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苏州城外的巷子笼罩在一片深蓝中，月光如薄纱洒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湿冷的寒意，卷起几片枯叶在巷口打转。叶青禾站在小屋门口，手里攥着剪纸，目光穿过巷子，落在远处模糊的城墙轮廓上。昨夜老唐的弦声还在她耳边回荡，低沉而悠长，像一条无形的线，牵着她走向未知。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和远处夜市飘来的桂花香，鼻息间却多了一丝不安。


    沈长风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从老唐摊前捡来的青瓷碎片——昨晚老唐收拾摊子时不小心掉落的，被他眼疾手快捡了回来。碎片不过拇指大小，边缘泛着幽幽的青光，像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玉。他蹲在门口，借着月光眯眼打量，皱眉道：“这玩意儿不简单。”他顿了顿，把碎片凑到鼻尖嗅了嗅，低声道，“有药味，茯苓混着什么烧焦的味儿，怪得很。”


    叶青禾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低声道：“师兄，你能看出什么？”她的目光落在碎片上，青瓷表面隐约有细密的纹路，像戏曲人物的衣角，却模糊得辨不清。


    沈长风没抬头，手指捏着碎片轻轻一碾，瓷面发出细微的“咔”声，碎屑落在石板上。他低声道：“药渣烧进瓷里，不是随便沾上的。我学医时，师父教过我辨药味，这茯苓的气息淡而涩，像被火烤过。”他顿了顿，抬头看她，“你说师父箱子里也有块类似的？这可有点意思了。”


    叶青禾点头，手指在剪刀上摩挲，低声道：“我记得清楚。那块碎片比这个大点，边上有烧痕，师父不让我碰，说是老物件。”她顿了顿，目光沉下来，“老唐手上的，肯定跟师父有关。我昨晚问他，他那反应……像在藏什么。”


    沈长风哼了一声，把碎片揣进怀里，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藏什么我不知道，但这药味不一般。茯苓是安神的药，可烧进瓷里，八成不是随便玩的。”他顿了顿，低声道，“我听城东的药肆老板说过，城外有座古宅，几十年前是个大户人家，后来烧了半边，没人敢住。有人说，那宅子里藏过药炉，烧出来的东西邪乎得很。”


    叶青禾猛地抬头，眼神亮得像月光下的刀锋：“古宅？”她的声音低而急，手指攥紧剪刀，“师兄，你是说这碎片可能跟那宅子有关？”


    沈长风皱眉，双手叉腰：“我可没说准，只是猜的。不过那宅子离城不远，荒了多年，最近却有人说夜里见过灯火。”他顿了顿，见她眼神执拗，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想去瞧瞧？”


    叶青禾没说话，站起身，目光穿过巷子，落在城外模糊的暗影上。她低声道：“师兄，带我去。我得弄清楚。”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像剪刀划过纸面，留下不可忽视的痕迹。


    沈长风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这丫头，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罢休。行吧，今晚就去，不过别指望我背你跑。”他转身回屋，拿了件旧棉袄披上，又抓了把草药塞进布袋，低声道，“走吧，天黑前到。”


    夜色渐浓，两人出了城门，沿着一条窄路朝城外走去。月光洒在田野上，稻梗在风中瑟瑟作响，像无数细小的影子在低语。远处古宅的轮廓渐渐清晰，飞檐翘角在月下如剪影，黑漆漆的窗洞像一只只空洞的眼。风吹过，带来一股淡淡的霉味，夹杂着烧焦的木头气味，让人鼻尖发凉。


    半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个身影从田埂旁窜出来，挡住去路。叶青禾眯起眼，看清是个杂耍艺人——瘦高个子，肩上扛着根竹竿，竿头挂着几个破旧的皮球。他喘着气，月光映得他脸上的汗珠闪闪发亮。他低声道：“喂，你们去哪儿？前面那宅子可不是好地方！”


    沈长风皱眉，挡在叶青禾身前，低声道：“老兄，半夜拦路干什么？我们就随便走走。”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拳骨突出，显然随时准备动手。


