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向导执政官守寡后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破草帽的拾荒者凑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红三是谁啊?”


    一旁扎着脏辫的缺牙男孩嗤笑一声:“还能是谁?之前被绿毛龟一拳打死的那个女人喽。”


    因为拾荒者们平日里鲜有来往,再加上红三从前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所以认识她的人其实并不算多。如今红三能有这么一点点的知名度,全要仰仗绿毛龟不遗余力的宣传。


    破草帽坐到了地上,饶有兴趣地吃起瓜来:“那你们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像红三啊?”


    “我以前见过红三,”一个将头发染成彩虹的少年插话进来,神神秘秘道:“那背影,简直跟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她们俩就连穿的衣服都很像。”


    脏辫男孩发问:“那脸呢?脸像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彩虹少年两手一摊,“红三天天把自己画的跟鬼一样,谁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啊?”


    “那你说个屁,”脏辫男孩顿时失了大半兴趣:“这种打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背影像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个女人不可能是红三,”一个叼着烟头的中年男子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她可比红三厉害多了。”


    “红三把自己打扮成那副样子无非就是为了看着唬人,其实她就是个一碰就倒的战五渣,”中年男子有模有样地开始分析,“假设这个女人真是红三,那她当初被绿毛龟打死的事就是作戏,可是她自己都这么能打了,凭什么还要帮绿毛龟扬名?自己直接加入帮派不是更好吗?”


    “我以前也见过红三,她身上确实没什么真功夫,”一个脸上挂着浓重黑眼圈的青年道,“那会儿她被一个紫毛混混抢了东西,被人一脚踹飞了好远。”


    “而且呀,你别看她一副凶样,其实还挺有少女心呢,”说到这里,黑眼圈青年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猥琐,“当时她摔到地上的时候,我看见她里面穿的背心了。”


    “嘿嘿……是粉色的。”


    黑眼圈青年自己说得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旁人全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还有心情看人家穿什么颜色的背心呢,”旁边一道讥讽的女声传来,“陈九,先把你的黑眼圈治治吧。”


    闻言,周围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黑眼圈青年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讨论进行到最后,人们也没能确认楚月的身份。不过聊闲天就是这样,一帮人兴高采烈地讨论一番,最终却很难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甚至很多时候说着说着就跑了题。不过当有人接上你说的话的那一刻,聊闲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因为这意味着有人承纳了你的情绪,无论这种情绪是喜悦、焦虑,还是某种难以言明的恐惧。


    另一边,满载而归的楚月正推着一辆一侧把手坏掉的小推车往垃圾场外面走。这一次,她依然吸引了许多拾荒者的目光,不过这种目光与来时不同,更多的是惊奇和意外。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尽管垃圾场是个小地方,却也存在着等级划分。越是靠近垃圾场的中心区域,捡到好东西的概率就越大,反之,越往垃圾场的外围走,能捡到的好东西就越少。因此,占据垃圾场中心区域的基本上都是青壮年,偶尔也有一些身形小巧的孩子能够凭借灵活敏捷的优势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若是有老人或者其他身体不大好的人靠近中心区域,要么是身边有青壮年陪同,要么就是生活所迫,不得不搏一把了。


    因为楚月是从中心区域走出来的,所以哪怕垃圾场外围有人对楚月的大麻袋动了心思,也只是远远地盯着楚月看,并不敢贸然去抢。至于中心区域的人大多已经亲眼见识到了楚月骇人的武力值,自然不会上赶着去送死。


    尽管如此,在介于垃圾场中心区域和边缘之间的位置,还是有一群不明情况的拾荒者盯上了楚月。


    鉴于楚月的身上有种莫名的大佬气质,所以那群拾荒者并没有选择跟楚月直接动手,而是乌泱泱的一群人凑过来,围着楚月组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领头的拾荒者是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寸头大汉,站在楚月面前可以把楚月挡得结结实实。寸头大汉往楚月身前又走了两步,搭讪似的开口道:“朋友,你这麻袋里有不少好东西吧?”


    “能不能让我们瞧瞧?”


    “我看还是免了,”楚月的眼中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况且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


    寸头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厚实的手掌将楚月的麻袋拍得砰砰响:“别藏着掖着了,就这声响怎么可能没有好东西?”


