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就是汪屹，隔壁三中的，去年也是在这里和他们打的，他们输了。”胡明轩握拳，语气里隐隐有愤怒，“他们队是出了名的阴，总是使些阴招，去年就把我们的队员打伤了，这是汪屹的老手段了，呸！真不要脸！”


    许知礼讶异，“还有这事？”


    “不仅是这件事，本来只是球场上对手，私底下还能和平共处。”胡明轩说，“可是这个汪屹喜欢的女生在大张旗鼓地追求方修然。”


    “啊？还有这事？”想不到居然扯上了感情纠纷，那这场比赛不好打。


    “那方修然是什么反应？”


    胡明轩摇头，“能有什么反应，方修然这个人虽然恃强凌弱，处处欺负同学，但是从来不对女生动粗，甚至连重话都不会说的。”


    许知礼愕然，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怎么觉得你对他的评价还不错。”


    “没有，我没有。”胡明轩捂住嘴，碎碎念，“其实方修然就是太凶了，但是他教训的人大多都是欺软怕硬坏事做尽的渣子。”


    他偷瞄一眼许知礼，“你……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欺负你……”


    在许知礼面前说方修然的好话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许知礼，好兄弟就应该同仇敌忾，胡明轩摸摸鼻子，莫名有点心虚。


    然而这对许知礼来说，这是好事啊！方修然原来是可以讲道理的。


    眼见篮球场上剑拔弩张，两队人都死死瞪着对方，周围群众的声音也弱下来，只留下一些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汪屹先有了动作，他极其嚣张走到方修然面前，几乎近到胸口对着胸口的位置。


    两人身量相近，汪屹故意扬起头用鼻孔对着方修然，眼里全是嘲讽，“你好啊，方队长，看来你们今年很没信心。”


    方修然冷笑，丝毫不留情，“我当是谁在说话呢，走近一看原来是手下败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年已经赢了呢。”


    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方修然，今年的冠军我们就勉强收下了。”汪屹大言不惭，耸了耸肩，“去年险胜一球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常胜将军了。”


    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队友，他们不屑地嘲笑起来，“你以为你们今年还能赢？就凭你那配合的稀碎的队伍？”


    他抬手，指向那个个子稍显瘦弱的替补队员，嗤笑道：“就凭他？”


    那队员瑟瑟发抖，肉眼可见的佝下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欲躲在队友的身后。


    “背挺直！”方修然喝道，语气冰冷且严厉，他平视汪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凭他！”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许知礼觉得气温骤降，如果这个场景不发生在篮球场，估计就是在打群架的现场了。


    汪屹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又觉得没面子，他瞪了一眼方修然，“呵，那就走着瞧吧。”


    “这不会打起来吧。”许知礼贴耳问道。


    “诶您猜对了。”胡明轩腿一翘，摆出说书人的架子，就差把手里的折扇了，“话说那去年三中汪屹惨败方修然，那家伙，怒不可遏，出了这门就找方修然的麻烦，几个队员拦住他们，嘿！您猜怎么着？”


    “打起来了？”


    “哪能呢？光天化日之下打群架。”胡明轩道，“方修然都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说了四个字。”


    “手下败将。”


    胡明轩激动，“而且当时那个汪屹喜欢的，正在追方修然的女生也在场哈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拍着许知礼的肩膀，“你不知道他本来想找麻烦然后看到那女生的表情，一副吃了苍蝇还要笑着往下咽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脑补一下当时的画面，许知礼觉得尴尬中带有一丝喜感，在喜欢的人面前吃瘪，难怪汪屹这么厌恶方修然。


    谈笑间，伴着两方拉拉队的舞蹈battle，一场火药味十足的比赛轰轰烈烈拉开帷幕。


    比赛开始，红蓝两方开始了动作，在场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许知礼一行人也坐直了，专注地看着比赛场上的情况。


    只见裁判发球，红蓝两队很快就有了动作，紧随其后，双方眼神紧盯着球的运动方向，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们脚底用力，一跃而起一哄而上。


    方修然一马当先抢到了球，蓝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方修然高举篮球并没有传出去，他扫视着在场的队友，李果在他的斜前方，正被人拦住，尽管他们平时配合好，现在他明显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电光火石间，他看到了吴盛。


    只有他周围没有人，像是被忽略了一样，他瘦小的身子稍稍弯下，眼神炯炯，隔着人头与方修然对视。


    方修然思考间，手却不受控制地把球传给了他。


    传出去那一刻就后悔了，平时练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水平，要么就是接不住球，要么就是接住了又因为各种原因被别人抢去。


