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番外:不善等待

作品:《【崩铁】转生成为悬锋喷子然后天下无敌

    我出生在悬锋,身体并不好——当然,是相较于其他悬锋人。


    悬锋的孩子成长之旅从不轻松,但这没什么,因为周围所有孩子都同我一样进行训练,所以从未有人认为不对。


    不败者,一切战场的领主,悬锋城与废墟的王,


    战车大匠,尸山王座,胜利父,


    荣耀僭主,裂地惊海的雷,翁法罗斯的守护者,


    纷争的泰坦,天谴之矛,尼卡多利。


    我们在荣光中成长。


    全体世间应听谴的将领,永恒且锋利的兵戈,纷争与断绝纷争的法则。


    礼赞尼卡多利,最伟大的征服者,最伟大的守护者。


    你是一切败者的僭主,独负此世全部的残伤。


    我们在疼痛中成长。


    你曾为苍穹的雷枪,撕裂大地的脊髓。


    劈断冥河的湍流,将生者掀入死水。


    那战火漫无边际,点燃高山的坟堆。


    那矛尖刺入天帷,令昼与夜都焚毁。


    我们在鲜血中成长。


    受征伐者皆见灾殃,殊死御侮皆临荣光,畏怖溃军皆成铠仗。


    天谴降,皆奠纷争昂藏——


    坚守天地的护卫,千邦安和,万敌败退!


    不磨不灭的灾厄,千邦荡平,万敌成灰!


    我们,在尼卡多利的赞歌中成长。


    这是在征战前,悬锋子民举办血祭,用厮杀点燃尼卡多利的伟力,在祭品的哀嚎中高唱的领歌——致纷争。


    礼赞尼卡多利。


    孩童们在大人的带领下一同呼喊着。


    「愿战火永燃,愿钢铁长鸣,愿热血不熄」


    「宁战死,毋荣归」


    这是所有悬锋人的信仰,包括我的。


    从未认为铁锈的石榴汁难饮,从未觉得战争的号角扰人,也从未迷茫过前路。


    爷爷去世,亲朋好友哀叹,我也难过。


    但人总是要向前走的,难受过也便慢慢接受。


    他为我留下一道欧洛尼斯的诅咒,无可诉说,但并不嫌恶。


    [若有一日,你遇上一位王]


    [从此甘愿随他左右,观其昂扬]


    悬锋的王吗?我只闻名讳,只是一介孩童——战力还接近垫底——的我是没有见过王的。


    并未在意这所谓的诅咒,我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有资格追随悬锋的王。


    但额外获得的能力还蛮有意思,我有时会用低存在感耍些恶作剧。


    岁月流逝,我一点点长大。虽然实力依旧垫底,但父母很爱我。


    悬锋看中能力,但更看中荣耀。


    礼赞尼卡多利,在纷争的荣光里。


    我依旧不觉得有问题。


    石榴汁在悬锋只会装在铁器,号角伴随着悬锋的子民终生,死于纷争是所有人的归宿。


    在一场战役里,我的父母牺牲。


    其实早有准备,每一位悬锋的子民都早有准备,自己,或是周围的人,在某一场纷争中走入尽头,沐浴尼卡多利的荣光。


    我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直到我开始难过。


    所有人都在对我说,不应该难过,他们死于纷争,这是荣耀。


    “我知道这是荣耀,但是——”


    但是,不应该难过吗?


    我回忆起多年前爷爷的去世,一个孩童的难过混杂在众人的哀叹里,并不突兀。


    那时并不理解,只觉得这很正常,大家都和我一样,直到此时回忆,才发觉,他们哀叹的并非一个人的离世,而是他因旧疾无法登上战场,死于床榻。


    所以哀叹,所以我父母的死亡,不应该哀叹。


    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就像永夜之帷降下,遮蔽住天谴之矛的荣光,我终于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开始注视其他被悬锋所瞧不起的城邦。


    埃杜利亚,信仰瑟希斯的书之城。


    信仰艾格勒的布利萨,是个微风和煦的城邦。


    被刻法勒庇护的奥赫玛,那里欢声笑语,享受沐浴。


    ……


    在纷争之外,他们可以因家人的逝去而哭泣,可以在平和的时光中欢笑,他们的剑与矛,是用来守护诗与歌的。


    悬锋的诗与歌,是用来赞颂剑与矛的。


    无法抛弃过往,无法融入现在,无法改变未来。放不下悬锋的荣光,但又不想在这荣光下低头。


    如果我做不到,那是否有人能做到?


