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不正常了？”


    祁芳景的指尖悬浮在回车键上方，脑子里想的还是前面刷到的一条信息。


    因为这个疑问她也有，不过她听劝，不管不想。


    老莫说过，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论坛页面泛着蔚蓝的微光。光标闪烁了几下，她敲下那串数字：“47974”。


    “还好只是罗马数字，要是再复杂点我还真不认得了。”


    随后她按下了虚拟屏幕上的关闭按键。


    屏幕的灯熄灭，时间来到23:00整，整间宿舍的灯都按时熄灭。


    祁芳景叹了口气，她还没洗漱呢？


    看了眼隔壁床铺睡得跟小猪一样的舍友，摸黑走到靠窗的洗漱台前，借着微弱的月光快速洗漱完爬上了床。


    明明是夏季，她却突然觉得宿有股莫名的冷意。


    拽了拽被子，当手指不经意蹭过墙壁的一瞬间她感觉到墙壁似乎正渗出细密的水珠。


    她把手贴了上去，触感一片干燥，仿佛刚才那点湿意只是错觉。


    ‘哦，睡觉。’


    祁芳景刚才登录的是一个云中城市活动中心的网站。


    因为权限的问题，大部分页面她都进不去，只能逛一个叫做‘XX攻略组’的内嵌版面。


    这是三年前老莫请假的时候换来的一个临时代课老师告诉她的。


    这个攻略组里，经常会有人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然后会根据答案采用情况给与不菲的报酬。


    祁芳景能认出一部分是上辈子地球时候学过的各国古文字，靠着这个这几年赚了不少。


    细算起来足够她不打工不奢侈的过完下半辈子。


    这样就很好了，反正上辈子她也只是个很普通的人，除了有点挑食没什么太大的欲望。


    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几百个W，回农村老家修个漂亮的大院子过有猫有狗有网的完美生活。


    可惜，奋斗在加班一线的时候挂了，然后就重生到了这个和原世界很像的平行世界。


    不同的这里叫蓝星，而她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一个很大的综合性生活区。


    就是那种住宿、学校、医疗、商场、广场等都有的超大型综合社区，在成年上大学之前，一个人所有的生活需求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满足。


    刚穿越过来那几年祁芳景还很不习惯这里各种被限制的生活，也曾怀疑过自己待着的这家孤儿院有什么不正常的研究。


    后来时间久了就发现在这个世界，未成年的待遇就是这样的，限制很多也被保护的很好。


    祁芳景最开始很不适应，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每天按时起床、洗漱、吃早饭、上2个小时和上辈子差不多的文化课、上体育课、午饭、休息、继续上体育课、晚饭、自习。


    一切都很好，唯一让祁芳景在意的就是不论是在哪个年龄段这里的老师都格外重视体育课。


    甚至大部分代课老师身上都有很明显的伤疤。


    这种对体能或者格斗能力的重视在她固有的认知里很不寻常。


    尤其是临近高考的最后这个月，就在她上学的这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学校里，也已经发生了几件超出她意料之外事情了。


    这隐隐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和她以为的很不一样。


    这也是今天晚上祁芳景突然又想起三年前讨论组里那个很陌生人问过的那个问题。


    ‘那个人只出现过那一次，后面也没看到他在群里出现过。’


    ‘不想了不想了，下周一就是高考了。’


    ‘老莫说现在只要什么都别管就绝对不会有问题，其他的高考后都会知道。’


    ‘躺平摸鱼嘛，她上辈子很熟的。’


    老莫叫莫翎，是祁芳景从小到大的班主任兼体育课老师，一个冷漠且不苟言笑的女人。


    但是人很好也很细心。


    ‘有些睡不着，周六就要考试了。’


    这种整个世界即将向她展示出全部真相的期待让她这几天有些过度兴奋。


    *


    “滴...滴。”


    很平缓的两声警报声，观察员小张瞥了一眼数据检测器。


    上面常年不动的7%的数值涨了一点变成了8%。


    “哟，405尽然涨了？”一个有些调侃的声音说道。


    “嗯，刚赚了一大笔钱。”小张有些敷衍的回答着。


    “哼，上次她赚的比这个更多觉醒度也没涨。”


    “哦。”小张继续应付，手指却在不停地敲击着键盘。


    问他话的人觑了一眼屏幕：


    姓名：祁芳景


    编号：405


    观察记录：


    ......


    2029年7月2日，405号觉醒度上涨一个百分点，依然处于第一阶梯的稳定状态。


    初步观测被观察者觉醒度上涨不是因为又赚到了一大笔钱，而是认知加深产生的觉醒度增加。


    *


    祁芳景睡得不大安稳。


    这几天她总是不停地做梦，梦见一个个像是史诗级大片的故事。


    有远古神话般瑰丽的幻想，有未来充满机械科技的金属之美，也有怪诞诡谲惊悚诡秘的恐怖故事。


    一切都仿佛很真实，一切又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而显得虚幻荒诞。


    祁芳景能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很不舒服的状态，她听到细碎的门窗滑动的声音，但是她又醒不来。


    直到她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然后是宿舍外猛烈的敲门声。


    “醒醒！芳景醒醒！”急切又小声的呼叫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在轻轻晃动她的肩膀。


    祁芳景缓慢的睁开眼睛。


    “嘘！”


    黑暗中，祁芳景发出一声轻微的嘘声。


    两人床头对着床头，伸手就能探到对面的床铺上。


    祁芳景半趴着没有起身。


    “发生了什么事？”


    夏童指了指宿舍门的方向，


    但她很快意识到在黑暗的环境里对方应该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小声而急切的说道：“门！敲门声！”


    祁芳景似乎这才注意到这猛烈的敲门声。


    那声音因为她的视线转过去的一瞬间有了一丝停顿，似乎有及其细微的杂音传来。


    “醒醒！芳景醒醒！......”


