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四)置办桃木
作品:《师姐她一心修道》 刚一回到元清教中,一颗石子向程仙砸来。来人下手意外,他也就没注意,粗粝的石子从额角划过,白皙面容上很快显现红痕。
程仙静默片刻,随后缓缓看向砸来的方向。
对上程仙眼神,那人讶然捂嘴,随即又嘿嘿笑道:“程师弟,抱歉啊。我原本只想叫你来着。没想到就砸中你了……”
程仙没说话,眼神里的寒凉让人生出些许不适,仿佛被鬼魅盯上一般。“咳咳——”那人也冷了话语,“那个……新弟子们修炼用的符纸快没有了,师兄……徐白师兄让你去筹办。”
元清教有专门的地方制作符纸,除去教中收集的青檀皮和桑麻料,还需要去山下巫社购置雷击桃木。说来也怪,偌大一个元清山,周遭桃木竟都归了巫社,若要获得桃木,必须与巫社交易。
现如今正是教中新弟子突飞猛进的修炼期,符纸需求量大。每人分配的符纸有限,程仙用得不多,却因为与人关系不善,被分得的配额也极少。
“去何处筹办?”程仙问道。
“你不知道?”那人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一笑,口中呐呐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在给人……”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徐白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来人忙得噤声立正。程仙也顺势看去。
徐白扫了两人一眼,“现在正是修炼时候,你们两人还在这里闲谈什么。”
“符符符纸没有了。”那人缩着脖子,看向徐白。
“教中有规定,新弟子轮流置办此事,你何须担忧。”徐白道。
“……”那人一时有些难堪,面上强笑着,而后猛地一拍手:“此次轮到胡师兄下山,只是他因身体不适,说让我替他传话,请程师弟代取。”
徐白想到两人确实同住一间屋子,看向程仙,“既如此,你就收拾了且去置办吧。”
程仙迎着徐白目光,没说话,只点头应声。徐白平日里不管事,只督促弟子们修炼,在他眼里,永远只有李临书的身影。
对于方才来人的刁难,程仙也就就此揭过。
等徐白走过,来人却又是嘿嘿笑了。趁程仙不注意,他凑到程仙耳边,下意识的警觉让程仙一把掐向那人的脖子,猛地往上一提。
“呃唔……”那人忙地要掰开程仙的手,可谁知身板看似瘦弱的他,锁力却强如顽铁,半分撼动不得。程仙候了片刻,等到手上的人再也挣扎不动,手脚脱力下垂,他这才豁地丢下他。
“呼呼……”地上的人连忙喘气,又因呼吸太急而咳嗽起来。
“别靠近我。”程仙慢慢吐出这四字,随后他抬脚离去。
“……”
地上人看着程仙背影,抚了抚胸,濒死的感觉仍心有余悸。过了好久,确认程仙已经离去多时,他这才开口骂道:
“千人捅万人插的玩物也敢如此,真是恶心。”
那日胡必正探取了他的命薄,知晓程仙一段不为人知的污遭往事。程仙原有部分皇族血统,后祖父得罪圣上,一家人被贬为庶人。幼时家道中落,双亲去世后,他尚未来得及置办丧事,便又被恶人拐走,卖给了一喜好娈童的老头。
金玉蒙尘,落毛凤凰,不可谓不叹息。只是既然他都落到这番境遇却还要强逞清高,那便怪不得旁人针对他。
毕竟弄脏一块白壁,是人性使然。
……
李临书刚一出关,便遇上了在清溪边洗手的程仙。
此时天色正好,暖阳洒在澄澈水面上,与一双白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融在一起,倒也十分赏心悦目。程仙洁手十分细致,用皂角将手心手背来回搓,然后经水流洗,再用面巾擦干。如此反复几回,直到一双白皙的手被搓洗泛红,他这才罢休。
程仙一回头,正好与李临书视线对上。
“师姐……”他轻声唤她。
李临书眯了眯眼,走下台阶,慢慢靠近他。她眼神扫过他的手,然后落到他额角上。方才被划伤的口子一直没管,此刻血痂凝固,看着倒有些渗人。
她也没问他额头上的伤怎么造成的,只是出于好心,打湿了一块帕子递给他,示意他处理额角的伤。
程仙眼中的她却平白多了万分温柔,他忍不住嘴角咧开,“谢谢师姐关心。”
李临书皱眉。他的话语太软,仿佛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挠她一般。她平日虽也关心弟子,但大约因她只对事不对人,其他同门弟子也都不敢同她套近乎。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亲近,程仙倒是第一人。
“还有多谢师姐助我脱离梦魇。”程仙眼中泛光。
李临书挑眉,想起前几日的事情。梦魇虽是造境,但与现实毕竟脱不了关系,她大抵能猜出他之前经历。
而那梦魇鬼一事,最后也没找出个名头。李临书将此事报予掌门,又清理一遭了元清山的守山阵法,确实没有阴物侵犯的痕迹。
如若不是阴物闯入,那便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阴物偷偷带了进来。
李临书不禁想到那困扰她多时的无涯海境。自初次进入后,她在修炼中总会有几次非她意愿地悄然入境,若不是她定力有加,不知已生了几次心魔。
李临书忍不住看向面前人。若说怀疑,程仙的亲近倒让她忍不住生出一丝联想。这程仙的亲近,未免有些过头了。
“听闻师姐有好洁,”程仙没注意到她的注视,只用李临书的帕子轻轻擦着额角的血痂,“师姐一直没有嫌弃我,我真的很感谢师姐。”
李临书随意应了声,道:“不必放在心上,旁人的助力终究是靠不住,还望你早日修成自己的道。”话毕,李临书预备抽身离去。
程仙又朝她行了个礼,半躬了身子,谁知人一下没站稳,整个身子往前扑去,恰好扑在李临书正面上——
李临书反应极快,一手扶住他肩,一手抵住他胸。没有同方才一样的平和,此时两人都是沉默。
