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瑜衍坐在昏暗的酒吧里，周围是嘈杂的音乐和人群的喧嚣。


    此刻，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已经空了的酒杯。


    佟瑜衍平日里滴酒不沾，看着这个酒杯也没有办法分辨出里面的是什么酒，只是他的身边还有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去下卫生间。”佟瑜衍微微皱眉，“我不大舒服。”


    其他人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去卫生间是非常平常的事情，谁都不会觉得此时此刻的佟瑜衍有什么不一样的。


    只有佟瑜衍自己，到了卫生间之后，就从里面锁上了门。


    他状态不是很好，觉得头有些疼，最糟糕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有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真的算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唯一能够让他有一点点安慰的是，他能够很快就确认他的身份。


    因为他此时此刻拥有的身份，就是他刚刚才看完的一本古早狗血虐文里的角色。


    书中的情节让他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主角渣攻赴雪来，手握豪门总裁剧本，掌控全球经济命脉，醉心工作，不问凡尘。


    而主角受，却只是与他有过一段缘分，便誓死跟随，经历了两百章的找虐日常，最后带球跑，渣攻追了两百章才完结……


    佟瑜衍觉得，自己不仅和书中的路人甲名字一样，甚至也是泯然众人的存在。


    不过，他觉得他和书里面的路人甲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知道自己只是个看客，不会被书中的情节牵着鼻子走。


    然而事实就是，他非常自信，导致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他现在就是他曾经看不上的路人甲。


    佟瑜衍本来想要安慰自己，至少自己不是主角受，不至于和渣攻演什么虐恋情深、恨海情天，这是另一种意义上面的煎熬。


    但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份……


    曾经在主角受微末的时候，嘲讽过他……


    佟瑜衍简直不想继续想下去，其实这个身份也没说过主角受什么很过分的话，但是……


    奈何原著作者为了凸显他们的恩爱，以及和主角攻的恩爱，主角攻将所有嘲讽、欺负过主角受的人都报复了一遍。


    佟瑜衍承认，自己看文的时候，也……


    很喜欢这样的情节。


    但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就没这样的感觉了。


    这简直就是有人宣告了他命运的必然结局，就是下场凄惨，如果这些都是必然结局的话，佟瑜衍就只觉得难过。


    但他也就只难过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因为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在原本的故事里面，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这个人也不是被人穿过书的。


    如果是在小说之中的话，主视角战胜了穿书掌握剧本的配角，也会是一个很爽的点。


    佟瑜衍感觉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这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佟瑜衍，也就是自己，结识的这些朋友们，看到自己一时半会儿不在可以理解，但是时间长了，自己一直都不在的话，那他们肯定还是会担心自己的。


    即便很多人玩在一起也只不过就是顺应事件而已，也不至于在觉得自己有问题的时候，完全不想着找自己。


    佟瑜衍不觉得会有这样事情出现，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已经没有什么思考事情的能力了。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到底喝了多少酒，才让此时此刻的自己有了不少昏昏沉沉的感觉。


    佟瑜衍脚步轻浮，甚至都有点没有办法辨认清楚自己眼前的方向。


    简直糟糕透顶。


    现在毕竟是自己用了人家的身份，佟瑜衍不至于抱怨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但是也忍不住抱怨自己现在的处境。


    似乎完全没有办法保持冷静，也不能控制住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了……


    佟瑜衍简直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脸着地了，而后他就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听到了很冷的一道声音：“起来。”


    佟瑜衍听到声音就想站直身子，但是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如果自己还是不能保持理智的话，这个人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扔在地上？


    佟瑜衍实在不清醒，但是也知道，自己这么摔在地上，脸一定特别疼。


    “你帮……我……”意识到自己甚至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佟瑜衍简直有些受不了。


    “谁让你来的？”男人声音冰冷，但是此时的佟瑜衍只能听到声音，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他到底听到了什么话。


    佟瑜衍还是想让人帮他叫个救护车，或者什么别的也行，总之得有人救他一下，但是能完整说出来的字音，也就只有“帮”。


    男人冷笑出声：“你别后悔。”