    在茫然的痛苦里,我想起那个欧洛尼斯的诅咒。


    我,开始期待「王」的出现。


    终于,在一次祭典里,旧王被打败,新王浴血代冠,此乃弑父即位,悬锋的传统,新王名讳为——欧利庞。


    他是一位强大的王,符合悬锋王的需求,他将率领悬锋在更多纷争里取得胜利,率领悬锋的子民延续悬锋的王朝。


    但他并非我所期待的存在。


    或许我没有「若有一日」的运气。


    在野外遇见那头雄狮时,也想过或许一切痛苦终结在这里未尝不可。


    但她出现了,徒手搏杀过雄狮,英姿飒爽,不输任何悬锋的勇士。


    我问:“你是谁?”


    “我的名字吗?”她身上伤口遍布,鲜血淋漓,但依旧站得坚韧,眉不皱丝毫,唇角扬起,“歌耳戈,从今天起。”


    “那是悬锋建城者的名讳。”


    “我知晓,今日我搏杀过雄狮,与「搦狮之王」歌耳戈立下相似的伟业,”她笑,“那明日,我为何不可效仿先王,以我的鲜血开创悬锋城崭新的历史辉光?!”


    崭新的。


    我在她身上看见了欧利庞所没有的生机,与并不让人恐惧的光。


    这是一位不惧厮杀,但不喜无谓鲜血的勇士。


    不,一位「王」。


    按理来说我会知晓她的过去,但没有,因为“歌耳戈”诞生此时。


    欧洛尼斯呢喃着,我问,她认为,悬锋人的归宿,存在于战场之外吗?


    「她会认为。」


    只此一句预言,岁月不再告知我其他。


    但足够了,希望存于未来,我会见证那抹曙光的到来,见证我的王的篇章。


    无法改变王的命运吗?没关系,我一直清楚自己并非什么能力出众的家伙,见证已经足够。


    几乎是雀跃着入职史官的职业,等着我的王捶死欧利庞登基——对此我在心中对欧利庞说了声抱歉,虽然你很强很符合悬锋对王的标准,但是为了我的王登基你还是去死吧。


    说不定歌耳戈即位,肩负起悬锋后,就认为悬锋人的归宿并不应该只在战场呢?


    我开始等待。


    终于歌耳戈踏入祭典,向欧利庞发起挑战。


    她的长矛与欧利庞的长剑锋刃相接,如同两尊尼卡多利的分身沙场角力,血尘四散。


    数回合后,二人各自停手,欧利庞大腿遭长矛洞穿,而歌耳戈脖颈上的伤口再深一毫就能要了她的命。


    “歌耳戈,真是出乎朕的意料。”


    “不愧是王……如今您难以动弹,而我武器脱手,恐怕只能算作平局。”歌耳戈不在意那道伤口,“但想必,那顶桂冠,我应有资格摘得了吧?”


    平局啊,我想,也接受,下次再战或者走别的路子,直接进军某官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我明天辞职这个史官不当了。


    欧利庞:“不。”


    我:“……?”


    这家伙在说什么东西?不是都平局了还没资格?歌耳戈和你平局啊!她没资格那你还当什么悬锋的王?


    歌耳戈眉头皱起:“王,若您意犹未尽……便以王之名,取我头颅吧。”


    “一一但这与此次胜负无关。战斗已经结束,我不愿徒增无谓的鲜血。”


    不愧是我认定的王,欧利庞,我讨厌你。


    “……朕并非此意。”欧利庞解释,“刚才,若你在我手下坚持十合未倒,那么这顶桂冠与你正登对。”


    “若你的长矛洞穿了我的咽喉或者心脏,那么便将王冠拿去,让悬锋新王浴血戴冠。”


    “可如今,我俩身手相仿、意志相匹,同样沐浴在尼卡多利的辉光之下,将那五大美德煊赫播扬……”


    我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歌耳戈,”我听见欧利庞问,“你可愿戴上悬锋王妃的金冠,持矛举盾相伴身侧,与朕一同拱卫悬锋城的荣耀?”


