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不知所谓


    他眸中还有些空洞,低声抽泣着,伏在她的肩膀处,不肯抬头。


    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像是被彻底吓到一般,软着身子,戚戚地。


    云竖抬手握住他的腕骨,轻轻将人扯出来一点,“今后不会这样。”


    即便有,她也得提前规划好,把人送走,也不必落得行乞受人侮辱之事。


    “怎么还在哭”她低头亲了亲他的眉间,“只是意外,等休沐后,我们便去庙里求个平安福,今后定然不会让你无所依靠。”


    他抬眸盯着妻主,粘人般地仰头亲昵妻主,微微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若若妻主有什么意外,我定然也不会独活。”


    只是为何妻主会如此倒霉呢?


    妻主明明还在壮年。


    “今日,一直待在帐篷里吗?”云竖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只是问其他。


    他抬眸轻轻道,“只是出来透气时,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像是被人打了。”


    李持安也不再说那些晦气的,睫毛上挂着泪,脸上的泪痕也依旧还在。


    “妻主明日就不要去了。”他急切道。


    “听话一点。””


    李持安抿紧唇,眸中委屈,“妻主是怪我大惊小怪吗?”


    他作势生气要起身,却被女人拢住腰身动弹不得。


    下午时,云竖陪侍圣上左右,脖颈处的绷带已经被取了下来。


    她余光看到走路有些异样的姚妗落坐,很快被人遮住身体,只能看到肩膀以上。


    “听说你中午受伤了,是脖子”


    圣上突然问。


    “已无大碍。”


    下首左边坐的是宗氏和几大世族,其余人都四处在后面坐着,不敢去前面被圣上注意。


    魏野坐在叔母旁边,抬眼看着坐在圣上旁边的云竖。


    魏杏看着她看过去的方向,“你在看云竖听说你和她交情不错。云竖娶了李家的那位,你好生待着。”


    “不能向之前那样不顾后果,好好在翰林待着,圣上不会不重视人才。”


    魏野是状元,如今出了这事,好似这些头衔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圣上如今看重的是寒门,我再如何老实,圣上也不会看重我,云竖也就罢了,一个姚妗便已经骑在了我的头上。”


    魏野压低声音,不复以往的端正,而是像被火烧眉毛一般。


    意识到向来平顺的生活突然跌下去,所有人都能比她顺利,所有人都能攀爬上去。


    而她还在翰林不受重用,鲜少被圣上召见。


    “昭鹤都比你冷静。”魏杏皱眉,呵斥道。


    魏杏顿了顿,安抚她,“等你待上一年,后面的我自会安排。”


    四处低低细语,面上神情各异,台上的曲乐遮住了她们的声音。


    皇帝垂眼俯身着下首那些人的脸上惶恐不安,迷茫萎靡,但无一不塞满了欲望和财富。


    她盯着老实下来的世族,又开始思考边疆的战乱。


    她紧接着,将目光放在云竖身上,陪坐在旁边的人低垂着眼眸,则手据膝。


    云竖品行端正,做事也果断,不与她人同行,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殷宁也需要一个老师,一个不会给她灌输任何亲近哪派,对其他事情有偏颇的老师。


    她自然乐意让云竖继续待在她旁边。


    耳边是靡靡曲调,皇帝放松下来,惬意地眯着眼睛,让旁边的宫侍给她沏茶。


    旁边的侍从跪坐在席上,低垂着头。


    春猎以仪式为主,并不需要过于重视猎物。


    ……


    夜里突然来了大雨,下到凌晨才散去一点。


    山林里的雾气很重,林雕在空中盘旋。


    惨白的雾四处弥漫,潮湿的空气裹挟着黏稠的湿意濡湿了云竖的青丝。


    她进去敷衍地逛了一圈就走了出来。


    “你的伤好了吗?”


    “你怎么没进去”云竖问昭鹤。


    “我不擅骑射。”


    她顿了顿,“我听说,圣上下午便要启程离开。”


    “我知道。”


    云竖昨夜就已经从宫侍口中知道。


    “昨夜有人将折子递到了圣上面前,边疆告急,圣上自然要回去。”云竖继续说道,“秋猎应该就不会来这里了。”


    书中并无许多笔墨去写朝廷的走势,也没有写边疆战况如何。


    只写姚妗一朝得势,长宁殿下推举,力压昭鹤,与魏野交好。


    其他便是写她与男主如何如何,引诱他和离,告诉他私奔,要娶他把他关在后宅。


    后面便是男主吃醋,女主撩拨,几个男人同时怀了孕,同时被纳进了府。


    五个孩子为结局。


    而原身在书中更是一句话带过结局,因为企图男主,后面被马车撞死。


    两人走回去,闲谈着明日的事务,目光一同看向了背对着她们的人。


    帐篷处,一个男人被遮住了身影,两人的距离隔着一米多。


    看上去只不过是普通的交流。


    昭鹤的脸上先是变了变,下意识看了云竖一眼。


    云竖显然也认出了她自己的夫郎。


    他身上的衣裳,还是她给换上去的。


    怎么跑出来了?


    什么时候跟姚妗认识的


    他又有什么好和姚妗说的呢?


    十米外。


    姚妗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这是李大人托我转交给你。”


    被拦住的李持安微微蹙眉,母亲为何会转交给她


    他刚要说话,眼见地看到妻主走了过来。


    他突然有些心慌,莫名地不想让妻主看到他同别人站在一块。


    甚至开始讨厌眼前的人,讨厌她为何把自己拦住,又说着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还说他帮了她。


    他接着,直接越过了她,朝妻主走了过去。


    不过是十几秒的时间,李持安微微抿着唇,开口唤她。


    “妻主……”


    云竖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妗,想着她眼睛是多有问题,没有看到李持安显然是已经嫁人的模样吗?


    顾及什么,昭鹤早已经离开。


    他的半边身子被云竖遮住,微微偏头,觉得奇怪。


    “姚侍郎怎么会同我的夫郎站在一块是有事情找我吗?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呢?”


    姚妗转过身来,突然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信,“恰好碰到了令夫郎,正好转交给他,不是更方便吗?再说,我也未冒犯令夫郎。”


    对视云竖的目光,她感觉她的身体里瞬间装满了兴奋,看到云竖的厌恶和警惕,大过了对李持安的兴趣。


    她看向云竖身后的男人,又看向云竖,“我只是来感谢令夫郎而已,昨日他帮了我,若不是他,我可能还要在那待上几个时辰。”


    云竖面色不变,言语淡淡,“既然如此,只是为了送信之事,我便替夫郎先行谢意,把信给我吧。”


    这是哪里来的信


    姚妗哪里来的信


    说着,云竖走过去,亲手把信拿了过来。


    她一边低头看着信封的表皮确认是不是洛城来的,一边说道,“姚侍郎,这里不是什么凑巧的地方,旁边都是各个大人们的男眷,你若是冲撞了,这怎么办?”


    话落,云竖不再看她,而是把夫郎牵走。


    旁边的李持安被迫加快了脚步跟上妻主,另外一只手则覆在妻主的手上,带着凉意。


    “妻主


    不高兴吗?“他声音很软,带着疑惑。


    他只是跟那个人说了两句话而已。


    回到了帐中,李持安被松开手。


    帐中残留着潮气,莫名的阴暗沉闷。


    他站在妻主身后,觉得妻主有些怪怪的。


    见妻主坐下来,李持安靠近她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妻主的肩膀滑下去,有意露出白皙的手臂来,明晃晃地露在妻主眼下。


    “妻主若是讨厌那个人,以后侍身见了,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他很快被云竖拉在了怀里,坐在妻主身上,身上透着干燥的软香,带着身体的柔软,顺势仰头黏乎地亲了亲妻主。


    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块,少年的身子都被笼罩住,腰身也被一只手掐着。


    帐内没有点蜡烛,昏暗潮热。


    云竖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胭脂,薄薄的皮上掺着薄粉,漆黑湿润的眼眸内却干干净净。


    还有白到艳丽的肌肤。


    紧接着,云竖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低眸看着他这副浑然不知又大胆的模样,如此不知所谓。


    云竖不知不觉想到了其他。


    想到他害怕的模样。


    她慢慢拥紧他,突然笑了笑,“我的确很讨厌她,以后见了,便不要同她说话。”


    李持安没有想其他,只是低低应下来,轻轻蹭了蹭妻主的脖颈,又开始问什么时候离开。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


    不想听别人的打探,也不想跟那些人说话。


    “不喜欢跟那些人说话吗?”云竖顺着他的话问。


    “若只喜欢待着府上,我再寻一些东西给你解闷。”


    怀中的人缓慢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他没有去管轻轻掐着自己腰的手,立马小声说道,“没说只想待在府上,我还要去给妻主祈福。”


    “……嗯。”


    下午,圣上便突然跟群臣说离开。


    等圣上摆驾离开后,云竖便扶着夫郎上了马车。


    上马车时,云竖手下的腰颤抖着,李持安眼中还有些红,埋怨般看了妻主一眼,还没进马车,险些跪在马车上。


    他腿脚发软,甚至发酸,忍了一下后勉强进去。


    身上还有些黏乎,恨不得立马脱了衣裳洗浴。


    好在马车上没有侍从,不会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他倚靠在枕上,将身上的裘衣脱下来,露出有些凌乱的发丝,和有些褶皱的衣袍。


    上面的坠子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妻主没有上马车,而且陪在圣上左右。


    头一次的,李持安没有那般想要妻主陪在旁边。


    回到府上时,天还没黑。


    李持安被侍从扶下去便匆匆回到院子里洗漱后,便换上特意让人买的里衣。


    屏风隔绝的室内。


    他披着外袍,跪坐在香炉旁边,低眸细细地抚平。


    “这是从南疆买的,有各种香料。”淞朱说道,“女君定然闻不出来的。”


    “妻主应该还有一会儿才回来。”他不自在地缕了缕自己的发丝,想着自己在帐中被压着的模样。


    第62章 第62章不知节制


    夜里。


    听见外面的动静,待在屋内的人很快迎了出去。


    一炷香后。


    那些侍从都退了下去,屋内很安静。


    云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妻主这是要送我首饰吗?”


    他接了过来,打开便瞧见里面的镯子和脚链。


    “我替你戴上。”云竖声音有些哑。


    她抬手把他身上的外袍扯下来,便看见他身上过于薄过于透的里衣。


    “屋内的香薰换了吗?”她一边问,一边把他抱起来放在榻上。


    “……只是换个新鲜的香薰而已,妻主不喜欢吗?下次便不让他们弄这个了。”他连忙解释道。


    等他被放在榻上,他主动伸手过来,低眸看着妻主把镯子套进去,却发现镯子上连着细链子。


    这是什么。


    他扯了扯,链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奇地问道,“妻主买这个做什么?又不能戴出去,活像是镣铐。”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是何物,只觉得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


    随着他的鞋被取下来,冰凉的镣铐拷在他的脚脖子上,冰凉凉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妻主不会是想要锁着我吧?”他有些不满。


    “弄下来吧,有些硌人。”他抬手示意给妻主看,露出白净的手臂来,眉眼还带着妩媚,“还冰凉凉的。”


    他顺着妻主的手臂贴在她身上,低低地说道,“妻主哪次会顾着我的愿,我又躲不了,何必还要拿这个来折磨我呢?”


