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落定

作品:《离时月烛

    在越向烛和元夕毫不相让的对决中,越向烛渐渐不支,落于下风。


    楼心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手持着断虹刀向力量冲击的中心,想一刀结束这场对战。


    但一个身影突然飞出,竭力替元夕挡下这一刀。


    这是她蓄力一击,虽然他切实当下了,还是被锋锐的刀意劈出数十米远。


    狼妖有极,刚才在战场上没有看到他,楼心月还觉得有些奇怪。果然他一直藏在暗处。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要多久这狼妖才能明白,元夕不是她的对手,有极更不是。


    楼心月再次运转妖力,迅速又斩出一刀。


    有极才挨了她实实在在的一击,如今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即使他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再挡一次,身体却痛到失去控制。


    赤红色的刀影以雷霆般的速度劈向了元夕,她本就被越向烛牵制,哪里还分得出精神来专门挡下她的攻击。


    元夕只得用妖力在周身升起一道屏障,屏障无形,然而却有群山大地之势,仿佛能挡下这世上所有的攻击。


    刀影在触碰到那屏障的同时瞬间静止在原地,不能再近半分。


    看来元夕这一百多年也不曾荒废,实力比起曾经要厉害不少,不愧是传说中妖族最有天赋的妖。


    楼心月沉住气,朝着同一个方向再次劈出第三刀,这一刀与第二道刀影汇合,形成了一道更大的刀意,那一瞬间,在场所有的生灵都能感受到其中毁天灭地般的杀伤力。


    不出她的预料,汇合后的刀意瞬间劈开了元夕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生生将僵持不下的一人一妖分开。


    元夕来不及抵抗,以肉/身硬扛下这一刀,她身上的皮肤瞬间崩裂,转眼形成了无数的伤口,每一个伤口都在往外喷出妖血。


    与此同时,越向烛终于支撑不住,往下坠落。


    楼心月用妖力托住他的身躯,快步流星赶到他身边,关切地问他:“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为了不让楼心月担心,他勉强挤出笑容,“那些妖……”


    他抬起头,想去看那些妖的状况。


    楼心月的本意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放走关押在乱鸦屿里的妖们的,但计划怎么也赶不上现在的变化,那些妖大多数都被越向烛和元夕交战时的风吹离了乱鸦屿。


    只有小部分没有被吹走,但它们恢复意识后,见到元夕落败,也纷纷逃窜了。


    来不及了。


    事情偏离了她的预期,此时也来不及挽回了。


    她让越向烛在原地等她,她独自去往元夕落下的地方,刀尖指着地面。


    而她的手下败将此时已身负重伤,不甘又困惑地看着这个两刀就足以将自己斩飞的妖。


    妖族内,妖力较大的妖基本都能够看出比自己妖力弱的妖的原身。而元夕确实看不出她的原身,只能知道她绝非飞禽走兽。


    “你与烬阳究竟是什么关系?”元夕捂着钝痛的心口发问。


    楼心月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向她,反问道:“是你杀了灼华吗?”


    这个名字像一个噩梦一样萦绕在元夕的脑海数百年,她死之前,元夕拼尽全力才能与她争锋。


    妖之间的传闻,确实是说元夕暗杀了灼华,才得以坐上妖王之位。


    “灼华她该死,一个花妖,整日肖想些不该属于她的位置。”元夕从地上爬起来,使自己不再被俯视着。


    这种权力的不平衡让她很不舒服,她无法接受任何人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灼华是,眼前这个神秘的妖也是。


    她比楼心月略高半头,直立后,甚至能够微微地俯视她,但那种被压制的感受却没有因此而消失。


    楼心月听后,也不恼怒,只是轻轻笑了笑,二话不说将断虹刀架在她的脖子侧,威胁道:“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她的刀才放上元夕肩头,不远处就有妖沉不住气了。


    狼妖有极不禁低喝一声:“住手!”


    楼心月用余光看他一眼,用近乎无情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是我在虺山留你一命给你造成了什么误会吗?我要她死或者你死都很容易,你看不出来么?”


    有极吃了瘪,只得暂且隐忍下那些怒气,如今元夕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元夕能活过这一遭,就有翻身的机会。元夕是他、是整个兽族的希望。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试图让楼心月先别着急动手,紧接着说:“你想要真相,我告诉你!你别杀她。”


    但元夕岂是能容忍如此折辱的妖,她立刻喝止了他,“有极!不可低头!”


    话音才落,她的胸口肋骨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楼心月不过左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肋骨就断了两根。


    她示威般的举措没有让元夕俯首认栽,反倒更加怨毒地瞪着楼心月。楼心月自然也不在意,让她瞪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极无法忍耐,知道再由着元夕逞强下去,定然会命丧于此,于是大声喊道:


    “元夕没有杀她,灼华……灼华是毒发身亡的!”


    他的答案一出口,彻底推翻了楼心月乃至众妖的全部猜测。楼心月有一瞬间愣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不肯认输的元夕,再次问道:“毒?”