程仙扶住李临书手臂,借力一面站起身来,一面道歉:“师姐对不住……”他说话气息很弱,仿佛实在没有了力气。
看着李临书的脸,她面上的冰冷让他不由得面上一黯。他又犯了李临书不喜人接近的忌讳。
等他站直,李临书迅速收回手。
“咕咕……”静默尴尬的空气中,肚子的饿叫声愈发明显。两人都看向了程仙的肚子。
“几日没吃东西,肚子就这么不争气。”他叹气说道,话语里是对自己的埋怨。
“修炼需要循序渐进,你现如今还不到辟谷的时候。”
“我知道,”程仙辩解道,“是我去饭堂去的迟了。”他挠了挠头,“在山下也时常挨饿,没想到入教后,还是没有长进。”
李临书早已断了吃食,忘却五谷的滋味。听程仙这么说,不由得联想起他的一些经历。
“若被人欺辱,为何不反抗?”李临书退开身子,转身去清溪水中洗手。
程仙看她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面上实在低落。她的话又在表明,他这些时日在山上的经历,她大约是知道的。
“同门之间……”程仙咽下一口水,似有些为难。
李临书正色道:“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并不是自轻自贱的理由。”
“想来梦魇中的教训,你并未有所长进。”这话可算是严重,李临书批评人从不遮掩,这也是同门弟子不敢亲近她的理由之一。
“我……”
“入教资格考试亦是如此,如果你无法将接受,那还是早日下山得好。”说完,李临书直直与他擦身离去。
……
普通弟子平日修炼需要大量符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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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阶修为的弟子不必受符纸的限制。
而存有雷击桃木的巫社坐落于元清山下的洗墨镇中,难得不避人烟。
此时程仙正走到镇口,依照着手中皱巴巴的一张纸走,纸上一面写着巫社位置,背后写着所需的桃木种类和份额。
“打扰了,”程仙拦住过路之人,将手里的纸递给人看,“请问这上面写的巫社在哪……”
路人觑程仙一眼,偏开身子,脸上显出些许不耐烦。“我不识字,你说的什么社我不知道。”
“就是采办道门器物的……”
“我知道,”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忽地凑过来。他已经看了程仙好些时候,他嘴皮翻了翻,“那个鬼地方——”他抠了抠头皮,也没在意,随即一把拍在程仙肩上。
程仙浑身一激灵,手里的拳头下意识团成一团,呼吸重了几分,瞪视着男人。
那男人却刚好转头看向手指方向,“你走到长街尽头,右拐就能看见了。”男人说完,一转眼对上程仙阴狠的眼神,被吓了一跳,自己悻悻远离开。
见人也没恶意,程仙僵硬道一句谢,将纸条收进怀中,转头就要往长街尽头走去。
男人只觉得程仙整个人怪怪的,忍不住又打量几眼后,忽然喊住他:
“诶——你这人看着,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修士,倒像文弱书生……”
程仙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他没耐性要听人继续叨叨,正想出剑威逼他离开,男人又道:“镇里人可讨厌你这样的书生了。”
程仙按捺住心下冲动,生出几分警惕。男人说完这话,见程仙没反应,也就没再多话,就此离开,走之前忍不住又看了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只程仙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没想通男人到底想说什么。他也没再想,继续走到长街尽头。
洗墨镇看着不大,这长街却是长。程仙旁无所顾,等到了尽头,回想了男人方才说的话,没有犹豫,立即往左拐了进去。
“师姐?”
刚转身抬头,他恰好看见李临书清冷的面容,程仙不由得面上生花。李临书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人却十分淡定。
“你怎的在此?”李临书问道。
“胡师兄让我替他置办桃木。”程仙如实道。
李临书眉头皱了皱,她记得胡必正,最开始带人欺负教中弟子,后也是卷入梦魇鬼一事中的幸存者。
程仙与胡必正之间的过节,她并不关心,只是想到之前才对他说过的话,如今程仙又替胡必正办事,隐约让她有些不喜。两人才有龃龉,此番是逼迫,还是真的帮忙,难说。
她也不准备管太多,点了点头。“巫社在右拐那条街,你走错了方向。”李临书道。
程仙意外,忙回头看了看。果然,一个“巫”字大旗挂在临街的窗口,迎风招展,显眼得很。他不仅是路痴,而且还很粗心。
心思忍不住开始发散,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很难看,连李临书也发觉了他有些不对劲。
她想了想,用剑指了旁边的墙,“你若是不舒服,可以搭一下。”
程仙像是听话的木偶,缓缓移步抬手,紧握的右手却是一直在颤抖。李临书隐约猜到什么,剑鞘敲了敲他的手肘,瞬时的麻木让他松了劲儿,手也渐渐舒缓开来。
“我看看,”李临书用剑抬起他无力的右手,示意道。
程仙呆愣地看着她,眼神里闪过几抹挣扎,但最终还是听话地松开手心。
一条横贯掌心的老旧疤痕,丑陋似扭曲的蜈蚣,硬生生地长在程仙白皙干净的手上。
还不等李临书说话,程仙忍不住道:“师姐别看了,丑。”
李临书轻描淡写道,“世间修道之人,谁没个伤疤。”
“不是。”程仙却反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