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目光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为防妩秋那处又出什么幺蛾子,来回至少一天半的路程容恪硬生生地只用了一天。


    炎炎夏日,蝉鸣阵阵。


    回到院落就见老人心气不顺地摇着蒲扇。


    能让人在这样热的日子不回屋躲日头而是等他回来“诉苦”,她的本事还真是不一般。


    果然,见一身清简衣衫的年轻人出现,历经沧桑的老人眼里仿佛有了光,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妩秋一整日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


    “年轻人,你那小娘子太能折腾,真是气煞人也!”


    真新鲜,容恪头一次自觉理亏,耐心而谦逊地听老人家埋怨。


    其实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件事,就这一件事,差点把凡事淡然处之的徐老气归西。


    妩秋嫌药苦,有了精神之后就不再乖乖喝药,但她又怕不喝药会留疤,于是就磋磨大夫给她换不苦的药方。


    徐老虽然觉得妩秋娇气,但见她毕竟是个小姑娘,怕苦很正常,加上答应了容恪照看他娘子,又是换药材又是调整药量重新熬了一碗不那么苦的,结果妩秋还是不给面子,依旧不肯罢休地闹着他。


    他说再换药方就没效果后,她又嚷嚷着要吃糖。


    徐老觉得她太任性了打算不搭理,一把年纪了实在没精力跟个小姑娘耗,等她丈夫回来了自然有人费心思。


    三顿不喝药,最多好的慢一点。


    他的手刚搭在门上,身后的小姑娘就开始用激将法:“都说医者仁心,我都这么可怜了,您还这样苛待我……”


    见激将法不管用,妩秋就开始使苦肉计,又是装哭又是放狠话,气得他的脑门嗡嗡作响。


    最后,难为他一把年纪还得在夜里敲开村民的门给小姑娘要来了一把糖。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那么徐老还不至于摆出现在这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那小姑娘着实恼人,他费心费力要来的糖,她尝了一口就吐出来,说难吃,死命磋磨他换一种。


    他“哼”了一声,再不管她。


    容恪默默听完,满脸黑线险些气笑,正了正神色,向老人家作揖:“内子顽劣惹恼了您,在下代她赔罪。”


    双手奉上一套陶罐,色泽深黑,纹路细密,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在下与内子叨扰您多日,此物还望徐老收下。”


    凡为医者,大抵都拒绝不了这礼。


    治疗的效果除了看药方药材,好的熬药器物亦是不可或缺。


    徐念生从来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哪里有银钱置办这样的好东西,这礼无疑是送到他的心坎上。


    缓了脸色,摇头哀叹:“看起来多乖的一小姑娘,怎会娇纵成这样。”


    不赞许地看着容恪:“你这个做丈夫的难道一直由着她吗?”


    这种脾气一看就是惯出来的。


    容恪有口难言,唯有声声认错,等徐老心气顺了,他才有空进屋见始作俑者。


    美貌的姑娘趴在床上,无聊地掰着自己的指头看,她显然听到了门外徐老的好一阵牢骚,全然不放在心上,怡然自得自娱自乐。


    要是被徐老看见又得生气。


    容恪掩好门,迈向床榻。


    妩秋的视线从他新换的白色衣袍掠过最后落在他手中的包袱,眼神全是迫不及待的意味。


    “买到嫁衣了吗,快让我看看。”


    对上她充满期待蕴生笑意的目光,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一位胡搅蛮缠的姑娘。


    “为什么不喝药?”


    从徐老的话语可以推测出,她最多只喝了一次药。


    “不想快点好,想留疤?”


    妩秋讨厌他这种训人的口吻,目光划过鼓鼓的大包袱,心不甘情不愿地敷衍道:“他说了,少喝几次不会怎么样的。”


    原来如此。


    “你现下都不愿意喝,难道之后就愿意了?”


    她定定地看来。


    容恪看懂她的意思,这是要把这件事甩给他了。


    容恪气笑了:“言则,我带你找大夫,把你救醒,还得负责想办法让你喝药?”


    妩秋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我可是救了你。”


    她不耐道:“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要看嫁衣,立刻马上!”


    眼前的姑娘惯于无理取闹,与她说太多也只是白费唇舌。


    容恪解开包袱,展开里面的嫁衣。


    红彤彤的颜色甫一出现在屋子里瞬间吸引了妩秋全部的注意力,深黑明亮的眼眸里满是惊艳。


    她是看惯了也穿惯嫁衣了的,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嫁衣能让她多看几眼,但是现在,一席美艳的绣着簇簇花团的嫁衣是那样栩栩如生,好似春风吹拂,万紫千红接连绽放,让人目不暇接,一眼都舍不得挪开。


    “好漂亮……”


    “我现在就要换上。”


    妩秋起了兴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指尖还没摸上嫁衣背后先传来剧痛,翻身坐起更是艰难。


    她收回手,脸蛋紧贴着枕头,胸口起起伏伏,疼得抽气。


    容恪微微蹙眉:“折腾什么?”


