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钟缺差一点就下不来床。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斯星燃了，对方在床上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最开始的时候钟缺很乐意陪斯星燃玩，扇屁股？可以。叫老公？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撸？也可以。甚至他还可以自己掰开屁股张开腿随便斯星燃搞他。钟缺觉得反正做//爱嘛，玩得尽兴就好，在床上要想爽，尊严这种东西最不重要。


    但最近这几次，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吃不消了。


    不知道斯星燃从哪儿学来的，他现在扇他屁股的力度拿捏的越来越准，一扇他底下就流水，不但如此，斯星燃连动都不想动了，就让他骑着自己，逼他叫自己主人，跟他说一些他根本受不了的dirty talk。


    钟缺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手脚已经全部散架了，斯星燃就躺在他旁边，还牵着他的手。


    钟缺一见着他就想到昨晚的荒唐，一脸赧然，随即一把甩开他的手，累极了地说：“斯星燃，你今晚别想爬我的床了。”


    斯星燃从刚刚开始就是在装睡，听见这话瞬间睁了眼，往钟缺那边挪了挪位置，委屈地说：“我哪儿做错了吗？不是你昨晚叫我轻点儿？我轻了，你又要我重，我哪知道你想怎么样嘛。”


    “你还好意思说？”钟缺给他气笑了，“反正你别想了，今晚给我睡酒店沙发吧。”


    斯星燃耍赖，他突然发力把自己撑起来，两只手分别撑在钟缺两边，低着头看着钟缺，说：“你说今晚不行，可没说现在。”


    钟缺手忙脚乱地阻止斯星燃扒他裤子的手，他整个人都在打颤，生怕自己昨晚被弄烂的地方又一次被插//进去。


    “不，不行！”钟缺说，“我真的受不住了，明天还得拍戏呢。”


    斯星燃闷闷不乐地停了手，但还是故意抵着他，说：“那你答应我，今晚让我上床睡觉。”


    “走开走开。”钟缺踹了他□□一脚，翻下身起床，嘟哝着，“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这种事情，真受不了。”


    斯星燃看着钟缺进了洗漱间，他“啧”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


    二月二十三日。


    凌晨的时候他就刻意地提醒过钟缺，今天是二月二十三号，他确信对方当时听见了，可钟缺什么都没有回答。


    斯星燃听着洗漱间里面的水声停了，然后钟缺从里面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说：“待会下去吃中饭，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斯星燃盯着钟缺的脸，不死心地又提醒他，说：“今天是二月二十三号。”


    却只见钟缺依旧淡然地说：“嗯，我知道，你不都告诉我好几次了吗？”


    不高兴。


    斯星燃非常不高兴。


    他赌气似地将被子掀了下床，走过钟缺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十分幼稚又搞笑，弄得钟缺哭笑不得。


    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斯星燃为什么生气，可是钟缺就是恶劣的心思突然上了头，想看斯星燃打算怎么做。


    但没想到，就连对方生气都这么可爱。


    钟缺等斯星燃洗漱完穿完衣服才跟他一起下楼，他们吃过饭后，钟缺才对斯星燃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然而斯星燃没回应他。


    钟缺怔了一下，他抬眼看斯星燃，发现对方脸上面无表情，居然还在生气。


    他伸出脚，鞋就勾到了斯星燃的脚上，一开始只是磨，但见斯星燃不搭理他，便继续蹭了两下，像是在撒娇。


    “别生气了，走不走。”钟缺说。


    斯星燃“哼”了一声，他觉得钟缺虽然混蛋，但是认错态度还可以，于是起了身，由着钟缺带他往车里去。


    钟缺开了一阵车，斯星燃就觉得不对劲，他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忍不住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洱海那边啊。”钟缺这回不打算卖关子，“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我一起来看看吗？”


    斯星燃“哦”了一声，也没多想，由着他开了过去。


    天气渐好，旅游区人也越来越多，钟缺把车停在了廊桥这里，随即两个人就下了车。


    “上一回过来还没这么多人。”钟缺被太阳照射得眯着眼睛，说，“没想到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斯星燃在租车的地方扫了两辆车，把其中一辆给了钟缺，说：“咱俩不是来骑行的吗，人多就多呗，风一吹过去，我俩卷着车就跑了，还怕人拍到？”


    “我可不是在意这个。”钟缺说，“只是觉得人一多，难免就少了些自然的味道。”


    “还自然的味道呢。”斯星燃笑起来，说，“别管了，我准备出发了，你记得跟上哦。”


