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遇刺

作品:《囚她

    郁郁竹林,叶叶惊风。


    月娆手执长箭,于竹林间试剑。长剑划破长空,带来一阵凌厉之气,那矫健的身姿,凌乱的步伐,没有章法,全然是胡乱之下意识中的行为。偏偏剑意泛着寒光,无端生凉。


    “谁?”


    她一惊,转身向来者刺去,却发现是任怀远,惊喜道:“公子!”


    月娆正要匆匆收剑,任怀远以两指夹住剑身,他道:“继续。”


    月娆听令。长剑在她手心流转,她挣开任怀远的束缚,反向攻击他。一来一回,匆匆躲避,月娆下了狠手,招招试试,直指命门。


    任怀远以玉骨扇为挡,游刃有余应对。


    月娆受限,长剑为对方所控,飞出好远,直直刺穿竹竿。


    月娆一瞧,心中略微失落,半跪于地请罪:“月娆学艺不精,请公子责罚。”


    “不必苛责。”


    月娆低头。她跟在任怀远身侧已经五年。入府之后,任怀远亲自教她武功,授她易容之术。她踉踉跄跄跟上任怀远的步伐,所幸,任怀远从未落下她。任怀远费在她身上的心力,不敢说多,也绝不算少。


    月娆心中欢乐,南下这些天,她的确颇为思念长安的日子,尤其是公子。于是这次再见,自然是喜形于色。她对任怀远,从来没有不露笑脸的时候。


    回了主屋,月娆趁任怀远休息的空袭去烧水泡茶,淡绿色湖泊入了白色茶杯。


    她奉茶,叽叽喳喳叮嘱各种事项,像喜鹊一样:“衡州诸物比不得长安。公子就简而行,我于是只添置了一些舒适的物件,比起长安的自是逊色了些。至于茶,衡州无豫毛峰,我退而求其次选了龙井。不过衡州所卖龙井和长安的还是略有差别。


    “安神香也是,味太浓,略呛鼻,我只能勉强寻了味道不那么浓烈的。还收集许多,公子若是不喜欢,可一一试一试;若是还没有中意的,只能让人从长安加急送来。”


    月娆略微忧愁。任怀远对日常生活之物颇有讲究,只求好用和合适。如茶,最喜豫毛峰,退而选龙井,品质要上乘,否则便不感兴趣,做客时只略略抿一口,以示礼貌,却不会再品。


    他夜间难入眠,睡时都会燃安神香。但是所用安神香又讲究合宜,味道太浓,不喜;味太淡,袅袅缭绕,又无甚么效果。


    “还有院外的竹林。公子喜欢绿竹,我特意让人移植了些,公子平时可一观,宜情养性。”


    她颇为得意。


    任怀远淡淡点头,似乎已经习惯月娆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轻抿一口,微蹙眉。


    月娆期待地问:“如何?”


    任怀远对上她期盼的眼神,道:“勉强。”


    那便是可以了。


    她眉眼弯弯,十分欢喜。


    任怀远屈起食指,轻轻扣了扣书案:“方唐死后,衡州什么情况?”


    月娆从袖间抽出卷起来的宣纸,展开显露在他面前,指示道:“我杀了方唐之后日夜兼程南下,曾蹲过几次知府。表面风平浪静,看不出异常来。首位刺史楚正身亡之地我查过,没有任何的蹊跷。


    “附近的村民我打探过风口,那一天都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楚正查案查出了贪赃之地,于是亲临深山。要说意外,山林路滑,斜坡陡峭,的确很容易发生意外。至于是不是真的意外,恐怕还要审问同行的衙役。


    “第二任刺史张叶循着楚正的线索,在山林里确实找到了一个山洞。不过那个山洞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线索便断在了这里。衡州现下安抚流民,粮食不够,流民饿得发慌,未必做不出什么事情来。况且这群人本来便失智,在饥饿的前提下,也的确难控制。第二任刺史死于暴/乱,未必没有可能。”


    月娆蹙眉,饥荒的痛苦她体验过,肚子永远在叽里咕噜地叫,头晕眼花,忽然站立的晕眩,可能要好久才能晃神。


    至于第三任刺史,他和衡州知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任怀远于是设计杀了方唐,他则请命南下查案,既是立威,也有躲三殿下及冠礼之意。


    公子和三殿下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公子避之不及,三殿下对公子却十分友好,爱戴敬仰。


    “楚正既然要访山林,想必是查出什么线索来。张叶南下又耗费了诸多时间,别人未必不会趁机动手。”任怀远凝眉,“再去询问附近村民,最好是找入山的樵夫或猎户,看看他们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晨风引了他们的关注,我们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月娆明白。


    晨风假扮仁怀远,悠悠南下以夺人眼目,公子则悄悄南下查找线索,以攻其不备。他们目前要小心些,可不能让人觉察出什么来。


    这一问的确问出异常。


    有猎户深夜留山中,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讨论之声。夜晚太黑,他看不清,也怕惹了祸事,于是藏起来,不敢出声。


