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拆解
作品:《没有感情的暗卫也要好好学习》 天色逐渐转暗,焕游笙蟒纹袍角浸在血泊里,目光钉在萧定岳脸上:“大都督府中的内奸,是你?”
她感到不可置信,但大抵是因为多年来的训练,面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
萧定岳与孟如澜一样,是皇帝派来幽州协助并保护焕游笙的。
萧定岳自打来了他们身边,就是秉性恪纯不谙世事的模样,甚至对焕游笙还表现出隐约的仰慕,他实在是……太不像了。
焕游笙虽然更加倚重腕上有梅花烙印的孟如澜,重要的事情往往交给孟如澜去做,而非萧定岳,但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若焕游笙早点想到,不,就算只是多些怀疑,今日离府前也不会嘱咐萧定岳好生保护慕容遥,现在看来,可真的是所托非人了。
眼前的萧定岳,同样一张脸,却笑得冷冽,眼中再无一丝伪装,哪里还有半分从前勤谨小心的模样?
他手腕轻转,陌刀寒光在慕容遥脖颈游弋:“令大都督意外,还真是抱歉。”
焕游笙指尖陷进掌心,她想起萧定岳跪地请罪时的模样,那时他发梢还滴着水,在大都督府的地面上洇出一大片暗痕,那么狼狈,眼底赤诚却比春日新柳更鲜活。
“那日放走‘水鬼’的,是你。”
“引张仁愿投奔郡主府的是你。”
“灭口李氏厨娘的也是你。”
汤雪兰缓步走到萧定岳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腕间羊脂玉镯与萧定岳刀柄的浮雕相击:“大都督何必明知故问?”她丹蔻抚过萧定岳甲胄,“这出戏,萧将军可是从多年前就开锣了。”
“不止如此。”慕容遥喉结滚动时擦过刀刃,“这一月来,萧将军频繁出现在大都督府正厅,表面上是偶遇或送些新鲜吃食,实则是暗中监视。萧将军知道大延勃是文武全才,所以那日他求见,你怕他成为大都督的助力,故意引导其南下求药,就是为了把他支开。”
“一点也没错。”事到如今,萧定岳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当日下毒本是连环计——除去慕容先生这个‘军师’,大都督便如断爪猛虎。若还能借此令京中文人与皇帝心生嫌隙,待我挥军南下时,必然事半功倍。”
“至于故意提到公务在身,诱导大都督遣大延勃求药则是调虎离山之计。这样一来,孟如澜不在府中,大延勃远在千里之外,只要大都督出府,郡主便可以在府外布设天罗地网,而我则能轻而易举将你挟持。”
“好个一箭三雕的毒计。”慕容遥含笑,仿佛脖子上抵着的陌刀不过是孩童嬉闹的木剑,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是萧将军深受皇恩,何故行此悖逆之举?”
“皇恩?!”萧定岳刀锋猛然下压,在慕容遥颈间割开一道血痕,他声音里淬着刻骨恨意,“我乃前朝武帝玄孙!启朝逆贼篡位时,朱雀街上烹杀赵氏婴孩,三百余口宗亲的血染红了宫阶!若不是祖父那位义士挚友冒险调包,将尚在襁褓的父亲换出……”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生来就顶着别人的姓氏,甚至要跪拜杀亲仇人——这血海深仇,你让我怎么忘?!我早已发誓,必要倾覆启朝,血债血偿!”
一阵萧瑟秋风穿堂而过,声如鬼哭。
萧定岳环视四周黑袍人:“保杀团众将士,哪个不是前朝忠烈之后?你以为看到的便是全部?蛰伏十余载,我们暗中积蓄的力量足以让山河变色——这天下,终将物归原主。”
看来这就是当初逍遥王汤易儒在信中提到的前朝势力了。
正厅忽陷死寂,血珠滚入衣领,慕容遥没再抓着萧定岳不放,转而问起:“萧将军是为国仇家恨。郡主身为皇族贵女,又是为何自甘与契丹为伍?为何要襄助这前朝余孽?”
“为何?”汤雪兰癫狂大笑,半晌才停下,面上的阴郁比萧定岳更浓重,殿内烛火都为之一颤,“当年先帝将我发配边疆时,可曾念及我是皇族贵女,是他的亲侄女,是他毫无过错的兄长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他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同为女子,这皇帝洪呈女帝当得,我自然也当得。至少,我姓汤,比她更名正言顺!”
她走向焕游笙,绣鞋碾过碎玉:“幽州多年,我扶长史、制刺史,把这里变成铁桶江山。三皇子那个废物……”冷笑中带着轻蔑,“他宫变失败留下的残部,萧将军的保杀团,对我来说都是如虎添翼。”
“洪呈女帝登基,朝野上下并不全然敬服,我便知道时机到了,于是接管了漕帮被荒废的银钱脉络。长安那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了幽州有隐秘。”
她停在距离焕游笙不算近的地方:“你运筹帷幄的大都督府,不过是我特地搭建的戏台。但慕容公子总来搅局,一场好戏变故丛生,我怎能放任不管?”