    祁芳景皱了皱眉，那个门外的声音也似乎在叫她。


    “我们现在怎么办？”夏童带这些哭腔的小声询问打断了那个声音。


    “上上周403就是好像就是因为敲门声出了意外，佳佳她们四个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要不，继续睡觉。”


    她略显平淡的说道，爬的久了支撑柱身体的手肘有些咯的难受，祁芳景翻了个身侧躺下来。


    夏童仿佛被她这话惊住了。


    外面是诡异的敲门声，里面是淡定的要继续睡觉的舍友，怎么看都太不正常了。


    这让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老师不是说过，最近遇到任何事都不要管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祁芳景想起403宿舍的事。


    具体情况她不清楚，老莫对此避而不谈，只说让他们睡前关好门窗，不要开门不要在意。


    她很清楚老莫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甚至她的责任感都有些过于强烈了，平时对待他们这群未成年恨不得像对待眼珠子似的。


    那件事就发生在她们隔壁的隔壁宿舍，那天夜里她睡得很沉，后来也是听舍友夏童说那天半夜有奇怪的敲门声。


    反正那天醒来，她们405宿舍的4个人就只剩下她和夏童两个了。


    “大不了就死嘛，活着挺好的，死了也挺有趣的。”


    祁芳景确认自己睡前是检查过门窗的，而她又是最后一个上床睡觉的。


    “而且你看我比你靠近门，万一是饿死鬼敲门，进来也第一个吃了我垫垫肚子，说不定它吃了我吃饱了就不理你了呢？”


    祁芳景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很嗜睡，就是一般人有8个小时的健康睡眠就能活力满满一整天，她基本需要10个小时以上的深度睡眠才能保证一天的作息需求。


    此刻，随着减弱后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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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敲门声，她又陷入一种近乎被催眠的困倦中。


    她这会困的都睁不开眼，窝在被子里胡说八道的安慰舍友。


    “你...”夏童还是很害怕，但是却似是被祁芳景的胡言乱语给无语住了。


    “睡吧，睡吧，好困，就算这个世界有鬼，被窝里也是绝对安全的。”


    “这又是哪里来的歪理？”


    “当然是我胡说的。”


    ......


    一通胡言乱语的玩笑话后夏童也觉得没那么害怕了，这才注意到敲门声小了些。


    有一搭没一搭的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只是没有停。


    “睡吧。”


    祁芳景实在困得不行，那点仿佛隔着门又仿佛隔着很远距离的敲门声有些过于催眠了。


    “好，好吧。”


    夏童有些害怕的缩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然而两人刚安静下来没几分钟，整个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尖锐的惨叫。


    门外急切的脚步声突然变得更多了，随后就是更加猛烈的敲门声，不过在隔壁。


    祁芳景甚至能听到隔壁宿舍传来同学的惊呼和小声啜泣。


    墙壁是潮湿的，有种被泪水浸湿的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被子一角。


    夏童很害怕，但是她紧紧的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祁芳景看着因为隔壁巨大动静而显得有些震颤的门，才发现宿舍门原来这么结实。


    ‘这搁上辈子谁家门能撑得住这么猛敲啊。’


    “继续睡觉？”


    祁芳景有自知之明，除了送人头她是没什么办法的。


    ‘小腿被什么压住了。’


    她翻了个面，很自然的往上挪动了一点，半爬起来看向夏童那边。


    “你要是实在害怕来我被窝？”


    夏童似乎愣了一下。


    在她过去十几年的印象里，祁芳景是一个冷漠的、孤僻的、脾气不好且没有耐心的人。


    一度在同孤儿院的小朋友梦里当反派的那种！


    虽然相处久了感觉也没那么不好，但是从小在一个孤儿院长大，她清楚的知道对方和所有人都有一种强烈的距离感。


    ‘这可是祁芳景哎！’


    ‘从小就超级冷酷的大魔王祁芳景哎！’


    ‘太不正常了！’


    关了灯的宿舍夜晚很黑，月初天上就更黑了。


    祁芳景看不清夏童的神情，但也猜到了对方的反应，低声吐槽：“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童童小公主。”


    这个小时候的外号一喊出来，夏童顿时红了脸，气的。


    “祁芳景你大爷的。”


    夏童气愤又不敢大声BB。


    “看来童童小公主不想和我天下第一最最最最好了。”


    祁芳景继续说着‘童’言‘童’语。


    给夏童气的红温了几次，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喊了声闭嘴，拉过被子盖住头睡下了。


    祁芳景贱兮兮又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也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盘踞在她脖子上的不知名的触手和压在小腿上的重物也随着夏童的睡着而离开。


    祁芳景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


    “咚咚咚。”


    顶楼的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随后，莫翎走了进来。


    “老罗，404感染值破30%了，我刚已经通知护卫队带她去禁闭室了。”


    被她喊老罗的男人坐一张办公桌前背对着房门。


    听到有人进来，他用四肢里仅剩的左手扶着轮椅转身过来。


    “那405呢？”


    听到他的问话，莫翎一贯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中间她感染值涨到12%，但是很快又降回到了7%到8%之间。”


    “很稳定。”她补充了一句。


    老罗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看来她能活到觉醒仪式。”


    说完他也有些怪异的补了一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几乎天天泡在污染源里好几年还这么稳定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