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翠香囊(二)
作品:《侦探的封建觉醒手札》 厅中设着张八仙桌,周遭散落数张小几。正席满座公子,偏座皆是娇娥。
丫鬟们踩着凌波微步,捧着食盒,穿梭如蝶,又飘飘离去。
忽见一丫鬟,承着玉盘走来,盘中赤金小架托着块烧着的碳饼。
戚瓷心猜是要点香,有些好奇,便紧盯着她看。
只见那丫鬟揭开桌子中间玉熏炉的顶盖,执起香铲,径直伸了进去。香铲不甚碰到底部,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惹得一桌的小姐全看了过去。
丫鬟鼻尖沁出细汗,拨开内里积着的粉末,微颤着在粉末中掏出个圆洞,再放入炭块,埋作小山状。签子在山顶上开火窗,放上银叶,置香,合盖须臾,香气就飘了出来。
戚瓷心看得仔细,那丫鬟的香铲伸进去没多深就碰了壁,可是从外面看,这熏炉分明深得很。
古代也整这样的过度包装吗?像是买一箱牛奶,从外面透明部分看满满一箱,打开却只有那一排。戚瓷心觉得有些好笑,正巧另一个丫鬟走来问她要不要添茶,戚瓷心只得压着嘴角,移了一下杯子,示意需要。
宴会到了一半,突然有一个侍女走到戚瓷心和乌丽君身旁。
“二位娘子,家主知州大人有事相请,还请二位娘子移步。”
乌丽君心下狐疑,又念及父亲是知州手底下的通判,她们不好拒绝。站起身,戚瓷心便也随她,跟着侍女走到陆康、林既明身边。
陆康阴着脸,看向两人,“二位小娘子相请前来,乃因小女时雨方才于更衣阁遗落一翡翠香囊,折返寻时已杳然无踪。恐是二位误取,特请来一问。”
“翠香囊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然此翠香囊乃是拙荆先考临终前赠予小女的,意义非凡。”
闻言,乌丽君转头看向戚瓷心,戚瓷心直言,“我进去的时候,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是放在那桌柜里头的。”
“我没打开过那柜子”,戚瓷心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进去的时候,那柜子锁坏了。”
陆时雨轻声说道:“那原是好的。”
戚瓷心看着陆时雨,蹙起眉头,又低下头来思考。陆时雨的腰侧挂着半截吊绳,切口整齐。
陆康看向戚瓷心,“小女方才回禀,说是一直在更衣阁候着。偏生二位娘子一到,这孩子就懂事让了出来——倒不知是凑巧,还是……”陆康顿了一下,瞧一眼林既明,方才接着说道:“赶巧丢失一个翠香囊。”
乌丽君正要辩解什么,戚瓷心不疾不徐地开口,“谁主张谁举证。如果说是我们拿的,就要拿出证据来。那锁坏了,就是我们撬的吗?陆大人刚才也说了,翠香囊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我们有什么必要去撬锁偷东西?我们又怎么知道,那翠香囊就在里面?”
坐在一旁的林既明,一直低头看着茶盏,听到这话,意外地挑了挑眉。
陆康被戚瓷心的话噎到,原先阴着的脸更沉下来几分,不知是因为自己被反驳了,还是因为反驳自己的人是个小女娘。八仙桌上不少男人都看了过来,待看清是哪家娘子后,都看向两人的父亲乌正宏。
乌正宏老脸一红,正要出声制止,林既明却抬头,先开了口:“这位娘子所言在理,陆大人合该三思而后行才是,免致屈枉良善,落下口舌,让人说你这知州不分对错。”
眼瞧林既明帮自己女儿说话,乌正宏脸上的表情一下便松了。虽说陆康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但是林既明官更大。尤其是这探花郎,寒门出身却擢升如大鹏乘风,官运畅通,又得皇帝青眼,年纪轻轻做了提刑官。不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得知他被派到本地做提刑官,他多少也存了些心思。
他只消在这事件中隐去自己,待到事后,再向知州大人认错讨罚,说自己被提刑官吓破了胆,一时忘记出声阻挠便可。
陆康碍于林既明不好对着戚瓷心发作,沉下脸,对着厅中的众人,朗声道:“小女在更衣阁遗落一枚翠香囊,本不当劳烦诸位,然此翠香囊原是拙荆先考临终所贻,又是小女贴身紧要之物。若往来人等误携外出,恐徒生枝节。”
他一出口,席上的众人便交头接耳起来,个个都说自己没见过。见状,陆康转头看向林既明,装作迟疑,“林大人,这……”
未言之意,便仍是怀疑戚瓷心,要林既明别管。
林既明不信陆康说的什么外祖父遗物,上任前,他自然是对当地官员有些了解的。
这沄洑州的知州陆康,素来不得岳丈青眼,每上门,门辄闭户不纳。他倒也不恼,跟着妻子上门,自己在门外等着,自携案牍,不忘公务。一来二去,州中都传他的美名,笃伉俪,勤吏职。
若非亲生女儿,只怕连妻子也不得进岳丈家门。但陆时雨却很得外祖父青眼,祖孙俩亲厚逾常。
但让他坚定的原因,是他知道翠香囊在哪。方才和陆康聊天之际,他让侍卫出去拿东西,实际上是偷偷探查了一遍这府里,碰巧撞见了一丫鬟放香囊的场景。
如果这姑娘有法子自己脱身,他便藏着这事不说,先让陆康知道了自己在查他可不是件好事。
林既明轻笑一声,看向陆时雨,“陆家娘子去后,可再有旁人入来?”
