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女儿装
作品:《毒妇和忠犬Be后双重生》 怕他再多纠缠,扰了她的计划,张望卿才放了敌意,好尽快脱身。
最让她担心的是,项羽和虞姬之间,究竟有什么。
回到客栈后,张望卿就一直呆坐着。
虞姬忧心忡忡的事情,似乎和战争有关。
眼下荥阳告急,项羽又要打哪里?北边?还是九江?
她猜不透。
而且虞姬的话里,似乎透漏着她和宗室或者是大臣和平的表面下,藏着很深的矛盾。
要是赵令徽在就好了,她定能分析个头头是道。
做虞姬的琴师并非是计划之内的事情,吕雉让来楚地,监视楚国君臣的动向。
但她觉得那样打听消息太慢了,多是些坊间传言。
于是铤而走险,凭着琴技,做了虞姬的琴师。
幸就幸在虞姬非难为人的人,平时很好说话。
可即便是这样,虞姬也谨慎万分,除了弹琴以外的事情,半点不提。
她心里头虽然急,可又不好明里暗里的问,怕漏了马脚,就不好了。
今日虞姬还是第一次和她提弹琴以外的事情。
胡思乱想着,倦意袭来,张望卿撑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
一上马车,赵令徽就将他们行动的原委和楚国君臣的性子一五一十地说给王离听。
王离眨着眼睛,神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紧张,最后不得不接受。
为了让他们身份合理些,赵令徽把王离扮成了女子样子,对外称他们是夫妻关系。
对于扮作女子这件事,王离一开始是十分排斥的。
在赵令徽的威逼下,王离的排斥全做云烟。
用了六七日的时间,赵令徽把王离训的里里外外,完全成了女子的样子。
赵令徽给自己起了假名,叫陶晖,给王离起了假名,叫封安,他们是从赵国人。
陶晖自幼父母双亡,由伯父带着长大,和封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自然婚配。
没几年陶晖的伯父和封安的爹娘先后病逝,他们两个小夫妻,就到彭城去投奔亲戚。
为了遮掩这两千两黄金,赵令徽把他们部分换成了些轻快值钱的细软,部分则拿了厚厚的草盖住。
如此一来,马车上的空间就小了许多,两个人难免手挨手脚挨脚。
王离坐的一豪迈,赵令徽的巴掌就跟过去。
王离这个嗓子,赵令徽再怎么教,还是细不起来。
赵令徽无奈,干脆给他编了个病症,说是小时候风寒,坏了嗓子。
被教训了几日,王离终于忍不住问:“司马……”
赵令徽一拳砸在了他的身上。
王离赶紧改口:“夫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女子规矩知道那么多?”
问到了赵令徽心坎上,赵令徽总不能告诉他,她本就是女子,才知道这么多。
“废话,既然是出来做奸细的,那就要事事妥当,总不能被人抓住了尾巴。”赵令徽瞪他。
模棱两可的回答,应付王离来说,足够了。
王离被瞪了一眼,摸摸鼻子,苦哈哈回去记楚国君臣的性子了。
赵令徽觉得有趣:“你跟他们打过仗,怎么对他们的性子还不了解?”
王离扣上竹简,叹口气:“我只是将领,章邯才是帅,我只需要负责在前面杀人,琢磨他们心理的,是章邯的事。”
“你跟章邯……?”赵令徽欲言又止,“算了。”
“你问的就无妨。”王离实在难以接受“夫君”这个叫法,又不能称司马,干脆用“你”。
王离:“章邯于我,亦师亦友。只是后来……叛了秦国,也不是他的错,而是赵高和胡亥的错,那个境地,就算不投降项羽,也是死路一条。”
点到为止,赵令徽没再问下去。
离彭城越来越近,王离的话又变得少了。
“怎么不说话了?”赵令徽坐在一侧,王离在另一侧,拿着鞭子赶车。
“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王离捏着鞭子。
赵令徽:“你是想说,路上那些流民吧?”
“是。”
路上,他们遇到了很多百姓。
有活的,也有死的。
有逃难的,也有守在家里头的。
他们大多数过的很难,可在他们讨水讨饭的时候,还是很热情。
不免有遇到一两个冷脸的,赵令徽也理解他们。
“乱世就是这样的。”赵令徽语气淡淡,仿佛习以为常,“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已经是汉地了,百姓的日子稍稍好一点,可战乱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最乱的时候,百姓甚至易子而食呢。我以为,你在军中多年,对这些已经见惯呢。”
“易子而食?”王离惊叫出了声,捏着的鞭子差点掉下去,被赵令徽一抬脚勾住了。
赵令徽用眼神示意他拿了鞭子,道:“嗯。有时候战乱,加上灾年,有的人实在吃不起饭,就用自家儿女,换了别家儿女,来填饱肚子。”
“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情?虎毒不食子……”
赵令徽嗓音低沉,不带半分温度,打断他:“你饿过肚子吗?”
