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清醒

作品:《今天也在追杀太子

    短暂的惊愕后,妩秋下意识伸手朝男人脖颈掐去。


    斩草必要除根。


    双手抓住那人的脖子,只是微微用力,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几乎断绝,她蓦然松手。


    仓皇退开几步,妩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什么时候变得仁慈起来?


    有很多理由可以放过他,让她惊讶的是,这些理由成为了理由。


    深黑眼眸流露出几分阴恻恻,妩秋站在原地半晌扯过披风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她成了东宫的常客,不再试图了结他,每日只是看他几眼又很快离开。


    或许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断气,又或许是在欣赏容恪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不管是因为什么,这段时间,妩秋算的上风雨无阻。


    有时碰巧还能听一耳朵太医的诊断,无非是说情况已然稳定,是否醒来得看天意。


    鲜红嫁衣从房梁一跃而下,径直走向床榻掀开帐子坐下。


    呼呼雪风拍打紧闭的窗扉,一如妩秋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屋子里太暖了,熏香阵阵,暖的腐蚀了她的思维,混乱了她的头脑。


    她拿出从祁沿那里拿到的东西,瓷瓶打开,是一粒药香纯粹浓郁的丸药。


    便宜他了。


    妩秋掐住容恪的下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她得承认,确实对他产生了几分愧疚,不想让他死,那就让他活吧。


    两清过后,再说其他。


    掀开的床帐晃荡下来,轻巧脚步声远去,偌大宫殿恢复了冷清。


    苦涩的滋味填满口腔,虚弱昏迷的太子适时睁开眼眸,缓缓起身,潋滟的桃花眸中万分清醒。


    冷淡的视线落在仍在晃动的珠帘,他咽下喉中的丸药,什么情绪都没有。


    之后,她没有再来。


    前线战事转危为安,太子醒来,喜事频频让沉寂压抑了大半年的皇宫终于鲜活起来。


    东宫,院首号脉确认容恪无碍后,容怡和曲无疚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来,就连一向喜形不露于色的帝王连日来紧蹙的眉头亦展开。


    “尽善,去给你母后去个信,让她安心。”


    容怡欲上前两步跟容恪说话的动作停下,看了一眼父皇,最后把满眼泪花的曲无疚一道扯走了。


    随后,容逸屏退左右,坐在榻旁摆放的木凳上像个寻常人家的父亲看着靠在引枕元气大伤的儿子。


    而他不露分毫,从容对视。


    “父皇。”


    “如何会伤重成这样?”


    容恪垂下的眸光一闪,说出口的话温和又理智:“无尽蛊之能超出了儿臣的意料,轻敌之下不慎被抓住破绽。”


    帝王审慎的目光落下,他面色不改,似是实话实说。


    “是吗?”


    “父皇认为是为何?”


    容恪四两拨千斤,容逸轻缓笑了下,肃穆威严的面容透露出别样的意味。


    “倒与尽善说的一样。”


    他好似信以为真,又或许是轻拿轻放。总之,这个话题结束了。


    “好生休息。”龙袍垂落,日理万机的帝王并没有多少时间关心自己的儿子。


    走出屏风,高大的身影停下,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近日东宫跑进来一只猫儿,朕瞧着是来找你的。”


    帝王背对着他,显得那道身影格外不近人情,声音充斥着酷冷与严苛。


    容恪唇角和缓的浅笑散去。


    “父皇……”


    一声嗤笑,容逸不留情面地继续道:“谨轻,若是你管不住,便早日将它放出去,好过来日伤于利爪之下。”


    沉重的大门打开又阖上,容恪悬起的心一直没能落回实处。


    “千越。”


    黑影即刻出现,来不及请罪,就听一道沉冷略显急迫的吩咐落下:“立刻去探严坞近来的动向,另派一队人去邺城……”


    后一个倒能说通,就是前一个……


    严坞与甘霖一样是陛下的人,殿下刚刚醒来怎么让他去查陛下的人?


    千越不明所以,但还是当即领命。


    严坞的行踪并不难查,陛下派他随候皇后左右,自然与皇后一道离开皇城。


    千越入东宫回禀的时候正赶上容怡来探望皇兄。


    待千越附耳说了些什么后,容怡明显察觉到皇兄紧绷的心绪稍稍放松。


    方才,他心不在焉的厉害。


    千越退下。


    容怡一一禀告政务,说完颇有些忐忑地盯着容恪的脸,生怕他露出一点不满来,所幸并没有。


    容恪轻轻颔首:“你做的很好。”


    落在容怡耳朵里不亚于仙音入耳。没有出错就是万幸,未曾想还有意外之喜。


    “有几点,日后处理时可多多思虑。”


