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烟花与晨光

作品:《你的轮廓

    刘慕笙给荀越包扎好伤后,宗寰便说这场派对散了吧,东道主落伤,再怎么玩儿下去都显得不合时宜。


    此时楚邃三人正在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树影飞速掠过,仰在后车座上的刘慕笙突然后知后觉地问:“小遂今晚好兴奋的样子,让小孩子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盛见誉扫了眼假寐的楚邃:“对小遂会,对他不会。”


    “?”一晚上了刘慕笙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的是小遂的副人格?”


    “你好吵。”楚邃睁开眼,冷冷地看了眼刘慕笙。


    “我靠,好凶,一点都不如小遂乖。”刘慕笙皱着眉。


    楚邃看刘慕笙如同在看一个傻逼,他顿了顿,突然问道:“徐然的手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那伤势想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挺困难的,尤其是掌骨对穿的右手,以后拿勺子都是问题。”刘慕笙一阵唏嘘。


    楚邃目光闪烁,似乎有几分可惜。


    代驾踩着油门驶进飞鸥湾的南门,车刚好经过专门的烟花燃放区,被点燃的礼炮冲向夜空,绽开来的盛大烟花将整个天空映亮。


    “零点了。”刘慕笙抬手看了下表,“圣诞快乐,亲爱的们。”


    “同乐。”盛见誉笑了笑,在车停稳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代驾帮忙将车停进了车库,刘慕笙抬头望着烟花四绽的天空,喃喃道:“怎么已经有种过年的感觉了。”


    “傻缺。”楚邃把挡路的刘慕笙往旁边推了推,在盛见誉后面上了楼,只余下刘慕笙一个人站在寒雪凛例的大门口犯痴。


    楚遂的卧室有一个很大的飘窗,楚邃反锁上门拉开窗帘坐到了窗台上,他这个位置能完美地收揽整个盛美的夜景。


    被困在精神世界的楚遂突然被拽了出来,楚邃拥抱着他的意识:“小遂,看外面。”


    “咻——嘭——”


    礼炮升窜到高空的声音划破天际,下一瞬,整个天幕被紫色的巨大烟花映亮,像一瞬极致闪耀的星群,即将消逝的烟火在天幕中划坠成闪闪的金色流苏。


    楚遂恍惚的心神被漫天的烟花击中,有那么一瞬,他好像回到了很小时和全家人一起看烟花的场景,他心神荡漾着那种……不会属于他的温馨。


    楚邃心情好时格外得好说话,他轻声说:“谁都不在,但我会陪你看烟花。”


    ……


    弦梦庄园的烟花是放置在湖中的几处喷泉上点燃的,绚丽的烟花燃起时,喷泉和曼妙的弦乐也同时出现。


    一声又一声烟花绽开的声音犹如雷鸣,将徐然逃避现实的魂魄钉死在了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里。


    夜被拉长,烟花燃起的爆竹声不绝于耳,亮起的天幕一次又一次映亮了徐然的痛苦。


    被按在桌上的徐然因为痛楚流了一身细汗,他发着抖,手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红得不成样子,有几分怵人。


    到后来荀越发泄完了,徐然仍旧浑身发抖地躺在桌上,不动弹,也不推开荀越。


    他身上鲜血的腥气和奶油的清甜混浊,像一瘫烂掉的奶油樱桃。


    他连呼吸都微弱,不似活人。


    荀越终于意识到了徐然的不对劲,他轻轻推搡着徐然的肩膀:“徐然……”


    徐然没有焦距的瞳孔骤缩,他抬起两只捆住的胳膊挡了挡眼睛,如魇住了般不断重复着:“别碰我……别碰我……”


    声音尖锐而凄然,像疯魔的精神病患者。


    荀越皱着眉将不正常的徐然拉了起来,但他的触碰只让徐然反应更大了,徐然颤抖而抗拒地打开荀越的手,他整个人蜷成一团,几乎快缩到桌子下面去将自己躲藏起来。


    “徐然!”荀越毫无耐心地厉声呵斥。


    徐然满脸都是泪迹,眼神像五六岁被虐待囚打的低智孩童,恐惧、惊慌、茫然无措。


    大概是身上和心脏都太疼了,蜷缩成一团的徐然沿着动脉撕咬着自己的手腕,皮带本就将手腕处勒得充血,随着狠绝的撕咬不一会儿手腕便和他被废掉的手一样血肉模糊。


    “之前那会儿不是挺傲吗?现在知道哭了?”荀越突然抓住徐然那只被咬出血来的手臂,将人猛得从桌底拽出来。


    神智不清的徐然连荀越一块儿咬,吃痛的荀越反手给了徐然一巴掌。


    口腔中混着血肉,徐然一阵猛烈地咳嗽。


    徐然眼中清明了一瞬,他猛得撞向荀越,咬上了荀越的脖子,神色是拉着荀越一同去死的狠绝。


    荀越掐着徐然的后颈将人拽开,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徐然眼中灼烫的恨意。


    徐然喘息着,神色痛苦地咒诅:“荀越,你不得好死——!”