    杂耍艺人摆摆手，喘着气说：“别装了，我昨晚在夜市见过你们，盯着老唐那摊子。我知道你们要去古宅。”他顿了顿，低声道，“那地方不干净，前几天我路过，夜里听见怪声，像有人哭。你们要去，带上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塞给沈长风，转身就跑，竹竿上的皮球晃得叮当作响。


    沈长风低头一看，破布里裹着个铜铃，锈迹斑斑，铃舌却晃得清脆。他皱眉道：“这家伙，神神叨叨的。”他顿了顿，把铜铃塞进布袋，低声道，“青禾，你还去吗？”


    叶青禾没说话，目光穿过田野，落在古宅的剪影上。她低声道：“师兄，你听见了吗？”她的声音轻得像风，耳廓微动，像在捕捉什么。


    沈长风愣了愣，皱眉道：“听见什么？风声？”他顿了顿，见她眼神沉下来，低声道，“你别又听出什么花样来。”


    叶青禾没理他，闭上眼，屏住呼吸。风吹过田野，稻梗沙沙作响，可她耳边却多了一丝微弱的弦音——低沉而断续，像从古宅深处飘来。她猛地睁眼，低声道：“师兄，是《残弦》。”她的声音低而急，手指攥紧剪刀，指尖微微发颤。


    沈长风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低声道：“你这耳朵，真是邪乎。行吧，过去看看。不过小心点，那宅子看着不简单。”他顿了顿，拍了拍布袋里的铜铃，低声道，“这玩意儿，兴许有点用。”


    两人继续前行，古宅的影子在月下越来越近，飞檐如刀，窗洞如眼。风中那微弱的弦音时隐时现，像在呼唤，像在警告。叶青禾攥紧剪刀，心跳与弦声同步，眼神亮得像月光下的水面。她知道，这座古宅，藏着她必须面对的秘密。


    古宅的轮廓在月光下愈发清晰，飞檐如刀锋划破夜空，黑漆漆的窗洞像一只只空洞的眼，凝视着田野尽头的两个身影。风从远处吹来，卷起一阵细沙，拍打在叶青禾的脸上，带来一股刺鼻的霉味，夹杂着烧焦木头的余韵。她站在古宅前，手里攥着剪刀，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叮叮”声，像在试探这片寂静。耳边那微弱的弦音时隐时现，低沉而断续，像从宅子深处飘来的叹息。她眯起眼，目光穿过破败的大门，落在院子里摇曳的枯草上。


    沈长风站在她身旁，手里捏着布袋，皱眉打量着古宅。他低声道：“这地方看着邪乎得很。你真听见弦声了？”他的声音压得低，像怕惊醒什么，手不自觉地攥紧布袋，指节突出，透着一股戒备。


    叶青禾点头，耳廓微动，低声道：“师兄，是《残弦》。从里面传出来的。”她的声音轻而急，像风吹过纸面，眼神亮得像月光下的水面。她顿了顿，迈开步子朝大门走去，脚步踩在枯草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长风一把拉住她胳膊，低声道：“喂，别冲动！这宅子荒了多年，夜里还有弦声，不是鬼就是人。你这丫头，命不要了？”他的手劲不小，指节粗硬，像铁钳夹住她的腕子。


    叶青禾回头瞪他一眼，低声道：“松手。我得进去看看。”她顿了顿，声音放轻，“师兄，你信我一次。我耳朵不会骗我。”她的目光沉下来，像刀锋划过月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沈长风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松开手，叹了口气：“行吧，犟不过你。不过进去后别乱跑，跟着我。”他顿了顿，从布袋里掏出那块杂耍艺人给的铜铃，晃了晃，铃舌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他低声道，“这玩意儿兴许有点用，拿着。”他塞进她手里，转身推开大门。


    大门吱吱作响，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门缝里挤出一股冷风，像从地底钻出的叹息。两人踏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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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月光洒在地面上，映出杂草丛生的石板路，路边散落着几块碎瓦，瓦片上隐约有烧焦的痕迹。古宅的主屋歪斜着，屋檐下挂着几根断裂的木梁，像被火舌舔过，留下黑乎乎的伤疤。风吹过，枯草摇曳，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在应和那微弱的弦音。


