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罗刹
作品:《佞相他心悦我(重生)》 两人出发本就晚了半日,又因茯苓私自违命,带小郡主擅离王府,赶往木县途中不敢贸然走官道,唯恐过城时被相府暗卫截下。多数路段只能绕行山道小径,竟迟了整整一日。
越是靠近木县,沿途景象愈发萧肃。昔日热闹的村镇门扉紧闭,街头行人寥寥,秋风卷起残叶黄尘,平添了几分战火未至的悲凉。
偶有百姓匆匆行过,神色警惕,眼尾唇角带着疲态,藏着愁苦之色。见她们策马而行,哪怕女子装扮,也本能地退避。
一位母亲更是将门前玩耍的孩童猛地揽入怀中,眼神惊惶。
视线短暂的相交,那一瞬,纪韶华眼眸轻颤,心中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这是战乱之祸,即使鲜血与杀戮未至此地,却仍给他们添上了愁苦阴霾。
她没有多言,紧握缰绳的手,指节发白。眼神不再落于旁处,直奔战乱而去。
出于安全考虑,二人不敢贸然靠近正面战场。茯苓带她绕入山道,在一处视野开阔、有林木遮掩的山崖上暂歇。那里能俯瞰整个木县外围战局,既隐蔽,又不失警戒。
崖下杀声震天,正值第二轮鏖战。
谢家军与木县兵卒合力坚守,景誉率左营赶至后,敌军兵锋稍缓,暂时退至营地,局势得以喘息。
而那两支突现的小股人马中,一队是陆崖的人。另一队却仿佛烟消云散,生死不明。
此时谢家军已借援军之势,提前封其退路,此番主动出击,战局早已有了偏向。
哪怕表面仍有激战厮杀,其实更像是一场压制性的剿灭。
纪韶华从未亲眼见过战场,心跳如雷,尽管隔着高崖遥远望,也屏息凝神,眼神搜索着熟悉的身影。
景誉作为主将,银甲披身,很快便被她捕捉到——神色冷冽,长戈破敌。
见干爹无恙,战局又至尾声,敌方显然已无力抵抗,她稍稍安了心。
可下一刻,像是被命运牵引般,目光不可思议地落在一道身影上,是陆崖。
他也在场。
并非指挥主位,而是亲入杀局,身侧数名熟面孔的暗卫紧随,出手凌厉狠辣。
表面看似协助大夏清剿敌军,可纪韶华很快察觉——他们杀人似乎极有针对性,并非清剿“乱兵”,而像“扫除”早有标记的目标。
她心中一紧,却还未完全理清此中玄机。
原本尸山血海中,提剑杀人的陆崖,某一刻却突然转身,一抹极快的剑光,猛地朝某个方向袭去。
纪韶华瞳孔骤缩,差点失控尖叫。
那一招杀意冷冽,直取景誉要害,分毫不留情。
景誉反应极快,几乎在剑光逼近的一刹抬剑格挡,刀剑交击,金铁震响。
那一刻,战场喧嚣仿佛褪为背景,只剩两人对峙。
招招皆为杀招,毫不手软。
纪韶华难以置信看着战在一处的两人。
她知陆崖武功不凡,却没想料到竟能与她干爹不相上下,甚至隐隐压制——
明明景誉是江湖封剑榜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是传说中“一人一剑杀出南疆蛊局”之人。
怎么可能……
可陆崖此刻攻势却愈发凌厉,步步紧逼呈压倒之势。
剑光一闪,陆崖反腕一挑,一个剑挽,竟将景誉佩剑挑飞半空!
紧随其后,长剑如蛟,一道血光骤然溅起。
剑尖毫不迟疑地刺入景誉左胸,收剑之际,甲胄崩裂,一道深长血口赫然出现,鲜血自其涌出。
“……景爹!!”
纪韶华惊叫出声,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而难以置信。
可隔着层层山风、血雨,她那一声呼喊,终究无法传入战局之中。
“小郡主,不可!”茯苓一把拉住她。
“爹爹不能死!”