    我:“……”


    现在不止讨厌了,欧利庞,我想你滚。


    这在爱情角度来看很悬锋——二人因角斗相识相爱什么的,但我只觉得欧利庞有病。


    他不会觉得自己的话很帅气吧?


    我的王都和你打平了你说她没有资格摘桂冠,然后又说什么十回合就已经够登对够摘桂冠,绕来绕去发出一个结婚申请?


    你对一位来挑战你,想夺取你王位的勇士,平局后不肯承认对方有资格夺王位,铺垫半天说有资格当王后?


    是这个意思吗欧利庞?如果不是,你那句多余的“不”是什么?


    满脑子王的事业的我,感觉被欧利庞这突如其来的爱,糊了满脸恶意。


    毫不客气,我当时只在阴谋论,是不是这家伙没脸下命令杀了歌耳戈,又不想承认对方有资格放过对方等着下一次被挑战,于是赐予一个王后的位子。


    对不起,我看不出他对歌耳戈前来挑战勇士身份的尊重,就算是真的爱上了,那句“不”是什么意思。


    也不承认歌耳戈能夺取王冠——那句十回合正登对后面又接句“可”是什么意思,自欺欺人吗?


    也不许诺歌耳戈的英勇足够她获取多少权力,半句不提她能胜任什么位置。


    欧利庞你什么意思,给出这样一个站在你身边资格的邀请是什么意思,就算你不说我的王也有资格当悬锋的王好不好。


    要是我未来的便宜徒弟在这里,信不信你会被骂死啊欧利庞。


    [哇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FGO莫德雷德想加入圆桌骑士要遮脸了,除了不想被知晓身份还需要担心打赢打平有资格后被求婚啊]


    [对不起刚才的话脱口而出我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那我重新问你,站这里的如果是个男的,你也会说“不”然后绕半天求婚,半句不提权力吗欧利庞?你能先把眼前的挑战者统一当“人”看而不是“女人”吗?]


    [我们搁这谋权夺位呢你掏出你那狗屁爱情糊弄谁啊?我呸顺直男的征服欲味真冲,你怎么不说让歌耳戈当王你自愿当王夫,既然信誓旦旦一同拱卫,那求婚的你不应该自觉点有求人的态度吗?反正应该平起平坐所以也无所谓吧]


    可惜我的便宜徒弟还没来。


    歌耳戈答应了。


    我:“……”


    退一万步来讲,成为王后平起平坐拥有一半权力也未尝不可,毕竟是平局。


    以为歌耳戈成王后会等到的我,结果等到了歌耳戈成王后。


    在接受这件事情上我打败了全翁法罗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你也要来挑战一下吗?


    ……也行吧,往好处想,我的,我的史官位子不用辞了不是吗?


    我捏着鼻子认了,好歹之后看这个欧利庞还算不错,他也对悬锋的荣光有疑虑。


    夫妻档一起想通改变悬锋也行吧,就是别指望我在史书上给他多少描绘了,我恶毒地想,当个王身后的男人吧欧利庞。


    虽然还是不想待见欧利庞这个在我预想里完全不应该存在的,瓜分我的王的权力的男人。


    我等着他们改变悬锋,等待期间虽然有点焦灼,但不算太难熬,尤其是,我跟去战场,意外捡了个便宜徒弟。


    那家伙一个人呆立在那里,安安静静,看着就不是悬锋这边的。我试探性用附近地方语言发问,然后就见对方像是恍然回神,眼神灵动起来,整个人用神情举止诠释着……我是谁我在哪你是谁你在说什么我靠我听不懂怎么办……?


    我陷入沉思,这家伙是不是表情太丰富了。


    好在用通用语建立了正常交流。


    “你到底是谁来悬锋的战场上做什么?”我问。


    未来的便宜徒弟非常明显地对自己能听懂话松气,然后和我解释自己脑袋空白。


    我信了,主要是这太明显,这年头有什么事都不奇怪,别说黄金裔背负着不同缺陷,我自己身上不也有个诅咒吗?


