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惹她生气了？他还有脸问。


    沈沐禾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翻了一个白眼。


    宋闻瑾：？


    难不成是他？


    不应该啊，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得罪沈沐禾啊。


    “叮...”下课铃声响起。


    沈沐禾拿起书包干脆利落得走出教室，宋闻瑾见状紧随其后。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路面上，微风轻拂，卷起少女们的发丝。


    “沐禾，你是不是和你同桌吵架了？”林研心试探性的问道。


    沈沐禾坐在林研心自行车后座，听到这句话身子一僵，强装镇定，“怎么了？”


    林研心轻笑一声，故意放慢了车速，“你回头看看，从出校门开始，某个人就一直跟着我们。”


    沈沐禾咬了咬唇，犹豫再三还是往后瞥了一眼。


    果然，在十几米外，她看到了宋闻瑾。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微风扬起他的衣角，他就那样安静又固执地跟着她们。


    但想到他的那句“烦”，沈沐禾心里又酸又涩，她把脸埋在林研心的后背，喃喃道：“谁要他跟着了？”


    “咦，搞不懂你们两个。”林研心撇嘴，问道：“要不要我加速？”


    她明白沈沐禾的性格，她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要是真吵架了，那肯定是宋闻瑾的问题。


    “好闺闺，请你喝奶茶。”


    “包在我身上！”


    林研心加快了蹬车的速度，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沈沐禾回头看他，少年也加快了速度。


    只是眼里对她讨好的意味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是微微下撇的嘴角。


    他生气了。


    沈沐禾连忙回过头，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害怕他发火的样子。


    林研心的自行车停在沈沐禾家楼下。


    沈沐禾下车之后，习惯性得往后张望，空荡荡的巷口只有几棵大树在风中摇晃。


    她心里泛起一丝失落，明明在跟他置气，可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时，心里又像缺了一块似的。


    “还看呢！”林研心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吓了沈沐禾一跳。


    沈沐禾红着脸推了她一把，“乱说。”


    “我走咯。”林研心道。


    沈沐禾跟她告别，看着林研心骑车远去，才慢吞吞得准备回家。


    她身后是拐角处，刚转身一道身影突然窜出来。


    沈沐禾胆子小，没看清还以为是巨型老鼠，还没来得及大叫就被抵在墙角上。


    身后冰冷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她这才睁开眼睛。


    宋闻瑾漆黑的眸子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盛满压抑的怒火。


    “躲我？”


    他单手撑在她耳畔，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柔软的皮肤，“沈沐禾，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沐禾此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嗓子眼，张了张嘴却只说了这一句：


    “你，你不是不跟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条路？”


    “不跟？”宋闻瑾冷笑一声，“你以为假期的时候我每天绕这条街道十几遍是在消食？”


    沈沐禾眨了眨眼，怪不得假期的时候老看见他在这附近骑车，一觉睡醒打开窗户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在家门口喝水，沈沐禾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


    宋闻瑾突然收紧手腕，声音低哑又危险，“说，为什么不理我？”


    明明是一个暧昧的动作，可沈沐禾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嬉皮笑脸得来了一句：“你猜。”


    本以为宋闻瑾会被噎到，可他眉头一皱，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猜不到。”


    他赌气偏过头，气呼呼的样子宛如一只炸毛的小猫。


    “那好吧。”沈沐禾反其道而行之。


    果不其然，宋闻瑾瞪了她一眼。


    这人难道没有心吗？他松开握着她的手，自个背对着她生闷气。


    风穿过巷口，看着这一幕，沈沐禾觉得他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忍不住捂嘴偷笑。


    那个时候宋闻瑾还不知道，不久后将变成他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


    暮色像融化的焦糖漫过教学楼，将操场染成蜜色。


    沈沐禾专门找了人少的角落待着，攥着荧光棒的手指有些发凉。


    学校广播站专门放歌给学生们舒缓心情，不远处的人声鼎沸，欢呼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有人拿出闪光灯随着节奏摇晃。


    沈沐禾见每个人都在记录此刻，便也点开相机拍照。


    她现在在五楼，大部分同学在楼下嬉闹。


    沈沐禾本想拍楼下热闹非凡的景象，却不小心点到了视频，还没有来得及切换拍照模式，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闯入镜头。


    那道身影坐在主席台上，深蓝色西服裹着清瘦的肩，黑色短发被晚风掀起，他拿着话筒道：


    “下一首，《起风了》。”


