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027

作品:《喵喵难求

    吕南秋回到北境,吕家军重新有了主心骨,军心所向披靡,一路向北收复失地,重新构建了北方防御阵线。


    战报一路南下,传到豫章,落入白淼淼耳中时,已经是来年春末夏初。


    木香花开花,花香四溢,如鹅黄瀑布倾泻而下。


    早先种下的各色月季也都应季开花,远远望着就心情好。


    杏树下铺着毯子,白淼淼懒洋洋的倚着软垫,望着景色,心情甚佳,不禁小酌的有些多了,眼底萦起微醺感。


    “我这几日从长安回来,听闻北方安定许多,不过再安定也不如江南好,声色犬马,景色迤逦。”


    黎梨笑的妩媚,轻捻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就连糕点也比北方精致许多。”


    白淼淼听着好友北方见闻,有些困倦,懒懒地斜也她一眼,自顾自又酌了几口去年冬日埋下的桂花酒。


    “这次打算小住几日?”


    “那要看南方有没有令我心动的可心人喽~”黎梨嬉笑一声。


    “那倒是有些难。”


    白淼淼如此回道,眼皮低垂,脑海里忽地就闪过吕南秋的模样。


    自别后也曾见过他几次,不过都是她匆匆去看他一眼,为他把脉开方。


    两人的关系浅尝辄止,白淼淼的脸上渐渐泛起红晕来。


    白淼淼在竹园待的闷了便想起吕南秋来,反正她是精怪,来去哪里都不过是眨眼功夫,心血来潮也就去往北境见他了。


    吕南秋很是意外,眼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喜,不动声色的说:“你来了。”


    白淼淼昂起下巴,略略颔首:“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养着这条命。”


    吕南秋很忙,日日不在帐中,回来时常常带伤,白淼淼心里气恼,恨他不爱惜自己,见的多了就习以为常不气了。


    “又让姑娘担心了。”吕南秋咬着帕子,额头浸出汗水,吐出帕子的间隙,轻声道。


    白淼淼神情淡淡,冷哼一声,讽刺道:“要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就该留你死在战场上。”


    吕南秋闷笑出声:“我会好好爱惜这条命。”


    白淼淼剜他一眼:“敷衍。”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是懒得搭理他的,手上包扎的动作用力几分,满意的看着他疼得皱了眉头,一声不哼。


    这人再疼都能忍忍过去,白淼淼于心不忍,硬着嗓子说:“好了。”


    白淼淼清理干净手上鲜血,裹着大氅坐到床边翻看话本,实则心不在焉,视线总是随着他走来动去。


    吕南秋活动了下筋骨,自个收拾干净桌面血迹,将血盆端到门口,命心腹接走。


    “你就不能歇息一下。”白淼淼没好气的说。


    吕南秋笑笑,走回她身边,他身上疼,心里暖,此刻乖巧的坐在脚踏边,仰头就能看见她,目光虔诚极了。


    白淼淼被那目光看得不好意思,心虚地翻过一页,声调一如既往,“我在这里让你为难了吗?”


    “不为难。”吕南秋猜到她想问什么,轻道,“他们只当我屋里多了只流浪猫,并未多想。”


    白淼淼松了口气,又听他说:“我自幼学医,一些小伤小痛都能自己拿药,包扎这些事也是寻常事,自己做了也就做了。”


    既是说到从前,白淼淼思索片刻,不免好奇道:“我记得你舅舅对你不好,你那时要常常上山采药,是那时候自己学的吗?”


    “我母亲家中世代行医,这医术其实是舅舅教我的。”吕南秋枕着没受伤的胳膊,轻声回忆道。


    “舅舅舅妈待我很好。”吕南秋语气轻缓。


    白淼淼不解地托着下巴:“你骗人,我见过他打你。”


    “母亲是舅舅最小最疼爱的妹妹,两人关系很好。”


    吕南秋低垂着脑袋,情绪不明,片刻后继续说,“我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因着我的缘故,舅舅失去妹妹,他不喜欢我也在情理之中。”


    白淼淼闻言,心下便敞亮了,原来吕南秋的身世还真的是可怜。


    “易位而处,我想我也不会做的很好,给一口饭饿不死,再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已经足够,他不欠我什么。”


    吕南秋安静说着,话音一转,“舅舅和舅母教我识药材辨脉搏,也并非真的放我自生自灭。”


    不过是苛责了些,白淼淼心中暗暗接上一句,望着他不免心疼。


    第一次听一个人的来时路,白淼淼心思跟着起起伏伏,眼底不知何时涌起泪珠。


    吕南秋见了,轻轻握着她的手,温声说:“都过去了。”


    “那后来呢?”白淼淼抬手蹭了下眼,固执追问。


    “你走后没多久,舅舅亡故,舅母身子骨也不好,没多久便去了,我带着弟弟妹妹过活。”吕南秋回的轻描淡写。


    紧接着笑了下,又继续说,“12岁那年,父亲衣锦还乡,我才得以带着弟弟妹妹回吕府。彼时我父亲已再娶长公主,膝下有弟弟妹妹,好在主母待我们三人极好。”