    我原本是没打算管太多的,替人安排一下都算好心,但……


    实在看得太清楚了,在我提到这里是悬锋战场时,这家伙不由自主皱起的眉头,和流露出的神情。


    有担忧,但无恐惧。


    有对战争的认知但未经历过,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但发自内心认为,战争不应该存在。


    在这纷争世里。


    我哪有什么对衣钵传承的需求,但还是借着这个理由把人领了回去。在战场里,也只能要么被当敌军要么被带回悬锋。


    我只是不想,不想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像当初的自己一样,独自被悬锋的荣耀所包裹,在周围常识与自我认知里痛苦。


    这只是个连天谴之矛连泰坦什么的都不知道的小智障啊,我怜爱了。


    甚至还会震惊瑟希斯和墨涅塔的关系。


    虽然嘴里经常蹦出些奇奇怪怪的词汇话语,还闹腾,但养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就是有时候很气人,但揍一顿就好了。


    我充满恶趣味地带便宜徒弟当欧利庞的史官——是的我不想当所以让便宜徒弟上。


    便宜徒弟生气试图让我破防。


    “你一事无成!”


    “王的史官等王先成事吧。”


    “悬锋人的荣耀你不管了吗?你不想上前线奋勇杀敌吗?”


    “我可以送你去。”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娶老婆?是不想吗?”


    “……嗯,是不想。”


    我一一回怼,笑话,想和你师父斗你还早——


    “不是,那你工作都不想干,你这个王的史官当了干嘛?你不去王身边推我去干什么?”便宜徒弟怀疑人生。


    我:“……”


    是啊,我不去王身边推你去干什么,是因为我不想吗?


    弱点击破如呼吸般简单,我笑得开心极了,把便宜徒弟揍了一顿。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我在等,等便宜徒弟看清悬锋,纠结困惑求助,然后我来开解。


    “如果我说我想掀起改革……”


    等到了这句话。我沉默了,我开始纠结困惑甚至想求助,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等待。


    怎么剧本没一次按预想来的。


    因便宜徒弟实在嘴欠,没忍住又揍了一顿。


    当对方说想解放山之民的时候,对着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眸,我知晓自己不该随意应付。


    叹气:“歌耳戈王后怀孕了,以她的性格,下一任悬锋的王应该会有所改观。”


    是的,等待歌耳戈欧利庞一起改革悬锋的我,等到了我的王怀孕消息。


    “你不要和我说当老师靠培养下一代,我觉得这很不靠谱。”便宜徒弟皱眉,也不知道都是哪来的感觉。


    但我也很无奈啊,我也很痛苦啊,因为我担心不会是带孩子带出来的认为悬锋子民应该有其他归宿感想吧,然后靠下一任王改变?


    也,也不是不行,毕竟我相信歌耳戈养出的孩子肯定同歌耳戈一样勇猛高尚。


    但是哪个史官不想看自己认定的王完成伟业?


    “往好处想,说不定在下一代长大之前悬锋就没了。”不爽的我选择胡说八道创死自己的便宜徒弟。


    等歌耳戈生孩子养孩子的我,等到了那个孩子——迈德漠斯,会弑父即位终结悬锋王朝的预言。


    我告诉自己没事,歌耳戈和欧利庞约定过会将悬锋弑父即位的传统止于此代,但这话别说骗过自己了,连便宜徒弟都骗不过。


    最终还是爆发。


    歌耳戈与欧利庞对峙,她不惧强权直接开骂,不愧是王。


    怨种徒弟也冲上去直接开骂,也是个徒弟。


    听着那一声声质问反问阴阳怪气,我深深捂脸,但这家伙气人的本领用在敌人身上,你别说还真,有点爽。


    如果没有顶着我的身份就更好了——嘶虽然说史官的事都是便宜徒弟干的。


    “身为王的史官,你如今在做什么?为何不站在王的身侧?”欧利庞质问。


    我可去他的谁想当他的史官,我明明——


    “那我问你,”便宜徒弟说,“王妃的王是不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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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这家伙不会在点我吧?