    楼心月的脸上布满了怀疑的神色,倒是元夕自若起来,嘲讽似的笑了笑:“他何必瞒你?我若真能杀了她,必定昭告天下。”


    她的话无疑让楼心月多信了几分。


    不过,与其说元夕是个敢作敢当的妖,倒不如说她根本不觉得杀死灼华是件不可告人的事,而是她本就应该做的事。


    正在她思索着究竟是谁有机会给她下毒时,脚下的土地忽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她一下子没站稳,跟着摇晃起来。


    断虹刀也随之一松,从元夕的命脉处远离。


    元夕竟不受大地变动所影响,拇指用力擦去了刚吐出的血痕,扬起一侧的唇角。她十分满意地笑了起来,竟凭空消失在楼心月眼前。


    只丢下一句:“来日方长!”


    楼心月将断虹插/进地面以稳定身形,她看向有极,果不其然,元夕使用了某种妖术将他一起带走了。


    她想起多夜所说的,关于古神血脉的事。


    ————


    烬阳山庄主家的三位继承人得知家主殉难于奉原,已经是战后几日的事了。


    是长子越炎武发现的。


    前些日子,妖王元夕的声东击西之法被越家人看破后,越向烛千里迢迢从上云州赶去乱鸦屿。


    而越炎武在上云州准备同样出发时,收到姐姐意商发出的日千里,令他镇守好上云州,不必跟来。


    另有一事,意商在赶到时,捕获了楼心月,当即便写了信放在日千里内,送去给母亲。


    然而迟迟不见母亲的回信,有些奇怪,便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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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武安排人沿着去奉原的路寻找。


    这才知道越寄满以及一众侍军阵亡的消息。


    侍卫军们总共百余人,全部带回实在不便,只能在奉原就地掩埋。当然,每一位侍卫都有一块碑。


    烬阳山庄在阵亡抚恤上也从来不节省,侍卫们的家属都得到了足够余生开销的银两金钱。


    在烬阳山庄做侍卫的,虽然没有烬阳血脉,但也是知晓妖族存在的。从他们成为侍卫那一刻起,就已抱着必死之心在战斗。


    至于家主越寄满,越炎武是不愿意让母亲客死他乡的,便亲自领着侍从将她的尸首带回了上云州的山庄灵堂内停灵。


    与此同时,越向烛以及越意商也从乱鸦屿赶了回来。


    意商在知道越炎武将众侍卫就地掩埋,而将母亲带回山庄时,责他识不清大局。


    若是越寄满还活着,定然是不愿意自己可以魂归故里,而那些和她一样光荣就义的侍卫们却不行的。


    意商和母亲几乎是一样的人,在三个孩子中,也只有她最了解越寄满。


    甚至连母女俩的命运都那么相近——越意商断了一臂,经脉也被元夕全部废去,此后再不能捉妖。


    乱鸦屿的战后重建,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首先是乱鸦屿里的妖全都跑光了,其次是乱鸦屿的大阵、囚牢等等都损坏的太严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恢复了。


    越向烛本应留在乱鸦屿帮忙,但母亲入葬一事并不是小事,再者,二姨的尸首也该送回上云州。


    二姨半生都在乱鸦屿上挥洒汗水,死后总该要回家的。


    于是乱鸦屿的事只好先搁置了下来,秋后再议。


    同他一起回家的还有楼心月,有些事情总该说明白了。


    烬阳山庄,先任家主在灵堂中停灵的三日分别由她的三个孩子来守灵,第三日轮到了越向烛。


    他入灵堂与二哥轮替时,越炎武从他身边走过,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他看得出二哥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不仅是没休息的缘故。


    越向烛心情沉重地跪在灵堂的蒲团上,前面是母亲和二姨的牌位,牌位之后便是她们的灵柩。


    母亲严苛,即使他佯装出废材的样子,也不曾有一日放弃过他,依旧时时叮嘱他要好好习武修炼。


    他虽不能接受族中虐杀妖族,但这份血脉温情却是一直存在的。


    他本想等时机成熟了,自己有能力站到烬阳山庄有话语权的位置上,再同母亲表明自己的想法,此后尝试着不再去虐杀无辜的妖。


    但这一切改变地太快,他甚至没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上一回相见时,他和姐姐哥哥以及母亲同坐在桂花厅内,商议着关于阿楼的事。


    恍若隔世。


    母亲离去后,他才惊觉自己甚至没有好好地观察过她。见到她的遗体时,因为日子略久,尸首已然冰冷僵硬、也变了样子。


    想着关于母亲的事,不知不觉中,越向烛的脸颊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划过,他下意识抬手拂去时,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眼泪。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轻轻说着:“节哀顺变。”


    他不需回头也能知道来者是谁,她的气息不知具体是从哪一日开始,便与自己交融、产生连结。


    此后,她和他之间,只要离得稍近一些,便能感知对方的存在。


    “阿楼。”


    他回首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