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放过回忆

作品:《萤萤原上草

    咳咳。


    闻寻被呛得直咳嗽,并非酒太烈,而是流萤太奇怪。


    她……竟主动亲我了?


    闻寻抹抹唇,还是很难相信。


    神色复杂盯着流萤,想看看她眼中的得意还在不在。


    奈何光线太暗,她又背对着琉璃灯,脸上除了两点微弱光芒,再无其他。


    “皇上若是喜欢这梅子酒,嫔妾便把剩下的都给您送去。”


    流萤气吐幽兰,将他的晃神尽收眼底。


    虽不见赧然的红晕,但闻寻反复擦嘴的动作还是局促得像只不停舔鼻子的小狗,有趣极了。


    于是轻摇起手中酒壶,往闻寻胸前一塞,“只是剩的这些也别浪费了才好。”


    闻寻本能去接,正好松开了紧握流萤的手。


    凉滑的瓷釉渐渐在手心升温,闻寻越攥越紧,他现在想要的可不是什么梅子酒。


    眼光灼灼,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一把揽过流萤,想看清她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游游走走,终于捕捉到那个刚灌了自己酒的圆润小唇,立即猛一用力,把流萤往怀中搂得更紧。


    流萤猝不及防惊呼,可嘴巴张开了,声音却被闻寻迅猛攻上的热吻堵住,化作一声嘤咛,直叫鼻息下的热吻更加肆意。


    闻寻的吻总是很急,每一次都像是从未吃过肉的小狗突然啃上了骨头,迫切又惊喜。跟他漠然冷峻的外表一点不像。


    流萤挪正身子,努力调整呼吸。


    她虽然不知道满是爱意的亲吻应该是怎样的,但若她也有情窦初开的那一天,定然对喜欢的人视若珍宝,舍不得用一点点力气。


    只是可惜,她应该体验不到了。


    感受到扶在腰间的那只手开始摩挲游走,流萤知道闻寻想要了,于是伸出小手巧妙隔在二人胸膛之间,一点点向上摸索,越过他分明的喉结、下颌,最后抵在了两片嘴唇之间。


    她偷偷倒着气从闻寻怀中直起身,小手却并没离开他的嘴唇。


    轻轻点了两下,又沿着方才指尖划过的地方,一点点向下移动,直移到腰际,顺势勾起玉带,引着他跟自己往内室走去。


    闻寻本就因流萤主动吻她而悸动异常,现在又是玉指轻抚,不停撩拨着他的心弦。


    再无法作他想,哪怕前方是无底深渊,他也甘愿让眼前这只凛凛的母狮像叼猎物一般,带他回领地。


    甚至脚步渐快,一刻不想多等。


    然而当二人拥倒在软榻之时,流萤却不如方才的坦然。


    明明是要解自己腰带的小手,此刻竟滞得微颤,仿佛要解开的并非衣裳,而是什么困了妖怪的可怖魔袋。


    闻寻当她是玩过火这会儿又知道怕了,并不以为然。只暗暗抿唇低笑,没像往常斗嘴那样拆穿她。


    他变得缓慢而小心,流萤能感觉得到。她也在努力克服着不适,不让今晚的努力付之东流。


    流萤十岁时被欠了赌债的父亲卖进积元寺,白日清扫院子做苦力,晚上便战在“姑娘们”的房门口等着伺候。


    姑娘们的衣裳一件件被丢出,她便一件件捡起来拿去洗。等都洗好了,再一盆盆地烧热水,给伺候完达官贵人的姑娘们洗身子。


    明明是佛家清净地,却被几个黑了心肠、没了良知的老尼子糟践成了腌臜地。


    流萤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想一把火烧了这里,将那几个可恨的老尼子也烧死。


    尤其是积元寺的主持静涟,她专挑模样水灵的小丫头买,十两银子一个。买回来先干两年粗活“耳濡目染”,长成了便得开始替她挣钱。


    那群有几个臭钱的富家老爷也是猪油蒙了心,不去栏子里快活,非要到这里寻刺激,就不怕佛祖显灵遭报应?


    还有一些个看着清秀有礼的书生,竟也是积元寺的常客,甚至完事了出门看见流萤瘦瘦小小在外头守着,也要上来摸两下头发。真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自打真正见识了积元寺中令人作呕的勾当,流萤就开始一遍遍、拼了命地逃跑。


    哪怕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毒打,她也丝毫没想过放弃。只会认真养伤,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逃跑。


    幸而静涟因她长得实在标志,想着日后必定能成为摇钱树,所以一直不敢下狠手,怕留下疤买不上价。便打完就扔她到黑漆漆柴房里挨饿,一锁就是三天。


    可流萤就是怎么都不肯服软。


    还记得那次正是三九寒冬,柴房里堆满了黑炭,流萤刚因踹伤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而被关进柴房反省。


