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他包爱的》


    可乐芒果/文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5.3.31


    还真是他。


    周聿礼设想过很多重逢的场景，但唯独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毫无征兆且很突然的情况下，再次见到她。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好像有九年了吧。


    这应该算是他们分开九年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他的话虽然听着是请求苏意帮忙，但那嘴角勾起的嘲弄，和眼底的冰冷，刺痛着她的眼睛。


    虽然仅两秒钟，他的视线就又回复如常，但那下意识情绪展露，是最真实的表现。


    九年，他们在一起时间却还有没有分开的时间久，都说人体的细胞每七年会全部方面更新一次。


    可她对周聿礼依然会有熟悉的感觉，但他的身体细胞早已更换对她产生疏离。


    物是人非的感觉瞬间扑面而来。


    苏意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努力忍住眼眸的酸意，可不知是涌上心头密密麻麻的酸涩感，还是周遭弥散的水汽。


    那勾勒精致妆容的漂亮眼眸，此时多了丝丝的潮湿。


    头顶周聿礼带给她的压迫感十足。


    苏意垂下眼睫，缓慢的点了下头，声音带着颤意：“可以。”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再次开口：“你们也要去东澜？”


    周聿礼眼都不抬，敷衍般地嗯了声。


    不等她再开口，男人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只一秒便收回了，转身去往车辆的方向。


    苏意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暴雨中。


    他也会去东澜吗？


    可是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一次都没碰到过他。


    难道他在躲着她？


    苏意歪头思考了下，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年她只是替他做出了他的选择而已。


    周聿礼怎么可能会躲着她。


    是她想的太多了。


    他会这样的态度对她，苏意其实早该意料到的。


    看着那雨势隐约有逐渐增大趋势，变成了磅礴的水幕，黑夜和暴雨隐约带来了点凉气。


    苏意抱着胳膊搓了搓，无声的叹了口气，抬脚朝车的位置走过去。


    ……


    等她坐上去，人也都齐了，司机老张启动引擎。


    因为下雨的缘故，路况并不是太好，车辆缓慢地向前行驶着。


    从苏意上了车那一刻起，虽然周聿礼明明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但可能因为他的存在感太强，本就潮湿的雨夜，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狭窄逼厌。


    无形之中有一种独属于他的强势的气息，从她四面八方倾覆而来，让她局促，暗自蜷紧了指尖。


    鼻间那熟悉的若有若无淡香味萦绕着，清新又苦涩的桉树冷香，让她本就稀薄的气息更加难以呼吸。


    苏意突然有些后悔同意他一起坐车的决定。


    她靠坐椅背上，放在腿上的指尖蜷缩着捏紧了衣角，小口的呼着气息。好半天，她才将车帘拉开，微微侧过身，望着车上的雨痕出神，还有隐约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他的侧脸。


    九年不见，几经世事雕琢，周聿礼那年少时的青涩也已褪去，硬朗的轮廓线条，让他原本就冷冽的外表更加难以接近。


    周聿礼半阖着眼，长睫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在暗色的衬托下，只有她见过，他危险又迷人的另一面。


    在那个无人的楼梯间。


    潮湿的雨夜，暧昧的鼻息，危险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触碰，暗潮汹涌的情绪在那一刻爆发。


    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嗡嗡嗡响动，她反射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有些莫名的慌张。


    见周聿礼依旧保持着刚才姿势，没有被这通电话打扰。


    苏意长舒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清润的男声从听筒中传来，那边大概是还没结束，隐隐约约还有片场嘈杂的声音。


    “听老张说，飞机误机了，你们现在开车过去江城。”


    苏意捂着话筒，怕吵到周聿礼休息，很小声的嗯了一下，说着：“在车上睡一觉，明天也就到了。”


    “那你记得帮我给蒋妈说一下，这次我真的过不去，等忙完就去看她。”


    苏意笑了笑，小声道：“好，知道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她刚摁灭屏幕余光就看到玻璃上，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周聿礼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的冷笑。


    他眸色很深，像深海的漩涡，看着她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和他四目相对，两人互相看着对方。


    但只两秒的时间，在情绪快要直径失控时。


    苏意抬手捋了捋脸颊上的几缕碎发，脸上还没消下去的笑容，接着化作一个标准的微笑，“有事？”


    周聿礼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依旧是那副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


    苏意慢慢地，轻飘飘地移开视线。长卷发遮住了她那脸上早已挂不住的僵硬笑容，长密纤细的卷睫如蝴蝶振翅一样煽动着。


    看着似乎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的对视，她的心底有多破涛汹涌。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她的手已经在周聿礼看不到的地方，快要拧成一团麻花了。


    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快要翻涌在崩溃的边缘。


    不过幸好，两个人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安静着。


    车子缓缓行驶，砸向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带来天然的白噪音，再加上车内温度适宜，没一会儿，就让苏意哈欠连连。


    她记得车上有毯子，但她现在座位上没有。好像隐约记得，那毯子在周聿礼现在的位置上放着。


    要不要问一下他呢？


    纠结了有一会儿。


    可是想到刚才对上他的眼神，苏意就有些泄气了。


    他那疏远的态度，让她也会想要远离。


    已经连续工作两天，身体上的疲惫感也随之来袭，苏意没有一丝犹豫，抱紧了胳膊，闭上眼睛。


    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此刻就坐在她的身边，梦境深处的那些碎片也逐渐在她脑海里清晰浮现。


