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惊梦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春去秋来,岁入隆冬,雪压枝头。


    傀儡刚刚把好脉,祁沿紧接着就开口:“阿秋如何?”


    “面色红润,脉搏沉稳有力,主人应是无大碍了。”


    闻言,祁沿面上松缓些许,忽而又拧起眉头:“若已大好,为何近日她总是少眠易惊梦?”


    倚靠坐榻的姑娘眼底青黑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她显然没睡好,外头天光大亮,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


    祁沿担忧她内伤未愈,伤了根本,身上疼痛着,自然睡不好。


    尽管过去了半年,他仍记得那日在山庄外发现妩秋昏迷倒地浑身浴血的情状。


    他从没见过妩秋伤成那样。


    所幸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她肉眼可见地康健起来,只最近她突然睡不好这一点,让他寝食难安。


    “从脉相看,主人的身子没有任何不妥。光是少眠易惊梦的话,或许是思虑太多。”傀儡凭借着从医多年的经验道。


    祁沿一口否决:“不可能,定是别的缘故。”


    妩秋有多没心没肺他是知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事必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傀儡也迷惑了,沉默半晌提议,“不若我再为主人探探脉吧。”


    “不用了,”妩秋收回了搭在引枕上的手,“诊不出来就算了,或许过几日就好了。”


    祁沿不赞同:“阿秋……”


    妩秋一脸无所谓:“就照我说的做。”


    一锤定音,傀儡看了祁沿一眼,躬身退下。


    “阿秋,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非是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平白惹人嫌,只是妩秋失踪了半年,带着一身重伤回来,涉及到她的安危,无论如何他都得知道原因。


    像一个石头墩子似的立在一旁,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坚决。


    妩秋微不可察地皱眉,很快想到了应对方法,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一张脸对着祁沿,语调也懒懒的:“我想睡觉,这件事以后再说。”


    今日拖明日,明日拖明日,一晃就是半年过去。祁沿怎么瞧不出她的敷衍,但对上姑娘困倦的脸,他还是服了软问好中午想吃什么后离开了房间。


    妩秋沉沉睡去……发现自己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时,她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在梦中,她变成了一缕游魂,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能反抗分毫。


    “她”被困在刑架上,手指粗的铁钉扎穿腕骨,血液凝结成黑色,将“她”牢牢钉在上面,动弹不得。“她”低垂头颅,面色因痛苦而惨白。


    明明除了四处腕骨的窟窿尚算完好,妩秋却仿佛感同身受般察觉到莫大的折磨和痛楚。


    嗒嗒——


    蜿蜒流下的血染上洁白不染纤尘的云履,往上,是一张比冬雪还要酷冷苍白的一张脸,眉宇笼罩病态,全无翩翩君子模样,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索命鬼,阴湿、沉郁……


    是“死而复生”的容恪。


    他噙着浅笑迈过血滩,修长指腹捏着消瘦下巴强势抬起,清隽眼眸弯起,话语似情人间亲密呓语:


    “我活着,失望吗?”


    薄薄的眼皮颤巍巍掀起,仅这样一个动作就让“她”大汗淋漓,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但“她”笑了,嘲讽、轻蔑,胜过千言万语。


    下巴被用力捏住,一瞬的痛苦让“她”双眸紧闭,那只手松开,贴着濡湿的颈子下滑、摩挲……


    妩秋不适到极点,从旁观的角度,她能比“她”看到更多,比如流连几番不舍离去透露出掌控的大掌,比如细细端详痛苦之色流露出阴郁粘湿的眉目,又比如涌动着杀意与欲念叫人分不清楚内心所想的眸。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接下来听到的话。他贴上“她”的脸颊,肌肤相贴,亲密无间,一字一句,语调平常,温柔舐骨:


    “孤不杀你。”


    他俯低身子轻吻“她”的脸颊,模糊地笑:“我只会爱你……疼爱你……”


    话落,他微微偏头看向虚空,刚好是妩秋所处的位置。


    四周化为虚无,徒留容恪一步步向她走来,妩秋心脏骤停却无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即将被人抓住……


    “啊!”