    他有心教,容怡求之不得洗耳恭听。


    自容恪八岁离开皇宫拜入玉山派后,兄妹俩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花一下午的时间对坐而谈。


    如此良机,她顺带将许多关于政事的疑问提出,容恪耐心地一一作答。


    明纸糊的窗映照的白光渐渐暗下,容怡惊觉已至傍晚。


    她颇有些懊恼:“抱歉皇兄,刚刚醒来该好好休息的,我却让你这样劳神……”


    容恪言辞温和:“并非劳神,而是分忧。你能处理好政务,孤便能安心启程向北。”


    “皇兄要去前线?但你刚刚才……”


    “这是我的职责,母后是替我去的。”


    “可战事已经平稳,母后不日便能回来了,皇兄或许不用去了。”


    容恪不置可否:“希望如此。”


    这回答倒让容怡惴惴不安起来,容恪从来不会随口一说,必定是有所依据。


    她急问:“难道还会有变故?”


    “能渗透朝廷如此之深,此人必定筹谋多年,多半还留有后手。”


    容怡闻言抿紧唇,眉宇笼罩着一抹焦色,她突然很担心母后。


    “皇兄你何时启程?”


    容恪并不确定,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还需要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容怡,玉山派那处如何?”


    容怡一时没反应过来:“玉山派?”


    “内鬼。”笃定两字落下,明明昏迷许久,世间万物却好似仍在他的掌控之中。才醒来不到一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明彻于心,甚至有了判断。


    容怡有些慌乱,皇兄的言外之意让她的手脚发麻。


    当日她将朝廷与玉山派一并列入内鬼名单,但等到朝廷这边有了结果后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玉山派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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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是玉山派真的有内鬼,那她不就……


    “皇兄,我……”容怡慌乱地攥紧衣袖解释。


    “是我太蠢了。”


    容怡感到莫大的羞愧。明明还不能确定,但因对容恪盲目的信任让她提前论定了自己的失误。


    珠玉在前,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自乱阵脚。


    “还没有影子的事情,与其提前自责,不如及时行动。”


    容恪的声音温和却不温柔,一只手落在她的发顶,在这瞬间神奇地缓解了容怡莫大的压力。


    她抬起头。


    “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她双目坚定:“好。”


    临走前,容怡不放心地问道:“皇兄,那姑娘为何……”


    言未尽,容恪已然明白她想问什么。


    事关生死大事,就算知道自己管不了,容怡也不能轻轻放下。她亲眼所见,是魔女亲手用剑刺穿了皇兄的胸口,若非皇兄天生心脏较旁人偏移几寸,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下手如此狠辣,容怡每每想起彻夜难眠。


    她知道,皇兄当时没有杀她,以后更下不了手,更加不会放过她。


    把一个想取自己性命的人留在身边,光是想想容怡都心惊胆战。


    “容怡,你做的很好。”他指的是她没有将实情告诉容逸一事。


    作为父亲,容逸是世俗意义的慈父,但作为帝王,下手果决不留祸患是其一贯的作风。


    储君生死牵涉社稷,他有一万个理由处死那个握剑扎入他心口的人。


    即便有共生蛊保她一命,容恪也会担心她是不是被抓住,被关在某处受尽折磨。


    容怡想听的不是这个。


    “皇兄……我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真的想让你死,皇兄你……不会没有看出来吧?”


    忠言逆耳,这些话着实难听。


    容恪浮于表面的笑都无法维持,冷然的面上一片冰冷:“她一贯如此。”


    “不必放在心上。”


    容怡哑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冷漠又轻飘飘的语气,说出口的话却是无底线的纵容。


    她愣了半天,愕然、惊诧、不安到毛骨悚然。


    “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吗?”


    容怡已经等不及他的回答急切道:“皇兄你该远离她!最好杀了她!”


    她想,或许不该再担心的皇兄会不会因为魔女放弃天下,现在最应该忧虑的是皇兄的安危。


    一遇上她,他全然没有了理智。从高台坠落,不再是不染纤尘运筹帷幄的太子,而是一叶障目甘为鱼肉的普通人。


    “容恪你清醒一点……”


    “容怡。”初露不悦的语气。


    容怡张张嘴巴,没有再说话。表面上似不会再插手他的事,心里却起了一个念头——


    她应该告诉父皇的。


    念头刚起,漠然肃杀的声音落下。


    “不要自作主张。”


    容怡抬眸骇然对上一双洞彻人心的眼,幽深的眸中积蓄着猛烈的风暴。


    “明白吗?”


    古井无波的嗓音,无孔不入的危险意味。


    容怡心头大跳,又气又怒,最终……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