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胭脂

作品:《画仙她撩人不自知

    未时末,太后方处理完事务,从立政殿出来,便急匆匆赶着回慈宁宫。


    “娘娘慢些走,别急。”一旁的侍女竹君扶着太后,温声安慰道。


    “能不急吗?昀之难得喜欢一个姑娘,叫人家等久了终究是不好。”说着,太后还加快了步伐。


    竹君不禁被逗笑,叹道:“奴婢还是头一次见着,这婆婆见儿媳急成这样的,况且这婆婆还是尊贵无双的太后娘娘。”


    太后无奈,语气中竟有些伤感:“昀之这小子,最近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脾气臭得很,哀家只盼啊,这个时候商姑娘还没被他气走。”


    正说着,便见一个冰蓝色身影屹立于面前。


    “儿子见过母后。”裴昀之拱手问安。


    太后见裴昀之独身一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些不祥的感觉,她问道:“昀之,怎么就你一人,商姑娘呢?”


    裴昀之神色平淡地回答:“她已经回府了。”


    太后眉头紧锁,语气带了些急促:“怎的也不让哀家见一见?”


    “母后不必急,成婚后母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见准王妃,况且母后定然会满意这个儿媳。”


    见裴昀之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太后深深叹气道:“一口一个准王妃的,哀家哪是怕不满意这个儿媳,哀家是怕人家不乐意你。”


    裴昀之浓眉微挑,想起刚刚商绾一眼中闪过的那抹不易察觉的光亮,不禁勾了勾唇角。


    “母后放心,她乐意。”


    ————


    商绾一带着满脸的沉重心思出宫,接着小姐的那一刹那,玉珠吓得脸色苍白:小姐难道是和辰璟王谈崩了?


    她丝毫不知,商绾一此刻的心情比婚事谈崩了更令人复杂。


    回府的一路上,她思绪万千。


    她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如此多灵异的事,让她重生,又让她遇见他,偏偏他们又即将成为夫妻……


    说她命苦吧,上天给了她第二次活的机会;说她幸运吧,这次竟又要非自主成婚,还是和一个…不知如何面对的人。


    但既然已经拉勾作保,想来裴昀之也不会厚颜无耻到言而无信。更何况,以裴昀之的条件,早晚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和离也是迟早的事。


    她长舒口气,掀起帘子,抬眸望向窗外的夕阳,是柔和的琥珀色,映出她面庞一片惊艳。


    前世的时候,尽管许多事始料不及,身不由己,她总是会苦中作乐。而今生,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相信自己有化险为夷的能力。


    到了商府,商绾一被王管家与几个丫鬟簇拥着进门,还碰见从佛堂出来的二姨娘与商远楷。


    她微微颔首以示问好,不过人家压根没理会,翻了白眼便回屋了。


    见状,王管家轻轻笑道:“大小姐不必挂怀,他们就是心里不平衡,嫉妒了而已。”


    商绾一扯了扯嘴角,只是微微苦笑。


    这世上的事,好像每个人皆是,得非所愿。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当晚宫里便传来圣旨,说太后和辰璟王对自己十分满意,赏了商府白银百两,绸缎十匹,大婚日期也定在了七月初七。


    一时间,商府成了皇城最炙手可热的所在,商晏每日应付的宾客都比从前翻了一番,可谓是风光无限。


    雕花窗棂外热闹非凡,商绾一的闺房却依旧宁静清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她让玉珠关了窗,如往常一样执笔作画。


    玉珠凑近一看,画的竟是辰璟王殿下,只不过穿的衣裳有些奇怪,不大像这个朝代的服饰。


    画好后,商绾一又默不作声地往纸上男人的眉头处加了几笔皱纹,笔锋微微一顿,又蘸了一笔黑墨,把男人的脸涂得漆黑。


    玉珠看了不禁别开眼去,她觉得小姐疯了。


    七月初七,大婚之日如约而至。


    商府内外,道贺声,鞭炮声,不绝于耳。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绸飘舞,处处透着祥瑞与喜气。


    商绾一在嬷嬷和玉珠的梳妆下,已换上一席犹如天边流霞的曳地长裙,外罩一件暗花金丝双层秀衫,衣摆坠着流苏。坠着颗颗南珠的喜帕遮住今日格外娇美的容颜,整个人流光溢彩,身若芙蓉。


    婚礼的流程,包括圆房的羞人规矩,嬷嬷都和她讲过。


    不过她现代时,为了更好地临摹名胜古画,在大学选修过民俗学这门课。所以,不用嬷嬷,她也对古人成婚的那些繁琐习俗略知一二。


    不得不说,文化能传承几千年,是有它的道理的。


    催妆,上轿,跨火盆,拜堂,再到送入洞房,这一套流程蕴含了太多老祖宗的东西,听起来也的确是疲惫。


    只是没想到,她竟有机会亲身经历一遍。


    星月交辉,暮色已至。


    洞房内,商绾一坐在大红色铺满寓意吉祥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床榻上,透过帕子的间隙,瞧那红烛摇曳的微光,头顶上的珠钗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今生,他们这婚倒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不像前世,相恋三年也无果。