她眼眶通红,突然抽出陆崖送她的短匕,反手袭去,茯苓下意识松手,被她挣脱。
纪韶华趁机翻身上马,冲下山崖。
茯苓咬牙,只得策马紧跟。
所幸战局已近尾声,纪韶华顺利冲至战场边缘,茯苓还死死护在她左右。
陆崖似有所觉,抬头望去,目光骤然定在那道冲破烟尘赶来的身影。
他神色微怔,心神刹那一空。
这一瞬分神,给了景誉机会。
咬牙强撑起重伤之身,从血地中拾起一截锋利残片,强调剩余真气,全力朝陆崖掷出。
寒鸦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出手,一掌掌风将陆崖身形击歪,可仍慢了半步。
先是一口鲜血咳出,陆崖低头,看见左肩多出那截断剑,猩红鲜血汩汩滲出。
可他却表情毫无波动。
只是抬眸,目光空洞森冷,缓缓浮出一抹笑,唇间血色晕开,映衬着他近乎妖异。
纪韶华已至近前,他手中长剑却只微顿,很快几招落下,景誉身上便转瞬留下,数十道大小深浅不一的伤口。
竟然是比刚刚还狠厉几分。
纪韶华几乎是跳下马来,手持短匕踏前,挡在景誉身前。
景誉气息奄奄,半跪在地,伤口血流不止,整副甲胄几乎被鲜血染透。
陆崖冷冷扫了眼她手中短匕,又看向她,眼神晦暗难明。
那杀红了的桃花眼依旧漂亮,沾血的薄唇更显艳丽,白皙脸上溅有点点血污……有敌军的,也有景誉的。
“够了。”纪韶华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微颤。
她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陆崖只是微微偏头,似是在欣赏她反应般。
那目光太陌生。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陆崖的嗜血狠辣,与往常完全不同。
就好似曾经种种,是他刻意伪装的模样。
而如今,这张带着奇诡美感的嗜血俊颜,宛如地狱而出的罗刹,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他残忍地勾起嘴角,毫无温度。抬手用剑再次指向几乎要倒下的景誉。
带着些遗憾的语气,轻飘飘地开口:“小郡主,怎么样?我说过的,我不是个好人。”
她怔住,眼前忽的一片模糊。
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滑落,滴落在灰尘混着血的土地上,毫无声息。
她看着向他受伤的左肩,和握剑的手——左手。
原来,他是用左手持剑的。
突然间,纪韶华觉得没必要再问“为什么”了。
哪怕他的手上沾满鲜血和人命,哪怕那只曾因她而失去的左臂,如今剑指向她最亲的亲人。也无法掩盖他曾温柔地抱过她,护过她的事实。
如果要杀她家人是真……如果她信错了人,那么这一世,到底还有什么是她能信的?
这一世,与于莹莹你死我活的意义又是什么……她不过一条死路。
“陆崖。”纪韶华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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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战场的血与喧嚣,“我说过,你从未害过安王府。”
泪水仍在脸侧滑落,纪韶华朝他走近一步。
陆崖神色复杂,不自觉后退半分。
在发现她赶来那刻,他便生出几分退意。却又宛如自虐般,在她最亲之人身上落下了几剑。
他便是觉得,如此,她……
该对他失望了。
可眼下的结果,却不如预想般的。
一时竟说不清,他该失落还是开心。陆崖只是不解,她的一切为何总不符预期,不符他陆崖一向,该配得到的。
陆崖挂上往日揶揄的笑,语气轻慢:“纪小郡主,又在说什么笑话?”
“我说信你,从来都是真心话。”纪韶华没有笑,神色异常认真。
她缓缓伸出手,握起他那只持剑滴血的左手,开口:“你要杀,我和你一起。”
陆崖像是被什么烫到,猛地将手挣开。
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溅起尘土与血珠。
四周仍是混乱喊杀之声,但他们之间,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隔开,安静得可怕。
*
收尾之际,陆崖吩咐寒鸦将伤重半昏厥的景誉带走。
语气平静:“带他回去,找个军医看看。”
交代完后,他低头看向怀中仍昏睡不醒的纪韶华。
那微红的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微颤,像在梦中也难安。
他移不开视线,却又不知如何面对她的眼神,亦不知如何作答。
于是索性亲手,让她睡了过去。
小心将她交给身旁的茯苓,他手势极轻,却目光未离半分:“将小郡主带回去。”
语气疏离冷静,像是寻常普通命令。
可茯苓听到,背脊却下意识一凛,立刻垂首应了声:“是。”
本想直接带小郡主返回中京,可才走到半道,人便醒了——
醒后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茯苓虽竭力解释,说景誉虽伤重,但无一处伤及要害,最多不过失血过多,休养几日便无碍。
可纪韶华只是摇头,执意留下。
茯苓叹息,却能理解。
既然已私自带她来此,早就犯下大忌,这会儿……也就随了小郡主意愿罢了。
自进了王府,她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破罐破摔”。
*
回到木县,发现陆崖已为景誉找了军医诊治。
此时,景誉正躺在床榻之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沁着薄汗。身上密布的伤口已被妥帖包扎,可仍有细细血丝透出纱布,显得触目惊心。
正如茯苓所说,尽管伤势可怖,但却没有致命伤,只是失血过多,得在木县静养几日。
而另一边的某人却未有如此安然。
那日景誉所掷断剑,几乎调动全部内里,锋刃深嵌入骨。陆崖还以受创左臂持剑,强行挽剑,最终刀片将左肩,搅得血肉模糊。
他不许军医开药,只简单将断刃取出,又随意包扎处理,草草应付了事。脸色虽惨白如纸,却仍表现得像个无事人般。
那得是,怎样的疼啊……
自战场那日,陆崖似乎一直在避她,纪韶华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去。
转头看向茯苓,低声开口:“你……能不能让寒鸦,把换药的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