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穿管局针对穿越者返乡教育课堂的期中测试，如果期中测试成绩优秀，可以提前毕业，如果成绩过于糟糕，需要酌情延毕，且课程增量。


    原本是没有这个测试的，但陆安宁几次随堂小测的成绩十分惊天地泣鬼神，同时考虑到她逆天的实力，上层不得不引起重视，于是举行了这次期中测试，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争取早日毕业。


    陆安宁虽然不知道期中测试因她而起，她也很想早点毕业，但她依旧很烦躁，不止因为期中测试，更是因为她每个月的全龙化状态要来了。


    基因液改造了她的身体，让她获得了近乎永恒的生命和强大的体魄与魔力，但因为她坚持保留人类的基因，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


    她不能过度用脑，她会间歇性失忆。她没有人类女性的生理期却有每个月的非自愿全龙化状态。这个状态会持续两到三天不等，且力量全失，没有记忆，直接弱智。她第一次全龙化的时候就被塞拉捡到，后面几乎每一次的全龙化都有塞拉或者芙娜林恩在，她从来不用担心。


    只有一次，是她和离家出走加入勇者小队的那一次，她龙化状态解除，发现自己被放在鸟巢里，被一窝鸟包围，身上莫名多了一些红痕，嘴角也被磕破，361却对此闭口不谈，她还疑惑了好久。不过现在知道塞拉菲娜其实一直跟着她，那她当初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不会是塞拉干的吧？


    这一次是她回地球的第一次龙化，没有塞拉，没有林恩芙娜，也没有阿瑞亚，她要让智障的自己在地球上独自度过她不知道的三天，她完全不敢想等她恢复意识自己会在哪里。


    所以当初将穿越的事告诉谷文汐两兄妹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每个月都有一次，她不能每次都把自己关起来，那不如找信任的人看着。她已经提前和他们说好，等她龙化状态到来，三个人都一起住在他们的“秘密基地”，等她龙化解除。


    但陆安宁还是不放心，她的直觉又开始作祟，莫名处于一种应激的状态，她怎么想都不知道这种危机感从何而来。


    她一额头撞在桌面上，对361说：“懒懒，我有不好的预感，但也没头绪，好烦啊……”


    361大概猜到了一点，但它不知道该不该说，只能祈祷塞拉菲娜尽快到来。


    试卷被白胡子老教授一一发下，陆安宁一边脸颊贴着桌面，斜着眼看试卷题目，无精打采地写下一个C。


    圆润的弧形刚刚落笔，耳边传来十分刻意的咳嗽声，她这才发现老教授一直站在她桌边。


    面相和蔼的老人家嘴角微扬，背着手说：“不再考虑一下吗？这道题的题型以前做过呢。”


    陆安宁左右看看，都是苦着脸写卷子的同学，确定这是考试没错，又奇怪地和教授对上眼，把C划掉，又试探性地写上A，老教授满意地背着手走了。


    “懒懒，他好像很希望我考过，有这么不想不见到我吗？”


    “吵吵，你对你的学渣程度似乎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陆安宁其实是有的，但她才不承认，顿时直起身子，严肃地阅读题目，势必要考一个好分数。


    可是当卷子翻到下一面的时候，她突然变了脸色，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她不顾所有人惊诧的目光，急切地往外跑。


    “陆安宁同学，还在考试期间！”


    陆安宁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只留下仍有回音话语：“我自己和李易泽说！”


    361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少见到路痴宿主毫不犹豫地朝一个地方而去，赶忙问：“怎么了？”


    “我妈出事了。”


    -


    安华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参加周日的弥撒，甚至老公儿子也一起拉上。


    赖床未果的陆文清满脸怨气，拖着双脚跟在妈妈后面，问：“妈，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耶稣了？‘阿门’。是这样吗？”他随手在自己胸前划拉两下。


    “别瞎说，要有敬畏心。这个什么弥撒免费的，你多看看增长见识，说不定还能写进作文里。”


    安华停住脚，抬头看面前装修华美的尖塔教堂，迟疑地皱起眉。


    总感觉今天的教堂和上次来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太一样。非要说的话，可能是这次的教堂没有上次亮？上次来的时候，有太阳光洒在米白的瓷砖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建筑天然带上了威严圣洁的感觉。今天好像覆盖上了一层阴霾，明明是大白天却有些阴森森的。安华抬头看看天，可能是因为今天没有太阳吧。