    其实若说门当户对,裴昀之前世虽不及她豪门,却也家境殷实,还是高知家庭,与她也算般配。假如她当年勇敢一些…


    哪来的什么假如啊,破镜难重圆,如今的裴昀之对自己怕是只有厌恶,他们此生也终将无果,早些和离才对两个人都好。


    那就,让他更厌恶自己。


    心下想时,便听见裴昀之推门而入,一阵酒香也随之飘逸而来。


    裴昀之重生到这副二十出头的身体,酒量竟十分惊人,席间多喝了几杯酒,却毫无醉意。


    可入门那一刻,他只觉得头脑中“嗡”了一声,清醒好像烟消云散,脸颊与耳根瞬间红得发烫。


    女子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身喜袍,在那刻着“囍”字的床榻上,等着自己。


    他曾无数次地幻想,与她结婚的场景,哪怕前世她已一身洁白婚纱,嫁给他人。


    没想到今日这场名副其实的中式婚礼,圆了他的梦。


    他顿了顿,压住那涌上心头的情绪与欲望,随手故作轻松地将女子头上的帕子揭下来。


    他脸上那好不容易恢复的冷峻与严肃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凝了凝眸。


    她今日黛眉轻染,朱唇微点,羊脂玉般的肤色在胭脂下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一双盈盈的杏眼直直地盯着他,在烛光的映衬下,如新月般醉人,摄人心魄。


    前世他们在大学里相遇相恋,他只见过她淡妆,这副模样,还是头一次见。


    而商绾一也一时间恍了神:她甚少见他穿得艳丽,这身红色,竟极衬他。


    她心中似乎又在横生一些莫名的问题:后来的他,也另娶她人了吗?也穿着这样光彩焕发的婚服,迎娶真正爱他的那个人吗?


    裴昀之移开双眼,微涩的喉咙不自然地咽了咽:“别老盯着我看,渗人。”说着,便坐到离她一尺远的距离,敛着眉眼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下一刻,身旁女子竟默不作声地将头上珠钗一支支拆下,嫁衣也一件件褪去。片刻,她青丝散落腰间,身上只余绯红色的里衣,凹凸有致的曲线尽显。


    他顿时脸上一片火热,说话都快不利索:“你…你干什么?”


    商绾一却是面不改色,用清凉如水的声音缓缓道:“你我既然已经来到古代,规矩还是要守的。”


    规矩…她指的是…圆房吗?


    她还真是奇怪,之前要求互不打扰的是她,如今要行夫妻之事的也是她。


    裴昀之还未作声,又听见女子一句:“你,是不是不会?“


    她在挑衅?


    裴昀之撩起眼皮看她,却见她双目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


    这让他更加恼火,他不再忍耐,揽过商绾一的双手,将她扑倒在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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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副完全占有的姿态。


    裴昀之突如其来的攻势带来强烈的炙热气息,如点火一般,烧红了商绾一的脸颊,耳朵,与脖颈,甚至蔓延到全身。


    多年未如此近距离接触,他的五官放大后好像格外雕刻般完美,肩宽腰窄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她不敢去看他,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似是感觉到女子的紧绷,也不知是因欲罢不能还是心有不甘,他有些咬牙切齿。


    前世,她也是这般羞涩紧张,却又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地嫁给那个她不爱,也不爱她的人吗?


    她也是这般,任由那人将她揽在怀里,肆意占有她吗?


    想到这里,他好像又把自己惹恼了。


    “商绾一,你一点都不知反抗吗?”


    闻言,商绾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朝压在身上的男人狠狠一踢……


    裴昀之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床榻到了地板上。


    屋内本来氤氲起来的旖旎与暧昧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听话地反抗,更没想到,白白瘦瘦的小姑娘,脚劲儿会这么大……


    商绾一却是一脸的大惊失色,好像被踢下床的人是她一样,她反应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没事吧?”


    幸亏踢到的是大腿,若是再往上一些,怕是真的有事了。


    不知为何,他从她那双看似惊慌的眼眸中,看出一丝得逞的狡黠。


    他瞬间明白,她有多着急和离,多想让自己厌恶她。


    裴昀之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狼狈感,他边点头,边冷笑:“好,算你狠。”


    说完,便拂袖而去。


    商绾一抚了抚额,她刚刚把堂堂辰璟王,他的丈夫,踢下婚床,此举应该够他恨自己了。


    而且,一想到裴昀之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她竟然有些幸灾乐祸的爽感。


    夜色阑珊,月凉如水。


    这一晚,商绾一睡得不算踏实。


    翌日清晨醒来时,便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打在红色油纸糊的窗户上,沙沙响成一片。


    不久,宫里传消息,说今儿天不好,改日来向太后请安。


    少了一桩大事,而裴昀之也不知去了何处,商绾一放松地舒了口气,她觉得好像成婚也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令人难受。


    让玉珠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她便像平日在闺房那样,说道:“等下备纸笔,画画。”


    玉珠见商绾一心情颇佳,以为昨夜洞房花烛一定很愉快,便也眉梢带了些喜悦,说道:“小姐…不,王妃真是到哪不忘画画。不过奴婢听说,府里莲心湖上有一禅亭,那视角极好,又可避雨,王妃要不去那作画?”


    商绾一眸色微闪,想起来,她也好久没户外写生了。


    亭中观雨赏莲作画,听起来对她足够吸引。


    ————


    小雨潇潇,辰璟王府有种朦胧之美,然而一声刺耳的尖叫却打破了这种意境。


    “昭宁公主,贺将军真的没来我们府上,您快回去吧,别被雨淋着了。”卫泽一脸为难,苦苦哀求。


    油纸伞下,小姑娘一身淡紫色锦绣罗裙,乌黑如缎的长发挽了个流云髻,插着一支镶玉的蝴蝶钗。一张精致的小脸上,眼睛大而有神,她仰着脑袋,双手叉腰,像只骄傲的小凤凰。


    “不可能,我手下的人说了,昨夜贺临哥哥根本没从这辰璟王府走出来!让他给我出来!”昭宁公主扯着嗓子喊道。


    “公主别说笑了,昨夜可是我家殿下的洞房花烛,贺将军怎会…”


    还没等着卫泽说完,昭宁公主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贺临哥哥?”


    卫泽一怔,转头望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回过神时,只看见那一抹紫色身影一溜烟地跑进府。


    糟了!没守住,得赶快告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