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病症

作品:《惯坏她

    你会这么做吗?


    会为了报复某个男人,而去寻找另一个大概率还不如他的男人,会为了得到一时的安慰,去伤害一个待你好的人,把别人当做依靠,把被替代掉的他抛诸脑后吗?


    问问问问问,会不会会不会会不会……


    她是小学生点读机吗?问那么多!


    “周颂年你真的烦死人了!”


    江月踩了一脚油门,看都不看周颂年。


    她是开着车的,她才不要因为一点情绪问题而出车祸,她比他要理智厉害多了!


    江月操纵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动作很精准理智,嘴上却恶狠狠地说:“我就会,我就爱这么做,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折磨人。”


    “你再管不着我了,我不仅要那样做,我现在还要带着你一起去海边,就像你当年说的那样!”


    当年?


    周颂年仔细思索。


    他们的当年太长了,甚至已经渡过了七年之痒,感情化为阵痛,如附骨之疽般在胸口弥漫溃散,苦痛折磨。


    温馨快乐的日子不少,争执愤恨纠缠也有许多。


    是纯粹恨与瘾与欲的纠葛。


    周颂年细细思索,最终停留在一个很久远的午夜。


    他刚抓到出轨了魏语迟的她。


    准确来说是她拦下了想让人把魏语迟嵌在地上的他。


    他似乎说过:“你应该庆幸我现在还留有理智,不然……”


    “周颂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最起码现在不会。


    车速变得更快了,好像开车的人一点也不怕身边保镖的车跟不上,或者失手撞上什么围栏。


    “我一直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你说过我是你最善于聆听、记忆最好的学生。”


    江月轻笑出声:“周颂年我现在可一点都不理智,我不绑你,你可以试着跳车,后面的车辆刹不住,会把你的头嵌到沥青地里,到时候得让人一点点铲出来。”


    她可不是什么大方乖巧的好女孩。


    江月小肚鸡肠得很,他欺负她的事情,她都一笔笔记着呢。


    她是要找他算账的。


    周颂年面无表情,他冷声说:“你是要为你的旧玩具讨回公道吗?”


    江月轻哼一声,说了一句经典渣男语录:“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于是周颂年脸上便更难看了。


    他残忍恶毒地说:“那你等着给他收尸吧。”


    魏语迟别想着跑到国外就能逃过一劫,他还没跟他算他帮着江月消除痕迹的账呢。


    “那倒用不着。”


    江月笑意加深,眼眸弯弯,在周颂年眼里甚是甜蜜娇俏。


    只是说的话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因为她用甜蜜而温柔的嗓音,讥讽般说:“他可以来参加我们的葬礼,颂年,我亲爱的daddy,我永远记得你跟我说的话。”


    “背叛的人,会被绑在副驾驶上,然后被他的情人拖着沉入海底。”


    年轻的小姑娘,声音也脆生生的。


    像一曲轻快的小调,像在伊甸园把玩着甜蜜果实,对着亚当招手的夏娃。


    她对他盖棺定论,语意决绝:“颂年,先背叛的人是你。”


    所以她会拖着他沉入海底。


    跟她一起。


    周颂年没有再回话。


    心跳异常加快,快到近乎怦然心动,恰似心脏病发。


    他的事业、过去、未来、出事后集团可能面临的危机、外界会带来的舆论跟造谣抨击、他最注重的名声、与生俱来,埋藏在人性深处本能的求生欲望、她……


    他的罪孽!


    周颂年极想去制止她。


    毕竟他是个人,他本能地想活下去,他看穿了她今天不是带他去找什么情夫,而是要奔向另一个毁灭性的结局。


    保镖们也会帮他制止她。


    周颂年瞬间想到了不下于三个解决方案。


    好一点的,他可以用语言去劝服她。


    或者让后面的车辆帮忙卡车位缓慢减速,即便是最坏的方案,出现意外车祸,他们也绝对不会因此受到过于重大的不可逆转性伤害。


    周颂年心底闪过万千思绪。


    现在的局面未必不可逆转,毕竟他了解江月,他手上还握着真理,甚至江月就在身边,他也有能力去制服她。


    但最终他没有动。


    江月看到他掏出手机,像是对着什么人发号施令。


    “你是要求救吗?”


    她轻笑着问,又唾骂他:“你这个懦夫。”


    周颂年不答,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额头上青筋直跳,捏着手机的指尖也发白。


    很快的,那些原本紧紧跟着她的保卫车都逐渐放缓了速度。


    一脚油门踩下,江月将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真是疯了……”


    周颂年近乎感叹般呢喃。


    不会有人再来救他们了。


    一切都消失了,在这个空寂无人的午夜,只剩下他跟她,滚滚行驶的车轮就像不可逆转的命运,带着他们走上宿命必经的道路。


    周颂年竟陡然平静下来。


    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的伴侣载着他,怨怼着他曾经的错误,要带着他走上绝路……


    斯德哥尔摩实在是世界上最浪漫美好的疾病,他们都是对方心甘情愿的罪犯与患病者。


    她永远是那个在午夜枕在他胸口,要跟他纠缠至死的,活要缠死他,要用他血肉来豢养的菟丝花,这是他的,也永远是他的……


    江月似乎听到身边人传来的低沉笑声。


    前后无车,天上无云无雨。


    她鬼使神差朝他看了一眼,竟惊觉周颂年在笑。


    他那张永远矜贵傲慢的脸上是扭曲痴狂的诡异神态,往日阴恻恻的目光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替代,像碾碎了所有柔情,缓缓从他眼底流淌下来,要浸到她那里。


    明明无雨。


    江月却像是听到一道惊雷,震耳欲聋。


    她不敢再去看他。


    却隔绝不了周颂年的声音,他说:


    “好幸福……”


    车一路飞驰,他们会驶向海的深处。


    他们会死在一起。


    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他们要永远在一起,哪怕是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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