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的急行军，一路风尘。


    张昭、小莉、灵喵三人，终于踏回了猫儿村的地界。


    村落一如既往的宁静。


    与妖界他处的血腥与混乱，仿佛是两个世界。


    村民们见到灵喵和小莉毫发无损地归来，提着的心纷纷落地。


    听灵喵说，山贼已经被消灭干净，村民们望向张昭的眼神，除了原有的敬畏，此刻更多了几分真切的亲近与感激。


    猫儿村的巫婆，早已在她的茅屋中等待。


    摇曳的烛火，将她佝偻的身影拉得悠长而神秘。


    她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向张昭，复杂难明的光芒在其间交织闪烁。


    巫婆轻轻抬手，示意张昭坐下。


    茅屋内的空气，比往常沉凝了数倍。


    巫婆平日里那份慈祥和蔼，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肃穆。


    小莉和灵喵被其他猫妖村民引开，去一旁清洗和歇息。


    偌大的茅屋，只剩下张昭和巫婆两人。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


    巫婆沉默了许久，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脸颊上深刻如沟壑的皱纹。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老树皮在摩擦。


    “人类小子。”


    “老婆子我，知晓一种古老的秘法。”


    “此法，能够开启一条通往你们人间的……临时通道。”


    巫婆一字一顿，每个字都透着沉甸甸的分量。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了几分，“这个秘法，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且，开启过程，充满未知与凶险。”


    听到“返回人间”这几个字，张昭的心脏并未如预想中那般狂跳。


    恰恰相反。


    一丝奇异的、强烈的念头，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眼神微闪，并未掩饰对力量的赤裸渴望，坦然道：“巫婆，不瞒您说。”


    “这妖界虽危机四伏，但对我而言，此地的‘好处’，远超人间。”


    “各种奇特的妖怪，强大的妖王，都能让我获得梦寐以求的词条，让我变得更强。”


    “说实话，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他眼底深处，那份属于猎食者的贪婪与对力量的极致渴求，几乎要化为实质，喷薄而出！


    巫婆闻言，原本就肃穆的脸色骤然一沉！


    平日里虽显老态、却不失温和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


    她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带着怒意，冷斥道：“愚蠢至极的人类！”


    “你当真以为，这妖界的力量，是那么好拿的吗？！”


    “你以为凭你那点特殊体质，就能在妖界横行无忌？！”


    巫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警告的意味。


    “人类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妖界驳杂混乱的元气与迥异法则的侵蚀！”


    “短时间内停留，依靠你体质的特异，或许尚能勉力支撑。”


    “但时间一长……”


    巫婆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会逐渐被妖力同化、扭曲！”


    “最终，你会彻底‘妖化’！”


    “变成那种丧失所有理智、只知道杀戮与吞噬的……怪物！”


    “怪物”二字，如同一道雷，狠狠劈在张昭心上！


    巫婆那番话，更像是一盆夹杂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猛地浇下！


    瞬间浇熄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对妖界无尽力量的贪婪火焰。


    强大的力量，固然让他心驰神往，热血沸腾。


    但他绝不能接受自己变成那种人不人、妖不妖，没有思想，只剩本能的怪物！


    那将是对他身为“人类”这个身份的彻底否定与践踏！


    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涌上心头，他声音微沉，带着一丝不甘：“当真如此？”


    巫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的锐利稍稍收敛，多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悲悯。


    “老婆子我这把老骨头，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还不至于在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欺瞒你一个小辈。”


    她话音微顿，目光深邃地看向张昭。


    “况且，你不是答应了那个小丫头，要救她的母亲吗？”


    “据我所知，她母亲被关押的地方，可是在人间界。”


    “并非在这妖雾弥漫的妖界。”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破张昭脑中的重重迷雾！


    对！


    小莉！


    他答应过小莉，要救她的母亲孟女士！


    承诺，是他张昭行事立身的根本准则之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心中，对那“妖化”之后非人非妖状态的本能恐惧。


    再加上对小莉那份沉甸甸的、不容推卸的承诺。


    这两座大山，终于彻底压倒了他心中对妖界力量的最后一丝贪婪与留恋。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迷茫与犹豫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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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空，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好！”


    张昭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我回人间！”


    “有劳巫婆施法，送我们一行人回去！”


    巫婆见他眼神清明，意志坚定，不再被力量的表象所迷惑，神色这才稍稍缓和。


    她轻轻点了点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如此甚好。”


    随即，她话锋一转，开始讲述开启通道的细节。


    “开启这条临时通道的秘法，需要一些颇为特殊的材料。”


    “其中几样辅材，在这猫儿村附近的山林之中，便能寻获。”


    “但有一味最为核心的主材，名为‘虚空之泪’，却极为罕见，千载难逢。”


    巫婆的语气变得凝重。


    “据说，那‘虚空之泪’，是空间裂缝在极度不稳定的混乱状态下，偶尔才会凝聚而成的天地奇珍。”


    “每一滴，都蕴含着最为纯粹与本源的空间之力。”


    听着巫婆对“虚空之泪”的描述，张昭的眉头先是微微一皱。


    紧接着，他脑海中猛地一道灵光闪过！


    等等！


    这东西……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数日前的跋涉，他感应到过那处不稳定的空间裂缝。


    现在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收获！


    于是，张昭告别村子，独自一人离开，前往空间裂缝出现的地点。


    新获得的【腐骨鹫之翼】在背部展开。


    张昭深吸一口气，双翼猛地发力，整个人冲天而起。


    他朝着感应到的空间裂缝方向滑翔而去。


    风在他耳边呼啸，地面飞速后退，速度快得惊人。


    很快，那片充斥着扭曲与不稳定的区域出现在视野里。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正在缓慢地呼吸。


    张昭小心翼翼地降落，双脚接触地面。


    周围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鸟兽的声响。


    只有空间波动引起的细微嗡鸣。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沿着空间裂缝的边缘搜寻。


    忽然，一抹微弱的蓝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扭曲空间的边缘，一块晶石静静地躺在那里。


    它散发着纯粹的空间气息。


    正是巫婆描述的“虚空之泪”。


    张昭上前一步，准备拾起。


    一道身影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晶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