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有你是我的福气,假的

    清晨,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正奇怪胳膊怎么会在外面就瞥见地上的刺刀。她瞬间弹跳起身,冲入林时睡的主卧,找遍家中各处却不见人影。


    艹,耍我。


    陆昭昭咬碎后槽牙,捡起那把被使用过的刺刀,肺即将气炸。


    地下,见识到李三真的作品到底多抗造的孟婆端着第四碗孟婆汤,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无语,空出来的手不断往碗里加料。


    见第四碗也不起作用,她看向负责送他投胎的第十殿,“要不就这么去?”


    十殿看看时间,尽管知道这不合规矩,还是同意道:“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这么着急。”


    魔鬼的低语在背后响起,他们转身便看见陆昭昭提刀杀过来,胳膊上细长的伤口不深,血却没能止住。她没有不舍,没有难过,全是被队友背叛的愤怒和杀气。


    众鬼见状纷纷让出路来,是半点不敢掺和进两人的恩怨当中。


    判官悄声说:“我就说吧。”


    “嘘。”黑白无常捂住判官的嘴,将鬼往后带了带,降低存在感。


    而没有阻碍了的人丢掉随手带来的刺刀,活动完手腕便是一巴掌扇歪男人的头。十成十力道加上利落的动作,这声脆响回荡在奈何桥畔,令准备投胎的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感觉打的是自己。


    陆昭昭假笑道:“老娘斥巨资买的羽绒服还在路上,你就这么放我鸽子,没有话要对我说?”


    林时被拽着弯下腰,心虚得弯下膝盖,“能退吗?”


    “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


    “照顾好自己。”


    “呵,哈,”陆昭昭深呼吸,再次抬头的瞬间手上的衣服抓得更紧,冷声道,“以前你说如果没人娶我,你就娶。后来真没人上门,你说再等等。最后你立坟,我守寡。现在你说陪我过年,结果国庆都没过你就不告而别。耍人也要有限度,快跟我道歉。”


    “对,对不起。”


    女生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快将林时的脑浆摇匀,可在对方道歉的瞬间,她又平静地松开手,面上没有多少眷恋。


    一个没钱没学历没背景就剩能活的人能怎么活着,他不像李三真有积累资本的时间,只能去做对学历要求不高的工作,还需要不断换工作。这样的生活,他没办法隐藏自己,一点点的意外就能让他出名。


    陆昭昭知道,不过是气不过。她让开位置,仍是有些生气,“走吧。我没能力罩你,你也没能力保自己,本就不该在世上,投胎也好。”


    望乡台之后是浓浓的雾,穿过去便是各自要去的地方。准备投胎的鬼会站在这里看故乡最后一眼,接着走入这浓雾。


    林时此刻站在望乡台前,望着他的故乡,忽地抱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顾虑地靠近,但没有释怀。他依旧不合适,不是良配,他清醒地知道这个时代也不是个有感情就能幸福的时代。


    “照顾好自己。”他不厌其烦地叮嘱,狠心地把她留下。


    挺拔的背影径直走入雾中,哪怕是一个停顿也好,可惜都没有。陆昭昭看着他消失在雾中,默默收回视线,朝孟婆伸手。


    “我也要。”


    “人喝会生病的。留着吧,这世上值得你记住的人不多,丢掉重要的就可惜了。等你找到比他更好的,我再给你一碗。”


    比他更好的,她就没见过比他心还硬的!


    她气愤地踢飞脚边的石子,拖鞋却飞出去,弹到床沿,砸在她的脸上。那把带血的刺刀留在了阴间,手臂上的伤也不见。


    ······


    10月1日,国庆节,陆昭昭因电话强制开机,潦草地开门签收李三真送来的快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拿钱办事。”李三真带着李三多慢悠悠地走入屋内,凉爽的空气赶走外面的热气。他放下袋子,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抢走置物架里最后的饮料,“他全部身家都在这儿,请您掌眼。”


    早餐店常用的塑料袋,一个红包,一个首饰盒。随意到离谱的送礼方式、里面的东西倒不随意,三十二块八的现金、看起来有点贵的平安扣吊坠。


    她看着手里的钱,感到疑惑地问:“这点钱你还找个红包?”


