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灵知道，眼前的族人们此刻已经被愤恨的情绪给冲昏了头脑，想要唤回他们的理智，只有拿出比他们更加强硬的气势和语气才可以。


    “好了！”


    “今天我之所以会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有关龙部落其他族人的位置，以及同样遭受到狮部落入侵的雀部落！”


    “我想让你们牢记这份仇恨！想让你们都好好的活下去、暗中提升实力！然后在不远的将来向狮部落一举发起‘复仇’的进攻！”


    “而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相互讨论该怎么毫无意义的去送死！”


    环顾四周，一片安静。


    但仍有少部分几个人还在坚持他们先前的想法，其中就包括龙泽，就差把‘想死’两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龙灵看着他们的神情，就宛如看到了一头又一头的倔驴，直接给气出了冷笑：


    “呵——！”


    “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那你们又对在哪里？”


    “是让一群年轻的生命踏上一条看不清生死和未来的路就对吗？！”


    “还是让一个年迈带伤，走两步喘一下、说一句咳两声的老人去送死就对？！”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种想法和行为很勇敢？很无私？”


    “错！我告诉你们，这种想法和行为才是最愚蠢！最自私的！”


    龙灵的话犹如震耳的钟声，每句话都在不断敲击着他们的心灵。


    在过去，他们面对危机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会选择报团解决。


    就比如狩猎，当一群人外出狩猎时，其中一名族人遭遇危机时，他们需要快速赶到对方身旁，使尽一切办法和力气来帮助对方脱离困境，只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部落、体内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脉。


    他们，是一体的。


    哪怕最后会失败、会出现伤亡，他们也无所畏惧，只要他们还有一份勇往无前的意志就够了，而这份意志会让整个部落变得更加坚强、团结。


    于是伤痕成了勇气的勋章，死亡成了无私的奉献。


    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质问过他们，这样代代相传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们张口想要反驳，到头来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龙灵看着族人们怔神过后又陷入思考的模样，语气变得轻缓了些：


    “在我看来，一个部落里老人代表过去、青年代表现在、孩童代表未来。”


    “部落的发展离不开任何一个代表团体，没有过去就不会有现在，没有现在就不可能有未来。”


    “只有你们还把我当成是图腾神化身，那我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亲手将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通通葬送。”


    “至于雀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当然会去求证，但不能没经过思考和计划，全凭一股脑的冲动就出发了。”


    龙灵的话音落下，洞穴内族人们脸上神情各异，有人恍惚、有人动摇、有人挣扎，至于反对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


    这时，龙飞拿起长矛站了出来，龙伟几人紧随其后。


    “我听灵神的。”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我…我也是，飞哥等等我！”


    “灵神，我们先去搬树干了。”


    陆陆续续的声音开始附和响起，剩下的族人们有活的都出去干活了，他们有负责收集果实的、有负责砍伐树木的、有负责捡拾枯枝的、有负责收割茅草的、还有负责巡逻四周安全的……


    虽然每个人都在做不一样的事，但他们表达出来的态度都无一例外的相同。


    那就是部落的未来比眼下的仇恨更重要。


    也许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龙灵话里关于过去、未来、现在的意思，但事实就像她最开始说的那句话一样：


    ‘牢记仇恨、活下去，然后提升实力，最后再像狮部落一举复仇！’


    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一股不断压抑后变得更加纯粹的怒火。


    这种情绪让他们干活的时候都格外努力，仿佛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直到洞穴内只剩下巫、龙月、龙泽和龙彦以及其他几个老人、病患。


    看着龙月泛红一圈的眼睛、龙泽眼中残留的挣扎跟茫然和龙彦脸上的失落神情，龙灵没有再继续开口对他们进行劝导。


    有时候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给他们独自思考的空间好好想想。


    于是龙灵朝巫递了个眼神，在离开之前走到雀楠的面前蹲下，目光和女孩对视说道：


    “雀楠，答应我你不会到处乱跑，好好待在这里养伤。”


    “我相信雀平醒来后第一眼想看到的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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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你。”


    语气平淡的两句话，却让人感觉到了其中不容置喙的意味。


    雀楠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脸怔然望着眼前的龙灵，脑海里全是刚刚对方说话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威严的画面。


    ‘图腾神化身……’


    ‘灵神……’


    ‘她真的是神明化身吗？’


    雀楠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管龙灵刚刚说了什么，她只知道点头应下。


    看着像呆头鹅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龙灵皱着眉，没有再多管闲事，反正只要雀平还在这里，女孩就跑不到哪里去。


    于是叮嘱完这两句后，她转身就离开了洞穴。


    就像龙飞说的那样，今天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多，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直到龙灵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巫回过头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坐回去干着各自手里的活：烟熏肉、编手工、做兽衣……


    只有龙泽这个死脑筋的混小子还傻站着一动不动。


    气得她拿起一根棍子就朝对方的身上招呼过去。


    ‘梆——！’


    “嗷！”


    “巫，我做错了什么？您干嘛又打我啊？”


    龙泽摸着自己被打到的右臂一脸委屈，那里现在又辣又痛，可见巫下手没有丝毫留情。


    面对质问，巫冷笑道：


    “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蛋！”


    “还不快去帮忙搭把手？没见大家都在忙吗？就你在偷懒！”


    龙泽咬着牙没吭声，脚下却很老实的走到一边熏肉架边上帮忙干活。


    心里愤愤不平的一边想道：


    他刚刚哪里偷懒了！那明明就是在思考！


    直到龙月抱着一堆四方形的小木块回来放在一处空地上的时候，洞穴内的所有族人都红了眼睛。


    巫见状，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都过来一起刻字吧。”


    “把你们记得的族人名字都刻上去，一块牌只能刻一个名字，别刻多也别刻错了！”


    “……是！”


    这种刻着名字的木牌是每个龙部落族人刚出生时就会拥有的，由孩子的父母起名，然后再由巫在木牌上刻下对应的名字，最后由部落首领亲手挂在每个孩子的脖子上。


    寓意是：欢迎、平安、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