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厌一冲出酒吧,就立即打车回去。


    他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好半晌,游弋刚才说的话还在脑海里回放,会是他的原因吗?


    祁厌紧皱眉头,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都比正常人更加敏感、忧愁、脆弱、多疑、神经质,更容易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而这些形容词都与祁厌所认识的沈溪流完全沾不上边,起码在他看来,沈溪流非常优雅随和,不会做出失去理智的疯狂举止,即使忽然呼吸性碱中毒,也能极力维持着情绪,听他指令……


    结果现在,游弋说他是个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


    祁厌有点不敢相信,但游弋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而且还是用他的专业来欺骗他,太过滑稽了。


    “……”


    车窗外的夜景不断往后移动,霓虹灯光闪烁,窗外的光线不断从祁厌脸上掠过,脸部轮廓在明暗交错中陷入阴影,他慢慢伸手遮挡住眼睛。


    如果沈溪流真患有信息素紊乱症,而且也和他猜想的一样,那么那天他所做的事情,不就是在把沈溪流往死路上推吗?


    祁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转移目标,猜测沈溪流现在离开医院是为了什么?


    但他猜不出来,因为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往往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寻常人很难跟上他们的思路,喜怒哀乐变化无常,突然发疯、突然大笑、突然攻击、甚至突然攻击他人……


    如果是熟悉的人患有信息素紊乱症,祁厌或许还能窥探一二,可是祁厌对沈溪流一点都不了解。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沈溪流看似和他关系不错,但其实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不如对游弋更了解。


    现在只能希望沈溪流在公寓里,但估计很渺小,毕竟连沈云殊都没能找到人。


    祁厌手掌移开,眸光晦涩地盯着手机屏幕。


    虽然知道大概率打不通,但他还是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第一次主动拨打了沈溪流的电话。


    他们在很久之前就交换了手机号码,却一次都没有拨打过对方的电话。


    抱着打不通的想法,祁厌听着手机“嘟嘟”地响着。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对面接通了——


    “祁厌吗?”


    比平时更加低哑的声音响起,明明是清冷淡漠的声音,可每一次沈溪流都会放缓声音,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但现在好像有些难以控制那种温和的语调,带着细微的颤抖。


    “……”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祁厌大脑空白了一瞬,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面的呼吸明显有些乱,嘈杂声响起,手机好像被拿远了,沈溪流的声音变得更轻,偏薄的声线咬字清晰:“难得你打我电话,这个时间,才下班吧?”


    沈溪流好像在放松地和他说话,可是语调节奏却有些乱,不是寻常时候的沈溪流能说出来的。


    “沈先生,你在哪里?”祁厌慢半拍地轻轻开口。


    “……”沈溪流笑了一下,低声说,“这个时间,当然是在家睡觉。”


    祁厌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公寓大楼,没有挂掉电话,而是从衣服兜里取出自己准备的现金递给司机。


    即使现在基本是使用手机支付,但祁厌总会在身上放一些现金,预防万一。


    接过零钱,拎着背包下车,祁厌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对面也没有挂掉电话。


    抬头望着那漆黑的楼层,祁厌缓缓开口:“沈先生,我刚回到公寓楼下。”


    “真是辛苦了,听说你最近工作挺多,晚上还去酒吧帮忙,一直忙活到这么晚,很累吧?”沈溪流关心地说道,然后又笑说,“研究所那边的合作项目进展其实不急,你可以放松一点,覃教授也不是什么严苛的人,喜欢压迫学生……”


    祁厌盯着那黑暗里微微摇曳的窗帘,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好像看到有道黑影出现。他快步往前走,进入公寓:“老师人很好,只是我自己喜欢参与这些。”


    “沈先生,还有一分钟,我就能到了,有件事情我想和你正面聊聊,可以吗?”


    对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没有任何声音,祁厌也没有说话。


    许久,一直到电梯声音响起,沈溪流才轻轻道:“现在吗?”


    “嗯,现在。”


    祁厌走出电梯,看向沈溪流的房门。


    “……不行哦。”


    沉默良久,沈溪流第一次拒绝了祁厌。


    “对不起,唯独这次不可以。”


    说完这句话,不等祁厌问他为什么,沈溪流的呼吸倏地乱得更厉害,好像忽然打翻了什么东西,清脆的碰撞声猛然响起。


    “沈先生,怎么了?”