    荀越心脏刺痛,他拽着徐然的后颈将人磕撞在桌上,荀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还有力气吼人,看来我刚才还是太温柔了。”


    徐然意识模糊,到后来他满手、满身都是血,入目皆是艳红的血色,一夜的疯狂后,徐然过刚易折的意志被彻底摧毁。


    徐然缩在墙角、桌角、床角,一有人碰就颤抖着崩溃着失声尖叫的疯样才终于让荀越意识到——他把他印象中意气风发的小魔师彻底逼疯了。


    ……


    楚遂神秘兮兮地捂着盛见誉的眼睛,将人带进提前布置好的画室。


    “3——2——1”楚遂倒数着,松开手。


    正对的阳光有些晃眼,盛见誉抬手挡了挡,金灿的晨光映亮了整间画室,巨大的画板置设在画室最中央,盛见誉看到了画中被荣光与桂冠加冕的自己。


    特制的颜料在晨光下折映着细闪的碎光,无声的画景却恍惚有着悦耳的琴音和扑鼻而来的玫瑰香气,真实得让人喟叹。


    盛见誉对上楚遂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柔软了一大片,他抱起楚遂在画室里转圈圈,笑着说:“你可真是个宝贝啊小遂。”


    “圣诞快乐!”楚遂手臂环着盛见誉的脖子,身子在旋转中甩得老高,像起飞一样。


    “我要把这幅画裱起来放在琴房里。”盛见誉眼中有不曾遮掩的欣喜,他抱着楚遂进了琴房,我楚遂肩并肩坐在钢琴前,“没有准备什么特别的圣诞礼物,我送小遂一支曲子吧。”


    盛见誉拉起楚遂的小手落在琴键上:“给我三个音。”


    楚遂看了眼盛见誉,低头尝试着在低音域随手按下了三个音键,盛见誉随着三个音符编成的短音律接了下去。


    ——低沉的琴音似深谷的余音又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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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迷雾的神秘森林,回转的琴音袅袅而幽长,月亮温柔地沉没于昏暗的天际。


    昼夜更迭,渐渐地草木苏醒,琴声间仿佛听到清晨的雀鸣,空茫与孤独被滚烫的灵魂激荡。


    下一瞬,清透空灵的琴声像是乍现的璀璨天光破开幽谷森林的黑暗静谧,缓慢行走在谷壑中的人奔跑起来,追逐着初升的旭日,压抑沉闷的琴音中伴随着挣扎与救赎,迷雾退散、黎明破晓。


    这是一支破开梏桎、自我救赎的曲子。


    楚遂只知道自己享受了一场音乐盛宴,他侧过头,明媚的晨光落在盛见誉白到发光的皮肤上,盛见誉像光中的精灵王子,漂亮得不似在人间。


    但盛见誉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浮现一层薄红,楚遂敏锐地皱了皱眉,他跳下座位跑去将窗帘拉上。


    大概是落了雪的缘故,近几日的阳光格外的明灿,盛见誉绯色的眸子闪动,身上过敏般的浮红随着阳光的隔绝缓和下来。


    他有白化病,不能长久的照射阳光,他和徐识音在一起四年徐识音都不知道这点,平日里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谁也不爱搭理的楚遂却能体贴知心到这种地步。


    盛见誉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昨夜又是一宿未眠,这四个月里总是噩梦频发,即使徐识音已经从他的生活里销声匿迹,但夜梦中却仍旧阴魂不散。


    都说情之一蛊磨人至深,拔除爱意堪比断魂。


    明明分手了明明已经断掉了,偶然回想起这三个字时却依旧虐得盛见誉心肺俱疼。


    他像是有病,一日不彻底忘掉徐识音他的灵魂就一日不得安生。


    今日的曲目他既是送给楚遂的,也是送给自己的,他近日的琴音都沉闷哀绝,是楚遂给了他琴音空灵婉转冲破桎梏的转折和决心。


    盛见誉朝楚遂伸出手,楚遂乖巧顺从地窝到了盛见誉怀里,楚遂听到盛见誉揉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你可真是个小天使,没有什么礼物会比你更好了。”


    这四个月里,盛见誉近乎枯竭的灵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充沛,几乎溢出的灵感源泉让他洋洋洒洒作了几十页的曲子。


    楚遂和盛见誉在琴房里待了一整个上午。


    飞鸟从荆棘丛生的过往中冲出来只需要一个契机,盛见誉有了面对新生的信心,他从房间里翻出了那张刘慕笙留下的心理医生的推荐名片。


    楚遂看着那张名片上的介绍,突然紧张地拽住了盛见誉的衣袖,他怯生生地问:“我最近……是有什么不乖的地方吗?”


    在楚遂印象里,心理医生都是些只会逼着他吃药给他强制注射药剂的冷血魔鬼,他们从不把他当人,只会一味地把他变成“听话”的样子。


    他小时候只有在犯错不乖后,绝大多数是楚邃惹事后,才会被家里人送去看心理医生。


    楚遂不明白一上午都好好的,盛见誉为什么突然要联系心理医生,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遂惶惶不安间,盛见誉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小遂很乖,别怕,不是送你去看心理医生,是我自己要看病。”


    楚遂不解。


    盛见誉迟疑地看着反应有些过激的楚遂,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小遂要和我一起去吗?还是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