    妩秋猛然坐起,神情惶惶不定,呆呆坐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浑身都汗湿透了。


    她杀过那么多人,容恪在其中毫不起眼,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让她夜不能寐,甚至夜夜惊厥。


    不只是晚上,白日里眼前偶尔也会闪过他的脸,半年前她将剑尖捅进他心脏的场景反复上演,一次又一次,她逐渐回忆起很多没有在意的细节。


    错愕受伤的神情,脆弱不堪的脸色,桃花眸中浓郁的化不开的深情……


    妩秋不愿意回想这些,却由不得她。


    活着的时候足够难缠,死了也一样不肯放过她。


    或许是日子太闲了。


    *


    东宫,半年来都处于一种窒息沉郁的气氛中,奴仆鱼贯而入,德高望重的太医每日如流水般进进出出宫殿,所幸,太子殿下终于有所起色,勉强保住了一命,但何时能醒,谁也不敢断定。


    曲无疚在一个月前醒过来,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已然大好,照理来说早就应该回到玉山派,可是师兄迟迟未醒,容姑娘伤心难过的很,他如何能离开呢?


    太医照常为容恪请脉,如玉一般的公子悄无声息地沉睡着,纤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


    太医摇了摇头,容怡目光里的希冀瞬间熄灭。


    曲无疚问:“张太医,我记得您之前说师兄的身体无碍了,既然无碍,为何迟迟没有醒过来?”


    张太医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殿下脑内有多处淤堵,且都在要紧的地方,淤堵一日不散,殿下便一日不能醒。”


    “有什么方法可以疏通这些淤堵吗?”


    张太医摇了摇头:“人脑太过复杂,臣才疏学浅,不敢在殿下身上试验。”


    一朝天子,天下储君,谁也没有胆子敢拿太子的性命做赌注,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公主殿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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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去回禀陛下和娘娘了。”


    容怡勉强露出个笑:“好。”


    太医一走,容怡顿时腿软就要站不稳,曲无疚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容姑娘,你没事吧?”


    他宽慰道:“师兄那么厉害,一定能撑过去的,倒是你,千万要顾好自己,若是你也倒下了,陛下和娘娘该怎么办?”


    平日里最坚强最有主意的小公主,一朝没了兄长的庇护,不过也是个脆弱无助的姑娘。


    容怡红了眼眶,但她素来骄傲不愿被人瞧见,遂想也没想地埋首在曲无疚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曲无疚僵住,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踟蹰了半天,试探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亦是同样的道理。


    容恪昏迷不醒,事务不能一直积攒下去,于是顺理成章地到了容怡这处,她其实并没有多少时间伤心。


    尽管之前多多少少接触过政务,她本也以为上手不会难,却不想昔日所学比之暨需处理的微如皮毛。


    上至国祚,下至百姓一针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容不得丝毫马虎。她躬身于此,夙兴夜寐,时常觉得时间不够用,若非叶静及时制止,她或许早就倒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将将上手便不得不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江湖有传言,南朝当政者不仁,视百姓如猪狗,丧尽天良屠戮一城百姓,江湖侠士理应顺应天道,拯救黎民于水火!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待影卫探得传达过来时已经晚了,群情激愤,声讨声不绝于耳,尤其在地处边境的城池,在心怀不轨的藩王煽动下,满腔愤懑的百姓渐成燎原之火。


    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后果难以想象。


    还未等容怡想出对策,另一件事情暴露了,现任武林盟主竟为朝廷中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几大门派围攻侠客山庄,千越一拳难敌四手,死里逃生回到宫中。


    “陛下,属下无能,辜负太子殿下信任,”千越眼眶通红,极力忍耐才不至于哽咽,“侠客山庄已经落入江湖门派手中。”


    他平复了心情接着道:“边境隐有动荡,属下回宫途中探见荆、楚、吴三州叛军已成气候,情况紧急,望陛下早做决定。”


    高坐上方的容逸闻言默不作声。


    容怡问:“可有查到是谁泄露了消息?”


    一切都太奇怪了。


    皇兄救下抚城百姓,其间人无不感恩戴德,为何半年之后陡然变了口风统一口径断言皇兄是始作俑者。


    千越的暴露则更加让人匪夷所思,这个计划鲜有人知,知情者仅父皇、母后和她三人,加上千越与巫山河,谁也不可能走漏风声。


    容怡抬眸:“父皇,儿臣提议暗自探查朝臣与玉山派众人。”


    思来想去唯有这两个地方的人才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机密之事。


    内忧外患一齐爆发,好大的本事。


    容逸抬抬手,准了容怡的请求:“千越,全力协助公主。”


    “属下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