“只除乌娘子外,便是我屋里丫鬟,将我衣裳拿去了。那妮子是家生子,一根肠子通到底,断不敢做这没行止的勾当。”
“那丫鬟呢?”
陆时雨让人去叫,没一会,那个丫鬟就走来了。
戚瓷心不由得走进了两步,那丫鬟往后退一步,才伏下身来,林既明眼含深意地看着这个丫鬟。
戚瓷心盯着她的手,食指和拇指内侧有摩擦性硬茧,有会开锁的可能性,但也不排除是其他做工导致的。
林既明瞥了一眼戚瓷心,随后对着那丫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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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娘子今日丢了一枚翠香囊,你可曾见过?”
“不曾。方才小姐和夫人已经搜过我的身了。”
听到这话,陆康看向乌家两姐妹,颇有深意地点点头,“如此,倒是个好办法,只要一搜身,便能证明清白。”
方才和戚瓷心她们同坐一桌的沈南乔顿时站起身来,“青天白日里,怎地便要搜身?纵是洗脱了乌家娘子冤屈,往后街坊嚼舌根时,少不得拿挨过搜身作筏子!”
已经踏出一步的陆时雨,听见沈南乔的声音,又退了回去。
陆康被几个小女娘接二连三地反驳,此刻面上已经显露出些许怒气了,“哼!尔等小女子,恁地聒噪!本官身为知州,治下岂容此等鼠窃狗偷之事?自家闺女失了物件,自当彻查。若就此含糊过去,本官颜面何存?沄洑州王法,难道还要为尔等黄毛丫头清誉让步不成?!”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你自己宣扬着女子清白的重要性,这时又说女子的清白不重要了,要为你的律法让步。你用律法这样的大事物压迫女性的生存空间。难不成,知州断案的时候,也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上来便先一同屈打,等到证明无罪,又随便将他放出去,丝毫不顾刑杖加身的痛苦,毁人清誉的后果,又用律法去压迫普通百姓的生存空间吗?所谓知州,便是这般将每一个百姓的正常安乐生活抛诸脑后的吗?”
戚瓷心一段话噼里啪啦地,没给陆康一点反应的机会。待到说完,大厅中落针可闻,随后突兀的掌声陡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是那青衫白脸的林既明含笑鼓掌。
林既明带着些看热闹的笑容看向陆康,“这位娘子所言在理,陆大人合该三思而后行才是,免致屈枉良善,落下口舌,让人说你这知州不分对错,欺压百姓。”
众人脸上挂着要笑不笑的尴尬神情,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林既明官大,按理说该捧着林既明,可林既明初来乍到,又是个年轻男人。但陆康已经在沄洑州当了几年的知州,在下属官员心中,自有一股威压在。
乌丽君见此,坦然地伏下身子去,朝着林既明道:“舍妹头遭赴宴,除却更衣片刻,须臾未离吾身侧,怎会拿陆娘子的物什?何况那翠香囊又不是稀罕物,何苦赖到新来的娘子头上?素闻林大人持法严明,今朝幸得大人在此,伏望明镜高悬,与我姊妹二人讨个分晓!”
“此乃本官指责所在,娘子不比多礼。”说罢,林既明转头看向戚瓷心,“娘子可还有要伸屈之处?”
戚瓷心淡淡道:“我知道翠香囊在哪。”
一听戚瓷心的话,陆康就忍不住开口,横起眉毛,竖起手指,指着戚瓷心,对着厅堂内的众人,嘴巴张大得像二胡,非要用那响亮的声音告诉所有人不可。
“呵!且看这小娘子,行窃之时便该知赃物藏于何处!如今——可是要伏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