    叶青禾屏住呼吸，闭上眼，耳边那弦音清晰了几分——琵琶声缠绵，三弦低吟，断续却熟悉，正是《残弦》的调子。她猛地睁眼，低声道：“师兄，在主屋里。”她的声音低而急，手指攥紧铜铃，指尖微微发颤。


    沈长风皱眉，眯眼打量主屋。窗洞黑漆漆的，像吞噬光线的深渊，门板半掩，露出里面一片模糊的暗影。他低声道：“小心点，别是有人藏里面。”他顿了顿，从布袋里掏出一把干艾叶，捏碎了洒在身前，低声道，“这东西辟邪，师父教的。”艾叶的苦涩味弥漫开来，与风中的霉味混在一起，让人鼻尖发凉。


    两人慢慢靠近主屋，脚步踩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叶青禾走在前面，手里的铜铃晃了晃，铃声清脆却短促，像在试探这片黑暗。她推开半掩的门板，木头吱吱作响，门缝里挤出一股更浓的霉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她眯起眼，借着月光看去——屋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几块碎木，墙角堆着些破布，墙面上隐约有烧焦的痕迹，像被火吞噬过的残骸。


    沈长风跟进来，低声道：“这地方像是烧过，没人住。”他顿了顿，皱眉嗅了嗅，“有药味，跟那青瓷碎片差不多。”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低声道，“青禾，你看那儿。”他指着墙角一堆破布，布下露出一角青瓷碎片，泛着幽幽的青光，像被遗忘的眼睛。


    叶青禾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破布。碎片比老唐掉落的那块大些，边缘有细密的纹路，像戏曲人物的衣角，表面隐约有烧痕。她拿起碎片，凑到鼻尖嗅了嗅，低声道：“师兄，是茯苓味，跟你说的一样。”她的声音低而急，手指在碎片上摩挲，触感冰凉而粗糙，像在抚摸一段旧时光。


    沈长风蹲在她身旁，皱眉道：“这宅子果然跟青瓷有关。药渣烧进瓷里，不是随便玩的。”他顿了顿，低声道，“你听见的弦声，八成也跟这有关。小心点，别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


    叶青禾没说话，闭上眼，耳边那弦音又响起来——低沉而断续，像从屋子深处飘来。她猛地睁眼，低声道：“师兄，在后面。”她的目光穿过主屋，落在后院的方向，眼神亮得像月光下的刀锋。


    两人起身，绕过主屋，朝后院走去。后院的围墙半塌，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缺口，缺口后是片荒草地，草丛中隐约有座小屋，屋顶歪斜，窗洞破败。风吹过，草丛沙沙作响，那弦音清晰了几分，像从屋里飘出来的叹息。叶青禾攥紧剪刀，低声道：“师兄，就是那儿。”她的声音低而急，心跳与弦声同步，像被什么牵引。


    沈长风皱眉，挡在她身前，低声道：“别急，我先看看。”他从布袋里掏出一根火折子，吹燃了，火光跳跃，映得他的脸明暗不定。他举着火折子，慢慢靠近小屋，火光照亮了屋前的荒草，草丛中散落着几块碎瓦，瓦片上隐约有烧焦的痕迹。


    叶青禾跟在后面，手里的铜铃晃了晃，铃声清脆却短促，像在应和那弦音。她眯起眼，盯着小屋的窗洞——黑漆漆的，像吞噬光线的深渊，可那弦音却从里面飘出来，低沉而悠长，像在呼唤。她低声道：“师兄，有人。”她的声音轻得像风，眼神沉下来，像刀锋划过月光。


    沈长风猛地停下脚步，火折子的光在他手中晃了晃。他低声道：“青禾，别动。”他的声音压得低，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目光穿过窗洞，落在屋里的暗影上。那弦音还在响，低沉而断续，像在等待，像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