    “就是嘛……”


    “连看都不给看可就太小气了……”


    大汉身后,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年轻跟着哄笑,有人甚至故意用膝盖顶了顶楚月的小推车,车上掉下来的铁锈簌簌落进她泛着泥点的裤脚。


    楚月垂眼盯着麻袋上被拍出来的褶皱,指尖摩挲着生锈的车把手。当她再次抬头时,眼底的笑意变得更浓了,声音却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坚冰:“‘荆棘玫瑰’听过么?”


    哄笑声戛然而止。寸头大汉的笑僵在脸上,喉结滚动着往后退了半步——上一个得罪了“荆棘玫瑰”的拾荒者,脑袋被人砸成了烂西瓜,整个人被折成两半丢在了垃圾场的入口处,这件事至今仍是拾荒者们酒后最常聊起的“鬼故事”。


    “这个麻袋里装的什么,你们最好不要知道。”楚月突然往前推了下车,生锈的轮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吓得包围圈外围的一个瘦子差点绊倒在垃圾堆里。


    “上回有个不长眼的掀开了我的麻袋……”楚月顿了顿,目光扫过寸头大汉煞白的脸,“有人废了好大功夫才把他的碎骨头从垃圾堆里捡回来。”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寸头大汉的后背渗出冷汗,脸上立马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误会,都是误会!”


    说罢,他又冲身后摆了摆手:“散了散了,别挡着咱姐的路!”


    几个小年轻忙不迭往后退,有人在匆忙往后退的时候小腿肚扎进了锋利的铁片,却连疼都不敢喊出声。


    楚月推着车从人群中穿过时,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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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D,早知道她是帮派的人,老子刚才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楚月勾了勾嘴角,麻袋里的金属零件随着步伐轻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帮派的人,但垃圾场的生存法则向来如此:即便知道对方有可能说谎,人们也不会冒着丧命的风险去验证对方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即便事后有人发现自己被诓了,楚月也并不担心他们会来找自己秋后算账——毕竟在这个地方,有胆量有身手的人早就进了黑邦,有胆量没身手的也当上了混混。围住楚月的这帮人看着恐怖,其实也不过是一群外强中干的懦夫,盯上楚月,也不过是觉得楚月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而已。


    有些人即便在群体中已经处于弱势地位,也依然热衷于挥刀向更弱者。


    只可惜,楚月并不是任人揉圆捏扁的面团。


    走到垃圾场出口的时候,楚月刚好遇到了同样准备离开的兰姆,便叫住了他。


    兰姆转过头,见到是楚月,立刻亲亲热热地喊了声“红姐”,随后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跑到了楚月跟前。


    看到楚月小推车上的大麻袋,兰姆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脸惊讶道:“红姐,你捡了那么多好东西啊!”


    “其实也没什么,一堆破铜烂铁而已。”


    楚月将兰姆的布袋顺手丢在了自己的小推车上,跟他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兰姆的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楚月的大麻袋,直到两人走到兰姆的家门口,兰姆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楚月的大麻袋上收了回来。


    楚月看得好笑,干脆对他道:“一会儿我要给麻袋里的东西分类,你要过来帮忙吗?”


    “要要要!”


    兰姆忙不迭地点点头,看起来就像一只看见新玩具就要撒欢儿的活泼小狗。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旺盛,精力也充沛得像是用不完,想着糊弄小孩给自己白白做苦力并不是一个好大人该有的作风,楚月又承诺道:“抵你三十星币的债,干得好还有额外奖励。”


    “红姐你真好!”兰姆将自己的布袋放进家门口,积极性十足地对楚月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过去吧!”


    “不差这一会儿,”楚月苦笑不得道,“把你捡的东西收拾好再去吧。”


    兰姆只好耐着性子先把自己布袋里的东西给倒了出来,准备卖掉的放在一边,准备留下的放在另一边。


    整理到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时,兰姆将鼻子贴到铁盒上嗅了嗅,随后鬼鬼祟祟地要把盒子往自己的裤兜里面塞。楚月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故意开口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兰姆见状,只好故作大方地将盒子里的糖果倒了几粒放在了自己脏兮兮的手心,颇为不舍地递到了楚月跟前:“红姐,你吃糖吗?”


    楚月知道兰姆并非真心想给她糖吃,可骨子里的那点儿恶劣突然开始作祟,于是她顺从本心地点点头,毫不客气道:“吃。”


    然后,她略过了兰姆递到她跟前的那只手,直接把兰姆另一只手中攥得死紧的糖盒给抠了出来。


    兰姆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