    “妻主喜欢看人跳舞吗?我学了一些,跳给妻主看好不好?”他撑着她的肩膀上,身上的链子也跟着动着,身上的衣裳也散开了一点,低低劝说她,也因为这些话慢慢红了脸。


    跳舞,跳那些艳舞吗?婚前那几个月,的确有人教他如何讨好妻主,如何教他怎么样的姿势才能受孕,怎么样伺候妻主衣着,又如何温柔小意。


    宫里来的人到底花样多一些,但也没人告诉他这些。


    “妻主不好握住我的手腕吧。”


    那链子细细的,却也不好扯。


    “白日里的事,妻主都没有跟我说对不起呢。”


    随着他被压着榻上,身下是绣着缠枝莲的被褥,双手被锁到头顶上。


    这让他十分不安。


    他微微蹙眉,委屈道,“我不喜欢这样。”


    毫无支撑,像是被人悬着一样,不能躲一下,也不能去遮掩。


    被人触碰着,也只能发抖。


    他腰身那本就敏感,再上面一点更是碰不得。


    他甚至不能接受。


    最多能接受的不过是穿一些露骨放荡的衣裳,再让人偷偷去买一些香料回来给妻主添点乐趣。


    其它的,李持安接受不了一点。他生来就应该保守内敛,就应该端着身子。他是世族贵卿,虽说现在落魄了,但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任人把玩没有脸面的东西。


    跟低贱的侍子有什么区别。为了爬床不择手段,专学一些花楼里勾引人的手段。


    “你不是要怀孩子吗?”女人扯开他的衣带,坐在床边,低眸说道,“明日就放开了,又不会一直锁着你。”


    “不……不要”他慌张似的动着身子,带动链子,只不过是从外侧滚到了里侧,茫然无措地想要往里爬,随后就再也动不了。


    “呜……”


    云竖低眸看着他这般羞耻难耐的做派,目光又挪移到他的腰上,看着那的衣裳被翻起来,露出薄薄的腹部。


    那里白雪,柔软。


    居然能冒出五个孩子来。


    这里的人生孩子鲜少有难产的,似乎他们天生就该生孩子,婚后一年便急急生下一个孩子来巩固地位。


    她恍惚地想到,听谁说孕夫的身子才更柔软。


    是还在扬州时,听喝酒的侍卫说的。


    她没有扯下帷幔,而是伸手直接把人捞了过来。


    似乎因为刚刚的动作,他身上的力气没了大半。


    昏黄的烛光下,云竖轻轻扯开他身上有些露骨的衣裳,嗤笑道,“这衣裳何时买的”


    白日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夜里却偷偷去买了这些遮不住身体的衣裳。


    听到她的话,他微微抿唇,纤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羞得不想面对她,把脸埋在枕巾上,胸膛微微起伏着。


    被束住的手腕那被磨得发麻。


    这种紧紧束缚着他那可怜的神经,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低低地开始哭着,哀求她解开,说着随她做什么,只要把这些东西解开。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夜里,他被抱着离开床榻,浑身赤裸。


    放在小小窄窄方方正正的香几上时,贴在那冰冷的桌面上,浑身战栗了一下,腰悬在空中。


    浑身像是湿透了一般,不过是被汗打湿了而已。


    他哭得可怜,哭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并非没有力气,而是羞愤。


    他一


    边想着,难怪妻主之前有二十多的侍从,一个一个试,这些定然熟稔,自然喜欢玩这些东西。


    她白日里的那般模样不过是装的。


    他不自觉绷紧了脖颈,不敢直视妻主,只抖抖索索道,“去床上……”


    昏黄的光线下,他无意识地睁着眼睛,木呆呆地,潮热的呼吸一吸一吐,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着。


    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来,整张面容不再清透端艳,而像是个吸食人命的妖精。


    细细的低吟声从口中溢散出来,李持安来不及去想这些会不会被人听到,唯一的注意力只有在妻主身上。……


    两个时辰过后。


    他瘫软在床榻上,身下的被褥已经湿了,外袍披盖着滑腻腻的身上,阖着眼睛,格外疲倦。


    手腕上的镯子被取了下来,但是脚链还在,在床榻上细细蔓延着,拖在地上。


    意识到妻主过来,他瑟缩了一下,紧紧贴在被褥上,委屈地呜咽着,无意识地说着零散的话。


    随着被抱起来,他听到地上那挪移的声音。


    早早备好热水的侍从低垂着眸,看着地上的细链子,还有正君无力垂下来的腿,悄悄红了脸。


    往日里正君再端庄内敛不过,却成了这样,没有任何力气端着。


    见女君抱着正君走过,他悄悄地去看,便见着女君的眼尾带着薄薄的绯色,往日向来正经端正的眼睛像是溺了水一般,柔得宛若湖水一般。


    女君有一张好皮囊,往日里过于严谨,总让人不敢去直视她的面容。


    瞧着薄情寡义,又有些凉薄。


    屏风内,侍从听到了正君轻轻地低呼声。


    那声音细细地,轻轻地,活像是要往人心里钻一般。


    侍从紧接着退了出去。


    ……


    早上。


    屋内昏暗暗的,没有一点光线射进来。


    床榻上只有李持安一人,帷幔将床榻上遮得实在。


    他也被被褥遮得严实,整个人都缩在里面,轻轻的呼吸着,保持着一个动作。


    他睡得疲倦,浑身的难受让他睡得不安稳,却也没让他醒过来。


    眼见着要吃午饭,淞朱还是推了门进去,绕过屏风打算去叫醒公子。


    淞朱掀开帷幔,轻轻扯开一点被褥,看着被蒙得发红的脸。


    那脸上带着浓郁的疲倦,还有遮都遮不住的风情妩媚,哪里还有往日里的端庄。


    他惊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叫醒公子。


    公子这般模样想来还要睡到下午。


    淞朱很快退出屋内,只是让人时刻备着食物。


    下午。


    李持安是被饿醒的。


    他费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浑身难受。


    “女君真是不体谅公子。”淞朱取过膏药涂抹在公子的腰上。


    那药膏昂贵,涂抹上很快就会溶解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药味。


    本就被贵卿争着买,平日里涂抹着可让身子更白净更细腻一些,也不会让身子难受。


    李持安没有说话,只是趴在堆高的枕头上,腰身时不时战栗着。


    他还是有些睡不够,只喝一些汤垫着肚腹。


    这些本就是该受着的,难不成让妻主去找其他男人


    “奴刚刚收到了来扬州的信和一些物件,是女君的父亲给公子的。”


    “写了什么?”


    “等公子来看。”淞朱示意旁边的侍从拿过来。


    “送了什么物件来”李持安问道。


    淞朱犹豫道,“石榴玉簪,百子图锦缎,还有玉质的桃子,还有一些时兴的衣料。”


    “公子才嫁进来多久,怎么能催着公子怀子呢?”


    “迟早要催的,说不定日后还要继续催。”李持安起身拢起身上的衣裳,将信接了过来。


    里面不过是嘱咐他好好伺候妻主,早日怀子,说他身份低了就不要刻意遵守那些繁文缛节,莫要端着身子,还暗示他纳侍。


    他低垂着眸,嗓音莫名有些冷,“烧了去。”


    淞朱连忙接过来,起身去将信烧了。


    旁边侍从见了,不敢吭声。


    毕竟这个府上还是正君说事,主君在扬州。


    况且女君又宠爱正君,俨然没有纳侍的意愿。


    很快地,李持安离了床榻,撑着身子开始处理府上铺子的事情。


    侍从送来中药来,李持安瞥了那一眼,就收了回来。


    “不想喝。”他抱怨道。


    “这是主君安排的,说是有利于正君怀子。”


    他身体又没问题,喝不喝都是迟早的事情,何必早早喝这些东西。


    这一月都还未到。


    能看出什么来。


    他还是接了过来喝下去,不想过早得罪妻主的父亲。


    侍从接过来,便退出了屋内。


    屋内遮得严实,一点风也吹不进来,生怕正君生病。


    蜡烛被点起来,他披着外袍,模样格外素净。


    李持安忍着腰上的酸软,持着毛笔写着,整理好这些后,又倚靠在软榻上歇着。


    他想着,等明日再去树规矩,今日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禁埋怨道,埋怨妻主不节制,欺负过后就不再管他,自己早早去了宫内。


    第63章 第63章祈福


    从翰林早早回来的云竖脱下官服,在书房待了片刻后,便去了后院。


    屋内。


    少年只穿着薄薄的衣裳跪坐在榻上,依靠在她怀里,柔柔弱弱地,像离不开树的藤蔓,轻轻攥着她的衣裳,呼吸浅浅地。


    他讨好着,缠绕着,只是顺从的承受着,乖乖地待在她怀里。


    像是被驯服好的宠物一般,完全没有婚前那边刻薄倨傲的性格,像是被大雪覆盖着,只能看到白,看不到黑。


    甚至看不到他有意刁难侍从的手段。


    云竖低头抚摸着他的面容,全然是乖顺的模样,哪里能看出什么不满是情绪来。


    在云竖心里,怀中的人纤柔美丽,哪哪都好,就像是白月光一般。


    不会说任何让她讨厌的话,只会顺从,只会乖乖待在宅院里。


    她想到在翰林掉落的花盆,眼眸微微沉了一下。


    可他的乖巧又能怎么样呢?


    只能把他锁在府上,不让他出去,不让他机会去见别人。


    她也安排了隐秘的私宅,私宅里放着金银首饰,足以让他一个人大手大脚地活完这辈子。


    等她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唯一的要求只是不让他身边有女人而已。


    就是一个寡夫。


    也只能是一个寡夫。


    或许他还需要一个孩子,孩子能陪他。


    等孩子长大,孩子也能护住他。


    这些都需要他生下一个女儿。


    云竖慢慢抚摸着他的腹部,开始急切起来,迫切这里怀有一个孩子。


    大殷哪里有寡夫舍下孩子再嫁人呢?这会被人鄙夷,甚至唾骂。


    云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也只会把他拘着,让他好好哺育,等着孩子长大。


    怀中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妻主的行为,只是羞怯地埋在她怀里,轻轻地呼着气,想要她给自己揉揉腰,再揉揉小腿。


    那里酸软不堪,让人格外烦恼。


    李持安想着,未来是多么美好,生活该是如何顺遂。


    妻主会一直疼爱他。


    夜里也不必担心惊醒而害怕,也不必突然害怕惊雷而无处躲避,也不必害怕被人欺辱而无人护他。


    “妻主饿了吗?侍身让厨房备了吃食。”他曲起被握住的小腿,双手也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露出手腕上镯子来。


    那一对金镯碰撞着,发出声音,格外突兀。


    云竖低头亲了亲他的后颈,慢慢挪移着手轻轻握住他的脖颈,轻轻摩挲在那


    的软肉。


    “我明日去去给妻主祈福好不好?”


    他被摸得发软,也对这些带着把玩的意味的触碰熟视无睹,又殷切问道,面容上带着期盼。


    “……好。”云竖有些不情愿地应下来。


    想着过了明日就不会答应他其他的要求,不会让他出府。


    多派着人跟着,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信还有谁能跟他说话。


    听到满意的回答,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掌,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屋内。


    女人身上的衣裳依旧整齐,而她怀中的人凌乱不堪,衣裳堆积在他的身下,露出白皙的小腿来。


    ……


    翌日。


    李持安早早就出了府,坐上马车,戴着帷帽。


    他虽然疑惑为什么那么多人跟着他,却也没说什么。


    还未到寺里,突然就下起了大雨。


    不少人淋湿了衣裳。


    到了山脚,李持安让他们以及侍卫去换身衣裳,淞朱则陪着他上了山。


    突然到来的雨让石阶上都没了人。


    他在亭子中歇息,等着侍从们找上来,抬眸看着亭外的湖。


    下了雨后,莫名开始冷了起来。


    本以为今天是个晴天,李持安没有穿多厚的衣裳,好在马车上备了裘衣。


    “你说,等到了上面,还有很多人吗?”李持安轻轻问道。


    “不见下来的人,自然人都在上面。”淞朱回道,“那些随从也快过来了,公子不必心急。”


    李持安抬手拿帕子捂了捂鼻子,抬眸就见到上来的人。


    他让淞朱把帷帽拿过来,很快戴上。


    又让淞朱把人赶走。


    他想着,连着两个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出来还能看见讨厌的人。


    余光盯着那人又上前一步,他拿起石桌上的茶杯,被他直接扔了过去。


    “滚远点。”他嗓音冷冷的。


    那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声音,女人也停下了脚步。


    “低贱的东西,你是瞎了眼睛吗?”


    他有些不爽,被纱幔遮住的眉宇很快带着倨傲和恶劣。


    他想着,那些随从怎么还没来,想着把这没眼见的人打一顿。


    姚妗眼中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坐着的人,跟之前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云竖知道自己枕边人是两幅面孔吗?


