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家族脸面

作品:《全网都在等我直播开后宫

    吴柒在厨房里忙里忙外,温季礼原本被强行拖来打下手,但最终鉴于他连摘个菜都分不清楚哪个部分能吃,吴柒便只能让他在边儿上凉快去。切好了菜,吴柒烧油起锅,什么不放,什么多放,他都像做过千百遍似的,滚瓜烂熟。


    他一面架着锅翻炒,顺手往锅里头加了点米酒,一面就没好气地瞄着站在厨房外头躲避烟气的温季礼,道:“什么君子远庖厨,你不学着点,难不成以后让她一个姑娘家做饭?这锅有多重你知道吗?”


    温季礼不吭声,他又接着念叨:“这鱼得要加点酒进去,才能掩得住腥味儿。那小兔崽子不爱吃鱼,有腥味的鱼更是碰都不碰。只有我做的,她才觉得好吃。你都记着了吗!”


    温季礼:“……”


    温季礼摇头失笑,道:“吴使君,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待宋督主的?为何会对一个小你许多的姑娘死心塌地?”


    吴柒没有及时答他,将鱼翻炒得差不多,又洒了盐加了水进去,盖好了锅盖,这才将锅铲往旁边的竹兜子里一丢,叉着腰瞅温季礼:“她救过我,行不行?”


    “愿闻其详。”


    两人互瞅片刻,吴柒看温季礼是真想知道,左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我是东夷人。早些时候的记忆,没有了,我唯一记得的,是有一回我在村子里昏迷后醒来,村子被战火波及,人死得差不多了。就杨彻那狗杂种干的事儿。我听着村子里的人在哭,哭自己死了的爹妈,死了的小孩,只有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就隐约知道,我有个女儿。我找了我女儿很久,没找到。村子里的人跟我说,我女儿兴许也死在杨彻那孙子的铁骑下。我就想……就想报仇。”


    话至此处,吴柒吸了吸鼻子,掩饰着翻涌的情绪,走到菜板前去切菜。


    “我独自一人到了洛城,要刺杀杨彻。结果失败了。就是那天,我遇到了这小兔崽子。她负责审讯我。我反正是不想活了,把刺杀杨彻的理由给交代了。没想到,她找了个死囚顶我,让我从那以后隐姓埋名,在她身边做事。”


    “所以,你觉得督主很像你的女儿,是吗?”温季礼轻声问。


    “像啊。她们年岁也相仿,我觉得她就是我女儿!”吴柒侧过头看温季礼:“你觉得她是不是和我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温季礼:“……”


    想当爹想疯了?


    “不像吗?你再仔细看看。”吴柒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站到温季礼面前,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眉眼嘴巴,另一只手里的菜刀在日光下铮铮发亮:“来,你看清楚,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说说,她像不像我?”


    温季礼稍退半步避开菜刀,摸着良心道:“吴使君……宋督主她有父亲,也有母亲,是有名有姓的。”


    “那宋含章的鞋拔子脸哪里像她爹了?!我比起宋含章,不更像吗?我不更像吗?!”


    温季礼生怕吴柒一个激动菜刀挥到他身上,正想让吴柒先放下武器,两人就看到江渝和萧溯之同时往厨房大步跑过来。人还没跑近,萧溯之当先喊了句:“公子……”


    江渝把他往后一推,自己上前道:“柒叔,快!灵堂,督主出事了!”


    温季礼和吴柒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温季礼道:“出什么事了?”


    吴柒道:“这在自己家里怎么还能出事的?”


    萧溯之忙道:“是宋督主的舅舅,说今日要打死她。”


    “……”


    从厨房到堂屋,要穿过大宅的花园,这花园占地广,一条长廊曲曲折折,说近也不近。吴柒自是一刻都等不得,一听到宋乐珩出事的消息,便拖着江渝飞檐走壁施展轻功去了灵堂。温季礼不善武艺,只能急步前行。他一边走,一边还因步速太快,不停咳嗽。


    萧溯之脸色凝重的跟在他后面,道:“是宋督主执意要扶灵入邕州,说要揭露宋含章和白莲教勾结,将发妻送入白莲教,使发妻自尽而死,她要替她娘亲讨回公道。她舅舅和她发生争执,后来便请了家法。”


    温季礼着实没想到,宋乐珩说要撕下世家的脸面,这一撕,就从自家入了手。她这是要将裴氏一族,包括她自己都架在火上烤。


    温季礼道:“她的属下呢?无人护着她吗?”


    “那些枭使早已把灵堂堵了个水泄不通,可宋督主不让外人插手,只道这是自家事。所以大伙儿都眼睁睁看她挨打。”


    “真是胡闹!”温季礼难得动了怒。


    宋乐珩的伤势才见好转,这世家大族的家法,岂是儿戏?他也不是没挨过,那一顿下去,少说皮开肉绽。若是重了,便有性命之危。她是真当自己的命折腾不掉吗?


    可退一万步,温季礼此时纵是赶去了灵堂,他也没资格插手别人的家事。想到此,温季礼道:“裴老爷子去灵堂了吗?”


    “没有。今早裴老爷子晕倒在灵堂上,被送回房里后,就一直不曾出现。”


    “你去请裴老爷子。”


    萧溯之一愣:“我?公子,这不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宋督主自家的事。我们是外人。”


    温季礼脸色难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萧溯之,还没开口训人,就见房上跳下一个满头是汗的男子,正是冯忠玉。冯忠玉身手利索地翻进廊下,张嘴就问温季礼:“军师,是要请裴老爷子吗?请他去救督主,对吧?”