    ……


    ……


    佟瑜衍睁眼的时候便皱了皱眉，他的头很痛，但是他刚揉了一下头，就意识到，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从接吻开始，还是从闻到这个房间里的清新空气开始，自己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攻在一夜之间，在自己的身上，从动词变成了属性词？


    这不能……吧？


    佟瑜衍看向了身边的男人，他浴袍半敞，也不知道是睡散的还是自己昨天把他折腾得太不像话了。


    但是他还有力气洗澡，那自己就应该不是很夸张。


    “你没约过？”


    男人声音冰冷，佟瑜衍原本挺欣赏他的脸，现在缺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上来就是个什么问题？


    “你……”佟瑜衍清了清嗓子，“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冷声道：“感觉出来了。”


    佟瑜衍的眼神里一下子就有了三分怨怼：“难道你就很有经验吗？”


    “没有。”男人开口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佟瑜衍的眼神里面写满了怀疑，他看向男人身上的痕迹，又看了看自己的。


    “嗯。”男人只是微微点头。


    佟瑜衍心中警铃大作：“你……”


    “没有HIV，也没有别的不可言说的病。”男人瞥了他一眼，“你得到了我的第一次，可还满意？”


    佟瑜衍沉默，而后瞪大了眼睛：“这、这样啊……”


    “不信？”


    思考了很久之后，佟瑜衍开口说了一句：“冤枉……”


    男人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也没有拉起来他的衣服，似乎还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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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佟瑜衍说什么一样。


    “那个……”佟瑜衍问他，“我能去洗个澡吗？”


    男人微微点头，佟瑜衍飞速跑进浴室。


    等他出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思绪稍微回笼了一点。


    他注意到男人正在看他，于是就看了男人一眼。


    “嗯。”男人开口道，“现在不用我扶着了。”


    佟瑜衍在听到这一句话，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啊……


    自己让他扶了……


    太大胆了。


    佟瑜衍简直不敢睁眼看他，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时候，自己不能什么话都不说。


    “那个……”佟瑜衍咳嗽了一声，“我……”


    “嗯？”


    “我会对你负责的。”


    “哦？”


    佟瑜衍简直受不了他每次的回应都只有一个音节，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妙。


    但是他也还是只能继续说下去。


    “昨天的事情。”佟瑜衍说，“我很意外，给你带来的困扰我也很抱歉，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负责的。”


    “比如？”


    这次不是一个音节了，但是语气感觉挺不怎么样的。


    佟瑜衍觉得，这也还是很容易理解的，要是自己莫名其妙被谁上了，自己肯定也受不了。


    从他的描述不难看出来，他对自己挺不满意的。


    佟瑜衍并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面辩解什么东西，反正这次过后，自己和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我会查清楚，昨天我到底会因为什么变成那样。”佟瑜衍说，“同样，你如果有后续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也全部都会配合你，补偿的事情也好说。”


    “还有吗？”


    佟瑜衍原本以为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没有想到会听到男人这样的一句问句，他还需要自己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或许。”男人看着他道，“你也有一些话想要问我？”


    “啊……”


    佟瑜衍只想着麻烦早点解决，自己和他两不相欠，以后永不相见就行，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想要去关心他的信息。


    但是他都这么说了，佟瑜衍也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您好。”佟瑜衍说，“您是男的，我知道了，我会负责，我说过了，请问我还有什么需要问您的？”


    佟瑜衍用的虽然是“您”，但是话说得也是非常得没有情商，他自己都觉得，他不应该这样才是，但是他也是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下去。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的麻烦事能少一件算一件，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是最容易的事情。


    “或许。”男人冷声问道，“你会想知道我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佟瑜衍顺着问了他一句。


    “赴雪来。”


    佟瑜衍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只能确认“xuělái”这两个音。


    “唯有你的光辉,能像漫过山岭的薄雾,像和风从静谧的世界琴弦里带来的夜曲,像朗照溪水的月色。”的那个雪莱？


    不对！


    xuělái！


    是……


    主角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