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有人后，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举起手机，退出通讯界面，切到拍照功能，一边嘟囔着“晚上风好大啊我头发好像有点乱了”，一边偷偷点自拍模式哐哐拍了好几张图。


    拍完后我迅速把手机放下，低头仔仔细细检查照片。


    我用手半挡着屏幕，翻开刚刚拍的照片，太黑了实在看不清，还好我拍了好几张，照片放一起，拼拼凑凑出后面那个黑影的模样，一身黑衣，戴着头盔看不清脸，一只手下垂着，好像握着刀，一只手搭在腰间。


    他的腰间有什么？我放大看，前几张还不明显，后面他好像慢慢把腰间的东西掏出来了，越往后露出的越多，是……


    枪！


    他的枪已经快掏出来了，而约翰，我们今天才认识，虽然在图书馆相谈甚欢，但，我能相信他吗？


    不管了，多耽误一秒就多一份危险，信这一次！我咬咬牙，扯过约翰的手臂，拉着他就跑。


    我记得前面的拐弯处很多，打车进来的时候司机绕了很久，还多收了我一点钱，足够复杂的路况说不定能甩开身后的黑衣人。


    “约翰，把手电筒关了！”我冲约翰低喊。


    黑衣人砰砰连开两枪，追了上来。


    约翰不愧是哥谭人，我话音未落，手电筒的光就熄灭了。他声音发抖地问我，“后面是谁？”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我手指在手机上凭借着记忆盲按，寄希望于能摇到哪位义警。


    环顾四周，周围的房子窗户全都紧闭，不知道是真的没人还是不想惹祸上身。


    约翰指路，我们在黑漆漆的巷子里来回绕，但黑衣人一直缀在外面身后，怎么也拉不开距离。


    这不对劲，从发现到追逐，我们已经跑了十来分钟，一直甩不掉身后的人，看来他对这里的路况也很熟悉，约翰已经喘得跟狗一样了，步子也慢了下来。


    身后的可疑人又开了一枪，约翰尖叫一声，“阿加莎！救命！”


    又拐过一个弯，我把路边的垃圾桶踢翻挡住路，“约翰，冷静下来，一直跑不是办法，”


    “看样子我们得直面他了，逃不过就打。”


    “我觉得、叫蝙蝠侠比较实用，我们应该打不过他。”


    我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约翰一眼，白长这么多肌肉了，这么怂，“打不过也要打啊，拼了命也要打啊，要不然就是死了。”


    “不行，我害怕，我、我跑不动了，我们死定了呜呜……要不投降吧，打不过啊。”


    白天在图书馆还看不出来，一遇到危险你是真窝囊啊，你不是哥谭人吗，真给哥谭丢脸。


    我转头看他，约翰也顺着我的视线扭头，眼泪汪汪很害怕地看着我，别的约翰泪汪汪我能怜爱，但你不行，你长得完全不好看。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废人！”


    约翰一下子就被这巴掌打傻了，眼睛里两分恐惧两分迷茫两分愤怒四分不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废人！”


    可能因为是在奔跑途中扇的吧，感觉我的手没落到实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我的掌心不疼。


    “你练这一身肌肉当摆设吗，遇到危险就用啊！”


    “呜呜，我不行啊，我害怕——前面有人！”约翰的声音突然拔高，很惊恐地看着前方。


    我一抬头，前面有两个身影正朝我们这边跑来。


    被前后夹击了。


    事已至此，我索性停了下来，看了眼手机，刚刚盲按，一个义警都没摁到，屏幕显示电话那头的是bau的艾尔。


    我抬起头，看向后面似乎察觉到不对，也停下脚步的黑衣人。又看向身前，两个身影举着枪，对准了我身后，


    “FBI！放下你的武器！”


    GCPD。


    我和约翰坐在警局大厅，bau的珍妮弗·让热（Jennifer Jareau，又叫“JJ”）递了毛毯和热可可给我们。


    JJ跟我说，那个黑衣人，也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连杀八人，异常亢奋的情况下被我妈一拳打断自信，所以今天晚上他才会这样冲动地追击我们，想通过我们来重塑信心。


    而bau的成员们，刚好今晚顺着线索，找到了连环杀人案疑犯的住所，去的时候却发现没人，原本打算在屋里搜查一下，没想到听到了枪声，他们追踪枪声而去，但是路况太复杂失去了方向，好在我打给了艾尔，电脑天才加西亚定位了我的位置，亚伦·霍奇（Aaron Hotchner）和瑞德才能在危机时刻赶到。


    疑犯抓到，我和约翰自然也被带回警局。迪克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只来得及冲我露出个安抚的笑，就被叫去干活。