    “是。”温季礼答了话。


    冯忠玉飞快就往裴焕的住处跑,边跑边道:“我去,这事我看张卓曦干过,有经验!”


    温季礼看了眼冯忠玉的背影,又看向萧溯之。萧溯之心虚地低下头,温季礼便没再多言,又快步朝着灵堂去。


    等他到了灵堂时,便见枭使们都站在灵堂外,一个个满脸肉痛,咬牙握拳,想要冲进灵堂又不敢。一见温季礼来了,众人都簇拥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


    “温军师,你赶紧的,赶紧帮帮我们督主!她不让我们插手!说这是家事!我们不能插手,但你可以啊!你是她未来相公!”


    温季礼:“……”


    “对!你快进去!你是读书人,督主的舅舅也是读书人,我们说不过他,你总能骂得过的!”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温季礼推到灵堂门口。温季礼和吴柒并肩站着,一眼就看到了这会儿灵堂里的景象。宋乐珩站在牌位前,腰板挺得笔直。裴温手持藤条,气得脸色涨红,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宋乐珩的背上。


    宋流景被两个家丁抓着,也是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宋乐珩挨打。


    裴温怒道:“你知错了没有!你为人子女,不孝!”


    啪,一声。


    “不敬!”


    啪。


    “不仁!”


    啪。


    “你罔顾你娘名节尊严,罔顾我裴氏百年名声,你枉为人!”


    尤为用力的一抽落在宋乐珩的背上,宋乐珩微微踉跄一步,两只手按在条桌上,带得裴薇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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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都晃动了数下。绛紫色的衣物渐渐被一条血色浸透,出现在宋乐珩的背上。


    吴柒高声喝道:“她身上还有伤!昨日才从鬼门关回来,你是想打死她吗!”


    裴温手上一抖,眼睛通红。宋流景奋力挣脱两个家丁,跪到裴温膝下,拉着裴温的衣袂,道:“舅舅,别打了。你不要打阿姐,我替阿姐受家法。”


    裴温咬牙推开宋流景,恼道:“我今日就是要打死这畜生!你娘这十数年,为你姐弟耗尽心血,忍气吞声。当年你不愿嫁入李氏,说要往洛城去,你娘不顾惜自己,也要让我送你走。如今她尸骨未寒,你便要毁了她的清誉,宋乐珩,你的居心何其歹毒!”


    “裴先生……”


    “你闭嘴!”裴温喝止住温季礼,继续朝宋乐珩道:“如今你娘下葬,还能堂堂正正以平南王妃之名,若你当真大闹邕州,世人会如何评价你娘亲!”


    “平南王妃之名……是她一生之辱。”宋乐珩嘴角带着丝丝血色,偏过头,固执地看着裴温:“正因我为人子女,正因我欠她颇多,这公道,我才更要为她讨回来!”


    “公道?你这算什么公道?!”


    “公道就是她是宋含章明媒正娶的发妻,不该受其夫所害!公道就是她在白莲教所遭劫难,错不在她!公道就是,我要宋含章,死!”


    灵堂里,重重荡开最后一字的回音。


    宋乐珩道:“宋含章背弃裴氏,陷害我娘,将阿景当作肉粮送往前线,残害邕州城女子无数,桩桩件件,唯有他项上人头,可还公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裴氏将来如何立足?你娘,也会背上不干不净的弃妇名声!”


    “舅舅要的,究竟是我娘的身后名,还是你看得比性命还重的家族脸面!”


    “你!”裴温高高扬起右手,却迟迟没有打下去。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死死瞪着宋乐珩。


    就在此时,冯忠玉肩上扛着裴老爷子,飞快闯进了灵堂。他把裴焕一放下,裴焕便冲裴温喊道:“住手!够了!够了!”


    裴温即刻收起藤条,快步走去裴焕身边,将老爷子扶住:“父亲,您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宋乐珩……”


    裴焕老泪纵横,摆了摆手,又看向宋乐珩道:“你说得……你说得对。自她出嫁,一生谨言慎行,未曾有过行差踏错。得今日下场,是那禽兽之错!不能再让受害之人含辱埋身,让那禽兽继续呼风唤雨,如此……我……我岂能甘心!”


    裴焕失声痛哭,又朝宋乐珩伸出手去。那满是皱纹的手颤抖得厉害,宋乐珩握住他的手,听他道:“此番,我裴氏合族,同你一起,扶灵入邕州!就算是死,我也要给我女儿讨回个公道!”


    宋乐珩噙着泪点点头,又看向裴温:“舅舅……”


    裴温闭了闭眼,两行泪水也情不自禁从脸颊上滑落。他转眼注视着不远处牌位上的“裴薇”二字,心里痛意如针扎。他这当大哥的,从始至终都在斟酌,怎么才是对妹妹最好的。


    少年时,是女大避兄,怕脏了她的名。


    她出嫁后,怕她与娘家人往来密切,引起夫家不满,几乎没去见过她。


    就连她遭难后,他也是想着,要保全她的名声。


    可这名声……


    当真是裴薇要的吗?


    裴温哽了哽,默然片刻,道:“宋乐珩,你若知晓你娘要的是什么,你就……你就放手去做。这一次,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