    一个毫不掩饰,浑身透着世族轻慢的劲,丝毫没有因为身份的跌落而减轻半点。


    说明他就是这样的人。


    姚妗看着山下赶来的人,顿了顿脚,还是转身离开。


    淞朱看着人终于离开,微微蹙眉。


    李持安见那些随从终于过来,微微抿唇,被淞朱扶了起来。


    “今日这件事,不要跟女君说。”李持安嘱咐道。


    他看着走远的人,若是以前,他非要打断她半条腿不可。


    一个没有任何眼力见,不懂避讳的家伙,李持安凭着她突然走过来冒犯自己,就能让人动手把人拖走。


    淞朱低声应下来。


    “本以为今天是个好天气。”李持安轻轻抱怨道。


    他轻轻瞥过地上的碎片,绕过继续上山。


    快到寺里时,慢慢下起了下雨。


    淞朱打着纸伞,遮住公子,轻轻说道,“公子上去,可要收着脾气,自有随从把那些人避开。万一惹怒了神佛,可就不管用了。”


    听到这话,少年微微缩了缩瞳孔,像是被这个吓到一般,很快将这句话记了下来。


    他经过长廊,看着被雨打湿的牌子挂在树上,又有人开始处理下面一批的红牌。


    等到了堂前,他摘下了帷帽,复而戴上面纱,轻步走到了佛前。


    他先是跪坐在圆席上,摘下面纱,闭眼伏拜下去。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送来竹筒供人抽签问佛。


    他闭着眼睛晃着竹筒抽签,求着妻主身体安健和子嗣。


    很快,地上发出了声音。


    李持安睁开眼睛,将竹签捡了起来。


    他微微蹙眉,即便不知道如何解签,也该认得上面的三个字。


    下下签。


    他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签,猛得抬头看着眼前的佛,想要再重新抽一签。


    想来是不小心。


    妻主年轻,正处壮年,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即便今年无法孕育子嗣,也没什么。


    他还年轻,身体也还健康。


    鼻尖都是香火味,耳边也是敲木鱼的声音,说不来的吵闹。


    他不由得心慌,又重新抽了一签。


    他闭着眼睛,慢慢晃动着,想因为这样而抽出一个好签来。


    很快地,一个签又落在地上。


    李持安微微俯身捡起来,耳坠也因此轻轻晃着,盯着上面的三个字,骤然起身。


    他恼怒着,想着这是什么签。


    哪里还有咒人的东西。


    淞朱跟在公子身后,想说让公子走慢一点,莫要摔跤。


    求佛不过是求心安,公子何必如此较真呢?


    若人人都求好签,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岂不是人人都无烦恼的事情,处处无灾祸


    ……


    下了山回府期间,李持安没再遇见谁。


    马车上,他有些沉默,不想说话,突然想到被带回来的猫。


    “那猫怎么样了?”他问道。


    “还缩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也让人喂食了,好在还吃。”淞朱回道。


    听到街道上的热闹,李持安微微掀开窗帘子看向外面,微微偏头。


    “快清明了,自然要热闹一些。也只有快在清明前,这天气如此古怪。”


    说下雨就下雨,说出太阳就出太阳。


    回到府上。


    妻主似乎并不在意他问回来的结果,只是问他累不累。


    庭院里,李持安将之前做好的香囊系在她的腰间,“里面是今日求的平安符,妻主该日日戴着才是。”


    他殷切地围在她身边,她去哪里,他也跟着去哪里。


    书房里。


    李持安坐在一侧,抬手磨着墨,抬眸盯着妻主。


    “清明时,妻主打算做什么?”他好似怯生生道。


    “陪你去祭父吧。”云竖停下手上的毛笔,“这点时间回不了扬州,剩下时间便陪着你,听说清明夜里很热闹,杂戏,烟花,放灯祈福……”


    他轻轻露出笑容,却又微微蹙眉。


    “妻主还记得为我画过丹青吗?那副画也被收走了。”李持安小声道。


    “说起来,我还是妻主的救命恩人呢,居然想用一幅画去”


    他看着妻主,还是有些惊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竹签。


    云竖稍稍愣了一下,自然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没责怪他,他倒是先害怕上了。


    云竖想了想,“铺子里上了新的首饰和胭脂,我让人送了一批过来,你等会儿瞧瞧,哪些你喜欢。”


    “等天暖和起来,也该做春衫了。”


    ……


    一个月下来,李持安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他出去都会被阻拦呢?


    可妻主明明还跟以往一样,一样宿在他的屋子里,一样不知节制,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又没有惹她生气,为何拘着他不允许他出府呢?


    这样的疑惑一直让他等到了晚上,却迟迟不见妻主回来。


    从宫里派出来的人说道,女君忙碌,让他先歇着,不必等她。


    淞朱将公子扶到床上,让他坐下来,“公子该睡觉才是,说不定女君就回来了,听说都是聊一整晚的。”


    “明日太医就来了,公子若不好好歇着,万一诊断错了怎么办?”


    前日里李持安便让妻主请太医过来,想瞧瞧自己有没有怀上孩子,想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滋补身体。


    第64章 第64章骗人


    屋内昏黄,少年披散着头发,微微蹙眉,坐在床榻上,面上带着不高兴。


    他下意识抚摸腹部,想着也该会怀孕,那日日睡着,一日没有,两三日没有,不可能十日还没有。


    淞朱放下了帷幔,又剪了灯芯,随后退出了屋内。


    床榻上,李持安自觉挪到了


    里侧,微微攥紧被褥,眉眼不见有什么困意。


    他想着,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他出府呢?


    翰林院内。


    “这段时间就要开始忙起来了,圣上让我们修订法典,又好又不好的。”薛棋眉眼都是疲倦,恨不得现在就倒在地上睡过去。


    她走路起来也有些有气无力。


    云竖是主持修订法典的人,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是。


    在宫道上,前面有宫侍领路,红色的宫墙隐匿在黑暗中。


    云竖同样有些疲倦,“习惯就好了,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


    “今日那魏野怎么脸色不对昭鹤都没有什么意见,说实话,昭鹤脾气真好,我还以为她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翰林的人都知道,魏野和昭鹤在翰林待不久,说不定下半年就离开了。


    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如今被不知道什么路子的人压着,不满也的确该有。


    “你若参加了科举,那探花肯定是你的。”薛棋冷不丁说道。


    她想到圣上格外看着云竖,可不就是云竖这副皮囊和谈吐,光站在那,都格外引人注目,况且云竖能力还不差。


    若是殿试,圣上可能就直接让她当探花了。


    云竖说道,“不要胡说。”


    薛棋没吭声,怎么能是胡说呢?


    草拟诏书时,那姚妗和云竖都是背后无人的,怎么光重任云竖,而姚妗却不上不下


    虽说圣上有意提拔寒门,也没见姚妗有多宠臣。


    薛棋突然压低声音,只让云竖听到。


    “知道前朝的宠臣吗?她不高兴,就是圣上不高兴,她高兴,便能让圣上也高兴起来,瞧这手段,别人都猜她是圣上的女宠,后面被她知道了,直接将传谣言的人卸掉了下巴,拔掉了舌头。”


    云竖不在意地听着,“快到宫门了。”


    “话说,你这几日的运气怎么越来越差了。”薛棋说着,一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宫门。


    天已经很黑了。


    云竖上了马车,便倚靠在那,眉眼带着疲倦无法遮掩的疏离。


    润白的面容面无表情,浅色的眼眸内慢慢携带上冷寂。


    马车轻轻晃着,在青石板始过。


    街道上很安静。


    到了府前,云竖从马车上下来,入府后却没有去后院。


    她直接住在了前院,洗浴过后便歇下来,让小侍进来揉揉肩膀。


    烛火在屏风上轻轻摇曳着,女人坐靠在椅子上,身后的侍从小心地抬手揉按着女君的肩膀。


    他怯怯地看着女君这般唬人的模样,想着正君真是能忍。


    过一会儿,他轻轻揉着女君的太阳穴,嗅到女君身上的气味,不受控制地红了脸。


    女君还未有侍夫,等会儿会让他留下来吗?


    会让他伺候女君吗?


    一炷香后。


    “下去吧。”她嗓音很冷。


    “是。”侍从退出了屋内,关门前有些不甘心地看着坐在那虚虚拢着外袍的女君。


    就差一点,他也能爬上女君的床榻。


    坐靠在太师椅上,女人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站起来。


    她一半身影都隐匿在黑暗里,面上也明暗交织。


    褶皱的衣袍落下来,很快平顺。


    女人的身形越发颀长,薄薄的衣袍贴在身上,随而印在屏风上。


    她绕过屏风躺在床榻上,不需多时就睡了过去。


    蜡烛没有被熄灭,只是一直在那亮着。


    ……


    翌日早上。


    李持安很早就已经醒来。


    他被扶起来,洗漱过后坐在铜镜前梳妆。


    “女君昨日可回了?”


    “女君歇在了前院。”淞朱梳着公子的头发,小声说道。


    “听前院的人说,女君唤了侍从进去,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里面的灯亮了一整晚。”


    “女君可走了?”


    “已经出府了。”淞朱回道。


    铜镜里的少年几乎瞬间冷了下去,眉眼带着戾气,紧紧抿着唇。


    李持安将手上的镯子放了回去,慢慢吸了一口气,“去把那侍从叫过来。”


    淞朱连忙应下,退出了屋内。


    他凑近铜镜里,细细盯着自己的模样。


    又没有变丑,又没有皱纹,妻主这么快就开始厌弃他了吗?


    为何宿在前院呢?


    李持安没有把那侍从放在眼里,不管在里面做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他睫毛轻轻颤抖着,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意外而已。


    不过是妻主回来晚了,就近宿在了前院,不想折腾。


    可他越想,越难受,越焦急,甚至接受不了。


    他坐不下去,披着外袍走出去,走在月亮窗前看向庭院。


    外面天色很好,不热不冷,风也凉凉的,是个阴天。


    不一会儿,那侍从被叫了过来。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有些颤抖,“女君只是让奴进去案杌,没有做其他事情。”


    不过这点事情,就把他叫过来。


    若他真在里面待了一夜,岂不是动静更大。


    侍从想着,世族的贵卿也是个妒夫,十足的妒夫,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什么大度,什么端庄,不过是假的,正君还不是靠在床第勾引女君留在他榻上吗?


    如此嫉妒,想来也家宅不宁。


    一月多未有所出,想来肚皮也是不顶事的。


    “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少年的声音微微上扬,“只是案杌”


    侍从连忙伏在地上,“女君昨夜里早早就歇下,没有叫任何侍从进去服侍,奴在里面不过是待了片刻,便被女君赶了出来。”


    李持安低眸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人,目光挪移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的确好看,纤长,揉捏起来的确让人赏眼。


    他突然笑了笑,静静地注视地上的人,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往后你就去打扫庭院,知道吗?”


    “奴知晓。”


    淞朱这时从外面进来,在公子旁边说了几句,李持安站起来越过了地上的人。


    他低眸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心中越发恼怒。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从,妻主何必去把他叫进去。


    他停顿片刻,白净的小脸上净是阴郁,漆黑的眼眸更是冷冰冰的。


    出了屋内,李持安换了一身衣裳去了前厅。


    太医把着他的手腕,微微蹙眉。


    “是还未怀上吗?”李持安声音低低地,意识到这点心都慌了一下。


    这段时日如此纠缠,怎么可能还不能怀上


    “正君这段时日可喝了什么,吃了什么?正君脉搏里有亏虚之象。”


    他的吃食一般都有人检查,怎么可能呢?之前是那般,如今也是这般。


    李持安收回了手,微微蹙眉,“去把那汤药的残渣取过来。”


    一炷香后。


    太医微微叹息,“这是避子汤,正君未有所孕也是正常,今后好好调养就能恢复过来。”


    等太医走后,李持安的面容彻底沉了下来,被衣袖掩盖的手指紧紧攥着,指尖颤抖着,眼眸发红。


    避子汤本就亏空身子,如今喝了一个月,哪里是好好调养就能好的。


    说不准,他这肚皮就隆不起来,怀不了孕。


    他让人去查,可等人去找时,那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管家说,这是新婚前同一批买进的仆从,并无什么异样。


    府外的偏宅里。


    一个仆从跪在男人面前,神情慌张,“主子,他知道了,如今正在找奴。”


    白蔓穿着深紫的衣袍,紧紧裹着身子,坐靠在椅子上,声音柔柔的,“是吗?那就不用去了  ,那些药,他都喝了吗?”


