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落水

作品:《佞相他心悦我(重生)

    于莹莹似乎因接连失利而暂时沉寂,而陆崖因禁足,也多日未再找她,纪韶华也算难得落了清闲。


    可她却并不觉得轻松。


    木县的事像结未解的线,缠在心头。


    关于狼女与剑穗玉下落,于慕雨为何被劫走,还有塞外叛党的突然出现,这些疑问至今没有答案。


    她没问,他也不说。两人像是心照不宣地,将那些事轻轻揭过。


    这份默契,让她烦闷。


    抬手打开装着项链的盒子,她取出放在掌心把玩。


    恰好茯苓端着药汤进门,便看见那吊坠,顿时脸色一变。


    她快步上前,开口提醒:“小郡主,这吊坠里的香……相爷说过带毒,叫您早些丢了。怎么还留着?”


    说着便要伸手取走,纪韶华却动作极快地放回,“啪”地合上盒盖,不让她碰。


    “若我把里面的晶石扔了,这东西还有毒吗?”纪韶华反问。


    那枚透明如水晶的香石,她早在木县时就已取出,悄悄丢了。


    况且,那也并非真的有毒,只是掺了特殊药粉,对寻常人无碍,却能在习武之人气血流转间悄然生效。也正因此,使景誉最终在战局尾声败于陆崖之手。


    “若只留外边沉香,倒是无碍……”茯苓迟疑半晌,又摇头,不死心强调:“只是主子说过,最好丢了。”


    纪韶华挑眉,学着陆崖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问:“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茯苓:“……”


    她怎么觉得,小郡主变得有些可怕了……


    纪韶华不再看她,反而将药碗接过,低头轻轻吹凉,喝了一口。


    随口问道:“这药……还要喝多久?”


    和当初盛夏时仍觉体寒不同,如今深秋将尽,她却未觉半分冷意,反倒连指尖都带着些许温暖。


    茯苓想了想道:“待过些时日,相府看守松了,让毒五再替您看看,若无大碍,想来便能停药。”


    “哦……”


    她原本神色如常,可听到“相府”两个字,喝药动作微微一顿。


    心跳也仿佛一瞬失序。


    *


    而让纪韶华未曾料到的是,因木县一役,清剿大夏境内叛党后,竟引得北疆小国自危。原本受前战威慑、退回国境的北疆小国,竟趁大夏战局将稳未稳,松懈之际孤注一掷,结盟再向戍边发难。


    而谢行征本就因木县之事耽搁数日,彼时未抵边城,边防兵力一时空虚。北疆联军绕道突袭边城禹州,竟在十几日内攻下一城,劫掠数千百姓,一时生灵涂炭,哀声遍地。


    消息传回中京,已是数日之后。


    朝堂之上风声鹤唳,楚文帝震怒,砸案而起,怒斥群臣。


    更是将矛头直指陆崖。


    明明搅局木县一事,是楚文帝的私下授意,而今局势失控,怒火无处发泄,陆崖便又成了承担过错的罪人,也是心底积怨的箭靶。


    一道密折自御案掷出,带着朱笔批注,硬生生砸在陆崖额上,鲜血自他白皙额角滑落,映得他俊美的脸上,平添几分可怖与苍白。


    他未曾低头,面无表情,眉眼间却隐隐透着股冷漠与讽刺。


    此情此景,连极为不喜他的安王也不由皱眉,心生几分不忍。


    北疆此番行径,夺城屠人,若不反掠城池,便难以彰显大夏国威,也难解天子心头之恨——此番不仅是退敌守边,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讨伐大战。


    战事启,便需银粮先。


    而北疆数起战事,国库也已不富裕,此时唯有削减各部支出,暂缓各项事务,以北疆军备粮草为先。


    众皇子及一众大臣纷纷响应,捐出私库银两,要为国分忧,尽绵薄之力,一时倒显出难得团结。


    这混乱不明的局势之下,纪韶华与陆崖再见面,竟是等到了年关将至,岁暮天寒之时。


    每年新岁,大夏皇宫最重要的事,便是祭祖祈福大典。由楚文帝亲自率领皇子为首,后宫妃嫔、百官重臣为次,于选定吉日进入皇庙宗祠,焚香祷告,以祈四海升平、风调雨顺,以求祖先与天道庇佑大夏,护佑国安。


    祭祖过后,便是中京一年中最热闹的上元灯会,由皇帝亲点头灯,象征辞旧迎新,祈福天下太平。


    而今年,因北疆战事迫在眉睫,楚文帝更是将祭祖视作天命加持,不容丝毫懈怠。文武百官与其家眷皆奉命参加,气氛比往年更加肃穆。


    大殿内梵音阵阵,香烟袅袅,佛前燃灯点火,僧侣围坐佛殿四周,身着僧袍虔诚低诵经文,面容虔诚,气氛庄严肃静。


    按照礼制,由主持为皇后递头香。而后按位份依次传香,妃嫔先行上香完毕,众臣女眷才按阶级,轮流前往佛前上香跪拜。


    轮到纪韶华时,她接过三炷清香,跪于蒲团之上,面朝佛像,心中却有些迷茫。


    此刻的她,不知自己究竟是该信,还是不信。


    若信——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安王府之祸何来?亲人忠良,又何故血洒刑场?


