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太子来了

作品:《嫡女风华

    帐内灯火微明,秦望溪凝视着案上那柄宝剑。剑身通体发寒,吹毛断发,握在手中竟让她一阵恍惚。


    "阿姐出征,要是能缴获敌将的宝剑可记得要给阿瑜留着啊!"记忆中,那个不到她胸口高的小男孩咧着掉了乳牙的嘴,露出粉嫩的牙龈冲她笑着。


    指尖轻触剑锋,一丝刺痛让她回过神来。她攥紧拳头,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


    "秦将军,太子殿下的车驾快到大营门口了。"柳长风在帐外轻声禀报。


    "知道了。"她将宝剑收入剑鞘,整理了一下戎装。


    营门外扬起阵阵尘土,马蹄声由远及近。秦望溪率领亲兵列队相迎,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秦将军带人来接您了!"孟舟坐在马车上,扭头对车内的太子道。他看向秦望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敬意。


    马车缓缓停下,太子掀开车帘,目光落在秦望溪身上。那挺拔的身姿让他不由想起定疆侯秦威鸣,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不知太子前来,有失远迎。"秦望溪微微欠身,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无妨,"太子下了马车,"闲来无事,想请秦将军陪孤沿青河走走。"


    两人并肩而行,河水在暮色中泛着粼粼波光。秦锦筠牵着马跟在后面,看着姐姐的背影,心中既是欣喜又带着担忧。七哥九哥的消息万不能走漏,否则秦家就真的危险了。


    "听闻秦将军连战告捷,"太子缓步前行,"可见将军用兵如神。"


    "臣女不敢当,皆是托殿下洪福。"秦望溪谦逊道。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秦家世代忠烈,孤自是信得过的。只是..."他话锋一转,"护国公府近来可还安好?"


    秦望溪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承蒙殿下挂念,一切都好。"


    "那便好。"太子轻笑,"对了,听闻秦将军的幼弟..."


    "臣女斗胆打断,"秦望溪声音微顿,"天色已晚,不如移步帐中用饭?"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


    青河奔涌,水流声声不绝。


    秦望溪跟在太子身后,太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秦望溪,父皇给了孤一道密令。"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西陲战事结束后,你不必回云京城了。"


    "是要取我性命吗?"秦望溪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番直白让太子的手指微微蜷缩,他轻咳一声:"孤是想保你。"


    河水激荡的声响几乎要淹没他的话语。秦望溪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位未来的储君。


    "殿下于我有恩,但我不能让您为难。"她拱手作揖,"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她的声音微顿,"请容我等到战事平定之后。"


    太子摇头,目光灼灼:"大魏现在最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将才,孤绝不会让你有事。"


    秦望溪听着这番话,心头泛起一丝凉意。记忆中,祖父也曾被这样的话语打动,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抿了抿唇:"敢问太子,您此生有何志向?"


    "孤志在天下太平。"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庄重。


    秦望溪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太子可知我祖父为何带领秦家男儿尽数上阵?"


    看着太子疑惑的眼神,她继续道:"因为陛下说要打下这天下,我祖父便倾尽所有,要为陛下培养将才。可结果..."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河水奔腾,激起层层浪花。太子的眉头微蹙,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我不想重蹈祖父的覆辙,"秦望溪直视太子的眼睛,"所以还请太子说实话。"


    太子内心挣扎片刻,终于开口:"父皇误会了定疆侯,但孤绝不会如此。孤希望与秦将军共创一段君臣佳话。"


    "秦将军?"她在心底轻笑。这一声称呼,已然表明太子将她视作臣子,而非寻常女子。


    她缓缓跪地:"臣愿效死。"


    二人回到帐中,太子带来的人已将饭菜端上了桌,几位将军也早早在帐中等待。


    席间杯光交错,一幅君臣和睦的场景。


    太子杯中酒意未散,脚步歪歪斜斜。


    孟舟眼疾手快扶住,太子却一把推开,执意要自己站稳。


    "秦将军啊..."他摆摆手,带着醉意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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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符,孤是真心给你的。孤信你,不论旁人如何说,那些都不重要。"


    "臣定当......"秦望溪正要行礼。


    "不必多礼,"太子打断她,"只要边民不再受苦就好。"


    秦望溪抬眼望去,只见太子眼中泛着酒意,却又透着几分清明。她默默垂首,心中五味陈杂。


    马车远去,留下一地月光。柳长风压低声音:"小姐,谢先生的人来了。"


    "在哪?"


    "青河边。"


    秦望溪沉吟片刻:"先回帅帐。"


    青河边,一名护卫牵着白马伫立。夜风徐来,马儿的鬃**在月色下泛着银光。


    "奉我家主子之命,送信与马。"护卫见秦望溪来临,忙躬身行礼。


    柳长风接过信件检查,确认无误后递给秦望溪。她就着火光细读,字迹如刀锋般凌厉。


    信中言说借用秦家卫旗号劫掠大魏粮草一事,又言这匹烈马无人能驯,特赠予她以示歉意。


    秦望溪手指轻抚信纸,眸中闪过一丝思索。谢云霆此时南下,正是大魏北狄战乱之际。大魏曾为大燕领土,如今天灾连年,正是收复的最佳时机。


    "这信......"护卫欲言又止。


    秦望溪抬眸,将信纸送入火中:"替我谢过谢先生。"


    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她望着那匹白马,若有所思:"性烈的马最是难驯,却也最为忠心。"


    "主子说,秦望溪定能驯服。"


    秦望溪走近白马,轻轻抚摸它的鬃**。马儿低嘶一声,竟未躲闪。


    "我知道谢先生的心思,"她轻声道,"大魏之事,不在于攻城略地,而在于民心。百姓如马,骤然收紧缰绳,反会激起反抗。"


    护卫心中一惊,没想到秦望溪一语道破主子心思。


    "请转告谢先生,"她继续道,"大魏百姓经历卫后新政,早已不是从前的大魏。若想收服,当先得民心。"


    护卫深深一礼,转身离去。


    夜风渐起,吹皱河面。秦望溪立于河边,望着暗沉的天际,眸色深沉。


    "回去吧。"她翻身上马,声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