    “喝了,都喝了,奴日日煎着,等他醒来后就端了过去,亲眼看着他喝的。”


    白蔓听到,轻轻笑了笑,“等会会有人安排你去庄园,去那儿躲一会儿,今后再把你叫回来。”


    如今他没有机会靠近云竖,自然也不能让她夫郎怀上孕。


    一个不能生孕的正君,就不要怪妻主流连在外,沾花捻草,而该担忧自己会不会被休弃,那些脾性也该收敛着。


    他站起来,出了府上,坐上马车离了这偏宅。


    他的身形很是饱满,该细的细,该胖的胖,腰身被衣袍束得紧紧的,腰细臀翘。


    稍稍一掐就能冒出水来,正是个让人滋养的年段。


    虽是个寡夫,衣着却完全不像寡夫的模样。


    不少人暗地里盯着这寡夫,却又不敢出手,到底侯府是他现在掌控的。


    白蔓回了房间里,就听到下人说那继女又闹腾了。


    他一边取下手腕上的镯子,眼眸带着阴冷,“闹腾了,不会压下去吗?这么多仆从都是摆设吗?”


    下人听了,连忙应下来。


    旁的侍从走上前来,“奴打听到,那位女君每月的月底就会去买一次书,顺势去首饰铺里,再然后便是买一些糕点回去。”


    “只要是长宁殿下的宴会,女君受邀鲜少有拒绝的。”


    白蔓听着,微微笑了笑。


    再等一会儿。


    等那李持安闹起来。


    女君定然会厌弃他。


    他虽是个寡夫,不需要给他名分,更不需要对他负责,只需要去玩弄他。


    哪里有女人会拒绝这种花样呢?


    夜里。


    云竖回来,就被管家拦住,被告知今日的事情。


    她去了后院,推开屋门。


    在屋内等着的人很快扑进了她的怀里,开始哭闹起来。


    哭得格外凶,眼泪如何也停止不了。


    云竖低头擦拭着他的眼泪,又搂着他的腰身,低声安抚他。


    “我会让人去查的,不要哭了,往后也会有,好好调养身子才是重要的。”


    “万一……万一我怀不了呢?妻主会休弃我吗?”


    “不会。”她低眸亲了亲他的唇,“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怀中的人僵了僵身子。


    骗人。


    明明她是想要孩子的,否则也不会那般折腾他。


    他惊惶地攥住她的袖子,怕她因此厌弃自己,怕她要去找其他男人给她生孩子。


    第65章 第65章边疆1


    灯光下,云竖抬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眸细细盯着他这副模样。


    很漂亮。


    哪哪都漂亮。


    云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他这副模样,也的确符合男主的模样。


    养尊处优,矜贵清冷,向来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变成了这副惊惶怯生生的模样。


    只能依靠她,瑟缩地躲在她怀里哭诉委屈。


    若是一年前,云竖根本不敢有念头能娶到原身想要娶的人。


    毕竟两人身份悬殊,即便有人知道,也会说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如今被她弄哭,被她欺辱,满腹委屈,却只能咬牙受着,发不了一点脾气。


    见妻主低头,他似乎忘了被拘在府上的事情,戚戚地盯着她,眼泪嗒嗒地落下来,抽噎着,格外委屈可怜。


    正要说话,妻主像是厌烦他哭了那般把他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压在他身上。


    床榻上,他的青丝散开铺在被褥上,脸透着绯红,浑身发软,双手轻轻抵在妻主面前,睁大眼睛,不解她要做什么。


    “好了,不要哭了。”她轻轻扯开他肩膀上的衣裳,“再哭眼睛都肿了。”


    随着衣裳被解开,他再如何保守愚钝也知道要发生什么。


    他低喘着气,微微偏过头,轻轻呜咽着,任由妻主在脖颈处亲吻。


    他攥着枕巾,眼眸湿淋淋的,不知道为何就变成把他压在这亲。


    明明他在哭诉今日的事情。


    难道孩子不重要吗?


    还是他怀不怀孩子这件事情不重要。


    接着,他的腰身被禁锢住。


    妻主的手掌并不细腻,反而带着薄茧,慢慢挪移过他的腰身,总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又滚烫又让人喜欢。


    很快地,他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软着身子,薄薄的皮肤染上其他东西,双手无力地攀在妻主的脖颈处,软声低泣。


    “妻……妻主,等一下。”


    他轻轻低呼着,被握住手腕固定在头顶上,双腿曲起来,浑身抖着。


    两个时辰后。


    被抱着洗干净的李持安伏在她的怀里,张口咬住了她脖颈处的软肉,随后松开,舔了舔那,轻轻呜咽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人是谁,非得扒了那个人的皮。


    他脸上的泪水已经被擦干,睫毛却依旧黏湿在一块,浑身都透着软香,微微睁开眼睛无意识地蹭了蹭女人的下颚。


    绵软无力的腰身被女人紧紧抱着,也能缓和那一点酸痛。


    重新回到床榻上,他被压着亲,也无意识地挣扎着,动作很轻,一点用也没有。


    挣扎无果后,他被撬开齿贝,下意识迎合着,红润饱满的唇带着柔色。


    不过一会儿,里面就发出散碎的声音,殷红湿滑的小舌在里面若隐若现。


    陷在被褥里的他低低求饶着,求她放过自己,明日再亲再抱也好。


    反正他都被她拘在府上,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看到他,对他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质疑,甚至府上的那些仆从人人都会站在她那一边。


    “乖,张开。”女人低声劝诱他,不容置疑。


    迷迷糊糊的他乖巧地张开,想着妻主果然变了很多。


    她之前不会这般跟他说话的,向来顺着他,说话都不敢重点,把他当宝宠着,婚前更是亲不敢亲,抱也不敢抱。如今成婚后,在他身上的花样越来越多,之前的做派全然是假的,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守礼古板。


    果然人有权有势后,就要变了。


    现在都要关着他了,甩她的官威。


    若母亲还在京都,她定然不会做这些,可怜他如今胳膊拗不过大腿,又嫁给她,彻底被人抓得死死的。


    ……


    转而一个月后。


    本以为能够歇息的云竖等着下朝后就回府,冷不丁就接到了去边疆安抚民心的指令。


    朝堂上,云竖看向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的姚妗,她此刻很得意。


    她想到这一月里,这人时不时出现在她的府邸四周,又是她名义的铺子,又是她必经的道路。


    哪里会看不出她什么企图。


    云竖想着,她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明明现在她的官职比姚妗高,虽然她后背无人撑腰,但是要整姚妗也不是不行。


    本想着她是女主,也不必与她太过针锋相对。


    云竖接下指令,站直身子,面上慢慢覆上一场淡淡的冷意。


    那姚妗就别怪她坏了她往后的前程。


    退朝后。


    昭鹤与她走在一块。


    她突然说道,“我要成亲了,婚期是两个月后。”


    云竖还想着怎么折腾那姚妗,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恭喜。”


    “听说边疆还在打,你又是御前的翰林,得小心一点才好。”


    云竖总是待在圣上身边,自然更了解边疆的情况。


    “来往将近两月,说不定我能赶上你的婚礼。”云竖说起了其他。


    “只不过,我一走两月,还得请你帮我帮衬一下府上。”云竖难得缓和语气道,“内人笨拙无知,无人照看,我心有担忧。”


    昭鹤连忙应下,“这我自然会帮你。你打算何日启程”


    “三日后吧。”云竖说道。


    明日是长宁殿下的宴会,特意邀请她,姚妗也会去。


    她心术不正念着别人家的夫郎,云竖自然也把她的心思收一收,让她趁早娶夫。


    这日。


    云竖与昭鹤分开后就回了府。


    退朝的时间还早。


    云竖回去后,李持安还在榻上睡着,睡得格外沉。


    守在门外的淞朱见女君突然这么早回来,有些慌张。


    想着要不要现在去将公子叫醒。


    “不用跟进去。”云竖说道。


    她推开门,屋内依旧昏昏沉沉的。


    窗户紧闭着,帷幔将床榻上的人遮得严严实实。


    床榻上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翻了一个身,带着轻轻地低吟声。


    他声音很软,带着埋怨,“不是说了不要来叫我吗?”


    云竖没有先去掀开帷幔,而是走到屏风后脱下官服。


    她换上了常服,这才掀开帷幔坐在床边,轻轻扯下他的被褥,抚摸着他的脸。


    “妻主怎么回来了?”他脸上带着讨好之意。


    他想要起身,却迫于身上无力,只好轻轻扯着她的衣裳,让她俯下身来。


    “都怪妻主昨日太


    过分了。“他蹭了蹭她的手心,双手握住她的手,声音轻轻道。


    “抱抱我,揉揉我的腰吧,它都要折了。”他轻轻央求道,温软的小脸上带着绯红。


    云竖就着俯下去的动作,抬手将他抱在怀里坐直,拖着他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轻轻揉着他的腰身,他的腰很细,云竖一只手就能覆盖。


    李持安微微仰头蹭了蹭她的下颚,枕在她的肩上,轻轻呼吸着,腰身时不时颤抖,连带着全身也抖一下。


    “妻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他软声道,抬手轻轻攥住她的衣襟,低眸盯着那咬出来的痕迹。


    昨日里妻主太过分,李持安往那咬了一口。


    真是稀奇,也是舍得回来了。


    平日夜里才能见到她,白日里去哪里见她。


    云竖罕见地有些心虚,一时稍稍用了点力气。


    他便立马抱怨道,“疼。”


    “怎么连这个都不乐意了,明明是妻主弄出来的。”


    白日里身子不爽利,哪哪都不舒服,又不能一直待在屋内。


    他只能安慰自己,如今不过是新婚,夜里过分一些也是正常。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潮湿的呼气散在她的脖颈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手臂,格外骄矜。


    云竖不语,只是帮他揉着,也没有去帮他整理身上愈发凌乱的里衣。


    她握住他的小腿,帮他揉着,怀中的人有些受不了,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喘着。


    不想要她碰着,可又实在喜欢那被揉着。


    他双手攀着她的脖颈,肩膀上的衣裳滑落到臂弯处,格外依恋抱着自己的女君。


    好喜欢。


    他轻轻眯着眼睛,仰头亲了亲妻主,眸中尽是深深的依赖。


    这一个早上。


    李持安都未出屋。


    云竖也没有出去。


    快午膳时,云竖给他换上衣裳,又把他抱起来离开床榻。


    下午,云竖并非这一天都和他带在一处,也需要去吩咐管家,这接下来的两月里该怎么办。


    云竖想着让他回扬州待上两个月,可又怕中途出什么意外。


    扬州,她并无自己的人。


    怕他回去,又遭受什么委屈。


    府上上上下下围绕了这么多人,云竖不信还看不住他一个人。


    管家听了,“要不要与主君那边说一下”


    “不用。”她说道。


    不必让父亲这两个月里太过操心她的安全。


    两个月后她就能回来。


    两人在书房里待上了两个时辰,云竖才让管家离开。


    过了许久,云竖才从书房内出来去了后院。


    刚进院子里。


    云竖就见到站在长廊处的人。


    他穿着湖绿的春衫,旁边的木栏和柱子都带着暗色,阴影遮住了他的四周。


    眉眼温婉,身姿端庄,娇而不妖,光站在那不用说话就觉得矜贵。


    看到妻主,他小跑了过来,脸庞的耳坠轻轻晃着,轻轻打在他的脖颈处格外勾人。


    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埋怨,意有所指,“妻主怎么才过来。我去找妻主,他们说妻主在书房内跟管家说事情,不然我进去。”


    云竖垂眸轻轻捏着他的手,“下次不会有人拦你。”


    听到这话,他这才露出笑意,漂亮的眼眸微微弯着。


    “今日眼尾的胭脂很好看。”她又说道,“明日再让人送来一些。”


    两人走在长廊处,长廊外的湖泊印着两人的身影,四处的植被遮住了大半的光线。


    临近夏日时,虽说时常下雨,但温度适宜,不冷不热,格外舒适。


    即便下雨也是下一会儿停一会儿,不见惊雷,也不见浓浓的黑雾。


    “不用了,屋内的胭脂还有很多。”他小声道。


    有些根本用不完,也没地方用,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几天也未必用一次。


    第66章 第66章云学士的运气未免太差了……


    翌日。


    云竖出了府。


    宴席还未开始前,云竖先去拜访了长宁殿下。


    屋内。


    长宁盯着眼前的人,捂着帕子轻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见我了。”


    “殿下推举姚妗,本就正常,何来责怪一说。”云竖落下棋子,温声回道。


    “话说,殿下很看重姚妗啊。”


    长宁盯着棋盘,想到姚妗,“她吗?”