    事实证明没在点我,但便宜徒弟直接把我拽出去了。这家伙真的不是天生克我吗?


    事情以又一次的角斗暂时落幕。


    “但若这是命运呢?”回去后我问。


    忽略掉那莫名其妙的回答,便宜徒弟说:“既然我没做错,那错的就是命运吧,那反抗也没什么不对啊。”


    欧洛尼斯的诅咒发挥了作用,上一次出现还是给我看了歌耳戈成王后全程。


    这一次,我看见欧利庞扔下迈德漠斯。然后告知我,我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歌耳戈不再坚信,战场是悬锋人的归宿。


    “我曾盲信那些字句,直到你的父亲将你抛入冥海。那时我才发现,自己信奉的一切都脆弱不堪。”


    我听见歌耳戈将这话讲述给她未曾谋面的孩子。


    “……”我果然,不适合等待。


    【“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你。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将我杀死,那只有我与你的孩子了。”欧利庞大笑,“若他果真身负悬锋城的未来,朕这颗头颅就是让他拿去又如何?”


    歌耳戈斥责:“闭嘴,欧利庞,你想让他像你一样,也犯下弑父之罪么?我与你做的约定,你可不要忘了。”


    “咳,说笑,说笑。克拉特鲁斯,督战勇士中的魁首,今后你就是迈德漠斯的师傅了。必要时候,你可忠于他胜过忠于我。”】


    昔日的誓言已经散去,自欺欺人不过如是。


    一切也将注定,现在无人能忤逆那位悬锋的王。而他的欲望,也早涨至亵渎尼卡多利,要吞并奥赫玛。


    “是无法改变的命运……而你能做的只是见证这一切……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走走走别杵我面前,看了就糟心。”我赶人。


    那家伙一步三回头,还是没忍住留下一句话:“若真是无法改变的命运,那更不应该让自己后悔啊。”


    不应该,让自己后悔吗?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便宜徒弟之间的差别,相比起我的妥协我的无奈我的痛苦踟蹰,那家伙哪怕没有记忆,也依旧随自己开心选择。


    或者说,因为不知道会如何,所以下不会后悔的决定。


    知晓命运后,更是会打着既然命运已经注定的旗号,走自己想走的路。


    “错了,是我能做的只是见证这一切……”


    若是那家伙,就算被告知歌耳戈会死、等待毫无意义,想必也是想创死欧利庞的时候就创上去吧。


    或许因为这样的性格,命运不会给这位徒弟,同其师父一般的预言。


    若我最初……是不是,也不会面对这个结局?


    虽然这并无作用,但面对诅咒送来的、我已经无法改变的画面——这方面一如既往有欧洛尼斯的风格,相当严谨,只给来不及阻止或已经发生的画面给你看,主打一个拷打你的心灵。


    面对这些画面,我的心态平和了,总归跟着一起走,在这点我从未后悔。


    我情不自禁开始思考,怨种徒弟会怎么开麦。


    【“尊贵的王,无论如何重复预言的步骤,都会是一样的结局……”神官开口,“预言已经不容置喙地指明,您的孩子迈德漠斯,将夺走您的性命、断绝尼卡多利的永世长存,甚至悬锋王朝,都将在他手中终结……他将成为亡国的王储。”】


    [屁!你让欧利庞现在自杀一个看看,看是会有泰坦出来拦着他还是咋的。明明命运落自己身上很容易改变哈,但就是不,又不想接受命运的苦难又把苦难施加到别人身上,还言之凿凿地恶心人]


    噗,我忍不住笑出来,让欧利庞自杀一个看看这话那便宜徒弟绝对说得出口。


    【督政官:“王欧利庞,您还在犹豫什么!想象我们先前构想的伟业,您是永远的王,悬锋城将万载延续……与这相比,一名婴孩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放肆。”欧利庞呵斥,“那是我与歌耳戈的骨肉,几时轮得到你非议?”