    广播站响起歌曲的旋律，沈沐禾喉咙一紧。


    与此同时，宋闻瑾仿佛有心灵感应般，突然抬头看向她的位置。


    沈沐禾手一抖，手机差点摔下去。


    她慌张得顿下身，像个受惊的兔子。


    虽然今天中午宋闻瑾来找她了，但两人之间的误会并没有解除，反而有些许尴尬。


    见她这副模样，宋闻瑾的眼底全是笑意。


    教学楼后面有一处花道，种满了紫藤花，盛开时十分好看。


    沈沐禾一路小跑到这里，一边捂着跳个不停的胸口，一边暗骂自己慌什么，到时候就说是在拍别人，打死不承认就是了，至于落荒而逃吗？


    紫色的紫藤花簌簌挂在学校盖的透明棚上，淡淡的花香扑鼻。和教学楼的热闹比起来，沈沐禾更喜欢这里。


    她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漫天垂落的紫藤，花穗随风轻摆，仿佛紫色的云霞在眼前流淌。


    沈沐禾微微侧头，嘴角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全然不知身后正上演一场“追踪戏码”。


    不远处的教学楼，宋闻瑾握着手机大喘气，屏幕上是兄弟白径庭给他支的招：“你就找借口，跟她说同学可以拍个照吗，这样包行的哥们。”


    他目光急切地在花道上逡巡，却只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路过的同学，教学楼和教室他都找遍了，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花道这里了。


    直到不经意瞥见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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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研心，对方眼神隐晦地朝紫藤花架的方向示意。


    宋闻瑾秒懂，向她做了一个江湖人士拱手的姿势。


    沈沐禾咬着下唇，眉头紧蹩。


    她打算自拍，但拍出来的效果并不理想，手指悬在快门键上方，犹豫着要不要调整角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路过的同学就没有在意。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快门键那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满地从身后探出来。


    宋闻瑾俊朗的面容出现在镜头里，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一手比着剪刀手，一手轻轻搭在沈沐禾肩上。


    “咔嚓”一声，相机定格下这瞬间：


    沈沐禾微微张开的红唇，睁着杏眼，脸上写满惊讶；宋闻瑾眉眼弯弯，眼神里满是沉溺与狡黠，两人的身后是如梦如幻的紫藤花海。


    “你有病？”沈沐禾回过神来，白了宋闻瑾一眼。


    宋闻瑾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诚得对她鞠躬：“对不起，我于五月八号晚上21点30分，在学校花道里惹沈沐禾同学生气，求沈沐禾同学原谅我。”


    “哇！”林研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请问这是在表白吗？”


    沈沐禾的脸蛋如同春日绽放的樱花，迅速染红了双颊，原本白皙的脸蛋此刻泛起大片红绯。


    “胡说什么呢？”


    林研心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眼看有人向这里走来，沈沐禾吓得拉起宋闻瑾的手就跑了起来。


    学校纪律严明，虽然今天允许他们放松一天，但并不能代表就可以让他们胡来，教务处的老师还是会在角落偷偷观察谈恋爱的学生。


    沈沐禾可不想快毕业了还要被老师逮了记处分，宋闻瑾是好学生不用怕，她可不一样。


    *


    晨光透过纱帘在枕头上洇开淡金色的涟漪，沈沐禾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迟迟未落。


    凌晨六点的对话框里，有一条来自宋闻瑾的语音，内容是：


    “我喜欢你。”


    离高考结束仿佛是昨天的事情了，可h国的开学时间却提醒着她已经过去很久了。


    刚开始的时候沈沐禾还不适应，总会在六点突然惊醒，还以为自己上学要迟到了，直到拿起手机发现没有闹钟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毕业的事情。


    大家一开始还会在群里面积极分享自己的生活，但越到后面群里面就安静了。


    当然，高考结束之后，她和宋闻瑾也默契得不找对方，上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人高考时互相打气。


    他学习那么好，自然不用她操心，闭着眼睛都能考上一个好大学。


    沈沐禾有些惆怅，现在大家都不在群里说话了，上了大学之后还会记得彼此吗？


    上周整理东西时，一片夹在错题本里的银杏叶突然滑落。


    她蹲下身将银杏叶捡起来，细细端详着，鼻尖酸涩。


    沈沐禾知道，这是宋闻瑾的杰作。


    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开始崩溃大哭，把正端着水果准备进门的沈母吓了一跳。


    奇怪，为什么会哭呢？


    沈沐禾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在哭两人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