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八)书纸百味
作品:《师姐她一心修道》 真相既已明了,惋惜也好,愤慨也好,修道之人的职责之一便是惩奸除恶,匡扶正道,这书生鬼经历不管再怎么坎坷,也逃脱不了被收服的命。
被收服的鬼与入定轮回的新鬼不同,新鬼有鬼薄记录,只要按时依着鬼差走,最后便有个去处。流连人世太久的鬼是会被鬼薄销籍的,落到道士手中,最后只能是魂飞魄散。
程仙倒没有什么替人可怜的心思,只是看着被捆在地上自缩成一团书生,他倒莫名为人生出一股不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人存于世,便是有情意在,不肯完全受制于这天道。
沐月也是初次知晓这书生的过往,尽管他通过李临书亲眼看见了书生害人的场面,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忍。他颇小声地自言自语:“你不是一直胆子都很小吗……之前吃过别人的符纸,还差点被道士弄得魂飞魄散,怎么这次就……”
李临书才从他的记忆里出来,她稳了稳神,细细思量此事。
她另外有一些想法。
这书生循规蹈矩几十载,就算是一时怨怒,最多也只敢借酒骂几句。凝神造境需要消耗极大的术法,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可以,在他将经历凝结成心流的时候,他那雨点子一样的怨怒,也早该冷静了。
毕竟他忍耐了这无端造化几十载。
除非是有人操控了他的心绪。李临书眼神一瞬,心中有了些头绪。
在感知他的记忆时,明显书生害人之时,双眼无神,好似没有自己的意识。她绕着这屋子走了一圈,书架、盆景、小窗、床榻上的尸体,以及那梁上白绫。
李临书忍不住伸手拈了拈,丝质上等,靠近还能闻到一股极淡的檀木香。
“大师姐,莫不是你觉得还有别的隐情?”见李临书动作,沐月忍不住问道。
李临书看向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书生以吃书纸长修为,昨日偷吃了雷击桃木和符纸,修为大涨,但我在他的法力之中,察觉到一抹淡淡的水性法力。”
李临书自身便是水性,对于这相似之物,意外的敏感。
“书纸惧水,他的术法中不应该存在此物。”她解释道。
沐月由此得到启发,惊喜道:“如此说来,他既爱吃书纸,那么一定能分辨出他近日里所吃之物,有什么异常。”
这话算是彻底点醒了三人,李临书放松了捆灵索,递给书生一支笔,“你好好想想,这两日你所吃的东西,可有什么异常?”
书生一脸懵怔,等到李临书催了催,他才回过神来开始动笔
“账单……咸味。”
“诗集……甜味。”
“巫社地址……桃木数额……腥味。”
程仙忍不住扶额,原来从自己一进入这洗墨镇时,这书生就已经盯上了他。
“元清教符纸……腥味。”
“雷击桃木……甜味。”
“巫社符纸……甜味。”
“策论……涩味。”
……
写了一通,旁边三人一时倒无话可说。毕竟他们不曾有过吃书纸的经历,见书生一本正经这么写,倒也算是新鲜。
李临书皱了皱眉,指着书生所写的“腥味”,沉了语气:“这是什么意思?”
书生抬头看向她,缩瑟着脖子,然后又在后面写到:“像血的味道。”
“不会吧……”沐月又盯着书生写的字细看了看,也是震惊,“教中符纸可是被专门施过咒法的,不破不烂,自然也不会沾染上血腥味。”
就算这书生有能辨出这纸页味道的特殊能力,那符纸也不可能是血腥味。
除非是在制作之时,便有人混杂了别的东西。
李临书附身盯住书生,肃然话语容不得人再有一丝分心:“你可确定?”
书生欲哭无泪,忙点了点头。他对上她毫无杂质而又万分清冷的眼神,知道她要的是真话。
三人终于算是理清了头绪。书生吃了含有杂质的教中符纸,法力大涨却又无法控制。于是,暗中人移花接木,借书生之手杀了王家公子。
“那为什么要杀王家公子?”沐月提出疑惑。
李临书垂眸,理了理手中的锦囊,思索着没答。书生鬼暂时被她收服,以书册之体被收纳于芥子袋中。
为何要杀?这也是李临书想知道的问题。
她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的无涯海境。那日她去找掌门提过此事,掌门却没给她答案,只让她下山去人世间坐坐。
离元清山最近的人烟地是洗墨镇,故而她找了一间旅店,在里面入定了一个下午。
李临书心中有个猜想,只是颇为无理,故而对于沐月的提问,她也就没应答。
或许,王家公子被杀,确实不是谁的目的。
只是那海境主人想提醒她李临书一些事情而使用的手段罢了。
那么,那人是想提醒她什么呢?