    “都是他的钱。他说赈灾的时候找到块玉,想带回去给你,但运气不好。现在呢反正也是要走的,于是他托我给你找块他能买得起的玉。”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红布包着的硬疙瘩,小心翼翼地放到陆昭昭面前。


    “我这个人运气不大好,但有点实力。他那点钱想买些好的确实不好买,我就小小作弊,买了块石头。东西都在这,一个不少,全是你的,剩下的钱也是你的。”


    能戴脖子上的珠串,玉镯和无事牌都是复数。陆昭昭仔细感受玉石的冰凉,明白这不是现在的他能买得起的东西。


    所以平安扣是林时想送她的,其他是李三真帮他作弊得来的。


    可林时不知道的是,她见过那块石头。听底下的人说它从山坡滚下来,落在马儿脚边,让他躲过从山坡滚落的碎石。


    巴掌大的石头从中间裂开条缝,能看出种水一般,也许是因为觉得它是福星才想将它带回来。然而等这唯一能找到的东西到她的手里时,原石已裂,失去加工的价值。


    这东西倒是好的。


    她赌气地把东西回去,说:“我现在哪有资格收他的东西,通知都没一声就走,保不齐这些也不是给现在的我的呢。”


    “那可太多了,室友、朋友、恩公、妹妹、老婆,你还是能是债主、没有缘分的恋人。听说他不仅上辈子欠你感情,这辈子还欠你钱,你拿着也是合情合理。他也不是不喜欢你,就是吧,相处越久,陷得越深这个道理他比你记得牢。”


    “反正他也走了,你跟我怄气,我也不能把他揪回来。生活嘛,总是要继续的,只是一个人多点寂寞。李三多就借你几天,习惯后我再接走,总好过忽然冷清。哎呀,我也是时候享受一个人的旅行了。”


    李道长舒展身体,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一人世界,不用早起喂狗,不用晚间遛狗,无需办理托运就能出发,不用寻找适合宠物生活的酒店民宿。


    要他说就是从前最好,掌柜的有钱就干,甭管猪窝羊圈,有钱他就能把它变成豪华单人间。


    陆昭昭就愿意吗,当然不愿意!她同样不想节假日早期,定时出门,还要给狗子捡屎!


    可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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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三多一副回到第二个家的表情,她心想:算了,谁让它只是只需要人照顾的狗呢。


    然而身边忽然少了个人的日子比她想得要难熬,李三多就好像李三真送来的救兵。


    已记不得假期里多少次快叫出那个经常被挂在嘴边的名字,想起那个才与自己生活几个月的人,吃饭的时候、洗漱的时候,就连要入睡时都在想。他好像令人上瘾的烟酒、甜品,像需要长期服用的精神药品,突然消失只会有强烈的戒断反应。


    她知道这又会是一个需要熬夜才能入睡的夜晚,却不想再持续当下的状态。眼睛瞥见床下敦实的身体时,她伸出手主动拍拍拉布拉多的肚子。


    没有睡着的李三多立刻探出脑袋,熟练地爬上这张从未被允许躺过的床。略生疏的手在肚皮和背部摸来摸去,虽没有摸到舒服的点,但同样没有不舒服。他便这样侧躺着,先把自己哄睡,再把临时饲主哄睡。


    这样的状态持续几天,一人一狗总算能同时间睡着。不过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同时睡着,比如李三多打呼噜磨牙蹬腿的时候,往往它都会从卧室被赶到客厅。


    这天李三多有忧伤地从两米大床上醒来,忧伤地吃着咱饭,然后在睡觉搭子离开后精神抖擞地跳上她的床,在上面发疯。


    母老虎不在的家就是它的天下,哈哈。


    陆昭昭也想到这点,忽然来个回马枪,把这干坏事的傻狗装个正着,那点牛马的忧愁瞬间烟消云散。


    她瞪了眼李三多,威胁道:“我要在监控里看不见你,你就完蛋了。”


    “······”人,你真是过分。


    回应它的是关门声,在热浪中失去半条血量的铲屎官骑上电动车,在阳台狗子的视线中消失。


    其他同事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间出动,个个看见对方就像看见难兄难弟,除了某辆不认识但眼熟的车,因为看见就意味着迟到。


    原本还在缅怀假期的他们瞬间打起精神,在交警的眼皮子底下拼尽全力朝单位狂奔。陆昭昭也是其中一员,一个滑行,将指纹录入系统。


    她长舒口气,庆幸还好赶上了。然而赶上的何止时间,还有工作,这半月积累的工作。


    苦中作乐的小余瞥见邻居脖子上多出的物件,闲聊道:“你假期去哪玩了,这纪念品挺好看。”


    “老家,待了几天就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在家吃外卖。”


    “难怪近年没看见你发朋友圈,吊坠不错,有链接吗?”阿桑探头,一眼看中她脖子上的玉。


    “别人送的。”


    “林时啊,听说他投胎去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淡淡的死感,老鬼可不觉得自己没说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俩真有什么。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他们那毫无距离的相处方式,他们想不乱猜都难。


    他安慰道:“下一个更好。”


    老久推开鬼哥的头,认真道:“工作使人麻木,昭姐,请。”


    “请什么?”


    “高栎的补考成绩单,班主任让办事处选个代表去一趟。”


    “······”


    哇塞,这都没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