王离哑然。
他生在锦绣之家,就算是行军打仗,也缺不了吃穿。哪怕是后面在章邯军中,也不曾有人怠慢他。
饿肚子,这三个字对王离来说,比天边的明月还远。
更别说饿上个几天几夜。
“人在饿到发疯的时候,什么也做得出来的。”赵令徽双手交插在脑后,往后一仰,靠在车厢上。
王离:“司马俄过肚子吗?”
“嗯。”赵令徽望着遥远的天边,“做乞丐的时候饿过。窘迫之时,偷过吃的被打过,也做过很多坏事。”
对于死过一次的赵令徽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窘迫的过去,仿佛在昨日,这更能让她记住自己要的是什么。
王离惊的目光直愣,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好震惊的?汉王还是泗水亭长的出身呢。”赵令徽晃荡着两条腿,欣赏王离空白的俏脸。
此时王离是一副女儿模样。
“我只是……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司马,有这样的过去。”王离喃喃自语。
“光风霁月?”赵令徽玩味似的重复了一遍,朗声笑起来。
光风霁月?她何时跟光风霁月沾了边?
前世,她获封宣陵君,以女儿身爬到大汉廷尉的位置。
一日杀七贪官,朝堂上的辱骂声可从未停止过。
毒妇、贱人、妓子、心狠手辣、无父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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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比这些难听多的词,赵令徽都听了无数遍。
倒是第一次有人,用光风霁月这个词来形容她。
怎么看,她也跟光风霁月沾不上边。
王离不解,歪着脑袋看他:“司马何故发笑?”
“我笑啊,第一次有人用光风霁月来形容我。”赵令徽抹掉笑出来的眼泪。
“真的,没有撒谎!”王离前倾了身子,“在我看来,司马真的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无论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是很好的人。”
“谢谢你啊。”笑完了,赵令徽躺了回去。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的。
是好人,还是毒妇,对她来说无所谓的。
她只想要荣华富贵,要天下饿肚子的百姓少一点,要大汉万年无忧四海升平。
“只不过呐,光风霁月,让人填不饱肚子呀。”赵令徽自言自语。
虽是自言自语,却落在了王离耳朵里。
他看着赵令徽,没再说话。
.
到彭城的时候,已经十一月了。
路上他们也打听到了消息,荥阳一带,刘邦和项羽,还在胶着。
他们到的这一日,天空飘飘洒洒下起了雨。
细雨如丝,织成了冬日的寒意。
在赵令徽身边待了这么久的王离,而今能坦然面对彭城了。
甫一到客舍,却见门口围了许多人。
人群中间好像有个女子抱了一张琴,吵吵嚷嚷地。
赵令徽付过了银钱,装作不经意地问掌柜:“掌柜的,您这门口围了这么多人,这是做什么?怎么也不管一管呐?”
掌柜四下瞥了一番,凑近,压低声音:“郎君刚到彭城,恐怕不知道的。中间那个女子,是个姓张的琴师,不知怎么得罪了成安侯,天天来找她麻烦,今儿这不又找上门来了。我这一小店,哪敢管呐。”
王离闻言顺着人群望过去,还没看到那张琴师长什么样子,就被赵令徽一把牵住了手:“夫人,我们走吧,路途疲困,早些歇息。”
温暖有力的手牵上来的一瞬,王离登时僵住了身子,腿都不会打弯了。
哪怕他知道司马是男子,心中还是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缠绵、轻柔,不紧不慢地撩着他的心。
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心绪。
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感觉,赵令徽笑道:“走吧夫人。”
平静的笑容之下,赵令徽心怦怦地跳。
——是因为张望卿。
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姓张的女琴师,就是张望卿。
在九江的时候,张望卿跟她说过要来楚地。
令她意外的是,她怎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彭城,还被项庄缠上了!
即使是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赵令徽相信,小小一个项庄,对张望卿来说算不得什么。
眼下要紧的是,别让张望卿和王离撞上。
虽然吕雉让张望卿去劝王离的目的是让他为汉王所用,但为汉王所用之外,能好为她们所用,是最好的。
他们两个是得见面,但不是现在。
当下要是叫他们见了面,免不得又是一场兵荒马乱。
方才和掌柜的谈话间,赵令徽心里就不断思索,在王离看向张望卿的第一时间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