    约翰裹着毛毯蹭了蹭我，用下巴指了一下迪克，“那个警官，好像认识你哎，你认识他吗？”


    “他找我了解过案件。”我不想给外人多说迪克的事，就简单说了一句。


    约翰还打算开口，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摁在了他肩上。


    布鲁斯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纳迪，你没事吧，迪克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他身边，听说你遇到危险就过来了。”


    “我没事，幸亏霍奇探员和瑞德博士及时出现。”


    “没事就太好了。”布鲁斯露出一个蜜糖般的笑，又把视线移向他手所摁的位置，“还没问，这位是？”


    “他是我在图书馆遇到的，约翰·艾伦，他帮了我一些忙。”


    “噢，你好啊。”布鲁斯很有礼貌地要跟他握手，“谢谢你帮我们纳迪。”


    约翰没有伸手，只是直勾勾与布鲁斯对视，我感觉空气中都有电光噼啪了。


    “阿加莎，为什么他叫你纳迪？”约翰没移开视线，就这么看着布鲁斯问我。


    啊这，总不能说阿加莎其实是我骗你的假名吧。


    还没等我想出个理由呢，布鲁斯先代替我回答了，“纳迪是我们对阿加莎的专属昵称，只有我们这些关系亲密的朋友才能这样称呼她。”


    约翰的脸黑了，“哼，讨人厌的阔佬。”他站起来，撞了布鲁斯一下，看了我一眼，走到大厅的另一边坐下，低头摆弄起了手机。


    “呃，约翰他，可能刚死里逃生，所以攻击性比较强。”要是能把这攻击性向着黑衣人就更好了。


    布鲁斯撇撇嘴，顺势坐到约翰刚刚坐的位置上，双手握住我的肩，表情转化为严肃，“纳迪，你从小在大都会长大，可能警惕心不够，在哥谭，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还好吧，大都会虽然有超人但也不至于到全员傻白甜的程度，相比之下中心城可能善良指数更高一点。


    思绪飘了一下，又急忙收回，“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跟他说我的真名，起了个假名叫阿加莎·格里森。”我跟布鲁斯解释。


    “格里森？跟我的格雷森很像啊。”迪克走了过来，揉了一把我的头，他的手很温暖，我控制了一下才没让自己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就是模仿格雷森起的名字呀。”我嘿嘿一笑。


    “纳迪，这么晚了，不如不回医院了，跟我们回韦恩庄园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吧。”布鲁斯提议，“明天我再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回去休息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艾尔带着加西亚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嘿，你好啊甜心。”加西亚跟我打了一下招呼，“是这样，我在定位你手机的时候，发现还有别人在监控你的一举一动，我就想顺便查一下帮你解决一下，但是呢，那个IP地址一层层加密比洋葱还厚，在我快找到的时候又突然消失了。”


    我想这大概是电脑天才遇到的最大挫败，加西亚看着真的很不高兴。说到监控……我不由得想到我旁边一站一坐的俩人，啊哈，是他俩的可能性很大啊。


    艾尔拍拍加西亚的肩以示安慰，又皱着眉看向我，“纳迪，你最近有接触过奇怪的人吗？”


    我沉默了一下，犹豫着开口，“跟我一起的约翰，算吗？”


    我总不能说是布鲁斯和迪克给我安的吧，抱歉了约翰，只能委屈你了。


    艾尔看向约翰的方向，拉着加西亚转身朝他走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纳迪，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我乖巧点头，目送着她们走到约翰面前，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约翰头扭向这边，看了我一眼，眼底带着三分惊讶两分无语两分不爽三分受伤，我还来得及露出抱歉的表情，加西亚往旁边一站，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回头朝我笑了一下。


    微妙地对约翰产生了一些负罪感了呢。


    最后，拗不过布鲁斯，跟约翰告过别后，我还是坐上了去韦恩庄园的豪车。豪车很漂亮，不过我看不出是什么品牌，毕竟我对豪车的概念只有迈巴赫和布加迪威龙，布鲁斯说为了表示重视要亲自开车，把我和迪克摁在了后座。


    有点折寿了哈。


    在车上，我问了一下迪克关于案子的事。


    迪克说，那个疑犯在审讯室还不肯说实话，还想要谈条件。


    迪克嗤笑了一下，“不知道看了什么劣质犯罪片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bau的吉迪恩探员已经成功把他的嘴撬开了，现在在审讯室里正哭得像猴子一样丑。”


    我想起刚刚的巷子里，霍奇探员喊那么一声“FBI”，那个黑衣人一下子就软了，被抓住的时候还在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没想到进了审讯室，嘴比鸡硬想得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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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


