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之中，布衣芒鞋裹不住明慧大师的雪玉凝脂，僧袍领口微敞处透出半截羊脂般的颈项，跟佛前供奉的白玉观音一样莹润。


    青烟在其身前交织，在上她额中的那颗朱砂，好似红莲绽放于净水之中，圣洁而又妖艳。


    李长歌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尼姑，略微出神道：“为何要拔除我背后的两颗痣？”


    三岁的时候，他年纪尚小，根本不记得这些事情。


    明慧大师心有惭愧：“我师尊受人驱使，不得已而为之。”


    “世子殿下也无需记恨在心，我师尊已经圆寂多年了。”


    “此次世子殿下能来到禅地，便是与我有缘，我会帮师尊还清欠施主的债。”


    李长歌忽地一笑，挑眉道：“你怎么还？”


    “世子殿下的一切问题，我都可以为世子殿下解答。”


    “同时，净悟禅地会为世子而出山。”明慧大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似超脱了凡尘。


    “乃至于，我可以肉身布施于施主。”


    肉身布施？我们很熟吗？


    李长歌觉得有些意思，便道：“当年你师尊是听从谁的命令拔除我背后的北斗七星痣。”


    “你的伯父李山河。”


    “那挖掉我至尊骨的人，也是他？”


    “是也不是。”


    “为何是也不是？”


    “他参与了挖骨，但不是亲手挖你的骨，并且至尊骨并未移植在他身上。”


    李长歌听后心中微震，连忙追问：“那是谁挖了我的骨？谁又移植了我的至尊骨？”


    明慧大师聪颖的眼睛首次出现停顿：“不知。”


    “我的修行不够，只知那人不在大离，在大离之南。”


    “大离之南？”李长歌眉头紧皱。


    他接下来又问了明慧大师几个问题，顺便讨来了八臂观音神通。


    其中，得到确认的是，武道之中，陆地神仙不是尽头，甚至不是灵武的尽头。


    凡武以九品武夫开始，到大宗师结束，就有十五个小境界，五个大境界。


    同样，灵武却只有天人、天门、陆地神仙九个小境界，三大境界，足足少了两个大境界。


    而称他为龙气之人，是因为他有成为天下共主的资格。


    “不愧是传承最古老的禅地。”


    李长歌得到答案之后，从佛殿中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挖掉的至尊骨居然没在李山河的身上！


    这个答案是最出乎他意料的。


    “怎么样？”薛暖暖凑了上来，闻见李长歌身上有股檀香味儿。


    李长歌对三女道：“八臂观音神通我已拿到，我们走吧。”


    “那么顺利？”月紫凤疑惑道。


    李长歌笑笑不语，一同下了山。


    山巅，明慧大师俯瞰四人，喃喃自语：“禅地出世，必须是从龙之功。”


    “师尊临死要求我肉身布施于李长歌，便能让禅地再次辉煌吗？”


    ……


    继续乘舟而行，李长歌在船上翻越观摩八臂观音。


    【神通：纯阳，白云渡(大成)，八臂观音……】


    “这神通不太适合我，我当下还是把修为加在九离火龙功上。”


    由于这几日的修为都加在了神通上，导致他的修为还停留在宗师初期。


    “天气太热了。”


    时至晌午，薛暖暖感觉有些燥热，将靴子和罗袜脱掉，露出雪白的脚丫和纤细的脚脖子。


    青荷也感觉很热，用手拂过江面，感受江水带来的丝丝凉意。


    “此去明州界还需多久？”月紫凤询问道。


    青荷甩了甩小手：“按照现在的速度，傍晚便到。”


    “傍晚嘛，那还有段时间……”


    月紫凤正呢喃时，突然两岸响起了马蹄声，声声震耳。


    舟上的四人和江上的行客立马紧张了起来。


    “是山匪还是什么？”薛暖暖玉足弓起，手掌放在剑柄上。


    李长歌摇头，他在人群之中看见了熟面孔。


    那位抽食鸦片的崔家大公子崔棋。


    “是崔家的人。”


    “崔家的人？你杀二皇子的事情败露了？”薛暖暖低声询问。


    李长歌颔首，没有站起身来。


    岸边不知有多少弓箭在对着他，倘若他敢起身，绝对会被射成刺猬！


    “怎么办，大公子？”岸边密林上有人请示崔棋。


    崔棋看着江面上的七八只小船：“全部射杀，一个不留！”


    崔家派出三名宗师，一个音讯都没有！


    再加上二皇子失踪，他已经直冒冷汗，晚上睡不着觉了！


    他从云州一路追到角州，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放箭！”


    一声令下，两岸的弓箭手全部开弓如满月，朝河面上的船只射去！


    “啊！啊！啊！”


    很快江面传来惨叫声，不少行商之人死在船上，甚至整只船都被射穿掀翻！


    叮叮叮！


    薛暖暖和李长歌抽剑施展剑霞抵挡，勉强格开箭矢。


    但船只先不堪重负了。


    “跳水！”


    李长歌当即立断，率先跳入大江之中！


    三女也逐一跳入水中。


    “盯着河面！顺着河流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崔棋驾马在岸上死死盯着水面。


    他此次一共带了五百高手过来，全是三品以上的好手。


    以高打低的优势，哪怕对方有大宗师的修为，也难逃一死！


    “我倒要看看，你能憋气多久！”


    水中，四人围拢在一块，都没想到对方的水性如此之好。


    李长歌比了个手势，表明一定要到岸上才有一战之力。


    在水中的话，劣势太大了。


    月紫凤点头，竟直接在水中传音：“我退隐江湖，不能造杀孽。”


    “但我能送你们上岸。”


    李长歌和青荷瞪大眼睛望着月紫凤。


    神念传音，是天人境才能修炼的秘术，而且还需很高的慧根才行。


    砰！


    江面忽然传来巨大的动静，江水猛然炸开，又从空中落下，宛如骤雨！


    “放！”


    五百名马弓手松弦射箭，往半空射去！


    咄咄咄咄咄！


    那些箭矢好似射在一堵墙上，无法射穿，萎靡地落在水中。


    “天人灵武！”


    崔棋脸上大惊失色！


    真气外放形成身外真罡是只有灵武者才能做到的。


    这个时候称真气有些不准确，应该叫灵气了。


    “他身边竟然有天人境的高手！”


    崔家牵马掉头，急忙往回走。


    随行而来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溃散状散开。


    李长歌嗤笑，施展白云渡，脚下生云，朝崔棋追去。


    “白云渡大成？！”月紫凤站在江面上，人都麻了。


    她们离开白云宗，好像两天都不到吧？


    薛暖暖望着远远而去的云和人也怔怔出神。


    什么是天才，这才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