    只是一时你情我愿,过不久就会散去。他比姚妗大了五岁,本来就不会有结果,他也不会嫁人。


    长宁盯着云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成了婚。


    他突然有些惆怅,没提出让她做自己的入幕之宾,没想到不过是晚了一点,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虽说她成了婚,也不是不能让她答应下来,哪里有女君不偷腥的呢?


    嫁了人的男子,一辈子都在宅院里待着,外面发生了什么,女君做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道。


    除非外室抱着孩子上了门,赎回来的侍子被马车送上门,他们能去哪里知道呢?


    “不过是一时的。”他说道,抬眸看向眼前清隽的女君,将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


    云竖轻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宴会快要开始时,却突然出了意外。


    侍从连忙走到殿下旁边,在他耳边说着。


    长宁脸色变了一下,起身匆匆离开。


    云竖将还没落下的棋子放下来,又抚平衣袖的褶皱,慢慢地走出了屋内。


    四周已经没人了,都跑去了庭院中。


    她走出屋内,穿过长廊来了庭院,很幸运地看到了结尾。


    一个衣裳不整的男子被侍从围着带下去,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裹着女人的衣袍。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男子只能嫁给那个女人。


    已然没了清白。


    她站在柱子旁边,静静盯着不远处的混乱。


    等与姚妗目光对视时,云竖微微勾了勾唇角。


    男子是世族的人,性格出了名的蛮横,偏偏私下底跟姚妗暧昧不清。


    书中也是大着肚子进了姚妗的大门成了侧室。


    云竖不知道她现在还跟谁暧昧不清,眼下的这位是她实打实看见的。


    确认结尾后,云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宴席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而站在湖泊旁边的姚妗看着转身离开的云竖,紧紧皱着眉,脸上越发铁青。


    长廊处站着的白蔓见迟迟不来的云竖,有些疑惑。


    他退到边缘,随便叫了一个侍从过来询问。


    便得知云竖已经离开的消息。


    白蔓想着,怎么就如此难呢?


    ……


    前前后后不过两个时辰,云竖回到府上。


    “女君,转运使来了。”转运使负责粮草运行。


    管家迎过来,在她旁边说道。


    接着,她顿了顿,“正君也在后院等你,知晓你后日要走的事了。”


    前厅处。


    云竖刚进去,就见到一个中年女人站起来。


    她走过来行揖礼,“云学士。”


    “粮草已经备好,不知道何时出发”


    “后日早上,城西门口的郊外等我吧。


    “云竖说道。


    随意交谈后,转运使便急匆匆离开,打算去准备后日的事情。


    云竖起身去了后院。


    院子里的侍从见了女君,连忙垂头避让。


    “正君一个早上都待在里面”云竖进去前,问了问院子里的侍从。


    侍从摇了摇头,“正君出来了一次,后面便没有出来了。”


    云竖没再问,而是推门进去。


    屋内有些乱。


    衣柜里的衣裳被取出来,放在软榻上,还有一些其他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


    她走,又不是他要走。


    他收拾自己衣裳做什么?


    云竖拿起软榻上的一件衣裳,微微挑眉。


    “妻主既然要去那,我也要跟过去。”


    “你不能去,就待在府上,我很快就会回来。”云竖放下衣裳,伸手把还在忙碌的男人拉过来,把他抱起来放在软榻上。


    “听话一点,只是两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你待在府上,哪里也不要去。回来之后,我便告假,我们回扬州一趟,再去洛城,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他不愿意,挣扎着。


    “你一个男人跟过去做什么?路途都是女人。”她抬手抚摸他的后颈,语气轻缓,“况且路途艰险,不比府上,大半时间都在路上,你身子会受不住。”


    他攥紧云竖身上的衣裳,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惊疑,“我听说边疆还在打仗,都打了几个月了。”


    “我害怕,你不要去好不好?我真的害怕。”他声音带着慌张急促,险些要哭出来。


    他又重复了刚刚的话,“我真的害怕。”


    “不用害怕。”她安抚道。


    云竖半跪下来,抬眸盯着他的模样,“这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持安微微偏开脸,“可你要离开两个月。”


    “两个月不是两年。”她有些无奈,“好好在府上待着。”


    他浑身带着不安害怕,以及委屈。


    “我就知道,你突然如此,准没有好事。”


    他生气似地抽出被握住的手,抬手擦了擦快掉下来的眼泪,眼尾被用力擦得通红。


    见他开始生气,云竖慢慢拢住他的腰身,“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不想去。”


    她坐在软榻上,把生气的夫郎拖进怀里,又握住他的双手。


    “圣上下达指令,我不能拒绝。”她低头抵在夫郎的发顶,把人抱得紧紧的,“我自然也想跟你待在一块,你若同我去,我会担心的。”


    屋内昏暗,地上都是衣裳,少年的身形被女人几乎笼罩住,眼睛簌簌掉着眼泪,紧紧抿唇不说话。


    “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她低声哄着他,告诉他只需要在府上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她会早点赶回来。


    骗子。


    只会口头骗他。


    李持安靠在她怀里,浑身动弹不得,耳边听着女人说的废话,死死咬着下唇。


    屋内安静下来。


    李持安轻轻挣扎着,没一会儿就放弃。


    他冷不丁地说道,“若你走了,后日我就出府,日日出府。”


    云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你高兴就好。”


    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跑得出去。


    比如现在,他被她抱着,浑身动弹不得,力气小得可怜。


    更别替院子里的侍从,前院的侍卫。


    她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抚摸着他的腕骨,“不要生气了,后日我就要离开,难道你要与我生气到后日吗?”


    他缓慢眨了眨眼睛,“你就不怕,等你回来,我就怀了孕”


    “什么意思?”她问道。


    他顿了顿,“如今我一个月后可能就怀孕了呢?或者后日,或者半个月后,被诊断怀了孕,你也要离开吗?”


    她低低在他耳边笑着,没接他的话。


    “听话一点,饿了吗?”


    说着,云竖慢慢摸着他细细的腰身,那里平坦纤细,这两个月不可能怀上孩子。


    太医本就诊断他身子亏空,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那么快好。


    感受到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活像是暗示这里不可能怀上孩子,他恼羞成怒,“不饿!”


    ……


    后日。


    云竖离开府上时,李持安依旧在榻上。


    郊外。


    转运使早早在那等着,见马车过来,连忙过去。


    “粮草都在那”云竖看着前面一辆又一辆的推车,同时有一只军队护行。


    转运使点头。


    云竖看着那一车又一车的粮草,“路上不会有山匪吧。”


    转运使依旧点头,“虽然有山匪,但是鲜少有人会打主意。”


    “有随行商人吗?”


    “有的,云学士不用顾虑这些。”


    “走吧。”云竖说道。


    第二日时,云竖的马车出了问题,车轮子坏了,而又远离城内,只能骑马。


    第五日时,突然下起大雨,军队在荒庙暂住一晚,云竖所有的衣裳全部被打湿,没有替换的衣裳。


    第十日时,云竖所骑行的马被惊雷所惊,险些落马被踩。


    第十一日时,云竖站在树下,险些被雷劈。


    第十二日时,云竖被山匪盯上,半夜险些被带走,转运使发觉,连忙让士兵去把云竖截了回来。


    第十五日时,云竖突然发热,难受前行。


    这日,转运使还是忍不住对云竖道,“云学士的运气未免太差了。”


    先前只知道云学士才气不弱,没想到运气却如此差。


    居然被山匪盯上,不抢粮,却抢人。


    站在树下,大太阳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雷,直接劈下来,树都开裂了。


    被扶住坐在石头上的云竖捂嘴咳了咳,声音有些哑,“你们先走吧,我可能要原地待上几天。”


    转运使欲言又止,“我留下几个人护着云学士,云学士要早早赶来。”


    她不可能留下来陪着云学士,需要管着军队,但云学士是朝廷重臣,不可能单独留下来。


    万一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个官职就别想要了。


    云竖点头,“我知道。”


    军队护着粮草离开,渐渐就看不到了身影。


    云竖被扶起来,就近找了村子。


    她们是夜里赶到村子里的,被村长收留。


    几个士兵寸步不离云学士,几乎站在门口守着,其中一个直接守在床边。


    云竖高烧不退,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


    第三日。


    云竖才有力气离开床榻。


    她推开屋内的门,看向这个院子里摆设,村长连忙赶过来。


    一个士兵直接挡在了村长面前,让她后退。


    云竖忍住想咳嗽的行为,开口道,“多谢村长这两日的收留。”


    云竖让旁边的人将银两送过去,便提出要离开。


    村长听说她要走,脸上有些异样,还是很快答应下来。


    云竖让旁边的人寻了马车过来,坐在院子里歇息,询问身边的人村子里的情况。


    “村里不见男人,只说是为了当选圣子,不应该出门见人。村子外有一座寺庙,村里会挑出几个男人送过去当圣子。”她回道。


    第67章 第67章或许她真的很倒霉


    她们大半的行李和十五日的粮食都放在村外,也怕出意外。


    在大人高烧昏迷这两日,其中两人就去村子里走了一圈,又原路返回。


    留下来的人有六个人,都擅长打斗。


    “大人何不再歇一天,等身体再好一点,再出发。”其中一人问。


    “两日已经够了。”云竖低头咳了咳,抚平衣裳的褶皱,又抬眸端看着四周。


    “久待并不好,这里的人行为奇怪,想来十分害怕官兵,再多一日,恐怕会生意外。”


    云竖听到圣子两个字就觉得不对劲,这里有哪个地方会把男人当人呢?


    这里越靠近边疆,这里的人就越不受官府管控,各有各的规矩。


    行为残暴,思想更是狠厉。


    马车没等过来,却等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从角落里钻出来,往云竖的方向跑过去,很快被士兵拦住。


    云竖盯着那人,闭了闭眼睛,抚额揉了揉。


    “大人救救我吧。”


    如何救呢?


    靠这六个人,还有一个病人去把这个村子里总人口有40多个人都抓住吗?


    六个人里面还出去了三个。


    两个守行李,一个找马车。


    “大人”旁边的人问道,“赶走吗?”


    “我要如何救你呢?要救你什么?”她声音有些弱,脸色苍白,即便已然是初春,却依旧感到寒冷。


    “大人,大人把我带走吧,这里待不了,待不了,她们不把我们这边命当命。”他声音很尖,却不大。


    “她们不是人,她们剥我们的皮,还要我们的肚子,还要把我们送给寺庙里,谁都可以踩踏我们。”


    云竖这才意识到他怀了孩子,腹部微微隆起,他佝偻着背,一时无法注意。


    “给他一身衣裳,让他换上,鞋子垫高一些,穿厚一些。”云竖低声咳了咳,“你说的那些问题,我现在没法给你解决。”


    只有返程的时候,把这村子里的人都带走,就近送进监狱里,而那些男子,不可能人人都有好下场。


    人求到了面前,也不能让他回去,说不定命就没了。


    “是。”旁边的人示意那男人进屋,把她自己的衣裳拿了出来,让他去换上。


    她甚至没有去问这个男人愿不愿意,刚要抬起手把他拉进去,就见他犹豫地抬脚跟了过去。


    还没一炷香的功夫,外面就开始乱了起来,不少人往村长的方向跑过来。


    她们低声讨论着,讨论谁跑了,又时不时看向正在低头喝茶的云竖,看到她旁边守着的三人,又回头不敢看。


    接着,她们分散开去寻人,手里拿着家伙,村长转过身走到云竖面前,“让大人见笑了。”


    “怎么了?”