    12年啊,可不是三年五载,就这么杳无音讯,归来却是衣锦还乡,话本里的负心汉也不过如此。


    白淼淼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憋闷,半晌问他:“你不恨他吗?明明活着,却一直没有找过你们母子。”


    吕南秋艰涩地扯了扯嘴角,低低道:“最初是恨的,后来为生计奔波也就没心思去想恨不恨这个人了。”


    白淼淼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话。


    “那时候太乱了。”吕南秋缓缓开口。


    白淼淼明白他说的是他母亲去世那年。


    奉天朝明为统一也不过是这几十年的事,实际诸侯们各有心思。


    吕南秋出生那时,正是四分五裂的时候,北狄据守在北境沿线,虎视眈眈,只等中原再乱些,便能够长驱直入。


    分分合合,苦的莫过于百姓。


    白淼淼心有不忍,缓慢地叹出一口气。


    “都过去了。”吕南秋轻笑了下,“如果母亲投胎了,如今大抵和我一样的年岁,或许再比我小些,应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


    白淼淼缄默,只静静的望着他,心里涌起酸涩陌生的情绪。


    “我想让她一生无忧,不必受分离之苦。”吕南秋手握成拳,“有我守着北境一日,便绝对不让北狄踏入国土半步。”


    白淼淼凝视着他,一时语拙,眼中有热意流过。


    眼前少年也不过双十年华,肩上却已担负起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安危。


    白淼淼抚着胸口,觉得那里一阵赛过一阵的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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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她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手掌偏移,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口吻温柔说道:“你会得偿所愿的,吕南秋。”


    吕南秋轻轻扬起嘴角,很认真的回道:“会的。”


    他眼中纯粹、热烈,也有许多过尽千帆的释然,白淼淼的确有些心疼眼前的人类了。


    吕南秋话音一转,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过往:“主母送我读书习武,我15岁便随父亲上战场,第一次上战场见血,血洒满脸,那滋味并不好受。”


    “时时刻刻都有人死去,上一秒还同你笑闹的人,下一刻可能就浑身鲜血的倒在你身边。”


    白淼淼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他掌心粗糙的纹路,一时也有些走神。


    这20年,他从未锦衣玉食过,背后的磨难说起来能有一箩筐。


    可他不曾抱怨,不曾埋怨,不曾放在心上,此刻说起也不过是轻描淡写而过。


    如此胸襟,令白淼淼都有些不忍,毕竟她可是多少会报复回去的性子。


    就上一次,她救了个牛鼻子小捉妖师,小捉妖人失足跌下山崖,恰好遇到了上山采药的白淼淼。


    白淼淼一见那人,呵,竟然是冤家路窄,还就是曾经重伤她的那帮人里的那个小捉妖人。


    小捉妖人已经长大成人,出落的还挺俊俏,不过在她眼中还是小孩子罢了。


    “我叫黄暮云。”小捉妖师虚弱的自我介绍。


    白淼淼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叫什么名字。”


    小捉妖人先前放水救过她一次,她便救他一次,两相清了,不过是下手时力度重了些,用药时下得重了些,令他痛得死去活来,嘴唇惨白,冷汗涔涔。


    白淼淼望着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也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冷眼瞧他,道:“痛就得熬着,不然旁人还能替你怎的?”


    “我知道你恨我们。”黄暮云倒也清楚她为何如此,忍着痛艰涩道,“这些捉妖人。”


    “错,我只是恨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气的瞎子。”白淼淼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颇为不屑,“你那些师兄怕是死的很惨哦。”


    黄暮云神色黯淡,没应声。


    没应声也是种回应,白淼淼了然,低头继续看他的伤势,“也就是你这人还有些是非观念。”


    紧接着,白淼淼不屑地哼了声,说:“你那些师兄不得善终全赖他们太会作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妖们的报复不是说说而已。”


    黄暮云双手握拳,唇齿紧紧绷着。


    白淼淼轻撩眼皮,漫不经心扫他一眼:“我师从青山空青派,随师傅修习医术,在师门就发过誓,此生双手只医人救人。”


    嘴里说的漫不经心,手下却是一点也不。


    白淼淼用力固定住他的腿骨,本是要6成力,她用了10成,满意的看见他蹙眉低吟。


    “空青派。”黄暮云艰难说,“已经没了。”


    “还有我啊。”白淼淼挑眉,“怎么是没了呢?要怪就只能怪你们人类寿数太短了。”


    “我是不方便露面,但我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可都是有徒子徒孙的。”白淼淼笑了下,慢慢收紧绷带,语气坚定,“何况青山依旧在呀。”


    青山巍峨的耸立在中原大地,不老不死,常年青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