    妩秋不想听他说风凉话,头转向另一边把黑乎乎的脑袋对着男人:“……你闭嘴。”


    她趴在床榻,小小的一团,轻轻吸气,像只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幼兽。


    床边微微下陷,白衣公子坐在床边,由此看见了妩秋对着里侧的脸,紧闭着双眸,纤长眼睫落下的剪影细密的颤抖着,她紧咬着唇瓣,疼痛难忍。


    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容恪轻敛眉目,思绪一贯理智。


    理智并不意味着清醒。


    他垂眸看着手中嫁衣,轻轻抚过:“我帮你?”


    妩秋睁开了眼睛,把脑袋转了回去,较为费劲且充满怀疑地看着莫名“积极”的男人。


    从她的角度,恰好看见一张清隽的无可挑剔的侧脸,模糊在光线中。


    好像在看她。


    “你……帮我?”


    她可还记得之前在山洞里让他帮忙抹个药有多费劲。


    “你昏迷的这些时日都是我在照料,换个衣裳而已。”


    明明是如此旖旎暧昧的话语偏生以一种平铺直叙的语调讲述出来。


    他说的轻巧又寻常,而倾听者也不见丝毫羞涩,接受良好地“哦”了一声。


    容恪又问她:“要不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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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妩秋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要。”


    容恪将嫁衣搭在屋里的架子上,俯身靠近,一只手贴着女人纤细的脖颈,指挥着她慢慢侧卧。


    大掌牢牢地掌控着脖颈,仿佛将命脉交付于他手中,很怪异的感觉,不过有他的支撑确实省力了不少。


    她侧卧对着男人,这样的姿势让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几近靠在他的胸膛,轻薄柔软的衣衫擦过妩秋的脸颊,她躲了一下,男人垂下的袖摆恰好拂过眉眼。


    有些不舒服,她刚想开口让男人动作快一点,另一只手避开伤口贴住了她的背脊,微微用力,妩秋终于坐起,整个过程中没有产生丝毫疼痛。


    对容恪的怨念稍微减少了一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架子上的衣裳,但容恪并没有去拿,而是说:“站起来,我才好帮你穿衣裳。”


    妩秋:“?”


    容恪淡笑开口:“你的腿脚没有伤到,既然能坐起来,自然可以站起来。”


    “我坐着也可以换衣服。”


    他颔首表示认同,目光落到她身上:“是,只是会有很多褶皱,看起来不太好看罢了。”


    妩秋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裳,若是好看的嫁衣被弄成这样她当然不会乐意。


    “好吧。”


    “会痛吗?”


    容恪平缓的语气无端让人信任:“不会。”


    事实也是如此,在他的帮助下,妩秋站了起来,并没有感受到意想之中的疼痛,她有些开心,想她精力旺盛却在床榻上躺了许久,清醒时格外难熬。


    现下能站起来,说明离行动自如不远了。


    全然没有在意自己此刻完全被包裹在男人的怀抱中,两人亲密得如同真正的夫妻。


    等她回神关注自身的情况时,容恪早已撤开了双手,她素来不在意这些,自然无从发觉。


    尤其是,红彤彤的嫁衣就在眼前,其余的东西再无法入她的眼。


    她如愿地穿上了嫁衣,屋里没有铜镜,妩秋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却能看见容恪潋滟的桃花眼中倒映出她的影子。


    亭亭玉立,袅袅婷婷。


    她歪了歪头,饱满湿润的唇瓣一张一合:“怎么样,好看吗?”


    午后阳光猛烈,在夏日里升腾许多热气炙烤大地,是一个让人心浮气躁的季节。


    屋子里却很静,不是清冷的寂静,而是一种时光定格的安静。


    纸糊的窗户过滤掉骄阳的滚烫只余柔光落在姑娘的身上——


    莹润的泛着光的三千青丝,含笑的摄人心魄的双眸,穿着他亲自挑选的嫁衣,认真又专注地望向他。


    花朵绽放在裙摆,她是比花朵更娇艳的存在。


    容恪在买下这件嫁衣的时候,曾短暂地想过妩秋穿上它的样子,只是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或者正因没有认真地想过,所以当她真正穿上这件嫁衣,想象中的画面比不上现实的一分一毫时,她明媚似阳光的模样突兀的无法扼制地冲击着他的心脏。


    好看吗?


    容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从唇上,从脸上,从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