    长藤篮球队就没考虑过替补的事，吴盛是求着才好不容易拿到替补的位置，谁也没想到吴盛会有真正上场的一天。


    思索间，吴盛已经稳稳接住球。


    他灵活一弯腰，躲过了蓝方队员的拦截，他的一个转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李果。李果愣了一瞬，很快，身体先反应过来，他纵身一跃接住了球。


    场上的节奏很快，离得较远的许知礼只能看到他们的残影。


    “他们打球一直这么猛吗？”许知礼侧头问胡明轩，“这不像是打球……”倒是像打人的。


    胡明轩头冒冷汗，专注地盯着场上的动静，他的手下意识握成拳，看起来很紧张。


    许知礼不禁警惕起来。


    球场上的比分已经发生变化，红蓝两队的比分变成5:2，长藤暂时领先。


    比分相差不大，蓝队汪屹的表情却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方修然的眼神恶毒，仔细一看发现他嘴角勾起，正阴森森地笑。


    许知礼有种不祥的预感，胡明轩''噌''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


    “他要耍阴招！右边蓝方队员挡着裁判，这里是视觉盲区！”


    他的声音不大，且距离比赛场还有一段距离，方修然他们全然不知，但许知礼听得清清楚楚。


    周之行也起身，皱着眉，细框眼镜反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吴轲比较理智，连忙拉着两人坐下，“哎哎哎，冷静冷静。先坐下！”


    他回头朝后座的女生抱歉地笑笑，“对不住，我朋友没见过世面。”


    果然，汪屹身子一偏，轻轻撞上了吴盛，表面是不小心，实则重重踩上他的脚！


    吴盛表情痛苦，下意识弯腰，汪屹嘲讽一笑，轻松地将球传给队友。


    方修然明显看到他的小动作，怒不可遏地朝汪屹走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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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着，“犯规！汪屹阻挡犯规！”


    在场所有人一致停下动作看向裁判。


    裁判吹哨，朝吴盛走过来，只见吴盛蹲在地上，满头大汗，汪屹站在身旁一脸无辜。


    他瞪大眼睛，故作惊讶道："什么犯规？"


    他转身看向队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装糊涂。他回过身，无辜地直视着方修然，“谁看到了？”


    别说许知礼他们坐得远的观众了，在场队员都没看到，除了方修然离得近，没几个人看到。


    裁判自然是没看到，他看了眼表，时间到了，宣布中场休息，架起瘫在地上的吴盛。


    红队队员连忙上前关心吴盛，只有方修然站在人群外冷冷地看着他。


    吴盛不敢直视他冰冷的眼神，愧疚地低下头。


    方修然的目光如冰刃，一刀一刀割在吴盛心上。


    他问：“为什么不说？”


    “没事。”吴盛头更低了，嗫嚅道，“我……是我的问题……”


    吴盛向来自卑，当初鼓起勇气自荐入篮球队已经是他这十几年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了，只要能加入，就算之前看着他们练习，不上场也行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上场，作为队友和方修然他们并肩。


    但现实好像不如人意，他懦弱，没有能力，自卑。


    练习的时候就不在状态，一上场腿就打哆嗦，就连刚刚方修然他们传给自己的球都控不住，一个分神就被别人夺去。


    被攻击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又拖后腿了。他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但是别人没看到，方修然看到了……偏偏是方修然看到了。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软弱的废物吧。


    许知礼见方修然怒气冲冲地离场，借口上厕所跟了出去。


    【方修然现在怒气值百分之九十，你确定要跟上去吗？】系统好心提醒。


    远远跟在方修然身后，见他转身进了厕所，许知礼快步跟了过去。


    停在厕所外面，他背靠着墙壁，等着方修然出来。


    “我不是为了找他聊微信的事的。”许知礼回答，“他现在一定很生气。”


    许知礼在系统回放中看完了全过程，他很能理解方修然生气的原因。


    一个对自己都没信心的人，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躲避和怀疑自己，连别人的帮助都拒绝，反而让别人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


    既令人失望又恨铁不成钢。


    许知礼一腔正义感无处安放。任务是一回事，篮球赛是另一回事。这种使用下三滥手段搞小动作的人，不配站在这个赛场上，也不配赢。


    “系统，你觉得方修然会赢吗？”许知礼问，“我能帮他吗？用功能卡。”


    系统沉思，【这样你也破坏比赛规则了，并不公平。】


    许知礼一愣，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不过既然他们都不遵守规则，你为什么要遵守呢，更何况你又不在赛场。】


    许知礼摇头，义正言辞道：“我是说，在他再耍阴招的时候组织他的行为，这不算破坏规则，而是在维护规则。”


    汪屹耍阴招的情况下，方修然可能来不及防备，但堂堂正正地和三中打，长藤不一定会输。


    “你怎么在这？”方修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知礼回头，只见他面色不善，整个人散发着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