    “诶,她们夫郎不见了,怀着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一起不见的”


    村长听到笑了笑,唏嘘道,“这里男人少,当然是几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能生孩子就行了,不在意是谁的,都当自己的,这里不比外面,人人都能有一个夫郎。”


    “这样啊。”云竖说道。


    村长见她们一直待在这,哪里也没去,也不想惹来其他人来,只好离开。


    等村长走后,马车很快找来,比较粗陋。


    马车后面还跟了几个人,像是看热闹一样,站在不远处看。


    “大人,现在走吗?”


    云竖起身,“走吧。”


    她没先上马车,而是示意旁边的人把看热闹的人赶走。


    “看什么看,别挡路了。”三个人去推她们,抽了抽腰间的刀,高声恐吓她们。


    云竖站在那,示意那个人出来。


    他似乎很害怕,跑过去的时候险些摔倒,眼泪嗒嗒地落下来,也不敢发出声音。


    等他上去后,云竖才上马车。


    见大人上了马车,她们连忙用马鞭拍打马,顺着最近的路线离开村子。


    马车内,他一直在发抖,不敢去看外面什么动静。


    有人经过马车,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更是全身颤抖着,皮肉抽动着,想躲起来,想拿什么遮住自己的脸,还有隆起的肚子。


    云竖看着,有些无奈。


    她把身上的裘衣给他,那裘衣宽大厚重,盖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都盖住了。


    他没敢动。


    马车突然停下来,云竖睁开眼睛,“怎么停下了?”


    马车外,“大人可看到怀着孩子的男人”


    士兵皱眉,语气凶戾,“什么男人,耽误了大人去边疆,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外面几个点还是有些不甘心,想掀开帘子去看有没有其他人。


    她们到处找也没有找到。


    一个怀着孕吃不饱的男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怎么可能跑远呢?


    士兵见她们蠢蠢欲动,抽出刀。


    旁边看热闹的人似乎被惹恼了,一趟走了过来,围住了马车前的路。


    她们各个身体强健,十几个人围住前面,目光不善。


    云竖掀开帘子,轻咳着露出半边身子。


    “马车里可没有男人,若是实在心急,不如再仔细找找。”


    她刻意露出里面的一半,将男人遮到自己身后,露出的身影都被裘衣遮挡。


    帘子没有掀开许多,只让她们看到马车内的一点。


    “走吧。”云竖对着士兵说道,面色如常。


    围住的人有一个不老实起来,旁边的士兵直接拿刀柄砸了她的手臂,“滚。”


    那刀锋利,不小心割出她手臂上一半的衣袖。


    云竖抬眸去看,又坐了回去。


    十几个人,她们四个倒是也能解决。


    只是看她们要不要命,总有胆小怕事的。


    马车渐渐前行,那些人散开,脸色有些不好。


    又不是她们丢了夫郎。


    出了村子,守着行李的人赶过来,把行李放在马车的后面,用绳子固定住。


    “大人,要原地歇息吗?”


    “天快黑了,再寻个地方停下来吧。”云竖看了看天色,缓慢说道。


    “两天的时间,不知道转运使到了哪里。”


    这接下来十五天,谁会知道发生什么呢?


    云竖看着蹲在树下的男人,他很害怕,紧紧裹着自己的衣裳,开始害怕远离村子的生活,害怕她们也不是个人。


    她想着,该如何安顿他。


    ……


    临近边疆时,云竖刚入城,就有人去通报转运使。


    街上人来人往,她身边被人围住,避免有人冲撞大人。


    拐角处,一个少年小声问道,“那是谁?怎么没见过”


    “那架势,一看就是朝廷那边派过来的。”


    他眼睛转了转,“我们去把她抓走吧。”


    “你答应我,我们只是来逛逛的。”


    她们抢了别人的路印,又学习了几番怕别人看出不对劲,趁着夜色跟别人进来。


    他有些气馁,“可她长得真好看。真的很好看,好想抓走,光看着就觉得很好了。”


    “你觉得好看的,最后都被扔了,要么被拆解了,你的喜欢还是少点吧。我们不能在这里闹事。”


    “怎么会呢?我在这里活了十八年,哪里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这里找不出第二个,我肯定会一直喜欢下去的。”他嘟囔着,觉得有些委屈。


    见那个女君走远,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他也可以让她做他妻主啊,这不就能长久在一起吗?


    “你没看到她身边有一个男人吗?都怀孕了。”她看了看四周,“我们走吧,也该回去了。”


    怀孕


    少年还没回想什么,就被女人拉走,消失在拐角处。


    马车停在了宅院的门口。


    云竖被扶下来,低声咳着,抬眸打量了一下四周。


    那六个人便对云竖提出离开,赶往军队。


    云竖点头,道谢过后,便抬脚进了府上。


    里面的仆从出来,把云竖和那个男人迎了进去。


    “你先住下来吧,等会儿让人给你抓几服药。”云竖侧身对后面的人说道。


    他点了点头,低垂着头,下意识抓紧腹前的衣裳。


    云竖被引进了前厅,而其他侍从把他领去了旁处。


    长廊处,给男人引路的人悄悄打量着他的面容。


    普通,胆小。


    那个女君也会看上这么普通的男人吗?


    “女君对正君真的很好呢。”侍从侧身,给他推开门。


    男人听到,愣了一下,却没出声否认。


    要是,要是她真的是就好了。


    他微微抿唇,攥紧袖子,想要遮住自己的腹部。


    他肚子里还怀着那些人的孩子,却不敢打掉。


    等那侍从走前,他突然出声,“我不是女君的正君,只是跟在她旁边而已。”


    侍从愣了一下,很快微笑点头,退出了屋内。


    大厅前。


    转运使很快赶了过来,看见大厅里站着的女君,上前行


    揖礼。


    “云学士。”


    “云学士没事吧。”


    云竖摇了摇头,“明日便安排一下,让我见一下统帅吧。”


    早早处理好,她便早早赶回去。


    云竖几乎能够预见她回去时,他要如何生气发怒。


    “等会我便去城府,跟统帅说明。”


    云竖暂时居住了下来。


    转运使走后,她便坐在椅子上歇息,撑着手,揉了揉眉间,这个月积累的疲倦彻底从身体涌现出来。


    她脸上有些苍白,甚至消瘦了一些,连了半个月的咳嗽,也不见好,甚至愈发严重。


    随意用饭后,云竖便去了安排的屋内。


    夜里。


    屋内昏黄,很是安静。


    云竖起身,正要剪了灯芯,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还没多想什么,云竖后面站了一个人,幽幽地盯着自己,身影在屏风处晃着。


    她顿了顿,脑子里有些迟钝,刚刚侧身,就被打晕。


    前一刻她想着,或许真的如转运使所说的那般,她真的很倒霉。


    原以为到了这里,已经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快,快带走。”那声音细细的,很小,又带着兴奋,脸上遮不住的笑容。


    他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眼睛在黑夜里发亮。


    第68章 第68章就想如此将他敷衍过去


    夜里的城门外,他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君,“真是奇怪,出来的真是顺利。居然也不盘问我们,就这样把我们放出来了,要是之前也那样,我还用得着那么小心吗?”


    “好了,回去后你记得给我藏好,谁都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把人抢了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翻白眼。


    隔日早晨。


    “大人,云学士不见了!”


    转运使睁大眼睛,面容震惊,浑身瞬间脱力下来,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去找,还不去找。”她大喊道,一个字比一个字重。


    她甚至亲自去了云学士的住处找,不相信似的来回找了三次。


    ……


    一个多月后。


    京都处。


    淞朱扶着公子出了府,坐上马车去了薛棋的府上。


    马车内,李持安有些沉默。


    马车轻轻晃着,外面的声音杂乱听不清楚,淞朱看着公子在那发呆也不敢说话。


    女君比原先说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月,出去了整整三个月。


    公子几乎也焦急了三个月,老老实实在府上等着,也不出去。


    如今终于忍不住了,托人送了帖子过去询问。


    到了薛府,马车停了下来。


    李持安被扶下来,进薛府的大厅。


    被随从叫过来的薛棋看到大厅的人,那个男人看向自己,眉眼清凌凌的,却莫名的柔顺听话。


    她想着,云竖喜欢他也挺正常的,好看,家世也好,虽然中间出了一点意外,人看着也听话。


    想到云竖的消息,她还是皱了皱眉。


    “你若是来问云竖的,我也没办法回答你,你在府上再等等,中间出现什么事情搁置了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李持年微微蹙眉,语气不自觉加快,“可可不是赢了吗?还能出什么事情薛学士是不是知道一点什么,我都能接受的。”


    薛棋还是摇头,“这我并不知道。”


    总不能告诉他,云竖在边疆失踪了,找不到人了。


    但是也没有找到尸体。


    若告诉他情况,说不定云竖还活着,回来了连夫郎都找不到了。


    万一人就回来了呢?毕竟这里和边疆,快马加鞭,也有十日的信息误差。


    只是现在没有情况而已。


    转运使也没有回来,只是说定然要找到云学士。京都的人都知道,她找不回来,算是完蛋了,还不如多在边疆待一会儿。


    本想着云竖此次回来,会从翰林熬出来,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被含糊其辞的李持安从薛府出来,还未上马车,整个人就瞬间疲倦下来,甚至没了力气。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持安张了张口,呼吸困难,怎么可能不知道薛棋这话语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无法确定人是死是活吗?


    再如何搁置,两个月的时间还不能从边疆回来吗?


    慢慢浮现的猜想,让李持安从头到脚开始绝望起来,不想去猜想,不敢去猜想。


    一想到可能的结果,李持安甚至不能呼吸。


    淞朱连忙将公子扶上马车。


    马车内,他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一言不发。


    淞朱擦着公子的手,小心道,“公子再等等,说不定女君就回来了。”


    公子似乎不愿意说话,面容沉寂下来,寡淡冷清。


    马车继续前进着。


    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听到了两匹马的声音。


    外面的人朝马车内的正君说道,“对面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相撞,总要有一个退后相让。


    李持安出声,给她们让路,并不想多生事端。


    对面那辆马车似乎知道了这辆马车的身份,很快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正君不想知道云学士的下落吗?”


    淞朱听到,狠狠皱眉,觉得那女人不怀好意。


    李持安急促呼吸了几下,觉得烦躁,恨不得掐死说话的那人。


    姚妗见里面的人不出声,继续说道,“我听闻云学士不知所踪,却找到了她的衣物。”


    马车里的帘子终于掀开了一点。


    他嗓音有些冷,“她如何了?”


    那帘子的一角,只露出他的半张脸来。


    他眼圈红红的,活像是被人欺负过一般,浑身柔弱,到透着美艳熟透的气息出来。


    姚妗不可抑制地看出了神,甚至喉结也滑动了一下,目光变得炙热。


    甚至能够想到这气性大又容貌美艳的寡夫被压在身下会是如何的模样,会比其他男人更加放浪还是更加羞涩。


    她嘴角咧了咧,带着极为浓厚的恶意和不加掩饰的打量,“她死了,转运使不敢回来,两个月找不到人,将城中翻了一个遍,却只找到她烧焦到一半的衣物,甚至还找到烧焦的尸体,你说她死没死,边疆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马车上的人良久没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出现,带着急促,“回府。”


    姚妗盯着那马车离开,目光阴晦,又叫来旁边的随从,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还在看热闹的几人散开,听着刚刚的话,不免唏嘘几下。


    这刚娶回来没多久的夫郎就成了寡夫,听说还没个孩子。


    不是克母就是克妻。


    回到府上。


    李持安便待在内室不出来,内里的侍从都被赶了出去,只有他一个人。


    搁着屏风,他伏在床榻上低低地哭着,浑身脱力,薄衫遮不住脊骨的凸起。


    翌日。


    他又派人去找昭鹤,去让人询问妻主的下落。


    他待在内室里不出去,甚至从昨夜到现在也没吃饭。


    淞朱从外面进来,绕过屏风,见公子抬眸盯着自己,稍稍点了点头。


    “是真的”他身形晃了晃,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失声。


    淞朱走到公子身边扶住他,言语晦涩地说道,“昭鹤女君说,情况确实如此,但叫公子再等等。说是等转运使回来,等她回来,转运使还未回来,这一切都还没定下来。”


    等。


    又要等。


    他还要等多久?


