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经文
作品:《震惊!死对头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这一夜,二人过得十分不安,先是外面猫叫不止,好不容易挨到子时,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檐角积雨排队跌落,不紧不慢,却也未曾间断,沈明月数着雨滴的节奏,盼着能快些停住,若再大些,明日山路泥泞,下山便会艰难。
身下的苇席大概是长久不见天日,阴寒侵入纤维内部,潮凉透过薄被顺着脚心向上爬,直往骨头缝里钻。
沈明月翻了个身,将腿和脚趾都蜷缩起来,希望能温暖一些,可这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渐渐地她感觉除了心脏处还温热,周遭皆是一片冷冽的寒。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嘀嗒声依旧固执,单调的节奏侵蚀着她的耐心,烦躁如同雾霭在周身弥漫开来,实在难以入眠,她索性坐起身来。
“姑娘?”
莺儿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她也没有睡熟,黑暗中看不清姑娘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愠怒,她起身用被子将姑娘围起来,握住姑娘如同冰簇一般的双手,放到嘴前轻轻呵气取暖。
没有得到回应,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陪着姑娘,她看得出来,姑娘这次回来,变得沉默了许多,总是眉头紧锁,深邃而忧郁的双眸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心事。
而姑娘睡觉时也会时常陷入梦靥,含糊不清地说着“不是我……为什么不相信……”之类的话,她也多次询问,但姑娘苦笑一声之后便缄口不言。
莺儿掌心的温热传到沈明月身上,让她多了一丝欣慰,可这欣慰却解不开心底越系越紧的死结。
她将此刻的困苦写在顾洲账上,恨意再一次如火一般在胸膛燃烧起来,让她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深恶痛绝,恨到想立刻回去杀了他。
可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回去就是送死,所以一番怨恨也仅仅是发泄自己的情绪,此外再起不到任何作用。
二人互相依偎着取暖,听着外面声音渐小,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雨几时停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晨钟悠悠响起,厚重而深沉的声音自古老的钟身上发出,荡开在静谧的空气中,抚触着庙中的每一个角落,唤醒了沉睡的佛像与经幡,而大殿檐角的铜铃,仿佛回应一般,也发出零落的清响。
沈明月从睡梦中睁开眼,推开门,一股带着松柏味的凉气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不由得捻了捻衣襟。
天空还阴着,但云乘着清风向西南方掠去,而东方已现鱼肚白,估计很快就会晴朗起来。
距土房不远便是寺庙的侧门,她过去看了看,果然山水汇聚成涓涓小溪,顺着路中间的小沟壑向下流淌。
看来今日不能下山了,二人往回走,脚步却不自觉地跟着积香厨【1】飘出来的香气到了五观堂【2】,却被告知香客用饭要在十方苑【3】。
饭钱是现结,交了铜板,领了两份饭食,是一个馒头、一碗稀饭和一碟小咸菜。
对于饥肠辘辘的二人来说,这些远远不够填饱肚子,但她们只就着咸菜喝了粥,馒头要留到午饭时再吃。
自十方苑出来,天已晴透,日光毫无顾忌地洒在石板路上,石板上的一个个小水洼如碎钻一般,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好似星光流动、银河倒扣。
二人无聊在庙中走动,只觉出奇的安静,大约是山路湿滑,没有香客的缘故。
除了经堂传出的诵经声,最热闹的要数后院的客房,这个时辰各位贵客醒来,正等着侍女和小尼姑们的服侍。
莺儿看着小跑的尼姑,心中有了谋算,与沈明月商量道:“姑娘,你看她们忙的,不如我们去问问有没有什么活可以做,也好过去外面找。”
沈明月觉得这倒是个主意,可又犯起怵来,这伺候人的活她没做过,不知道规矩,也拉不下脸来。
莺儿自然看出姑娘的犹豫,也不忍心让姑娘做这粗活,说道:“姑娘放心,我去就行,姑娘的手可是要留着绣花写字的。”
可是又怎能让莺儿一个人去,沈明月正思量间,迎面走来两个端着木盆的小尼姑,木盆里装着满满当当的僧袍,其中一个她们认得,是昨日接待她们的清定。
另一个不知法号,打眼望去只见身材丰腴,面庞白皙,眉梢眼角自带风流,说话尾音中藏着娇嫩,乍一看却不像是个尼姑。
她说道:“也不知宋书生今日来不来取经文?”
清定回答:“肯定不能来,这山上的水,最快也要等到晌午过后才干,只怕他今日是上不了山了。”
那尼姑有些惆怅:“那该怎么办?耽误了刘夫人祈福就不好了。”
清定宽慰道:“姐姐别急,看看一会儿谁能来,就将经文给谁抄。”
沈明月听了眼前一亮,这不营生就在跟前摆着吗?她还没动只见莺儿上前,行合十礼【4】,“两位师父,敢问寺中可招仆役?”
那个尼姑笑对来人,痛快地回答:“招,正招呢。”
她正发愁这堆脏衣服,今日寺中的洗衣妇上不来,这活计便落到她二人身上,只因她们皈依晚,辈分低,现在巴不得有人来应招,好接下手中这累人的活计。
“你去监院寥登记造册,之后到后院找我,就说……就说是后院清妙让的。”
“是,师父。”莺儿听完快步去了。
原来这个尼姑叫清妙,倒是个动人的名字,沈明月思忖着,却见二人已离开,她忙追过去搭讪,但没有直接说抄经之事,以免有偷听他人言语之嫌,只问道:“二位师父,这寺中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这次清定开口:“有啊,打扫客舍,洗衣煮饭,劈柴喂猪,有好多呢。”
说完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举止端庄、气质不俗,料定她不是干粗活的人,带着些调侃道语气说道:“这些,你会哪样?”