    祁厌察觉到不对,也听见门内传来的声音,确定了沈溪流就在房间里面。


    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呼吸声变得遥远,只能隐隐听见细微的喘息声变得格外急促,夹杂着痛苦的哽咽声:“对不起……对不起……这次不可以,这次不可以的,对不起,对不起……”


    对面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执念魔障,反复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带着哭腔的声音病态而茫然恐慌。


    祁厌没有敲门,看向沈溪流放在门外的一堆盆栽,端起第三盆薄荷盆栽的一角,伸手去摸,果不其然地找到了一把钥匙。


    这是先前某一次出门时遇到沈溪流,亲眼看着他把钥匙往里面放,注意到祁厌看见了,他也不避讳地笑说这是备用钥匙,反正一梯两户,沈溪流也不担心会有人过来。


    祁厌当时的表情一言难尽,不过终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监控,确保如果出现什么万一,自己不会被怀疑。


    结果没想到,现在钥匙居然用上场了,而监控也拍到他偷人家钥匙的画面……


    祁厌想要打电话给医院或者给沈云殊,但是电话一直连着沈溪流,他不敢轻易挂断,只能先进去确认沈溪流的情况,再找机会给沈云殊打电话。


    “沈先生,冒犯了。”祁厌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去打开门,对面没有回答,依然在不停地道歉。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安静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是一股很清幽的兰花香味,充斥着整个空间,几乎要将人溺死在房间里。


    “!!!”


    信息素紊乱症引发了Omega的发情期,刚步入房间,祁厌体内的Alpha信息素瞬间就被这浓郁的Omega信息素勾起,不断在翻腾,唤醒人体内最原始的欲望,本能几乎让人失控。


    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拥有理智,能够控制本能。


    祁厌快速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信息素隔绝口罩,喷洒清除剂便戴上,并且飞快给自己来了一针Alpha专用信息素抑制剂。


    有了信息素抑制剂控制,祁厌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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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清醒许多,顺便将Omega专用的信息素抑制剂准备好,他刚站起身,往里面走了两步,“啪”的一声,屋内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


    “好像……又麻烦你了……”


    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在浴室的门口,如墨的头发在往下滴水,苍白病态的面容沾湿后不断往下滚落水珠,漆黑深邃的眼瞳有些瘆人,静静地凝视着他。


    沈溪流尽量放缓声音,但依然控制不住颤抖,试图对祁厌微笑,嘴角无法上扬,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祁厌,狭长的眼眸下的三颗浅浅泪痣,更是流露出一抹孤傲冷漠的厌世感。


    危险又傲慢,一如过去的他,总是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就算现在说一句麻烦你了,也像是在逗狗一样。


    祁厌仿佛被他这幅样子吓住了,到嘴边的关心无法说出,刚才在手机里听到的哭泣声音像是幻觉一样,根本不是沈溪流能发出来的声音。


    许久,祁厌才慢半拍地说:“沈先生,你能没事就好。”


    他有些不自在地想要移开视线,心底忽然感觉到不适,仿佛现在的沈溪流,让祁厌本能不想直视。


    确认了沈溪流的情况后,他挂掉和沈溪流一直连着的电话,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准备转身离开,依然不忘用温和的语气说:“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安危,我帮你打沈所长的电……”


    他的话没能说完,沈溪流忽然扑了过来,伸手抢走他的手机,整个人都撞入祁厌的怀里,连带着没站稳的祁厌猝不及防地被他撞倒在地上,背包落在地上,Omega专用的信息素抑制剂滚动出来。


    “唔嗯!”


    地毯给予一些缓冲,祁厌下意识地使用技巧卸掉一些力,但依然有些闷痛,毕竟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奇怪的状态也被这一下撞飞了,大脑变得更加清醒,祁厌用手肘撑着上半身,眉头轻皱看向对方:“沈先生,你还好吧?”


    “啪嗒、啪嗒!”


    坐在他腰上的人,水珠不断往下滴落,苍白病态的面容精致漂亮,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霭,阴郁似幽魂般。


    “我很好。”沈溪流回答,但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正常状态下的沈溪流怎么可能会扑倒他,祁厌一阵头疼地盯着坐在身上的人,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生怕触碰到他脆弱的神经,再次引起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混乱的Omega信息素不断刺激着感官。


    沈溪流这个样子真对上信息素紊乱症的模样了,游弋没骗他。


    在祁厌的注视下,沈溪流神色阴晴不定地盯着被挂断的手机,他的眼神有些危险阴鸷,犹如阴冷的毒蛇正在打量猎物。


    甚至给了祁厌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直到沈溪流闭了闭眼,收敛着躁动的情绪,可Omega信息素却依然不断从他的身体溢出,已经浓郁到不可思议。


    刚才打的抑制剂像是假的,口罩也无法全部隔绝,作为一名正常的Alpha,祁厌很难不受到影响,他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逐渐变得燥热,本能在促使他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可是与本能欲望背道而驰的理智让祁厌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压抑欲望,准备开口让沈溪流起身的时候,口罩却突然被扯走。


    祁厌猛地睁开眼睛,一抹冰冰凉凉的黑色发丝蹭到脸颊处。


    他听见沈溪流清冷夹杂着情欲的声音,在耳边小声地说:“没有必要打他的电话,祁厌,你可以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