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巫蛊祸,落密道

作品:《他在勾栏唱过曲 gb

    沾染暗红的蛊虫吸足人血,随着尸气炸开,铺天盖地往半空飞涌。它们尾端连着丝线,万千黑虫如针般射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潮水般往人身上爬去。


    金九从小与澹兮厮混,身上或多或少沾染熟人气息,它们一时分辨不出是敌是友,未免吃不上人肉,竟全数绕道去别处。


    钦方士惨叫着泼撒雄黄粉,谁知这些刚从人体出来的蛊虫完全不惧,只知人肉美味。它们钻入缝隙,用牙撕开轻甲卫里面的布料,扎入皮下吸血,有些甚至口器锋利到能切开层层障碍,深入筋脉。


    金九被这变故惊得呆愣一瞬,反应过来后立时冲去澹兮身边,摸索着要解开他身上的铁链。


    “你不该……来的。”澹兮见到她,眼泪瞬间掉落,“快走,我给族中惹祸,就该死在这。”


    “说的什么屁话,你要是死了,要把几百人的生存压力给到你妹妹星阑身上吗?还是那些不懂变通的嬢嬢们身上?”金九摘下耳饰,掰直当金针使。她常年与金器机关打交道,打开只是时间问题。


    屋中动乱引起外面轻甲卫注意,纷纷拔刀要冲进来。


    形势紧张。


    一触即发。


    金九额上泌出细汗,嘴里念叨着快些,手下不停寻找合适的着力点,以便能撬开锁口。


    “星阑会做得比我更好……我不该开贸易贩卖蛊虫,不该答应送往主城的生意,不该……”


    太多不该。


    这些不该都成了酿成今日灭族惨事的导火索。


    金九听得烦躁,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哪这么多不该、如果、假设……


    事情已经发生。


    但她还是选择与他说实话:"他们政权争夺波及至此,想把你们作为刺向帝君的尖刀,不是你们也会是别人。锁扣给我握稳!难弄死了!"


    帝君登基前的历史并不如何光彩,光是弑父杀弟就天下皆知。根基不稳,先后经历三次震荡,靠着铁血手腕镇压舆论。后又是经历玉玺丢失,诸侯叛乱,名不正言不顺上位遭到文官讨伐。


    想要将帝君拉下高位,必须借个名头。


    巫蛊山就是他们选定的名头。


    所以,绝不全是澹兮的错。


    权力斗争,百姓沦为牺牲品被放在棋盘上。


    黑子吃白子,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金九额上的汗沿着脸颊淌下,集中精力撬开锁扣。


    惨叫声不绝于耳,屋外轻甲卫听到动静涌入,还未看清情形,已被蛊虫缠上。


    屋中唯一一盏灯烛被踢翻,瞬时燃起大片火光。


    钦方士半边腿已被蛊虫吃光,白骨上仍附着长虫吸食髓液。


    他嘴里不知叫喊着什么,疼得面目扭曲,举刀朝她们刺来。


    澹兮在金九来之前已心存死意,经过金九三言两语劝说,想到族人,好歹能支撑起几分精神。望见钦方士癫狂模样,他下意识喊:“阿瑜,救我!”


    救我,阿瑜。


    他曾千千万万次唤这个名字。


    这次,终于得到回应。


    千钧一发之际,锁扣悄然打开。


    金九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发生什么,便转动指间拧成金针的耳饰,听着耳畔风声袭来,对准方向用力掷出。


    火光映照出锋利光线,流星般直直没入眼球。


    顿了一息。


    血色淌下。


    火势愈燃愈旺,被蛊虫吃得仅剩白骨的轻甲卫尸身因毒素还在火中痛苦哀嚎,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与蛊虫被火燃融为一体。


    议事厅成了火海炼狱,照亮屋内惨状。


    澹兮下意识想去遮住金九的双眼,刚抬手便顿住。


    火光照亮她的侧脸边缘,眼中冰冷比冬日结霜剑刃还要寒凉七分。


    那是处于上位者看蝼蚁的目光,是她曾在深宫日日历练,抛却怜悯、害怕、不忍等等听着心软的词,真真正正令人胆寒的目光。


    澹兮忽然在这刻对她入宫十年的经历,她与他五年未见有了实感。


    她还是她,却不再是他认识的她。


    她在他见不到的时日里,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不再是躲在他背后惹祸后怕挨骂的小青梅。


    "走!"金九不知道澹兮在想什么,对亲手杀死自己的同僚更没什么愧疚心。她用力将受刑两夜一日的澹兮从地上拉起,见钦方士瞎了眼也要扑来致她于死地,抬腿猛踹。


    "砰!"