    流萤知道前头静涟还在谄媚安抚那人,等会儿一定会再强塞她进屋给那人解恨。


    于是也不管有毒没毒,一头就扎进了煤堆里。不光脸上胳膊上抹了个遍,更是像饿死鬼投胎一样,捡起煤块儿就往嘴里送。


    煤块儿干涩磨牙,嚼得流萤想吐,但她不敢停。她怕此刻若是停下,等会儿真正脏了再也洗不干净的就是她自己了。


    庆幸当她咧着一嘴黑牙,真如料想的那样把人吓跑了。


    静涟给她洗了好几遍也不见原来模样,便觉得她废了。


    结了冰碴的棍子邦邦打在流萤身子,七八下就皮开肉绽,她却笑得渗人、笑得灿烂。


    静涟仍不觉得解气,找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地痞护院,当场就要强行给流萤□□,好叫她彻底断了逃跑念想,认命替她挣钱。


    即使做不了金灿灿的摇钱树,至少也得是个能生钱的。不然就白买回来了。


    他们疯狂撕扯流萤的衣裳,一个个馋红了眼,流萤是拼尽了最后力气踹碎其中一人的命根子,才得以逃脱……


    就是这样不堪的画面,没有一天不在流萤脑海中盘旋。一遍遍刺痛着她,直到后来去了王府,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她仍多次从破碎的梦魇中惊醒。


    可以说,当初主动请缨顶替贺之遥的身份进宫之时,这必然要发生的男女之事,就是流萤最大的心魔障碍。


    以至于第一次在甘泉殿得闻寻召见时,她便忍受不了闻寻扯她衣裳的动作。


    那些刻印在身体里的屈辱记忆顷刻被唤醒,流萤根本顾不得什么使命、什么职责,只想先一口咬死闻寻再说。这也就导致了,闻寻自此就盯上了她……


    身下凉滑的缎面锦衾拉回流萤的思绪,身边还有闻寻渐重的呼吸,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想彻底摒弃过往的杂念。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流萤默默给自己打着气,等闻寻再次靠近,她便豁然翻身,反扑到了闻寻肩上。


    扭过他冷峻却又好看的侧脸,故意不去看他眼中的晦暗,只扫过他微动的嘴唇,低头吻了下去。


    流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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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又轻又浅,只比蜻蜓点水多一点点品尝的势头。或许对于闻寻想要的,还远远不够,但这已经是她目前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流萤不想让身体觉得屈辱。那么,若自己能像男人那般主导着进行这事儿,是不是就能当作是她自己想要?与旁人无关。


    而且,这种主动也叫闻寻喜欢。是能让她拿到闻寻偏爱必不可少的步骤。


    回忆二人有过的几次亲密接触,只要是她主动一些,闻寻似乎都会变得比平时温顺许多。就连那些难以克制的动作也会轻柔许多。


    再不似第一次见她时的剑拔弩张。而且好像除了那一次的不欢而散,一直到后来二人真正巫山云雨,闻寻竟是一次比一次乖顺,仿佛真的有疼惜在里面一样。


    尤其是事后拥着她一起睡觉的时候,流萤能感觉到身后紧绷的胸膛,也是一次比一次柔软下去。


    所以渐渐地,流萤对这事儿的恐惧也在随之变淡。但并不代表没有。每次都要压下咚咚心跳接触有一会儿了,身体才能慢慢适应。


    但至少,她不再难过了。


    而且,越来越感谢当时的自己,感谢那么努力挣脱魔爪的自己……


    ……


    清晨阳光照进来,是闻寻先醒的。他已经看了流萤有一会儿了,从天青到鱼肚白,流萤脸上每一道光影的变化都被他收在眼底。


    画师习惯将心动之景画进卷里。


    闻寻一次次用目光化作笔刷,可凭他如何擅长工笔画,也画不出此刻,流萤脸上的恬静和美好。


    他觉得神奇。


    自己居然会用“恬静”这个词来形容流萤?


    而更神奇的,是莫名有一种满足感,正顺着并不算多暖融的阳光照进他心里。


    且还是尽如人意、满心欢喜的那种满足。


    很像小时候守在母妃床前等她起来带自己出去玩,他知道御花园里有很多漂亮的花等着他跟母妃去摘,所以他是满心期待、满眼快乐的……


    封存许久的温暖回忆一点点漫出,让闻寻情不自禁想去抚摸流萤那偶有发颤、好似花间蜜虫的睫毛。


    可还不等手指落下,门外林保益急促的叩门声便打搅了一切美好。


    流萤也被猛地惊醒,迷迷蒙蒙看闻寻,像是在问发生了何事。


    闻寻没好气拿起一旁的靠枕砸向房门,叫林保益有话快说。并暗暗决定,不管是什么天大的事儿,说完了都要叫他狠狠吃一顿板子!


    “皇……皇上,太医署的人刚刚过来报,说三皇子不知怎地犯病了,咳得要紧,想请您过去看看呢。”林保益声音又响又颤。


    即使他向着太后,但也清楚知道,宫中唯一的皇子若真出事了,谁也不能好过。


    闻寻耳朵听着,眼睛却仍在流萤脸上流转,见她揉揉眼睛也算精神了,便想顺手帮她把额角的碎发理到后面去。


    只是不小心正碰上流萤的手,四目相对,闻寻下意识躲避,同时倏地收回手起身,掩盖那一瞬的慌乱。


    流萤没看懂,但也没空细想,只迅速叫人进来伺候更衣,准备一起跟去看看。


    “三皇子有什么旧疾吗?”


    流萤一边配合着宝珠调整衣裳,一边直白问着。


    想起曾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每次看起来都精神得很,能有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