    李持安低垂着头,攥紧帕子,目光挪移到藏在床底的白绸。


    “公子,公子为何不再等等,家主还在洛城……”


    ……


    城外。


    “云学士,你真是害惨我了。”她又忍不住说,“你不知道我这两个月怎么过的,胆战心惊啊,就差没拿把刀架在脖子上了,我回去就给您供个长生牌。”


    马车内,女人低声咳着,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嗓音有些哑,“只是意外而已,我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转运使想到她回来时的样子,像是出去游玩了一番,什么意外也没有。


    好好地从城门走了进来,被士兵


    拦下,因为云学士身上没有路引,她进不来。


    她出去迎接时,感觉自己的寿命都短了一截。


    而得到的答案,只是她逃了出来,其余的也不再说。


    进了京都的城门后,转运使才彻底安下心来。


    一进城门,她一刻也坐不住,急急与云学士分别,打算去复命。


    今日的太阳很大。


    云竖放下帘子,垂眸遮住手腕的皮肤,脸色有些苍白。


    马车慢慢朝云府的方向过去。


    云竖一进城门,就有不少人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她前脚刚进府,圣旨就紧接着上门。


    府上的侍从连忙去了后院告知正君,府上一时乱了起来。


    云竖让人将圣旨放好,紧接着抬脚去了后院。


    她听着管家的话,微微皱眉。


    “他出去了?”


    管家欲言又止,“女君迟迟未归,正君只能出去询问女君的情况。”


    后院长廊处。


    微风轻轻吹着,将竹帘吹起来,有些阴冷。


    葱绿的植被遮挡着光线,连着那湖泊,格外清凉。


    急急赶来的男人扑在她怀里,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竖低声安抚着他,把他抱起来。


    他埋在她的脖颈处,紧紧抱着她的脖颈,眼睛红通通的,抽噎着,极为可怜。


    旁边的侍从跟着,淞朱示意他们退下去,只关上屋门,在外面守着。


    那些侍从面面相觑,想着正君定然要吵闹一顿,女君未免回来的太晚了。


    外面庭院寂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屋内,屏风隔绝着外面,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


    屋内只能听到男人的哭声,他被女人紧紧抱着,额上的发紧紧黏着,发丝凌乱。


    她抱住他的腰身,亲了亲他的后颈,耐心地等待他冷静下来。


    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他的眼泪,浅色的眼眸中无奈却带着怜惜。


    云竖意识到他是如此的柔弱,不论是精神上还是**上。


    不堪一击,很容易死亡。


    不论他性格如何,身份如何。


    她抚摸着他的后颈,抚摸着他的后背,胸腔下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埋在她的怀里,大声哭着,不管外面的侍从会不会听到,哭得身子也麻了,脑子也没法思考,心中的委屈和难过直接溢散出来,蛮横地撒在女人身上。


    “我回来了。”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还哭的话,眼睛就要难受了。”


    “好了,持安,冷静一点。”云竖扣住他的腰身,按在自己的身上,低头亲了亲他的脸,又亲了亲他哭红的唇。


    他的唇是热的,面容潮热湿红,眼睛里含着泪,不需要眨眼也能掉下来。


    他的眼泪滴到云竖的脸上,她抬眸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眸内戚戚地,似乎还带着绝望。


    可怜巴巴的。


    她不是回来了吗?


    云竖有些不解。


    “你还回来做什么,干脆……干脆等我死了再回来,你好再娶一门。我哭得还少吗?她们都说你死了,说我克母克妻,你还嫌弃我哭,你真是混蛋。”


    怀中的人长发凌乱,腰身的布料被揉得褶皱,紧紧贴在那丰腴的身体上,既凌乱不堪又楚楚可怜。


    他戚戚地哭着,不忘骂人,肩膀轻轻起伏,似乎哭过头了,还轻喘着气。


    云竖瞧着瞧着开始关注他的身体,腰身似乎比之前细了一些,衬得那腰下格外挺翘,像是多汁的荔枝一般。


    跟以往不一样,没了之前的青涩,反而熟透了,像蜜桃一样。


    云竖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的腰身,探进他的衣裳里轻轻地揉着。


    见她如此,他小声骂道,红唇微微张开,“你真是过分。”


    就想如此将他敷衍过去。


    随着他被亲住,李持安呜咽着,眉宇很快柔媚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变得糜艳。


    云竖盯着,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他这三个月多变化这么大。


    浑身散发着让人喜欢的气息。


    被松开后,他伏在她肩膀上,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个骗子,我讨厌死你了。”


    经过她这样一弄,他不哭了,只安静地埋在她怀里。


    云竖没有再动手动脚。


    过了许久。


    他小声说道,“父亲一个月前送了信来。说,说我有没有怀孕,这件事情,你自己去跟父亲说。”


    第69章 第69章敲打1


    “是吗?”女人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低眸盯着他。


    他伏在她怀里仰头看她,发丝凌乱甚至贴着自己的额眉,衣裳也很薄,被眼泪打湿时更是紧紧贴在身子上。


    “都是妻主的错,都是你的错。”他小声道,嗓音里却含着撒娇的意味。


    若妻主早早回来,他也早早就怀上了孩子,怎么可能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有。


    她若还不回来,他就拿着那白绸早早了断就是。


    不管自己的话听起来如何,他满脑子里只想黏着妻主。


    他抬手攥住她的手臂,又勾着她的脖颈,红润饱满的唇擦过她的脖颈,带着清浅的呼吸,攀上她的脸,眼眸中朦胧含情。


    接着,他被压着软榻上,衣带被扯开,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皮肤薄而紧绷,光泽清透。


    云竖抚摸着他的腹部,想着这细细的地方被绑着纱幔会多好看,或者穿着轻薄的纱衣。


    耳坠落在软榻上,那颗绯色的珠子在那滚着,时不时跟发丝缠在一块。


    屋内轻纱无风自动,带着微微晃动,婀娜摇曳,明亮的光线让屋内遮不住一点阴暗。


    他抬手轻轻拨弄妻主耳边的头发,眉眼柔和。


    露出白皙的手臂,映衬着青丝,那雪色的肌肤被绯色浸染,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涣散聚不到光。


    细腻白皙薄薄的面容清艳端透,静静躺着软榻上,又莫名娴雅寂静。


    滚烫的气息围绕着他,无刻不侵略他的五感,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妻主……”他裸露出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完全软着身子,任身上的人摆弄自己。


    细细的哭泣声慢慢出现,他的身体正在发抖,腰身越发软。


    ……


    天快黑时,沐浴后的李持安软着身子倚靠在榻上歇息,模样素净,披散着头发,额间的碎发也有些濡湿。


    他的手腕上不知道何时被套了一个红色的镯子,无力的手指搭在被褥上,时不时无法控制地抖一下。


    他垂着眼眸,睫毛轻轻颤了颤,湿得黏连在一块,白皙的面容犹如消融的雪水,稠艳清丽。


    没了之前幽怨和绝望。


    “女君呢?”


    “女君同管家在书房待着。”


    李持安靠在那,手指卷着发梢,漂亮的眼睛盯着那跳动的烛火,“去把那白绸烧了,别让人看见。”


    淞朱打了热水来,坐在公子旁边,热敷着公子的眼睛,这才应下公子的话。


    他闭上眼睛,“还有那个姚妗,派人查查她。”


    若是以前,谁敢跑到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得了一点权势便得意忘形。


    过了许久。


    女君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示意淞朱下去。


    她低垂着眸,面容素白冷冽,俯身把软榻上的人抱起来,“饿了吗?”


    “你这里都没力气了。”她指着他的小腿,那悬在空中,握住的大腿处也在发颤。


    “听他们说,你不怎么吃饭。”她把他抱出屋内,李持安埋在她的脖颈,有些不大乐意被那些侍从看到自己被抱起来,只好把自己的脸埋起来。


    他声音闷闷的,“若不是妻主,我会这样吗?”


    云竖自知自己有错,很快闭上了嘴。


    她想着,该把那姚妗弄下去,老这么蹦跶显然不行。


    李持安蹭了蹭妻主的脖颈,眼睛里水汪汪地,安安静静地。


    ……


    翰林处。


    穿着绯色官袍的云竖旁边跟着一个小孩,她扯了扯老师的袖子,想要去玩。


    “不可以乱跑。”云竖语气轻淡。


    殷宁老实下来。


    “老师不喜欢那个姚妗吗您刚刚在说她的坏话。”殷宁忍不住问。


    “只是她该外派而已。”云竖敷衍地解释。


    “还有,老师请假要去哪里啊?我能跟着去吗?我都连着几个月不见老师了,老师也不管管我的功课。”


    “你的功课自然有人看着,你不仅仅只有我一个老师。”


    她还只是随意教教而已。


    就跟上司跟她说,叫她教教小孩,辅导一下作业。


    她的工作又不是这个。


    殷宁鼓了鼓脸。


    云竖抚摸她的头顶,语气轻缓,“我要回扬州一趟,我去边疆时就已经跟圣上说过,这是早早就被允许过的,等再过一会儿,教你的人会定下来,我也不用教你了,你自然有别的老师。”


    前段时间选秀,宫中如今已经有人怀了孩子,而君后一直无子,便将殷宁认养在名下。


    算是嫡出,又是长女。


    自然要给她找个正经老师给她上。


    回到翰林,云竖就让殷宁进屋看书,自己则在外面跟同事说话。


    薛棋一脸感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真行。”


    “话说,你几个月不回来做什么去了?”


    云竖想了想,含糊道,“就是被人抓了,我把别人房子给烧了,然后就跑出来了。”


    那几个人要压着她成亲,成亲那天,她被放开手脚,顺势把房子给烧了。


    然后不认路,在大沙漠里逛了两天发现找不到路,又原路返回。


    一直在沙漠打圈,遇到随行商人,这才走出来。


    “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就是有些倒霉而已。


    “我听说昭鹤,和魏野都被调出去了。”云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薛棋摇头,“不知道,的确有些稀奇,可能历练一下吧,也不能把人给逼急了。”


    不过是先把那些人放在一侧,等她们冷一冷,挫一挫她们的气势,也不能真把人给弄没了。


    “你不在的时候,那姚妗成了宠臣,你不知道那得意劲。”


    云竖微笑不说话,“是吗?”


    她明天就打算去参她,上折子。


    “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你这才回来半个月,居然能批到假期。”薛棋有些羡慕。


    “后日吧。”云竖回道,“我先进去了。”


    云竖刚进去,从里面出来拿着卷案的人看了一眼云竖,眼里有些稀奇。


    等云竖进去,她拉住跟她一趟出来的人,“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都回来半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知道”那个人说道,同样稀奇看着她。


    接着,她的话转了转,“说不定你以后就见不到她了,我听小道消息说道,云学士要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不管是外派还是被调到六部,都比在这好吧。”


    圣上自然喜欢自己栽培自己的大臣,不喜欢老臣,除非这个人真的很好用。


    ……


    翌日,云竖参完姚妗后,后面就有几人跟着出来参姚妗。


    后日,她便启程离开。


    紧接着,就有谣言出来,暗暗表达着云竖结党营私被撤职。


    不过一两日,姚妗就被停职调查。


    ……


    回扬州需要三四天,但是天气开始热起来,路上停停走走,也花了六天。


    到扬州那天,李持安被扶下马车,抬眸看着眼前的府门,有些好奇。


    牌匾上的云字格外醒目,宅邸比京都许多官员的宅院气派很多,俨然展示着这个地区的富室。


    他想到,成婚那日,临时给他充面子的嫁妆便有几十箱,里面没有拿什么不值钱的衣物充当,全是金银珠宝。


    身后的人走了过来,揽住他的腰身,微微俯身,“怎么了?不舒服吗?”