她转头看向慕容遥,语气忽然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慕容公子不必说什么契丹。自古成王败寇,待我登基之日,契丹那些野狼……呵,给他们根骨头就会摇尾巴了。所以今日,还请君安心赴死。”
慕容遥嗤笑一声,那是一种非常不尊重的神情,随即被陌刀抵着咽喉而微微仰起头:“听二位高论,这新朝莫不是要姓赵姓汤各半?”
汤雪兰以汤启宗祠之名起事,萧定岳却欲复辟前朝,而赵,是前朝的国姓。
萧定岳显然和汤雪兰就此有过探讨,并没有被挑拨成功,至少从表面上看是如此:“此事,就不劳慕容先生费心了。”
“两个阴险之徒分赃的腌臜勾当,我确无兴趣。”慕容遥只道,“不过二位既已胜券在握,也不急于一时,可愿听我这阶下囚拆解棋局?”
萧定岳和汤雪兰对视一眼,像是乐于分享自己的精心布局:“说来听听。”
慕容遥活动了下肩膀,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萧将军这刀举了半日,手臂可还撑得住?要不要歇息片刻?”
萧定岳闻言手腕一翻,刀锋再次逼近,眼中戒备之色更浓:“慕容先生若有指教,不妨直言。”
慕容遥也不执着于此,自顾自道:“萧将军这双面戏唱得妙极,少有破绽。不过郡主……似乎总差着几分火候。当日郡主府设宴,三司六曹未赴大都督府点卯的官员,倒是一个不落地出席。席上更是隐隐都以郡主马首是瞻,可见郡主在幽州这一池浑水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汤雪兰听闻原本一惊,随即想到他并未及时发觉不妥,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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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意起来。
慕容遥看不到她表情的变化,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开始娓娓道来:“幽州这盘棋,郡主执黑先行。长史、司马之流,不过是你座前摇尾的猎犬,刺史则软骨骑墙。萧将军在暗中为郡主做事,于大都督府中安插人手。”
“但幽州也不是郡主的一言堂,那些不听话的,就要郡主多费心了。如反应激烈的白逢节,错信卖主求荣之徒,如今不仅身陷契丹,还背了个叛国投敌的骂名。”
“兵曹参军赵奉璋莽勇难驯,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偏偏是这等不要命的性子,才最叫人头疼——郡主岂能容他与大都督同声共气?那日宴上司马三言两语,便让赵奉璋认定大都督是长袖善舞攀龙附凤之辈。”
“以他的性情,再加上他对裙带关系早已深恶痛绝,一激之下出言不逊也是可想而知的。后来幽州流言四起,不只是在这道刚刚产生的裂痕上再浇一瓢热油,使其进一步崩裂,更是为了折大都督锋芒。大都督初来乍到,若一时立不住,此后怕是再难服众。”
“郡主手段高明机关算尽,可惜,却不知人心向背,忠奸自有相吸之道。消息一传开,就有故人寻来大都督府向大都督递了消息。伴随着闹鬼一事,永济渠彻底进入大都督视野。”
“事发突然,想来可能是那时什么事令萧将军与郡主联络受阻,所以萧将军只能按大都督指示亲自挖出永济渠藏匿赃银。但与此同时,萧将军以冒进为由,‘错’放了几个水鬼回来向郡主报信,又引已经暴露的长史与司马来到郡主府,让郡主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将其灭口。”
焕游笙不知道慕容遥为什么在此刻说这些,但出于本能的,她对他绝对信任,趁着他们打机锋,暗自调息。
萧定岳剑眉微扬:“不错,那时我发觉大延勃已经盯上了大都督府,未避免让其发觉,我中断了和郡主的联络。”说完还不忘取笑,“慕容先生此般口若悬河,是欲效仿太史公临终著书?”
“不过解谜之趣。”慕容遥笑容不变,仿佛真的只是想在临终前将所有事情搞清楚,好能瞑目,“萧将军应变极快,可惜郡主之前百般谋划,只因长史、司马这两枚弃子一现,功亏一篑。大延勃与赵奉璋这两柄忠剑终于归鞘。”
“大都督府既已洗脱嫌疑,大延勃继续监视自然不妥。于是萧将军抓住机会,与郡主里应外合,合谋了一箭三雕的血枯草之计。”
“你们原以为此举能令朝野动荡,却不想皇帝当机立断,派出凤羽卫和燕然道行军驰援。这不仅使以太傅为首的文臣更与皇帝同心,也彻底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措手不及之下,才有了今日郡主邀约大都督,萧将军则将我掳出的事。”
汤雪兰颔首:“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只是此刻说破,不觉太迟?”
慕容遥从容不迫:“郡主既然许我说,便让我把话说完吧。我还想知道,账簿里反复提及的‘花庄’,是否就是这郡主府?”
小剧场:
慕容遥:等我拖延一下时间。
焕游笙:不理解,但尊重。
汤雪兰:快说说我有多厉害!
慕容遥:萧将军不错,可郡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