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夜晚的湿意一重压过一重。


    风静、影更静。


    就在昔日东剑道旧址十里外的竹林中，两道昏暗的影子相对而立。


    “他已经对我起疑了。”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率先传来。


    “这么快吗？”另一道影子微微晃动，“我以为，以你的手段不该这么短的时间就惹起他的疑心。”


    “是你的动作太大了，我不表态，同样惹他怀疑。”第一道声音微微不悦。


    “胧三郎不算是个智者。”


    “但他也不是个蠢人，如今各势力都不平静，闹出的动静越大，只会让他更加警惕。”


    “动静越大，持续的时间便越短。约定在前，自然不能让你等太久，如今便只剩下血扇流了，只要解决了他，又何愁你东剑道难以光大。”


    风间久护的目光有一瞬危险，他看着对面之人的背影，良久才出声道，“是啊，约定在前，只希望贵主也能同样遵守约定。”


    “那是自然。”迷蒙的夜色中，在风间久护的对面，那人轻笑一声，“如何西剑流已不足为惧，再让胧三郎失一臂，任他有通天本领也脱不出吾主之手。”


    对于他的话，风间久护从来只敢信三分。有的时候，不怕有人说假话，就怕有人真话里掺着假。


    与虎谋皮，不外如是。


    风间久护微微侧首，半边脸埋进阴影，“东瀛的半壁江山，真的能满足你的胃口吗？”


    “哈，门主何必说这种破坏盟友之谊的话呢。”笑声中却不含笑意，倘若揭开那张温热鲜活的面皮，恐怕露出的也只会是坚如寒冰的平静与冷淡，“我们仍在合作，我们仍是盟友，既为盟友，结盟时的条件自然仍旧作数。”


    “胧三郎也算是我的盟友。”风间久护道。


    “唉，风间门主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便有些无趣了。”


    风间久护不欲再与他过多攀谈，他转身，夜风吹过他的衣摆带起披风在空中划过一条轻盈的弧度，“事情确实不能这么说，我与胧三郎结盟是形势所迫，与贵主合作却是诚心，只要贵主不背信，那份诚心自然存在。”


    “这是自然。”含着笑意的话，一如既往的圆滑。


    “那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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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言罢，风间久护便不再停留，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朦胧。


    等送走了人，那道含笑的声音便凉了下来，“回夜神殿。”


    此时，树影的阴暗中走出一个黄衫男子，不载红尘走过去缓缓推着轮椅离开此地。


    ……


    灯火阑珊。


    风间久护前脚刚踏进东剑道，后脚就迎来了个新客。


    “……你找我合作?”话语中，三分疑惑、七分不信。


    “不错。”来人赫然便是望月咲。


    风间久护心中警惕，字句斟酌，“望月门主怕是对东剑道有所误会。”


    望月咲深知风间久护的滑不溜手，若是放在平常，她断然不会就这么寻上东剑道，但如今事态不对，也只得病急乱投医。


    她道，“想来你也知道立花雷藏野心勃勃，血扇流不会甘心于此，以东剑道的势单力薄，若无外人相助东剑道迟早会被血扇流拆骨入腹。”


    望月咲此行怪异，比起谈合作，风间久护更相信这是胧三郎或者立花雷藏对他的试探，只是……若是试探，有必要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