事已完结,行程继续。
沐月留在了守地,目送着两人回了元清山,临走时后还不忘提醒李临书:“下次你记得把徐白也叫来,我都好久没见着他了。”
李临书不予置否。
“大师姐你记住了吗记住了吗记住了吗……”沐月还在唠叨,李临书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要想见他去元清山找他不就行了。”
沐月住了声,转眼思索,说的也是这个理儿。他眼神无意瞥过程仙,正好对上他冷漠的神情,仿佛自己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一般。
程仙此时确实厌烦。短短一段时间内的相处,从沐月对李临书的崇拜和信赖中,他已然能窥见他们关系有多熟稔。听沐月如此几番提及徐白,可见三人的关系更是交情匪浅。
他并不好奇他们之间的过往,只是嫉妒他不曾拥有的羁绊。
李临书回头正欲叫程仙跟上,一转眼见他神情低落,颇有落单的孤寂。她停下脚步,等程仙与自己并行。
程仙自然注意到李临书的刻意,脸色微红,抱歉地唤了她一声:“师姐……”
她没点明他的心思,等他与自己站齐了,这才又对沐月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沐月眨眨眼,点头答应,只是人还停留在原处。他一手横抬着胳膊肘,一手捏着下巴,探究地看着两人背影。
李临书说了这一声就继续往前走了。程仙也连忙跟上。
天光通晓,大师姐身姿有形,清明之中飞扬的发丝显出十足风流,衣袖翩跹如起舞之蝶,浑身都显露一种超脱而非隔绝的圣洁。虽他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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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的大师姐不喜与人有过多的牵连。
但她只要心下念着道义,那些原本与人疏离的隔膜,总会无形消失。
眼神再移至旁边的程仙身上,沐月的眼神难得有些复杂了。他与李临书有过几十年的交情,也在她身边看过不少人。
虽他沐月心思简单,看人的直觉倒也意外的有些准头。
这程仙的存在,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只是在这天光之下,沐月看着一身蓝灰衣袍的他,隐约只觉出有一抹淡淡的幽气萦绕在人身边。
他忍不住又揉了揉眼,再一看,又仿佛只是他方才的错觉。
沐月能看出程仙眼里对李临书的崇拜,相较于他自己,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
想到于此,他倒忽地放下了心里担忧,忍不住喟叹一声。
大师姐,本来就是这么的迷人啊。
……
两人已回了元清山,李临书先去找了掌门。只让程仙与徐白商量,重新找人去巫社购置桃木。
清幽小道上,只程仙一人。他刻意找到此地,顾量了四周,这才压低了话语嫌弃道:
“你的手段能不能干净些?”
话语刚落,程仙背后出现了一个墨色华袍、头戴玄冠的男子。他手里捏着一把鹤羽扇,半扇着风;听见程仙说话,他不禁举扇遮面,只露出一对盈盈眉眼。
“需要你来教我做事?”男子话语听来似笑非笑。
程仙确认过外面环境,这才转身看向他。不过扫了男子一眼,程仙退后与他拉开距离,话语冰冷:
“若不是你处理不善,何以那书生鬼会找上我?”
男子手中的羽扇贴近了嘴,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
见人装模作样,程仙心中的厌恶更甚。不过他绝非面上那般柔弱,思绪不过一转,神情一变,倒似人换了张脸皮。
“我相信以鬼帝的手段,处理这些小事,只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还望鬼帝多多放在心上。”
墨色华袍的男子也即鬼帝,没应声,对程仙的多变已是熟稔。
“我好心提醒你,时间快要到了。”鬼帝另开话头,语气幽微,好似这话并不重要一般。
程仙神情一变,倒少了几分方才的自然。若如不是鬼帝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妥善藏匿好他身上的鬼气,他也不至于被书生鬼感知到,平白被鬼缠住,又牵连出这些祸事。
如今这家伙在这火上浇油,虚伪作态,倒也符合他鬼帝一贯的人设。
“我如何不知。”程仙乜斜他一眼,“只是我们签订的这契约,倒也不只是为我谋事,还望鬼帝好些配合。”
“啊……”鬼帝倒真是觉得事情好玩起来了。几千年来,他倒是第一次遇上如此豪横的债奴。
鬼帝正要再说,前边传来人声走动,程仙忙用手指抵着唇,示意他闭嘴。
不等鬼帝再说,程仙丢下一句话给他:“还请您配合。”说着,程仙再不看他,从幽静处寻了出去。
鬼帝候在原地,倒也没对这债奴生气。他回想了方才片刻,哭笑不得,最后只浅浅叹了一口气:
“哎……”
这无鬼,虽脾性惹人不喜,不过这模样属实长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