    若不信——前尘已逝,重生之因又当作何解释?此番机缘,又缘何降临于她?


    她阖上双眼,在万千光影与佛声之中,默默祈愿:


    若这世上真有神明,便愿她所爱之人,余生无虞……


    *


    祈福过后,众女眷散入庙中院落走动,有人轻声寒暄,有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倒是一片温和寂静。


    纪韶华远远便看见于莹莹,身着一袭石榴红的锦袍,脖间围着白裘风领,正与几位贵女轻声交谈,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婉得体。


    在她不动声色地看去时,对方似有感应般,隔着一池寒冷的湖水,抬眸望来。一瞬间,正好与纪韶华对视。


    于莹莹朝她微微一笑,眼底却浮现出一丝淡淡挑衅之意。


    两人皆已明牌,此时她已然都不装了。


    纪韶华不愿深究她的心思,只自顾自地沿着湖边慢步而行。湖水初凝一层薄冰,明明仿佛一碰即碎,却偏偏映照出冬日暖阳,叫一池水少了几分寒意。


    她算着时间,宗祠那边的礼程应已近尾声,本想着独自走会儿,熬过这段无趣时光。


    可下一瞬,身后却猛地传来一股突如其来的推力,她整个人便失衡向前扑去。


    而前方,正是一池冬日寒冷刺骨的湖水。


    她甚至未来得及惊叫出声,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惊起一圈涟漪。


    来不及思考,寒意如刃瞬间裹席全身,纪韶华下意识睁眼,努力扭头望向湖面,试图透过扭曲水面,看清岸边任何可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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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却是什么也没有。


    身上冬日衣物太过繁重,浸在水中又沉又重,即便会水,一时间也只能堪堪止住下沉的趋势。


    岸上几乎是瞬间炸开——惊叫声、呼救声、脚步声接连响起。侍从们慌乱地奔来,顾不得寒冷,一个两个急急跳入水中去救。


    却在此混乱之际,不远处飞快掠过一道身影,不待旁人看清,便已是纵身跃下,溅起水花。


    纪韶华在水中见有身影迅速逼近,本能反应却并非要得救,反而心头骤紧——怀疑水下会不会是于莹莹的人,要于冰水之中给她致命一刀。


    直到那张面容破开水浪,愈来愈近——她才看清,那是陆崖。


    好看的桃花眼中难得浮现几分焦急,神色中藏着按捺不住的情绪。


    见人游至近前,纪韶华下意识朝他伸手,随后便被毫不犹豫的握住。一股外力带着她,被揽住入一个颇为温暖怀抱,护着她往湖面游去。


    她被陆崖紧紧抱着,冰水中唯有他胸膛处,还传来人间热意。


    两人成功上岸,纪韶华趴在岸边不停咳嗽,大口喘息,唇色已冻得发青。


    陆崖顾不得自己,立刻接过宫女递来的大氅,给她披上,让她紧紧裹住以抵御寒冷。


    皇后此时也慌忙赶来,亲自给纪韶华加披衣物,焦急问道:“韶华可有哪里不适?”


    陆崖眼神幽深,朝远处一望,只见祭祀结束的众皇子、大臣也正快步往此处赶来。


    此次是他有些心急了……


    但对方挑此时下手,也不知有什么算计。


    陆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低声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小郡主此刻身子虚寒,不宜见外人,还请尽快将她送往禅院,将湿衣换下,以防寒气入骨。”


    皇后手下一顿,从惊惶中回神,连连点头,差人带小郡主离开,众人也纷纷让道。


    不远处,安王率先疾步赶来,脸色极沉。


    抓着陆崖手臂便急问:“韶华呢?人没事吧?”


    陆崖不动声色的将左袖抽出,浑身湿漉漉站在寒风中,脸色更显苍白。嘴角却仍是挂着一抹笑意,带着惯有的懒散:“无妨,小郡主已送往禅室换衣,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安王喃喃松了口气,声音都还有些发颤。


    身后一众皇子匆匆赶来,太子率先出声,面色愠怒,斥道:“祭祖如此重要之日,竟有人胆敢在皇家眼皮底下对小郡主下手,此事必须严查到底!”


    周围一片附和之声。


    皇后收敛了慌乱,扶着身侧宫女,眉目沉肃:“此事不可姑息,便如太子所言,严查!”


    而一旁的陆崖,站在寒风之中,身上湿透,唇色泛白,忽地轻咳几声,似是受了寒。


    他眸色晦暗,看不出情绪,却是冷到极致。


    这种场合,查得出来的只是替罪羊。真正藏在水下的手,早就算准这一切,连反应的余地都不曾留给他们。


    不愿与这群人浪费口舌,陆崖微微一顿,抬眸朝皇后一拱手,语气懒散:“臣这一身已湿透,怕是要染了风寒,先行告退。”


    众人见他难得模样狼狈,浑身水痕未干,自也无人敢阻拦。


    陆崖拂袖转身,在一众目光中冷然离去,背影竟有几分单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