    透过车窗，看着身旁矜贵成熟的男人，若不是情况所致，今晚的偶然遇到和相处在一个空间内，他估计也是十分不愿意的。


    苏意觉得自己可能是刚才上车前被冷到了，鼻觉得自己的鼻尖现在有些发酸。


    她认命的挪开了眼，看着车顶，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只是眼角的似乎有几滴泪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发丝中。


    -


    苏意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不知是太累了还是鼻间那若有似无的清苦香，她这一觉醒来，觉得自己睡得还真挺久，挺踏实的。


    而且也不是很冷。


    她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好像是，快两点的时候睡的，按照她平时的入睡时间，她这次睡了可有五六个小时。


    这么久的睡眠时间，她可要告诉彤姐，顺便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单纯的因为工作，而不是鬼神之说。


    苏意摸索着车椅开关，将椅子调起后，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但胳膊撑起的弧度隐约有些不对，她垂下头，胳膊上套着一个定制的西装外套。那极淡的清苦香就是外套上的。


    苏意张了张嘴，喉间一阵干涩。


    东澜的雨要比榆江小的多，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玻璃上覆盖交错的水珠，让窗外原本的风景模糊不清。


    但她却看的莫名地失了神。


    -


    到酒店后，苏意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顶流下，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在心头翻涌。


    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裹着毛巾盖在头顶。


    苏意裹着浴袍，拿起酒店工作人员帮她熨好的裙子换上。


    等差不多收拾好，她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差不多两点，给老张也发了条信息，说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雨还没有停，一身青绿色的吊带断面长裙，衬得她肤色格外的白，裙子很长，一直到脚踝那里，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一双冷白色法式平底鞋，让她整个人清冷中又不失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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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性。


    手上提着蛋糕，怀里抱着一大束提前清雅的铃兰花。


    看起来似乎是要参加一场隆重的生日聚会。


    但目的地却是江城的墓地——馨桂园。


    车程一个小时多，她的这身打扮在墓地极为罕见，怎么看，都觉得看起来不太像是来祭奠的。


    但这都是蒋妈蒋婉云的要求。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忌日，在她走之前，她曾说过。


    如果要来看她的话，她希望是下午三点以后再过来，因为她要三点之前要睡觉休息，并且要求来看她的人，每个都要打扮精致。


    她喜欢苏意穿青绿色，所以每年苏意过来都会穿着青绿色的裙子，特意挑着下午三点后过来看她。


    苏意撑着一把黑伞，慢慢抬阶而上，照理说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祭拜，但朦胧的雨雾中，她似乎看到了蒋妈的墓前有人在。


    那背影身影挺括，在那朦胧细雨中格外眼熟，她似乎最近刚见过。


    走近一看，嗯……


    确实刚见过，算起来时间，还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周聿礼出现在蒋妈墓前并不稀奇。


    因为蒋妈是他的小姨，但这么多年，苏意每次都是这个时间点来的，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他。


    苏意有些没想到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这么快就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周聿礼，有些茫然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蒋妈的石碑前，放下手里的铃兰花和蛋糕。


    沉默许久后，她跟周聿礼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什么时候走的。”苏意扬起标准的笑容跟他道谢：“多谢你的外套，我送去干洗后还你。”


    周聿礼没说话，对着蒋妈的墓鞠了一躬，随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像一滩死水，转身就走了。


    对于她的话也不毫不在意，彻底把她当做陌生人了，可他家教，即使是任何一个人在这说话，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苏意看着他离去背影，脸上的笑容也肉眼可见的凝住，握着伞柄的指骨泛白。


    他这是讨厌她到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吗？


    那为什么会给她外套，和她坐一辆车呢。


    她有些看不懂周聿礼的态度了。


    不甘心的念头在心头疯狂滋生，直到再也压制不住。


    她转身快步走了两步，朝着周聿礼的背影喊道：“周聿礼，该道歉的人是你，是你对不起我，我不欠你的。”


    此时，周聿礼迈着台阶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苏意知道他听见了。


    不是讨厌，只是已经不在意了。


    原来耿耿于怀的真的只有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她。


    她在周聿礼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拨动不了他的任何情绪。


    雨雾氲散在眼底，氲出阵阵酸意，心口猛缩地一阵阵刺痛，苏意泄气般的蹲了下去。


    “蒋妈。”苏意抬眸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略微停顿后，又垂下头艰难的开口，声音很轻，带着无奈：“他说话不算话。”


    话出口后，鼻腔酸胀地难以忍受，眼里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任由着泪水往下流，苦涩的笑着。


    “周聿礼他的承诺为什么没有做到啊。”


    苏意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着，哽咽着对着蒋妈的墓哭诉，对周聿礼的不满和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蒋妈，阿礼他怎么能这么心狠，我为什么做不到像他一样啊。”


    “阿礼当初还说我没有心，可现在到底谁没有心，谁没有一丝情绪。”


    “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可是我也不想这样，我好难受啊，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她此时毫无形象可言，边哭边捶着胸口，心底这么多年无法诉说的情绪，好像终于得到了释放。


    天边乌云逐渐被黑色覆盖，淅淅沥沥的雨水滴在地面上，激起一圈圈波澜，溅起的水珠打湿了青色的裙边，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当初那个在蒋妈墓前保证会一直在她身边她的承诺，好像早已被九年前的那场大雨冲散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


    她和周聿礼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