    说完，竟然就真的骑着自行车呼啸着往前出发。


    “喂！你等等我！”


    钟缺气极了跺着脚，随即也风驰电掣地出发，拼了命地跟上斯星燃。


    他们在环洱海的公路上骑行着，乘着春天轻柔的风。


    钟缺看见高高的树干上有几只麻雀在呼叫，日光正正好好地倾泻在整个世界之上，远处的山峰被太阳蒸腾的氤氲起来，山下千百种颜色在交换，一侧的蓝色洱海波光粼粼，越往天际线就越亮，像是被抛了光的蓝水翡翠。


    他看着在他前方的斯星燃，忽然就好像看到了去年他们拍摄Panorama的杂志那会儿。那时自己还在努力地做着挣扎，想要把斯星燃推得远一点儿，又不自觉地妄图向他靠近。


    一年前的自己，会想到有今日吗？


    钟缺不知道。


    只是若是他知道最终的结果的话，也许就不会再浪费掉那么多与斯星燃在一起的时间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吃了好多本不用吃的亏。


    想到这里，钟缺不由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


    “想什么呢？”斯星燃半天没等到钟缺跟他并肩，他往后看，发现钟缺一边骑着自行车，还能一边发呆，不由得开口问道。


    钟缺的思绪被斯星燃的话语扯回来，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斯星燃保持怀疑，说：“真的？”


    “当然。”钟缺猛地踩了一脚脚踏板，让自己和斯星燃并肩，他抬了抬下巴，说，“斯星燃，我们比赛吧。”


    斯星燃瞬间来了劲，说：“比什么？”


    “比谁先到龙龛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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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咯。”


    说着，钟缺就作弊一般地先行离去。


    斯星燃等他蹬出了好几里路才反应过来，立马踩着脚踏板，跟了上去。


    “你这是作弊耍无赖！钟缺！我要举报你！”


    “举报无效！”钟缺的声音从风里传来，“因为我就是裁判！”


    风还在吹。


    两个人骑行到码头的时候，其实才下午三点多钟，然而码头的人有些多，斯星燃见钟缺是真的不喜欢，就提议往回走。


    “我看廊道上还有很多没人的地方。”斯星燃说，“我们可以边走边看。”


    钟缺答应了他，他们一起从洱海边上往回走，走到太阳都落了山，走到白鸽都都不知道飞去了哪头。


    然后斯星燃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怎么样？漂亮吧。”钟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斯星燃无知无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夜幕降临的时候，洱海似乎与昏沉的天际融为一体，远处的苍山层叠起伏，山脚处被灯火环绕了一圈，亦真亦幻。


    “漂亮。”斯星燃一边赞叹着，一边转过头，想看看钟缺去了哪里，“这么美的地方，居然没有人......”


    只是他刚一转过去，话语就戛然而止了。


    他看见钟缺向他单膝下跪，手里捧着已经打开的戒指盒，里面是镶嵌着樱花的戒指。


    “斯星燃。”钟缺叫他的名字。


    那一刻，斯星燃觉得自己也许是在梦中。


    “我知道的，一年前，就是在今日，我在东京的车站跟你相遇。这件事不是只有你在意，我也很在意。”钟缺说，“那几天里，我们去看了早樱，看了烟花，还有大海。后来你和我说，你还想跟我一起去很多的地方，我当时答应了，可我骗了你。”


    “我一直在想，去年我犯了一个那样大的错误，今年我究竟应该怎么去弥补。可是我想啊想，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斯星燃愣在那儿。


    “我和你说过，我以前总是觉得，我不需要谁的爱，不需要谁的陪伴，只要一个人，似乎就能很好地度过这潦草的一生。”


    “可是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斯星燃的眼眶红了。


    “我一次一次推开你，一次一次伤害你，但你还是这么爱我。我想，我该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让我不再抗拒爱这种东西。”


    钟缺的头发被风吹起，在暗夜里他的眼睛是那样漂亮，是让人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美好。


    “现在，我们就在洱海边上，苍山正在看着我们。我，钟缺，想对你发个誓。”


    “我再也不会，轻易地离开你。”


    这就是他最最珍贵的承诺了。


    钟缺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看着斯星燃，轻轻地问：“你愿意，和我这个胆小鬼一起面对未来吗？”


    “我愿意。”


    斯星燃毫不犹豫地说。


    “我愿意和你一起，无论未来有多大的风浪，多大的暴雨，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这个重新让他的心脏跳动起来的人。


    “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