    女人刚刚对出来迎接的管家吩咐了一星事情,转身见他呆呆的模样有些疑惑。


    接着云袖的遮掩,她轻轻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声音很低,“不过才在马车上待了六天,这里便多了一点肉。”


    云父从里面出来,先是细细看了自己的女儿,接着将持安牵过来,见他面带疲色,但好在没有什么愁怨,显然没有跟子漾吵架。


    听说贵卿气性一个比一个大,他总归担心传出什么丢了脸面。


    云父垂眸见他腰腹平平,又朝旁边的人使了眼色,那些侍从很快围着这位新正君,簇拥着他去了后院。


    “妻主……”李持安轻轻喊着她,却被父亲牵走进了门洞去了长廊。


    “等会儿会来陪你的。”见他还如此粘人,云父敛眸,轻轻勾了唇角,“子漾可欺负你了吗?如今回来,可与我说说,我来让她给你赔不是。”


    李持安微微抿唇,模样温顺,“没有的,妻主待我很好。”


    “去后院歇歇,身子也舒服一点。”云父声音轻缓,“子漾自然先要去见她母亲,又要去见见上门的亲戚,你不用去见她们,都是一些远亲。”


    “我让后厨给你备了清淡的汤羹,先歇息一下才是。”


    长廊处,李持安见到不远处的人,微微愣了一下。


    他看向父亲,“那是谁?”


    “那是侍夫。”云父说道,“在府上也待了十几年了,自然要出来见见你,见到他也不必同他说什么。”


    云父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屋内,让人端上茶水点心,又让人多添点冰块在屋里。


    屋里站了五六个侍从,个个年轻。


    李持安垂眸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上的茶盏,盯着端上来的汤羹,不着痕迹地微微蹙眉。


    他还是接了过来,低头喝了几口,便放在一旁。


    云父问他,“打算住几日?”


    李持安摇了摇头,“妻主说不确定,想来也有五六日。”


    “子漾的院子里一直有人打扫,里面的物件也都连夜换了新的,你们两个便先住在那。”云父说道,“院子里的侍从也一直在。”


    他应下来,白皙的面容柔顺安静,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院子里想来有二十几个男人去过。


    他们的话题很简单,基本围绕着云竖才能展开。


    云父终于把话题扯到了子嗣身上,他让旁边的侍从都下去。


    “还没动静吗?”


    听到这句话,李持安想着,有动静那才奇怪了。


    云竖就该怀疑他偷人了。


    第70章 第70章敲打2


    夜里很安静,屋外的侍从都做着自己的事情。


    同样也渐渐冷了下来。


    屋内的蜡烛被点亮,四处都停留着女人居住过的痕迹。


    终于歇息下来的李持安沐浴后待在妻主的屋子内,好奇地盯着四处。


    昏黄的烛光打在他身上,他身上的衣裳极为轻薄,鬓发散乱着,也不担忧这副模样被人看了去。


    屋内奢华糜艳,跟妻主平日模样半分扯不上关系。


    屋外的侍从端着衣物进来,放在一侧正要俯身退下,就被李持安叫住。


    他拿起那白玉雕的灯笼,一边询问那侍从,“你照顾女君多久了?”


    “奴是府上的家生子,10岁便被调到女君身边,待了六年。”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六年”


    屋子里只能听到李持安的声音。


    他起身走动,眼睛看向那侍从,声音轻轻柔柔的,“那府上真有二十几个侍夫”


    侍从沉默了一下,“女君的确有。”


    “没有孩子”


    侍从连忙摇头,“未有。”


    他见那侍从紧张起来,轻轻说道,“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下去吧。”


    没过一会儿,进来的女人把他揽进怀里,埋在他脖颈处细细闻着,轻轻揉着他的腰身。


    “妻主”


    他抱起来放在软榻的小桌上,被迫扬起头,被按着后颈,呜呜地叫着。


    他有些累,根本不想做那等子事,被亲得软了身子,迷糊地轻轻喘着气。


    他坐在那个地方,生怕发出点什么声音,身子小心往后挪,漂亮的眼睛莹莹地盯着妻主。


    “妻主不累吗?快快去沐浴吧。”他小声道,就差没说他很累这三个字了。


    两天前在客栈暂住的时候,便把他弄得下不来床,这两日里也没好全。


    盯着他这副娇艳的模样,云竖抬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颚,俯身过去,声音低哑,“等会儿也是要洗的。”


    她的手掌压着他的后颈不让他往后跑,浅色的眼眸中带


    着暗色和粘稠,凝视桌子上的他,喉咙轻轻滑动,骨血中流淌的兴奋如沸水一般。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看不清楚妻主的脸,恰好被暗处遮掩了一半,脸上的神情一如白日那般温和。


    他莫名有些羞耻,对情爱的羞耻。


    他被亲着,亲着呼吸不了,想退出来缓一下,好在压在后颈的手没有那般不近人情,让他后退了一下。


    还没缓几下,女人又亲了过来,后背贴在着那纸窗,双腿悬着。


    原以为妻主会把他抱去床上,不成想就是在软榻上。


    衣裳被脱下来,他轻轻低呼了一下,被压在纸窗上,吓得一动不敢动,低声央求着,求她把自己抱到床榻上。


    “不高兴吗?”女人笑着询问。


    可罪魁祸首一无所知,在他脖颈处亲着,又揉着他的皮肉,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人会听到看到。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屋内很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到一个男人低低的哭闹声。


    沐浴过后,他被放在床榻上,赤裸的身子轻轻抖着,腰处的掌痕格外明显。


    女人剪了灯芯,放下帷幔后,静静盯着床榻上的人。


    帷幔里的床榻既昏暗又透着隐秘的柔和,他乖乖巧巧地躺着那,露出最柔弱的蚌肉,青丝凌乱地散在枕上,白皙,雪白。


    身体轻轻起伏着,濡湿的部分青丝黏在他的肩膀处,眼尾殷红艳丽。


    被揽过来时,怀中的人几乎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得跟水一般,时不时抖着,发出嘤咛声。


    他被紧紧抱着,双手只能环住妻主的腰上,眉眼疲倦极了。


    想到明日早上还要去父亲那请安,李持安轻轻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仰头含住妻主脖颈处的软肉。


    他也没力气咬,只能象征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浑身脱力酸软,面容潮热。


    明明之前还躲着他,如今却这般。


    明明该放他歇着的。


    ……


    翌日。


    李持安根本起不来。


    帷幔内,他被伺候着起来,裹上衣裳,浑身都透着疲倦柔软,甚至站不直身子。


    淞朱给公子戴上耳坠,又佩戴项链和手镯。


    “公子”淞朱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该过去了。”


    淞朱盯着公子这副疲倦的模样,想着女君真不怜惜公子,今日可怎么办?


    他又看向公子的腹部,那里还没有动静,如今回来,少不得被敲打早日怀子。


    薄衫紧紧裹着男人的腰身,那处纤细,熟透了的柔软。


    李持安被扶着出了门,余光盯着长廊处打扫的侍从,汛蓝见了,连忙把那个侍从唤走。


    长廊处,李持安站在那,将那个侍从叫了过来。


    “为何盯着我”李持安声音有些哑,眉眼也带着散漫。


    “奴见到正君,一时看呆了。”说话的那人低垂着头。


    李持安愣了一下,也不再追问什么,只让他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旁边的汛蓝看了,松了一口气。


    是谁不好,偏偏曾经是女郎床榻上的通房,还受宠过。


    怎么会被人派到这里扫地


    李持安微微抿唇,低垂着眸,轻轻呼了一口气。


    他忍着身子的酸软,慢慢抬脚走去了父亲的院子里。


    云父已经起来,在屋内看着账本,听到持安来了,就让人把他请过来。


    “怎么过来了?”云父抬眸看向持安,微微愣了一下。


    云父也不是未经人事的人,轻笑着,叫人给多垫了一层褥子,让他坐下来。


    李持安坐下来,手指慢慢蜷缩着,耳尖有些红。


    “侍身一直在京都,未做到侍奉父亲的事情,如今自然要晨起侍奉。”


    云父让屋内的侍从都退下去。


    接着,他合上账本。


    “我也不同你打着弯了,虽说有些不好,你如今已经嫁进来也有半年,可还未怀上孩子,不是我要催你,但总要有个结果。”云父叹了一口气,“我只有子漾一个孩子……”


    他言语未尽,也说这不是他的意思。


    李持安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呢?他肚皮没用,自然要他给妻主再多找几个。


    真过分。


    李持安顺着云父的意思说出来,轻轻咬唇,“我知道了。”


    云父听着,“你能想明白就好,总归没人能越过你。”


    离开屋内后,李持安回了院子里。


    他换了一身衣裳,好让腰身舒服一些,不至于还被紧紧裹着。


    太过炎热,李持安基本在屋内待着。


    青丝被淞朱有意编成了麻花辫,就搭在身前,露出漂亮的脖颈和脊骨来。


    风顺着湖泊吹过来,将李持安的袖子吹得飘起来,露出里面的肌肤。


    那里雪白,还掺着一些红印。


    “妻主呢?怎么还没回来?”


    他取下脖颈处的项链,只留下手腕处的镯子,站在半窗处,语气有些埋怨。


    “奴去了前院打听,说是有人来拜访女君,便一直在前厅说话。拜访的人多是这个地方的富户和官员。”


    “那后院呢?”李持安轻轻问。


    淞朱犹豫了一下,“今早公子遇见的那位,就是女君曾经的通房,叫阿烟,还有几个,都出府了,先下只有他一个。”


    “妻主喜欢他”


    淞朱顿了顿,“听说先前的女君与现在不一样,喜欢鞭打。”


    李持安愣了一下,眼眸睁大,有些震惊。


    “胡话。”他轻轻斥责道。


    却依旧相信了淞朱的话。


    “先前她是如何?”他继续问。


    淞朱看了看屏风那,小声道,“公子不是都知道吗?先前打听的,和如今打听的,都没什么出路。”


    “那阿烟,公子可要把他弄远一点。”


    李持安轻轻咬唇,“若真要有什么,妻主早早就该把他藏好,不会让他跑到我面前。”


    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心里却一直想着这出。


    喜欢鞭打,侍夫还如此多,前后变化未免太大。


    他心脏砰砰跳着,想着妻主如今这副模样是不是也是装的,什么时候才会变


    “公子也不必多想,女君有现在的地位,想来眼前的都是实打实的。”淞朱说道,“公子还是应该多想想办法,该怀上孩子。”


    不然后院真被塞进几个侍夫,到时候可怎么办?公子发脾气,女君厌烦,去宠幸其他侍夫。


    万一真弄出个孩子来,公子该怎么办?


    孩子,又是孩子。


    是他不想要吗?


    李持安掐着手心,眉目很快冷了下来。


    ……


    午时。


    云竖给他端了喜欢喝的汤羹,见他微微蹙眉,面前的荤食一口没动,“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持安轻轻摇头,“只是太腻了而已,想吃点清淡的。”


    天气热了起来,李持安只想吃一些清淡的,甚至屋里都得放着大量的冰块。


    云竖思索着,“是我昨日太过分了。”


    听到她这句话,李持安睨了她一眼,还是低头喝了一口汤。


    “听他们说,你去了父亲那,你们说了什么?”


    “父亲让我给你纳几个侍夫,不知道妻主喜欢什么样的,那阿烟,妻主还喜欢吗?”


    “什么阿烟”


    李持安轻哼了一下,放下筷子,“难为他伺候女君几年了,女君竟然连人名字都忘了。”


    云竖盯着他的模样,“今日怎么这般打扮”


    他的头发好看,编成松松散散的麻花辫更是漂亮。


    “父亲说的那些话,你不必理会,过几日我们便离开,你是同我过日子,又不是同我父亲过日子,有些话听听就行。”她将他面前的食物端开,将清淡的菜放着他面前。


    “你若是想提我之前的通房和侍夫,怕是得天天生气。”云竖轻叹一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纳侍的,何必拿这些试探我。”


    听到什么生气试探,李持安咬唇,漂亮的眼睛里水汪汪的,“生气我才不生气。”【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