭了，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灯。


    “弄这么神神秘秘的。”钟缺嘀咕道，“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感动啊。”


    “当然。”斯星燃信心满满地说。


    钟缺听见斯星燃从客厅走进房间里面，然后又像是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


    钟缺不知为何，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有些紧张，心跳怦怦地跳动着，砸在耳朵里。


    他站定在钟缺面前，说：“好了，睁开吧。”


    钟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想把自己的紧张全部排解出去。随即他睁开眼，当看清楚自己眼前的东西时，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没有玻璃盖的机械蝴蝶标本。


    屋子里昏黄的灯顺着光轨慢悠悠地照射下来，打在木色的画框之上，那画框里的靛蓝色蝴蝶翅膀流动在视野里，像青翠的蓝天，又像澎湃的海潮，如果斯星燃轻轻地移动它，那静谧的蓝色就能把空气也染蓝。


    斯星燃轻轻地抓着钟缺的手，放在机械蝴蝶的齿轮上。


    钟缺不知所以地望向他，却听见他说：“你试着拨动它一下。”


    斯星燃这么说，钟缺便照做了。


    然后，他就听见机械蝴蝶发出心脏的扑通声，随着蝴蝶振翅的频率，一下，一下，一下，在钟缺的心底留下一片风暴。


    “与你重逢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幻想今天。我找了很多人，学着怎么做机械蝴蝶，怎么让齿轮转动起来，怎么让它存储声音。我失败了很多次，具体多少次我忘记了。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里我才找到了成功的诀窍，于是做成了你见到的这个机械蝴蝶。我敢向你保证，它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机械蝴蝶，因为这只蝴蝶振翅的声音，是我的心跳声。”


    斯星燃冲钟缺轻轻地笑，他的笑容那么美，笑得钟缺的世界被扰了个惊天动地。


    “钟缺。”他叫他的名字。


    “我把我的心跳送给了你。”


    钟缺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那一刻他触碰着那只机械蝴蝶，在冰冷的触觉与汹涌的心跳声之中，刹那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