    钦方士猛地往后倒去,期间砸翻三四个轻甲卫,直至撞到柱子才停下。


    火势蔓延,外逃的蛊虫与人化作大大小小的火球冲向院外,企图寻找一丝生机。


    浓烟弥漫,不多时便将议事厅笼罩。


    灰烬飘在脸上也顾不得抹去,金九扶着澹兮往外跑,发现门口已被尸山堵住,一具接一具,竟有半人高。外面轻甲卫乱作一团,死的死,烧的烧,白骨遍地。


    "去那……"澹兮努力撑起自己的双腿,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有密室,密室后还有个门。"


    金九望见他膝盖上的暗红,趁着浓烟还没把自己呛死过去,二话不说背起澹兮往他说的地方走去。期间有轻甲卫撞来,皆被她躲过。


    脚下血水经过高温,变得滑腻,她却脚步极稳地踏过满是暗红的地面,来到澹兮说的内室。


    澹兮拧动藏在榻边花架上的机关,却没和金九说,所谓密室其实是密道。


    这密道,还是在金九脚下。


    "咕咚咚……"


    机关响动,整座议事厅都震了震,扑簌簌地往下落灰。


    金九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个事,失重感忽然包裹全身。


    她仰头往上望去,只望见顶上熏黑的房梁和突然出现的轻甲卫。


    "求你救我!"他在上方哀嚎不过一瞬,两侧合上的锋利地面边缘有光亮起。


    燃烧一半的胳膊与她们一齐掉入密道,咕噜噜往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砸去。


    澹兮不顾自己身体,翻滚间奋力抱紧金九。


    哪怕身体已经受到重创,但他从未想过让她受伤。


    天旋地转。


    密道湿寒。


    切断的胳膊很快被石壁上的水露扑灭,掉进分岔的另一密道口。


    金九闻到他身上巫药气味,不自觉抱紧他。


    她想起在很久之前,她也曾这么抱过他。


    年长她三岁的澹兮总跟小大人似的,明明是她闯的祸,他却总是和自己一起受罚。金九过意不去别扭与他道歉时,他会笑着说,这有什么呢。


    如果不是后来金家插手婚事,她主动避嫌……


    或许她与他不会陌生到这种地步。


    也不知在密道中滚了多久,多远。


    鼻尖血气愈发浓郁,直至撞到什么,澹兮闷哼一声,这才止住下坠之势。


    没有灯火的暗并不完全是黑色,眼前还能看到些略发出荧光的石头。


    滴滴咚咚,有地下山泉流淌。


    光线惨淡。


    金九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


    澹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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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磕得半张脸被血色覆盖,眼睫上沾着细碎血痂。往日肆意张扬的少年此刻狼狈不堪,仿佛随时会倒下。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眼中蕴含的哀恸却能轻易刺痛金九的心。


    “澹兮……”金九拂去他眼角淌下的血泪,“你母亲跟我说过的,她在没有你的时候也曾跟随大部队迁徙流亡过三回,不是你的错,我是宫里出来的,你该信我啊。等我们躲过这劫,安排好你的族人,我们一起去金家。正好,我家也出事了,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她故意这么对他说,希望能减轻他心中负担。


    澹兮忍了忍,没忍住再次埋进她肩窝哭泣,却还在嘴硬:“我腿好痛!要是瘸了你还喜欢我吗?”


    金九逗他:“瘸了倒是跑不快,挺好。不过我得看看你那绝美的小脸蛋伤了没。”


    澹兮恼羞成怒:“金怀瑜!”


    两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长长久久的寂静。


    一个从身下,一个似乎是从远处。


    两人噤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疑惑。


    谁的声音?


    怎的这般陌生?


    金九心中猜想到一个人,但又不是特别确定。


    他不会在这吧?


    这事又跟他没关系。


    何况,他怎么会知道此处有密道?


    金九慢慢从澹兮身上爬起,不经意间踢到一块石子。


    反射淡绿亮光的萤石咕噜噜往前,沿途留下“哒哒哒”的细弱动静。


    她僵在原地,睁大眼睛往前方暗处望去。


    等了半天。


    正当二人以为刚刚那是回声时,不远处微弱暖光显现。


    黄融融的,镀在布满青苔的石壁上,像初生的朝阳。


    只是薄阳微微摇晃,脚步声近无,连呼吸都听不到。


    “金怀瑜?”那人再次唤了声,从繁多洞道里走出。


    澹兮抓起地上石子,坐起身护住金九,准备随时发起进攻。


    脚步声近了……


    更近了……


    一步。


    两步。


    三步。


    火把率先出现,紧接着是一只苍白的手,鸦青色衣袖显露出半片。


    金九认出那是宋十玉穿的衣服,刚要制止,澹兮已掷出手中石子。


    细弱破空声袭来。


    宋十玉耳尖动了动,不痛不痒避开。


    “等等,他是我带来的人!”金九制止澹兮,忙问,“宋十玉,你到这做什么?”


    认出是金九声音,宋十玉放下警惕心,迅速从洞道中走出。


    他紧走几步,等看清二人是什么姿势时,脚步顿住。


    与此同时,澹兮看清了宋十玉容貌,同时看清的,还有那人掩藏在衣领下的红痕。


    澹兮攥着石子的手紧了紧,对方如雪山红梅,容貌秾丽,气质却疏离清雅,有着极端反差,是金九会喜欢的类型。若只是这样,他大可以使手段将人支走。真正让他下意识感觉到威胁的,是那抹刺眼的红。


    宋十玉也在盯着他看,心中知晓那怕就是金九夫郎,不然不会已经伤得头破血流仍然一副恶狼护主的模样。他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朝她们走去。


    越靠近,澹兮心中越沉重。


    他慢慢偎在金九肩头,虚弱道:“阿瑜,他是谁?”


    称呼是亲密的。


    连动作也是。


    都是男人,宋十玉怎会不明白澹兮在宣誓主权。


    他下意识去看金九,等待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