    “王欧利庞,请息怒。”


    “……不过,道理朕是明白的。如今悬锋看似鼎盛,背后却危机四伏。在未名之敌黑潮的侵袭之下,就连尼卡多利也逐渐失神。为了悬锋城的永续……已无回头路可走了。”】


    [一唱一和绝美,让别人唱白脸,自己反驳一下然后再表示你说得对,太典了,教科书级别的自欺欺人——我不想但我也很无奈很没办法所以不能怪我]


    【督政官:“王,您的决断将功惠万世。只是,我还有一事忧虑……”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歌耳戈,像她这般坚定善战的斗士,绝不会坐视我们将迈德漠斯杀死。想必她会提出挑战王权的动议,以她最擅长的方式——角斗——保护她的孩子。”


    督政官:“我并非不相信您的武力,只是,歌耳戈王后的身手向来不在您之下,万一发生意外,我们所有弹精竭虑的筹划都将化为泡影。我等愿不惜性命,想办法刺杀歌耳戈王后……”


    “呵……歌耳戈,再怎么说也是悬锋的王后,我的妻子。下作的手段,便由我来做吧。替朕备好毒药,不要太烈,能稍微麻痹筋骨足矣。临行那日,我会设法让她饮下。我与歌耳戈是在血尘弥漫的角斗中相识相爱……那么,便也让我在角斗中,亲手与她作别吧。”】


    [心里门清歌耳戈是什么性格,太清楚了然后选择下毒,都下毒了还“不要太烈”,搁这又当又立呢,下作都下作了还分三六九等?]


    [心里估计还蛮悲壮的,对自己绝美爱情无了,其实0个人在意,歌耳戈会把你骂成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这时候还提一句相爱,疑似沉浸在自我幻想世界]


    [呦,亲手与她作别,还在深情呢]


    [欧利庞清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确定,还真有可能觉得自己背负一切深有苦衷,就是那种小说里面典中典的获得一切但失去爱情从此“痛苦”一生的男的哈,这么好的事怎么轮不到歌耳戈,她也可以一边捅欧利庞刀子一边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捅死你的人,夺了你的王位,再遇上其他比你好的爱人,最后还改了你的王朝,然后偶尔半夜叹息一声唉我当初还是爱你的]


    [你的督政官对自己侍奉了个什么玩意儿心里门清哈,非常熟练捧着当个白脸,符合我对要面子昏君暴君和宦官佞臣的印象]


    不管欧利庞是不是这种人,便宜徒弟都会这样骂,因为其骂人目的向来不是讲理而是气死对方爽了自己,最好能说到对面想反驳又无从反驳。


    连想象中都这么吵,但这张嘴啊还是……


    “我们私奔吧师——”穿透力极强。


    我:“……”


    还是留给其他人体会吧这张嘴,你的师父我无福消受。


    便宜师徒情分到此为止,你的师父我能留给你的并非遗产,并非人情,并非秘籍,并非并非。


    是诅咒哦,对上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我默默移开目光,这怎么不算一种与众不同的传承呢。


    是师父的用心良苦嗯。


    而且就那对欧利庞的态度,估摸着这辈子不可能找个王自讨苦吃了,这个诅咒有和没有不都一样嘛。


    然后我听见便宜徒弟问我欧洛尼斯同声传译会不会出问题,为什么会是命中注定。


    我:“……”


    你师父我有时候也蛮想跑路的。


    无售后包不了退,为自己祈祷吧孩子。


    就是不知道那个王是有多厉害,才能治住这张嘴和气死人的本事,嘶……真是可怕的王啊。


    抱着这种敬畏,我无债一身轻,在徒弟恨不得扇巴掌的目光里,安详躺平。


    如果,如果啊。


    如果是自己这个便宜徒弟,一定会走出不一样的结局吧,起码在结局里,不会有人后悔。


    某方面来说我也不后悔就是了。


    就像诅咒里所预言的,是甘愿。


    永远忘不了有这样一个惊艳了岁月的人,搏杀雄狮,宣称自己是歌耳戈,要以自己的鲜血开创悬锋城崭新的历史辉光。


    所以无论等待多久,都是甘愿的。


    悬锋的荣光太过刺眼,她的则恰到好处。


    到头来最愤愤不平的居然是等她成为王后,等成了王后,是便宜徒弟知道会狠狠嘲笑的程度。