    月娆哭泣道:“大哥,你可以带我入山去瞧一瞧么?我阿兄这几天瞒着阿娘和几个人入山,不知做了什么勾当,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阿娘实在担心得紧,还病倒了,我照顾阿娘,实在分不出心力来管那么多事。偏偏阿娘总是记挂着阿兄,我不得不去找他呀……”


    声泪俱下,动人心肠。


    她于是跟着猎户去现场勘察一番。


    于是任怀远当机立断,打扮成樵夫入山。


    任怀远穿上樵夫衣裳时,月娆尚觉不可思议。礼教蕴养出来的华贵气质,麻布也抵消不了他的雍容,看去时,这一身麻布都添了金光。白俊的面容,一点儿也不像樵夫。


    他面色严峻,很是不满。


    月娆倒是无所谓。毕竟她年少经历过这些事情,总不至于觉得无法忍耐。


    任怀远蹙眉:“走吧。”


    于是他们入山。


    荒山野岭,处处是陡坡山路。


    天际飘着几朵乌云,阳光热烈。山内树叶遮天蔽日,视野有些昏暗。土路泥泞,沾着鞋板。


    月娆走在前面带路,任怀远紧跟其后,有时走上一个陡坡,月娆会停下来向任怀远伸一把手。


    “小心。”


    任怀远会很自然地牵手,温暖交替间,跨过这段崎岖的路。


    “是这里了。”


    月娆道。樵夫带她来了这里,她四处瞧过,踩踏的痕迹已经很不明显。青草已长起来,但是在一众冒头的青草之中,总显得不自然。至于藏在哪儿,可能还要继续找下去。


    他们顺着这些痕迹,小心翼翼地走着,互相扶持。


    这次是任怀远打头阵。他反过来牵着月娆的手,谨慎地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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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


    月娆手指微动,悄悄握紧了这双手。


    她盯着任怀远认真探路的侧脸,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越走越深,天色也越来越昏暗。风飒飒地吹,沙沙声越来越大了。


    山洞!


    前方路口有一个山洞!


    月娆睁大了双眼,心中一喜。


    他们方要进去,却察觉出不对劲来。


    “不对!”


    任怀远警惕地看着四周,包括月娆。风吹草动,他们以背相靠。


    霎时间,林间疾风忽动,片刻间从四面八方闪出十几个面带黑纱的黑衣人啦。个个手中带着长刀,在湖南的林内反射出十几道亮光。


    天色暗下来了。


    雨滴忽坠。


    “哈哈!老爷便说,这楚正一旦开了路,彻底不安全了。”领头者一笑,“你们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


    他记得老爷说过:“如今太子殿下查案,该怎么办?总不能杀了他!”


    “他不死!便是我们死!老爷,这条路一旦走下去,回不了头了。”


    “方唐究竟怎么死的!”


    知府愤懑。他本想着方唐下来,解决赈灾问题之后再随便糊弄刺史身死之事,却没想到方唐竟然会遭受刺杀,死在了南下衡州的路上。


    “是。”任怀远见那人变了脸色,忽然道,“也不是。”


    领头觉得自己被耍,气得七窍生烟。他厉声道:“管你是不是!今天你必须死!”


    他一个退后,黑衣人齐齐涌上。


    月娆冷眼,抽出腰间软剑,快如奔雷。刀光剑影,快如疾风,黑衣人瞬间人头落地。


    任怀远以匕首挡刀。


    月娆侧身闪躲,刀自她眼前滑过。她与两名黑衣人对招,仍占优势。她下手不留情,招招狠厉而致命。


    残血飞溅。


    天空响雷一声,霎时墨云翻涌变换,豆大的雨珠忽然砸落下来,顷刻间雨势变大。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钢铁般粗的雨道直直砸在树上、地上,叶子被砸得低下头,地上溅起几米高的水花,水流奔淌。


    刀剑上的血被大雨冲散,不留一丝痕迹。血混合着雨水散开,四处蔓延。


    月娆步步紧逼,雨水拖慢她的动作。刀身隔开细密的雨布,雨水飞溅,打湿她的发。


    鲜血刺激着她的脑海,她眼神发狠,手中的剑直直刺向对方腹部。她猛然收回剑,对方跪地,了无生机。


    “公子!”


    月娆惊呼。


    哐啷!


    她飞身向前,以剑直击命脉。那黑衣人反手向月娆一刀刺去,月娆闪躲不及,左肩划了一道很长的伤疤,鲜血滚滚流。


    她闷哼一声,强撑着抵抗。


    任怀远倏然动怒,他接过月娆的软剑,护月娆在身后,反手一刀。他手下之剑生风,比匕首更快,更锋利。


    霎那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雨水仍在坠落。


    月娆捂着肩膀转过身,大雨直直地砸在伤口处,冲散那处的血腥味,也带来阵阵疼痛。她撞入任怀远那双如墨眸般阴沉的眸,闪着沉重的神色。


    月娆抿唇,低头不语。


    她感觉到,公子好像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