面对刁难,沈明月少不得要忍耐,笑道:“真是不巧,在下自幼习字,还真没做过这些活。”
还没定清定开口,清妙抢先问道:“你说你会写字?”
“正是。”
“正好我这有卷经书要抄,你可写得?”
“倒是可以看看。”沈明月没有痛快答应,把买方市场转换为卖方市场,这买卖才好做。
“随我来。”清妙放下木盆,带着沈明月就走,全然不理会后面给她使眼色的清定。
到了经房,她拿出一卷《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交给沈明月,说道:“这是刘夫人给孩子祈福用的,明日就要。”
沈明月略看了一眼,也就两三千字,但她故作为难道:“这么急,倒是有些困难。”
清妙皱了皱眉:“这事真的着急,多给你一成银钱。”
沈明月暗喜,但不动声色地问道:“如何算?”
“以前都是五五分,这次我四你六。”
清妙这回答让窗外的清定直瞪眼,这规矩本是暗着,就这样被这傻大姐儿毫无顾忌地说出来,真想进去捏住她的嘴巴。
沈明月一听便知其中猫腻,寺庙似乎是将这抄经的业务分给了这些小尼姑们,亦或是她们私下联系,赚多赚少全靠她们自己把握。
为了长远起见,她说道:“既然有先例,咱就照先例来,若在下抄的师父还满意,以后的经书还用得着找别人?在下定不会让师父吃亏。”
“别夸海口,先抄一卷我看看。”清妙说着拿出笔墨和纸放到书案上,“纸是主家提供的专用纸,笔墨要自己准备,这次你就先用经堂的吧。”
“好说,好说。”沈明月答应着,心中却鄙夷这么大的寺庙,竟然这般悭吝。
清妙看着她写下了几个字,甚是满意,悄悄出了经堂,却对上清定不满的眼神。
待走二人离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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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定埋怨道:“姐姐怎么将事情给她讲得那么清楚,上赶着不是买卖,得让她求着咱们才好。”
清妙不以为意,“她若不接,丢了刘夫人这单生意,该如何是好,再说这能赚几个钱。”
“姐姐不在乎这几个钱,我们可全指着这钱养家呢。”清定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冷哼一声先行离开。
清妙也撇撇嘴自去了。
金乌升至头顶,空气热起来,蒸腾起的水汽化作薄雾,几只鸟儿穿梭其中,啼鸣声声,震碎了经堂中的宁静。
沈明月早已抄完经文,只等着午饭后再交给清妙,等待期间她随便翻阅起古老的经卷。
承载着经文的纸张已经泛黄,浓墨书写的文字却丝毫没有褪色,它们恰如时间的使者,将古人的智慧传承给今人,一笔一划间,勾勒的尽是慈悲与宽容。
这些文字感染着沈明月,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平和之气,往事如烟随风散,岁月无痕似流水。
数十日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战争如同一场梦,梦里的那些人那些事已湮灭在滚滚红尘之中。
她想,不如就此放下一切,以后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想了却凡尘,可总觉心底深处有一丝不甘,牵绊着她回看往事,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
顾洲,这个名字将会成为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不知为何,她眼角有一滴清泪落下,掉到案几上破碎,缓缓洇开在莲花纹饰的花瓣间。
“姑娘。”莺儿趴着窗户,悄声打断了沈明月的思绪。
为了保持经堂的这份静谧,沈明月示意她噤声,随后走出来,接过她递上的馒头,疑惑地问道:“你午饭没吃?”
“吃了,吃了。”莺儿揉着肚子笑道:“在这里当杂役,中午管一顿饭食,我用完饭便去后厨帮忙,她们见我勤快,给了我两个馒头,姑娘快吃。”
沈明月看着莺儿又红又胀的手,猜测她是洗了两大盆衣服,而洗衣服的水是井水,寒凉无比,再毒的日光也驱不散里面的寒气。
她一阵心酸,握住莺儿的手,不过好在二人的生活算是有了着落,如此平稳的过了半月有余。
临近重阳,香客需要祈福的经书多起来,因沈明月抄的经文字迹工整、卷面干净,香客纷纷指明了由她来书写,甚至愿意多付银钱。
虽然这些经文经过供奉后,不是被焚烧就是被压在箱底,但香客们想,若是佛祖见到这么隽秀的字迹,大概更加能感受到她们的诚心实意,届时便会大发慈悲,多赐一些福祉下来。
这可忙坏了沈明月,日日在经堂抄写,手酸了也只能停下来甩甩,而后继续书写,一天下来,她的手腕酸胀不已。
晚间,莺儿为她的手腕涂抹云霄膏,轻轻按摩,她看着那小瓷罐,不由得想起顾洲,虽然她很不情愿用这药膏,但疼痛是使她不得不让自己的骄傲屈服。
次日,她与莺儿早早起来,趁着天明时多抄写经文,因为油灯的油需要自己买。
经过客房时,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一问方知是王夫人今日前来上香,家中小厮婢女提前来收拾准备着。
这阵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莺儿忽然记起上山时路人说的话,猜测这王夫人就是路人口中王老爷的家眷。
沈明月本着“休管他人瓦上霜”对原则,不做停留,匆匆用过早饭便前往经堂抄经,抄到一半突然想起出门时走得急,房门未锁,虽说她那间房没什么值钱东西,但件件都要紧得很,今日人杂,还是锁上为好。
此时正好抄完一卷经文,去锁门的同时顺便透口气,刚走近住处,就听见隔壁房子隐隐传出人语声。
她以为是有人入住,想着去打个招呼,可细听之下,那声音令人羞涩不已,想离开时又听见里面的人似乎提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