    “那他的‘签名呢？”我问。警方从来没有暴露过这位连环杀人犯的“签名”，我查了现场也没有发现多出什么不同的东西，“他留下的‘签名’到底是什么？”


    “呃……”迪克转移了视线，“这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当然。足够隐蔽的‘签名’，第二起案子差点就没挂在他身上了，我好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签名’。”


    “告诉我吧，迪克。”我努力瞪大眼睛看着他，想了一下又垂下眼帘，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的父母因他而死，我想知道全部。”


    “噢纳迪……我很抱歉。”迪克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我告诉你就是了。”


    嘿嘿，计划通。


    “他的‘签名’，是一个避孕套。”


    啊？什么玩意？


    大卫·克鲁格，哥谭人，出身平平无奇，长相平平无奇，成绩平平无奇，父亲酗酒母亲出走，初高中一直是校园霸凌对象，活得如爬虫般阴暗扭曲。


    在布鲁德海文读大学时，走了狗屎运，有幸与当时的校园风云人物克洛伊·梅泽罗有过一夜情，但事后却被狠狠嘲笑了本钱。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大卫·克鲁格变态了。


    但是他变态也很怂货，暗地里跟踪克洛伊将近两年，克洛伊男友都换了三个，还在沉默。


    直到某个月黑风高夜。


    大卫鼓起勇气打算跟克洛伊假装偶遇，迎面走向正在说笑的克洛伊和她男友时，克洛伊带着笑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本是无意识的举动，却被大卫当成了嘲讽。


    于是那天夜里，大卫闯进克洛伊的公寓，举枪威胁，让克洛伊将他男友捆了起来，然后当着男友的面，将克洛伊数刀捅死。


    三年前，克洛伊的嘲笑让他压力倍增，从此不举。他用杀戮代替忄生行为，用暴力发泄自己的不满，然后，又杀害了克洛伊的男友。


    他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谨小慎微，没有留下任何生物信息，最后只在现场留下了一个避孕套，是三年前的那场情事所剩下的，大卫一直留着。


    杀人后他极度兴奋，从中获得了诡异的满足感与忄生快感，龟缩了半年后，他又忍不住犯下了第二起、第三起……


    由于避孕套实在不起眼，加上第二起的受害者那晚正有行事的打算，所以第二起最开始并没有引起注意。


    直到第三起，在夜翼的帮助下，布鲁德海文的警察们才发现，原来避孕套是这位凶手的签名。


    连犯四起后，警方终于意识到凭他们抓不住这位胆小如鼠潜藏极深的连环杀手，于是请求bau的协助。


    bau通过对犯罪现场的分析，得出疑犯的侧写，又借助避孕套上的日期，排查了克洛伊三年前的交往对象，最后找到了逃回哥谭老家的大卫。


    “现在我们已经把他抓捕归案，会将他绳之以法的。”迪克很认真地看着我，他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伟岸，我觉得他身上的正气快把我驱走了。


    “嗡——”我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连忙把它掏出来，是艾尔打来的电话，她询问了我今晚的归宿，又宽慰了我几句，叮嘱我要是发现不对劲立刻报警或寻求她的帮助。我嘴上连连答应，心里则在想，总不能跟她说我知道有问题但是我溺爱吧。


    我向艾尔表达了对bau的感谢，询问明天能不能请他们吃个饭，艾尔说他们已经在回去的飞机上了。


    行程好忙啊，不愧是bau。


    我又问了一下艾尔接下来的行程，想找个时间去找她，艾尔抱歉地说她要坐火车去达拉斯，暂时没空。


    达拉斯啊，那应该是S1E9的剧情了，记下这个时间，我跟艾尔又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桩连环杀人案也算彻底结束了，我扭头看向窗外，想起夏尔.波德莱尔在《恶之花》里曾写道：


    我们的罪顽固，我们的悔怯懦;


    我们为坦白要求巨大的酬劳，


    我们高兴地走上泥泞的大道，


    以为不值钱的泪能洗掉污浊。


    “饿不饿，累不累？”布鲁斯打断了我的思绪，“就快到庄园了，纳迪，我要带你认识一下我的家人们。”


    我想了一下蝙蝠侠的家人们，阿尔弗雷德、迪克、杰森、提姆、达米安、芭芭拉、斯蒂芬妮、卡珊德拉、凯特、海伦娜还有杜克，阿福是肯定在庄园的啦，就是不知道还会遇见谁。


    前方已经能看到韦恩庄园的灯光了，没想到穿越第三天就能更新新地图，进度好快啊，我快速调整好心情，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地舔了舔唇，握紧了手机。


    已准备好偷偷（实际上不太可能）拍照打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