    她压下心中疑虑，带着家人走进教堂。


    弥撒的第一部分是信众的进堂式，唱诗班高唱进堂咏。


    伴随着空灵神圣的歌咏，安华三人落座。安华旁边坐着一个一看就是信徒的老妇人，她胸前挂着十字架，维持双手合十的姿势，热切将目光投向祭台上的神像。


    安华本来想询问一下弥撒要干什么，但看着老妇人魔怔的表情又收回了这个念头，默默往旁边坐了些。


    陆文清正在用手机查弥撒，刚看了一点，头顶上投下阴影。他抬头看去，金发碧眼的神父扯着和善的笑，弯腰凑近他，胸前的十字架垂下撞着他的发梢。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挪了下屁股，听到神父说：“麻烦将手机关机，弥撒期间不允许使用智能手机。您也是。”神父把头转向旁边用手机刷短视频的陆良辉。


    父子两人都像上课玩手机被发现了一样，心虚地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


    神父路过他们走到讲台上，正好唱诗班结束咏唱，教堂内一时静默。神父低垂双眼，抬起手在胸前划起十字圣号，随机满堂的人纷纷起身，也比起十字，堂内只有衣料摩挲的沙沙声。


    安华一家人完全没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学着别人的动作划拉两下。


    “愿主与你们同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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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安华三人沉默地听着满堂忏悔的声音，甚至有人真情实意地落下泪，比如安华旁边的老妇人。


    陆文清小声问他爸：“咱们不用一起念吗？”


    陆良辉觉得应该是要跟着一起念的，但莫名的，他不愿意开口，剩下两人同样如此。


    这时，忏悔词已经进行到“上主，求使我们的生命脱离罪恶。上主，求祢垂怜”。


    老妇人激动起来，高声呐喊：“上主，求祢垂怜！”皱纹纵横的脸上流满清泪，双手紧握十字架。随后，她像是看见了曙光，浑浊的双眼慢慢瞪大，微张着嘴，一只手伸向空中似乎要触摸什么，嘴里喃喃道：“弥赛亚，您来了……”


    安华也瞪着眼睛，不断往老妇人伸手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不止是老妇人，还不少信徒眼含热泪，将手伸向空中。她忍不住问另外两人：“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两人齐刷刷摇头。


    唱诗班又开始唱歌，即便安华三人听不懂，也能听出曲中的感激之情。往唱诗班看去，果然都将目光投向空无一物的虚空。


    神父握紧十字架，朝那处跪下，同样泪水纵横，不停说着：“oh,mygod,mymessiah!”他谦卑地垂头聆听，再次抬头时，脸上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之色，他站起身，对着满堂的人说：“主的信徒啊，你们之中混进了撒旦之徒，帮主抓到他们，主会为你降下福音！”


    话音刚落，安华三人被无数道目光锁定。


    而在赶来的路上的陆安宁在空中疾驰的身影却突然踉跄一下，脱力一般几乎要往下掉，但很快她稳住身形，脸色变得惨白。


    361着急问：“怎么了？”


    “要来了。”


    她看着自己已经覆盖上鳞片的手臂，定了定心神，一边飞，一边打电话给李易泽。


    “我妈他们遇到污染了，你们派去监视他们的人呢？”


    ——虽然陆安宁没有回家，但会是不是到家人身边晃一晃，确认他们的安全，所以她很快就发现他们身边有人监视。稍微一想，就猜到大概是穿管局觉得她实力太强大，怕她干出些反人类的事，又奈何不了她，只能把握住她的家人。


    李易泽听到有污染，立马联系了跟着安华一家的小队，得知一家人今天去了新落成的圣心教堂。小队都是穿管局的普通人或者穿越者，并没有随身携带污染监测仪，也不想那些异能者对污染有感应，此时得知有污染才急忙想往里面去，却在门口被保安拦下。


    保安的状态也很不对劲，根本听不进话，三个人组成一堵人墙牢牢地挡在了门口，齐齐高呼“弥赛亚”，他们暂时没法进去。


    李易泽将情况同步给陆安宁后，也整队往圣心教堂赶，在心里祈祷安华他们千万别出什么事，陆安宁要是失控，所有人都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